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公輸冉說完這些話的瞬間,蕭瑾楓迅速將一顆蜜餞塞進公輸冉嘴裡,雖然他的動作極快,但手指還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公輸冉的嘴脣。
指尖傳來的柔軟的觸感讓蕭瑾楓一時愣住,那隻手也停在了半空,忘了收回。
他一定是瘋了,天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動作,他分明可以直接將蜜餞交給公輸冉,讓她自己放進嘴裡的,只是那一瞬間,蕭瑾楓就只想將自己手裡的蜜餞直接放入她的嘴裡。
就好像這樣的動作他以前做過許多次一樣。
一樣愣住的,還有公輸冉,她根本就沒有想到蕭瑾楓會突然這樣做,她幾乎是被嚇得呆住了。
以前她懷孕的時候,趙鐵生將家裡所有的事情都包了,什麼都不讓公輸冉做,就連水果,有時候都是趙鐵生洗好了,送到公輸冉嘴裡,根本就不用經公輸冉的手。
剛剛蕭瑾楓這一舉動,倒是讓她想起趙鐵生來。
“孃親,喝水。”就在倆人都陷入尷尬的氣氛中時,長安已經倒了一杯茶回到牀邊,蕭瑾楓連忙將懸在半空中的那隻手放了下來。
本來想跟長安說些什麼的公輸冉,發現自己嘴裡還含着蕭瑾楓塞的蜜餞,於是只好接過長安遞過來的水,快速的將自己嘴裡的蜜餞嚼碎嚥下,然後又將杯子裡的茶一飲而盡。
只是有蕭瑾楓的蜜餞在先,公輸冉嘴裡的苦味已經去了大半,再喝長安給她的茶,那茶水就顯得比平日的更加苦澀。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公輸冉在苦和甜中轉了兩個來回。
等公輸冉將茶水喝完,長安又將公輸冉手裡的被子接了過去,又往桌子邊走去。
而蕭瑾楓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只覺得自己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孃親嘴裡還苦嗎?“去放被子回來的長安,站在公輸冉牀邊,拉過公輸冉的一隻手問道。
他原是想爬上牀去跟孃親躺在一塊的,但是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大將軍,只好作罷。
“不苦了,多虧了長安倒的茶。”公輸冉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長安的頭,一臉寵溺的道。
明明是多虧自己的蜜餞。蕭瑾楓在心裡不滿的嘀咕。
“時候不早了,你歇着吧。”蕭瑾楓突然開口道,說完看了一眼長安,而那個時候長安也正好看向他,倆人眼神一個交會,於是長安又轉向牀上的公輸冉。
“孃親你好好休息,明天長安來叫你起牀。”依舊是軟軟糯糯的聲音,而公輸冉卻沒有了原來的笑容。
聽長安的話,似乎是他今晚上不跟自己住在一起?
“時候不早了,蕭將軍早些休息吧。”公輸冉擡頭看向蕭瑾楓,意有所指。
早些休息,不要打擾自己和長安。
“嗯。”蕭瑾楓只是朝着她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她身邊的長安,道:“長安,我們走吧。”說完,他立即將視線轉回公輸冉身上。蕭瑾楓承認自己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看看公輸冉聽到自己說這句話的反應。
“什麼?”果不其然,蕭瑾楓話音剛落,公輸冉聲音明顯比剛纔提高許多。“大將軍這是什麼意思?”公輸冉側目,幾乎是瞪着蕭瑾楓說道。
“孃親。”長安搶在蕭瑾楓之前開了口。“孃親生病了,長安要是待在這裡也會生病的。”長安支支吾吾的說道。
一開始大將軍說今晚他不能留在孃親身邊打擾孃親的時候,長安就知道,要是孃親知道自己今晚不留在她身邊是因爲這個原因,孃親肯定不會答應。
迫不得已,長安想出這麼一個理由,但是說這些的時候,他不敢擡頭去看自己的孃親,要是孃親因爲自己的這些話傷心了,那他……
“長安還小,你也不想自己把病氣過給他吧。”蕭瑾楓幫着解釋道。他剛說完,公輸冉看向他的眼神更加不善了,不用想蕭瑾楓也知道,公輸冉肯定認爲長安會這麼說都是自己交給他的。
但蕭瑾楓也懶得解釋,雖然這些話不是他教給長安的,但不讓長安今晚跟公輸冉住在一塊確實是他要求的。
“將軍真是心地善良啊。”公輸冉盯着蕭瑾楓,將“心地善良”咬得特別重。
她當然不會覺得這是長安自己的主意,從一進這個客棧開始,蕭瑾楓就一直不想讓她見到長安,如今不想讓自己和長安住在一塊,公輸冉倒不覺得有多奇怪。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蕭瑾楓能讓長安自己提出來,也不知道他都對長安說了些什麼。
“那我兒子今晚住哪裡?”知道蕭瑾楓不會改變這個決定,公輸冉倒也不掙扎,她今天卻是不太舒服,要是長安在她身邊的話,她也照顧不好。
“我就在孃親隔壁。”長安搶着說道,他覺得自己已經傷了孃親的心,不能讓孃親再爲自己擔心了。
即使聽到長安開口,公輸冉也只是狐疑的看向蕭瑾楓。
“他和我住,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蕭瑾楓面色不改,依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那一顆心有多忐忑。
要是公輸冉拒絕了怎麼辦?
這一下,公輸冉又猶豫起來。誠如蕭瑾楓所說,長安待在他身邊確實是最安全不過了,可是公輸冉私心又不想要長安和蕭瑾楓有太多的接觸。
“孃親,我困了。”長安抱着公輸冉手晃了晃,說着還很應景的打了個哈欠。
思索再三,公輸冉方纔開口道:“勞煩蕭將軍了,長安還小,多有擔待。”她說這話的時候滿是擔憂,好像長安是要去什麼龍潭虎穴一樣。
“不足掛齒。”蕭瑾楓一顆心也總算靜了下來。
達成共識之後,公輸冉又叮囑長安幾句,臨走時還不忘在長安臉上親了親。
等蕭瑾楓帶着長安離開之後,屋裡就只剩公輸冉一個人。雖然很早之前長安就已經自己睡一間房了,但公輸冉的心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複雜過。
剛剛蕭瑾楓只是說了長安跟他待在一塊,並沒有具體說明這個“一塊”的意思。是倆人待在一間房裡,還是躺在一張牀上。
這些公輸冉都不得而知。
這些年長安最想的就是找自己的爹爹,如果以後他知道自己曾經和自己的爹爹離得那樣近,不知道會不會責怪自己。
腦海裡想着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公輸冉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一直到窗外明月高懸在空中,她才勉強有了睡意,只是不等她睡着,房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誰?”公輸冉猛地坐起來,將枕頭底下的機關弩握在手中,心裡卻擔憂着隔壁那間房裡的人。待在蕭瑾楓身邊,長安應該不會有事吧?
“是我。”低沉的聲音裡帶着幾分擔憂。“你沒事吧?”蕭瑾楓又接着問道。
藉着月光,公輸冉終於看清那個朝自己走來的人,不,是兩個人,蕭瑾楓懷裡還抱着長安。見到長安,公輸冉便鬆了一口氣。
只要長安沒事就好。
只不過這大晚上的,蕭瑾楓怎麼會突然跑到自己房裡,還帶着長安,以這種方式。
公輸冉連忙披衣而起,藉着月光點燃了桌上的燈。剛被點燃的油燈發出昏黃的光,但公輸冉也顧不上將燈芯挑一挑。
一燈如豆。
轉過身,公輸冉只見蕭瑾楓抱着長安往牀邊走去,將長安放在公輸冉剛剛起身的那張牀上。長安像是睡着了,但是公輸冉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不應該啊,蕭瑾楓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長安沒有理由不醒啊。
想到這裡,公輸冉連忙撲到牀邊,看着躺在牀上的長安,一臉警惕的看向一旁的蕭瑾楓。
“我兒子怎麼了?”剛剛離開之前。蕭瑾楓可是信誓旦旦的說他會照顧好長安的,現在長安的模樣,那裡是睡着了,分明就是被人動了手腳。
“他只是睡着了,你別擔心。”蕭瑾楓將公輸冉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又問道:“你有沒有什麼事?”
這是他第二次問,公輸冉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究竟是出了什麼事,爲什麼蕭瑾楓要一直這麼問自己。
“出什麼事了嗎?”公輸冉摸了摸長安的臉,他依舊沒有醒來。“我兒子怎麼了,他爲什麼不醒?”公輸冉質問道。
這根本就不是睡着,長安根本就不會睡的這麼沉。
“將軍,讓他給跑了。”還不等蕭瑾楓回答,一個士兵模樣的人出現在門口。
“下去吧。”蕭瑾楓朝着門口揮了揮手,那士兵退了下去,順手將門帶上。
一室靜謐。
誰都沒有再說話,公輸冉一顆心全撲在長安身上,聽剛剛蕭瑾楓和那士兵的對話,他們像是在抓什麼人,所以長安現在這個樣子,也跟他們口中的那人有關?
“你這裡有沒有什麼闖進來什麼人?”蕭瑾楓又一次問道。
好不容易說服長安跟自己住在一間房裡,蕭瑾楓趁機又跟長安說了許多話,長安對他倒沒有以前那麼防備,也說了一些自己小時候的事。
倆人才剛剛睡下,就有人破窗而入,徑直就朝長安去了。
只是那人似乎沒有料到跟長安住在一間房裡的人是蕭瑾楓,不等倆人交手,那人就又從窗戶翻了出去。而蕭瑾楓擔心長安,又想着隔壁的公輸冉,於是只吩咐下屬去追,他則抱着長安往公輸冉這裡來。
不過現在看來,公輸冉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究竟發生了什麼?”冷靜下來的公輸冉,坐在牀邊,面無表情,只是靜靜地看着躺在牀上的長安,他就那麼安靜的躺在那裡,就真的像是睡着了一樣。
“他沒有事,我點了他的睡穴。”蕭瑾楓知道公輸冉最擔心的是躺在牀上的長安,於是先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