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落雨榭】
“看星象,這時節必定是多事之秋。”關一筱望着雲捲雲舒的蒼穹,喝下一口茶壓壓驚,看着眼前牧景年舞劍。
牧景年一個招式收手,問:“你說的可是六王爺遇刺的事?”
“喲,”關一筱挑眉:“你不是關心這些事的麼,怎麼會知曉?”
“身居將軍府,又有簫簫在,怎會不知。”牧景年走上前,淺淺地笑起來,那若冰霜的面若也頓時如暖春:“六王爺遇刺和百里可有何關係?”
關一筱“哼”一聲,巧妙地避開了百里戈的話題,嘆了一口氣道:“唉,這權爭之事,我一伶人又怎麼弄得懂?”
“那便無須懂。”
“景年,”關一筱笑道:“你親親我呀。”
牧景年一愣,然後俯下身輕輕在他額頭上印了一記。關一筱看得滿心歡喜,撒嬌道:“你快繼續舞劍,可好看了。”
他們二人自打發生關係來,便以一種極其奇怪的方式相處着,似情非愛,有巫山雲雨平常卻如以往般說笑,加之關一筱一直有意避開自己對百里戈感情這一敏感事,因此兩人就好像十多年前在北靜流落的兄弟兩一樣。
關一筱看着牧景年手中的劍變化莫測,一刃裂做數刃,卻始終如影隨形,真乃神鬼都不及。他靜靜地看着對方這般舞劍,眉頭不自覺的漸漸緊皺,似乎想到了何自己擔心的事。他突然心裡一動,道:
“景年,你習武有多久啦?”
“十七八年有餘。”
“你這個可是很難練?”關一筱好奇地站起身,拿過他手中的長劍瞧了瞧,笑意妍妍:“我看得厲害得不得了,特別是這個一個裂開好多個……
“這種劍法叫裂刃,”牧景年解釋道:“師父說這是無花門的看家本領,練到極致時可以以一敵百,橫掃千軍。”
“這麼厲害?那我可不可以學?”
牧景年皺眉,拉過關一筱細瘦的皓腕握了握,認真地回答:“簫簫你沒有武學功底,恐怕難以練成。”
關一筱“噗”地一聲笑出來:“你緊張個屁!我只不過說說,哪會真的學?我就是花拳繡腿,遇到會武功的一下就慫了……”他說着便拿着牧景年那長劍裝模作樣地舞弄起來,卻被牧景年“刷”地一下奪過來,嚴肅道:
“別亂弄,這劍鋒利無比,小心削了你的手。”
關一筱一愣,看着那寒光凜凜的劍鋒:“這麼厲害呀?我看這只是普通的長劍,還不如我跳舞用的花劍呢。”
牧景年輕輕摩挲了一下那劍鋒,頓時食指流出了鮮血,但見他面無表情,漠然道;“這劍是重鐵鑄成,用的是無花門幾百年相傳的材料,看似平常,卻殺人於無形。”
“呀!”關一筱叫起來,緊張地拉過他的手,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你幹嘛把自己弄傷啊!”
牧景年見他緊張的樣子一愣,隨後淺笑起來:“無妨,我可以……”但他還沒說完,就見關一筱拿出絲帕來捂住自己的手指,又似乎不夠似的,鬼使神差地拿起他手指輕輕含在了嘴裡,頓時一股酥麻的快感沿着那裡直擊腦門。
牧景年有些懵,他看着關一筱認真的神情,絲毫沒有半點調情的味道。他吮;
了吮自己的手指,然後用絲帕包着道:“進房,我給你找點……呀?”
關一筱冷不防被牧景年抱了個滿懷,然後重重地堵住了紅脣,他驚訝地感覺到對方兇猛如烈火的吻毫無章法地席捲着自己,啃咬着的嘴脣有些酥麻的快意,那抓住自己手臂的也力道之大,似乎要生吞活剝似的。
落雨榭秋景迷離,盪漾了一閣春色。
入夜。
【將軍府·帶影樓】
秋雨過後涼意將百木染紅,一葉知秋,樹枝上唯有的兩三片紅葉被風颳落,飄搖伶仃地落入帶影樓。
夜央未去,屋內溫暖柔然,最後兩滴雨露自屋檐墜落,濺起碎花漣漪,天地清明。千年不變,萬年不竭的日落美景越顯安逸祥和。
當百里戈沐浴出來便看到扶羲獨坐在軟榻上悠哉地擺起棋局,絲薄青衣覆香體,三千青絲柔順地垂落,只用一根月白的髮帶束起幾縷。
他淡笑着坐在扶羲身後,有力的雙臂將那安靜的人兒放到自己腿上抱個滿懷,整個人懶懶地耷拉在對方後背上,頓時美人體香瀰漫鼻間。
“今夜很冷,還穿那麼少。”百里戈說着便拉過一張絨絨的毛毯將他們一起包裹起來,溫暖的被窩裡兩身相依,十指交叉。
“我穿少,你不喜歡?”扶羲微笑着往百里戈懷裡鑽了鑽,舒服地窩在對方懷抱裡,清靈的眸子映着那對方的笑容,溫馨而甜蜜。
“你喲~”百里戈寵溺地吻着扶羲的鼻尖笑道。
“陪我下棋。”扶羲淡笑着說道。
“先給一個吻。”百里戈說着便低頭吻住扶羲那帶笑的嘴脣,順手爲懷裡的人兒掩好被子,生怕對方會着涼。
溫情款款的親吻如同清晨的日光那般柔和,漸漸地如同猛浪襲擊一般火熱纏綿,糾葛不斷,交纏不止,單純而深情。
扶羲輕喘着按住那已經伸到自己衣襬裡的手,挑眉威脅般說道:“說好的下棋。”
“先上你,再下棋。”百里戈笑得邪惡而霸道。
“先下棋。”扶羲瞪了一眼那慾求不滿的人。
“好好好,先下棋。”百里戈寵愛地吻着扶羲的耳根子,隨手落下一個棋子。
“輸了今晚睡地板,別想碰我。”扶羲挑釁地看着百里戈。
“那我死也會贏的。”百里戈勾了勾嘴角,志在必得地看着扶羲。
二人溫情地相視一笑,甜蜜地偎依在一起,幽香瀰漫的房間,華美的樓閣,直到月色爬上夜幕的優雅清靈,彷彿是世間最動情的緣分。
“長音,我們還有多少日?”
“兩日。”
夜過半,房內依舊是棋子“叮咚”的聲音,卿何愧?
【不語軒】
庭院石椅秋意涼,卻又眷侶坐成雙。
關一筱靠在牧景年懷裡,驚奇地看着對方痊癒的手指,歡喜道:
“這催愈術竟有這般功效,看來我以後受傷都不用愁了,直接找景年便好啦。”
牧景年笑了笑道:“這也只是小傷才痊癒得那麼快,換做大傷可便難了。”
關一筱笑着往他懷裡蹭了蹭,摟着他脖子撒嬌道:“景年武功那麼厲害,絕對
是天下無敵——話說來,除了今天那裂刃,你們無花門還有什麼絕世武功?”
牧景年認真地想了想,道:“無花門一絕,非匿術莫屬,其來無影去無蹤,藏匿幾乎無人能察覺。”
“難怪你跟蹤我都不見身影,真是好討厭!”關一筱笑着錘了他肩膀一拳,又問:“這樣說來,景年豈不就是天下無敵了?”
“怎麼可能。”
“這麼厲害的武功,難道還有破解之法呀?”
“每種武功都有破解之法。”牧景年認真地回答:“無花門的武功也一樣。”
“那……有多少人知道這破解之法?”
牧景年搖頭:“我不知曉。”
他突然放開關一筱,走到面前的空地上,一手執劍幻化出數道光影,在月光下寒光凜凜。他看着這些劍影,道:
“裂刃有很多條,但只有一個是真,其他乃是虛刃,識出那道實刃便可破解。”
關一筱看着那無數道刀光劍影,有些發愣。
而牧景年看着他,淺笑起來:“實刃匯聚了無花門的靈灰精氣,辨別與否全看習武人的造化和智慧,也非常人能做到。”
“知曉這點本來就難,更何況破解?”
“我師父也是如此認爲,因此他便也懶得想如何應對,”牧景年收了劍走向他,輕輕將他的衣襟攏緊遮去嚴寒。而關一筱朝他笑了笑,伸手摟住他道:
“所以景年打遍無敵手,隨便殺人也無礙咯?”
牧景年抱住他道:“只是目前還未遇到敵手罷了。”
關一筱揪着他的衣襟把玩,笑道:“那你可得保護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美男子。”
“簫簫若想,可以習武一些來防身。”
“真的啊?我可要學無花門的武功,簡單點的便好,無須複雜”關一筱跳起來,興奮地活動手臂道:“別看我柔弱,但韌性可是無人能及,景年你挑點適合我的?”
牧景年好笑地看着他,見他躍躍欲試便沒有拒絕。於是走近他道:“無花門的第一宗便是要練就靈灰精氣,以做基地。”
“那是何?”
“此氣是凝于丹田,簫簫你試着吐氣三下吸氣兩下……”
庭院裡,牧景年低聲將無花門的第一宗完完全全的誦予他聽,低沉的聲線在月色裡如黑暗中的流水。而關一筱站在原地,眼睛定定地看着池塘裡映着的月色,手搭在丹田上,似是跟着牧景年的命令調整氣息。
沒過一會兒,他便“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啊哈哈哈……不行,我怎麼就這麼想笑?”
“簫簫你沒有武學底子,想必丹田清淺,容不下無花門的宗法。”牧景年解釋道:“我也跟着師父練了五年纔開始習得第一宗。”
“唉,這練武怎麼就那麼麻煩,還不如唱戲。”關一筱氣餒地走回位子上坐下來,又覺得秋風吹來起了寒,不禁哆嗦了一下身子。
牧景年見此道:“簫簫若是冷便快進軒中。”
關一筱看着他嬌俏地笑起來,伸出手道:“景年抱。”
牧景年遵從地伸手將他抱起來,然後走入軒中。而關一筱笑意盈盈地挨着他的肩膀,眼中一閃而逝無奈和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