陸神心裡難過,連忙揮手讓手心人去買了一盒子乾肉和牛肉包子,逐個地分給了這些孩子和漢子,老人。 頻頻落淚。
蘇曼看着這一些市井的貧苦艱難之人,不覺動了惻隱之心,連忙蹲下身子,掏出了銀兩丟到他們的放置在街邊的破碗,要賣身葬父的女子朝着陸神磕了三個響頭說道:“老爺大人你將能一大錠銀兩都丟給了我,足以讓我的父親入土爲安了,如此大恩大德,便是粉身碎骨也難以爲報,以後小女子便是大人的人,我願爲你做牛做馬。”
陸神扶起她來,說道:“不用了,佛經上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人世間最大的福報,莫大於爲陌上屍骨入土爲安,好好回家去安葬你的父親啊,我並不需要的你的報答。”
女子看着的陸神英俊不凡,姿貌宏偉的陸神感激涕零,蘇曼說道:“姑娘,我們幫助了你,你是本地之人,可不可以問你一下這裡的太守及其爲什麼將這偌大的南昌城治理的如此混亂不安,官府的衙役如此的欺辱良民呢,乞討之人滿街都是呢。”
女子看着街心上兩三個官軍走了過去,驚慌不已地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不過是一個弱小女子,並不知道這官府的所作所爲。”
周圍的難民神色緊張,支支吾吾着不敢說話,只是無奈的搖頭,陸神扶住了女子的手臂,說道:“你們長期在街道上流離失所,肯定是見識過不少的衙役守卒的爲非作歹,蠻橫霸道的行爲,說什麼來,沒事的。”
女子心中畏懼,說道:“大人,我實是不知情,你若要我說,還是請你的銀兩送回去吧。”
俗話說的好,三步之內必有的別人的耳目,陸神見她不敢說話,也不想連累到她,便也不再問他了,女子滿懷深情地作禮,扶住了身邊上的臉生創傷,雞皮鶴髮的老人,說道:“爹,我還是扶着你到府中去休息吧。”
蘇曼的腦袋靈活,連忙上前去將她攔住,說道:“你這小女子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關天化日之下,於路上招搖撞騙,你既然叫這位老人家作爹爹,卻爲何還要賣身葬父呢,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女子臉上懸淚,深深一拜說道:“夫人莫要生氣,這其中另有應情,你且慢慢聽我說來,我們都是窮困潦倒之人,無親無靠,流離失所的難民,同在一處地方,艱難乞討,賴以生計,我見老爹六十之軀,行動不便,常常受到的巡視的守卒和衙役的欺負,生怕他無人照料,難以生存,便將他認爲乾爹,周圍的難民也都是我相認的姐妹和兄弟,互相照料,彼此之間也可以互相照顧,免得受人欺負啊。”
衆人一同圍繞了過來,紛紛點頭稱是,老人家咳嗽了幾聲,說道:“大人夫人,我乾女兒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是身處困境,才團結到一起來的,可伶我這善解人意的乾女兒,原本也是個有家之女,日子雖然過得清寒,但是卻很幸福,只是這不長眼的蒼天和穢臭不堪的社會,平白無故讓增添了我們負擔,讓我們飽受欺凌和磨難。”
老人家大聲聲咳嗽,絕望地仰望蒼天,簌簌地留下了流淚,陸神和蘇曼扶住了他的身子,問道:“老人家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啦,你且慢慢說來,不用激動。”
老人家嘆氣說道:“十年之前,這南昌城原本上還是一個民風淳樸,社會安穩的地方,在朝廷上所派來的幾位官員的治理之下,呈現處繁榮昌盛,豐食暖衣的景象,家家歡樂,人人向善,但是好景不長,幾年之後,幾位的愛民如子的大人便一些奸人逼迫陷害,死的死,逃的逃,從此豺狼戴衣冠,惡鬼現人間,南昌城也道了暗無天日,烏煙瘴氣的社會,他們佔據官位,內心歹毒,專門欺壓百姓,羞辱官員,增加賦稅,將他們這些平民老百姓逼迫到無路可走的境地,文鳳的爹爹交不起稅收,便被上門催收的衙役打成了重傷,在牀榻上躺了好幾年,文鳳才和我們上街乞討來了,前面的府邸便是棲身之所。”
陸神心痛不止,說道:“你們所說的府邸是什麼地方。”旁邊的一爲年輕人說道:“大人,就是幾年之前,就是被羣賊查抄的那一個大清官的一處大宅子啊。”
陸神心中隱隱不安,女子惶恐地環顧四周,目光鎖定了一個案臺下面的一隻手,扶住了老人家說道:“爹,我們不要說什麼話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走吧。”
看着他們離去,蘇曼走上前去,狠狠地踩住了地面上一隻手掌,案臺下面替着貪官打探消息的兩個奸細“啊”的一聲,殺豬般尖叫起來,認清楚了是陸神,馬上彎腰低身,狼狽逃竄了。
陸神預知到不妙的事情就在眼前,連忙登上了藍凰馬,拉上了蘇曼,丟下了手下人,直往南昌城的城郊奔去。
陸神還希望很快便能和當年一樣,見到氣勢巍峨,富麗堂皇的張府,但是一來到張府的門前,他頓時間愣住了,絕望了,呈現在自己眼前的竟和自己所想的有天堂和地獄的差別。
走進了張府之中,鐺的一聲,夏禹軒轅劍從腰間掉了下來,砸到了地面上,藍凰馬仰天嘶鳴,久久不絕,增添了悲涼的氣氛,只見眼前的景象穢跡斑斑,牆壁坍塌,樑柱傾倒,狼藉不堪。滿階生翠蘚,瑤草長亭邊,殘破綾羅透陰風,櫥窗滿結蛛絲網,藤蔓纏繞屋檐上,荊棘密插屋前間,峨峨石叢一堆堆,烏鴉投巢檜柏枝,亭臺樓舍月色冷,石凳石椅倒路旁,地上黑沙子和污泥,野兔時從狗竇入,空空足跡和人語,到處一片亂象生,這一切都是多年之前的大火造成的。
或許陸神預料先機,早已想到,但他卻沒有一點勇氣來接受這一切,他腦中呈現出一片空白,兩腿發軟,一下子癱倒在地面上。
蘇曼止不住淚水感動,連忙蹲下身子來,貼近了陸神的胸口說道:“陸神哥哥,夫君,你不要嚇我啊,快,快點站起來,沒事的,相信我。”
陸神口不能言,淚如泉涌,遙指想前面破爛不堪的屋子,蘇曼和他心心相印,自然明白他的心意,扶着他邁去,好幾次陸神腳尖點地,險些跌倒下去,到了偏殿側屋之後,蘇曼只看見了地上雜物碎屑成堆,凳子桌椅無一完好,帷帳鮮豔的顏色褪去,留有幾個大大的窟窿,中間放有一個留有乾柴草的爐竈,牆壁四周卻幾條破破爛爛的被子和布裘,被人睡成了一窩窩的形狀,而竹板上放着一些鍋碗瓢盆,醬油鹽巴。
蘇曼傷心痛苦之外,流淚長嘆:“這裡便是南昌城街道那一羣難民的棲身之所,他們所說的話不假,心存無限敬意,言必稱爲大清官的便是張開河和劉文旭了。”
蘇曼側視屋子的窗口之處,赫然將到椅凳之上擺放着兩塊神位,上面用狼毫筆蘸上墨水,寫着“南昌太守劉文旭,贛州司馬張開河之靈位。”
蘇曼啊的輕叫一聲,想着:“天啊,兩位哥哥都死了,陸神要是知道了,還不傷心欲絕,不行,我不能讓他瞧見。”
蘇曼淚流如霰,側轉過身子,扶住了陸神說道:“陸神哥哥,這裡並沒有什麼了,我們還是到別的地方,去查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吧。”
但是陸神卻釘在原地上,手腳發冷,眼神呆滯,目不轉睛地看着對面的窗口之上的兩副字畫,便是當年三位兄弟在江南之地,情感細膩的劉文旭滿懷惆悵之情,在思念親人和故鄉,寫下的詩句:一片白帆水瀾遠,鳥去鳥來逐雲飛。渚清映見鶴起翼,簇簇白浪滿天星。愁斷江南愁白蘋,夢裡水鄉異地情。落日欲沉看似升,泊舟孤燈夜難眠。
還有樂觀豁達的張開河在湖北襄州之地爲了紀念三位好兄弟縱馬騰原,結伴江湖,在豪情萬丈時寫下的詩句,與友游來過平沙闊,走馬野原遠。羣雨連吳夜,江水臨楚山。隨風驅萬木,望雲聞雁聲。明朝日色好,展帆舒長歌。
陸神還順從他們的意思,在宣紙上面畫上了各自妻子,何香凝和小青的形貌,眼見了此時畫在,人不在,驀然傷悲,兀自落淚。
蘇曼拍了拍胸口,慶幸陸神都一直擡頭不望着窗口之上的字畫,並沒有留意到下面的牌位,挽住了他的手臂,說道:“陸神哥哥,我們還是走吧。”
陸神邁出了幾步,忽然整一個便扎到了地面上,昏厥了過去,其實這那裡瞞得了陸神呢,他早就發現了桌臺上的靈位了,他當時的表情木然,目光呆滯,只不過是霎那之間,難以接受這樣的晴天霹靂的噩耗和信息,內心極痛苦的表現而已。
看着陸神昏倒過去,蘇曼失聲痛哭,環肩抱住了陸神,蹲身地上,說道:“陸神哥哥,你可不要嚇我啊,你快醒醒,不要發生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