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狙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漸漸黯淡下來,然後燈亮了。

海軍基地內始終靜悄悄的,大多數時間只有巡邏隊走來走去,偶爾纔會看到一、兩個人跑出來,卻都不是什麼有價值的目標。

拉佩、西維爾婭、柯林斯三人全很沉得住氣。保羅也還好,他的耐性沒得說,要不然,也不會坐了二十幾年的冷板凳。剩下的那兩個人卻有些不耐煩,在空曠的廠房裡面走來走去,好在這裡早已被隔絕開,外面聽不到裡面的動靜。

“南方艦隊戰敗的消息居然還沒傳回來。”柯林斯按捺不住心中的驚詫,不過驚詫的同時,心裡充滿了失落。

身爲一個曾經的軍官,而且是從底層一步步升上來的軍官,柯林斯當然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軍隊早就爛了,已經爛到骨子裡。”西爾維婭毫不留情地揭着瘡疤,身爲一個前盜賊,哥哥還是被護衛隊害死,所以她對軍隊沒有一點好感。

西爾維婭正說着話,遠處有燈光朝着這邊過來。

“噓。”拉佩示意西爾維婭閉嘴。

“沒事,只是例行巡邏。”西爾維婭連忙解釋道,這可不是她引來的。

可惜,西爾維婭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狗叫。

這下子西爾維婭的臉色有些變了,她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紕漏?

好在,屋頂上隨即又響起一聲貓叫,緊接着一道黑影從房頂上躥出來,越過屋脊,朝着遠處而去。

“該死的貓,嚇死我了。”西爾維婭拍了拍胸脯。

拉佩看了西爾維婭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的定力不夠。”

“你好像很了不起似的,要不是你會魔法,早早地就用了機械心智,你會這樣冷靜?”西爾維婭不肯服輸。

拉佩又搖了搖頭,覺得必須好好收拾西爾維婭一頓,她做了頭領之後,開始有點得意忘形。

拉佩正琢磨着應該給西爾維婭什麼樣的教訓,遠處的那幢大樓門口燈光一閃,有人出來了。

拉佩沒心思再和西爾維婭爭論,他舉起望遠鏡。

出來的人有五、六個,爲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禿頂,身上穿着將軍的制服。

突然,拉佩看到那位將軍身邊的一個人轉過頭來,那個人似乎注意到拉佩等人,這可不簡單,拉佩等人的望遠鏡是特製的,上面刻着消除感應的法陣,更何況拉佩離將軍有八、九百米遠。

“小心,目標出現,旁邊還有一位大師,十之八九是個大騎士。”拉佩立刻警告道,他是從那個護衛的塊頭看出來時。

“那個禿頂就是米爾納中將,南方艦隊第三號人物,屬於加斯帕爾侯爵的派系。”西爾維婭拿起望遠鏡看了一下,立刻分辨出目標的身份。

一旁的柯林斯和保羅早已舉起槍,瞄準米爾納中將等人。

“不要急着開槍,等他們離大樓遠一些!”拉佩連忙喝道,與此同時他也舉起槍,迅速調整距離,然後鎖定住米爾納中將。

“這個大騎士會不會感覺到威脅,讓中將回到大樓內?”保羅一邊瞄準,一邊問道。

“如果你瞄準的是大騎士,他就會感覺到威脅,要不然他不會有感應。”拉佩道。

“完全正確。”柯林斯說道,拉佩是準大師,自然知道這一點,而他卻是親身經歷過。

“當然也不完全如此,像安德雷那種轉修精神魔法的大魔法師,或者大預言師、先知之類的人物,就能夠察覺到針對其他人的威脅。”拉佩又補充了一句。

“我沒碰到過。”柯林斯實話實說,不過他馬上又道:“千萬別指着旁邊那幾個人,他們當中可能有高階的人物,當生命受到威脅時,他們也會生出警兆。”

“我明白。”保羅道。

“我不是說給你聽的。”柯林斯掃了另外兩個人一眼,又看了看西爾維婭,這三人是菜鳥,比較容易出紕漏。

“那個人果然沒在意。”拉佩說道,望遠鏡之中那羣人已經從門裡面走了出來,“他們可能以爲我們只是在窺視。”

“這段日子,每天有人盯着海軍基地,他們肯定已經習慣了。”西爾維婭解釋了一下那羣人爲什麼如此淡定。

在另外一邊,米爾納中將在一羣護衛的圍擁下朝着燈塔走去。到現在爲止,他們仍舊沒有得到鮑爾少將返回的消息,這有些不正常,燈塔那邊還有一套聯絡體系,他想去問一問那邊的情況。

“有人在窺視我們。”一旁的那個大騎士低聲警告道。

“這很正常,每天都有人窺視,再說今天是艦隊出發的日子,沒有窺視者的話,反而會讓人懷疑。”米爾納中將毫不在意,他之所以如此篤定,最根本的原因是這裡離圍牆很遠,至少有七百多米,他不認爲有人能夠威脅到他。

“如果對方準備了火炮,應該可以攻擊到我們。”另外一個護衛說道。

“這不可能,除非對方用實心炮彈,而且能百分之百命中我,要不然不管是用霰彈還是用開花彈,都是一打一大片,你們幾人肯定會有警兆。”米爾納中將很有自信地說道。

“那倒也是。”

“這話沒錯。”

一旁的人紛紛點頭,好話人人愛聽,這番話顯然讓那些護衛感到溫馨。

突然那個大騎士感覺空氣微微震動了一下,緊接着他發現有東西往這邊急速飛來,目標正是他保護的米爾納中將。

大騎士下意識地拔出長劍,跨前一步擋在米爾納中將的前面。

突然,大騎士的身上冒出紅光,同時他的腦子痛得像要裂開似的。

這是協議的約束,是傳奇魔法師莫文的力量,當初簽署的協議上規定大師以上的人物全都不能插手,就意味着充當護衛都不行。

六顆子彈瞬間打在這位大騎士的身上,大騎士很強,如果他能夠拔出劍,如果他能夠運用自己的力量,就算被子彈擊中也沒關係,就算子彈上有破魔和穿透的效果也沒用,可惜他的力量被剝奪了,此刻只能憑血肉之軀抵擋子彈。

血肉之軀畢竟是血肉之軀,那六發子彈在這位大騎士的身上鑽出六個窟窿,然後帶着鮮血和碎肉從背後噴涌而出。

不過大騎士這一擋,給旁邊的人爭取了時間,其中一個人把米爾納中將拖到身後,另外兩個人一左、一右夾住米爾納中將。

“王八蛋!”看到原本很有把握的一擊,居然徹底落空,拉佩不由得大聲咒罵,緊接着他轉頭朝着柯林斯和保羅喝道:“你們兩個人負責那位中將,其他人跟我一起把這個礙手礙腳的大騎士幹掉,既然他想插手,那麼就讓他插個痛快!”

拉佩說話的工夫,他已經瞄準那個大騎士的腦袋扣動扳機,子彈飛出槍口,飛過八、九百米的距離,射進那個大騎士的額頭。事實證明一位大師不能運用自己的力量,他也只不過是稍微強大的凡人,子彈從前額穿透進去,然後從右側的腦後飛出來。

此刻又有一發子彈打中大騎士的腦袋,這一次命中的是左眼,同樣直接穿透過去,這一次開槍的是西爾維婭。

那個大騎士倒在地上,他的身體不停抽搐着,腦部中槍絕對是瞬間死亡,但是他的身軀卻還沒有死去,那場面愈發顯得駭人。

米爾納中將和一個軍官被嚇壞了,茫然不知所措。那三個護衛還算不錯,擋在前面的那個人用一面盾牌護住身體,旁邊的兩個人夾住米爾納中將,一點點地往大樓挪動。

與此同時,海軍基地裡面響起一陣急促的警鐘聲,無數繁複的符文從大樓的外牆浮現出來,化作一座巨大的結界將整幢大樓罩在底下。

巡邏隊也行動起來,士兵們牽着狗到處亂跑,不過他們並不是真的打算抓捕刺客,只是做一下樣子而已,都像沒頭蒼蠅般到處亂跑。

“走吧。”拉佩輕嘆一聲,看現在的情形,已經不可能有所收穫了。

其他人也明白這一點,全都收起槍,一人接着一人穿過魔法門。

西爾維婭走在最後面,正打算穿過魔法門,突然拉佩拉住她。

“你認不認識這邊報社的人?”拉佩低聲問道。

“認識。”西爾維婭茫然地點了點頭。

“把弗格森小隊的事告訴他們,讓他們刊登在報紙的頭條。”拉佩說出原因,這是他剛剛想到的。

“爲什麼要我出面?”西爾維婭疑惑不解地問道,她原本想說,拉佩不是更合適,還好話到嘴邊,她立刻意識到這是秘密,幸好旁邊已經沒人,要不然他們或許會猜到些什麼。

拉佩的臉色有些變了,他愈發確定要狠狠收拾一下西爾維婭。

西爾維婭感覺到拉佩的怒意,連忙裝傻道:“爲什麼要這樣做?這不是自己暴露自己的秘密嗎?”

“對於加斯帕爾侯爵這樣的人來說,根本不存在什麼秘密可言,他肯定能夠打聽到弗格森小隊的事,與其毫無必要地遮遮掩掩,還不如干脆弄得人盡皆知,讓那些水兵人心惶惶。”拉佩甚至有些慶幸,居然意外地殺了一個大師。

拉佩仔細想來,到了這個分上,他已經徹底贏了,多殺一個將軍,意義並不是很大,但是死了一個大師就不同,剩下的那些大師全都得仔細掂量,有沒有必要把自己的性命賠上?

受到警告的不只是那些大師,對那些高階魔法師、騎士、戰士和劍客無疑是更加嚴厲的警告,拉佩連大師都能夠殺死,他們就更不用說。

西爾維婭並非蠢人,稍微一想就明白拉佩的意圖。

“我明天就去找他們。”西爾維婭立刻說道。

“現在,馬上。”拉佩冷冷地道,說着他輕輕一推,推着西爾維婭穿過魔法門。

拉佩並沒有跟進去,他在魔法門上輕輕按了一下,門頓時變成一隻巴掌大小的圓盤,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拉佩撿起圓盤,從廠房的後面溜出去,轉眼間消失在夜色中。

一大羣士兵在廢棄的廠房中轉來轉去,十幾條狼狗繞着圈子不停嗅着,還有幾個軍官站在窗邊仔細地尋找着什麼。

在遠處的大樓內,加斯帕爾侯爵和他的心腹手下聚集在頂樓的一間小客廳,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爲這間房間沒有窗戶。

“刺客潛伏在廢棄的火炮鏜孔車間的二樓,總共有六個人,從他們留下的腳印來看,應該是一個女的、五個男的。那個女的很高,有一米八左右,體重差不多有六十五公斤,腳步沉穩,肌肉強勁有力,應該是一箇中、高階的武者。那五個男的……從那間廠房到槍擊現場有八百七十多米,刺客用的很可能是南部式賓尼步槍,我們在窗臺上找到撐腳的痕跡,這些槍肯定經過改裝,被改成魔法物品,因爲米爾納公爵遇刺的時候,沒人聽到槍聲,槍上十之八九被施加靜音咒,而且一般的南部式賓尼步槍射程也就六、七百米,根本打不了這麼遠。”一個副官念着調查報告。

“一米八左右的女人?”米爾納中將有些印象。

“十之八九是索德·拉佩身邊的那個女保鏢,暗中投靠我們的賓尼派成員說過,領導這次暴亂的並不是那個從馬內來的特使,而是一個身材很高的女人。這個女人還有一批直屬手下,舉止很粗魯,很多人長相也頗爲兇惡,不像是好人。”副官繼續報告道,這起案子並不難破,兇手的身份是明擺着的。

“難道他們已經放棄了天堂島,打算把戰場放在這邊?”門德薩少將自言自語道。

“不可能,那小子應該很清楚,我們幾人如果出事的話,就再也沒有轉圜餘地,鮑爾絕對會把天堂島夷爲平地。”加斯帕爾侯爵立刻否定道。

“除非……”

米爾納中將在旁邊欲言又止,但小客廳內的人都知道米爾納中將想說什麼。

“鮑爾到現在爲止都沒有回過消息嗎?”加斯帕爾侯爵的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小客廳內一片沉默,大家都知道加斯帕爾侯爵並不是想要答案,米爾納中將之所以出去,就是想確定這一點。

加斯帕爾侯爵目光閃爍,沉默良久,他終於下定決心,轉頭朝着副官命令道:“和鮑爾聯絡,不管進度如何,都必須給我一個回信。”

副官答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這邊怎麼辦?要不要召集士兵,衝進城裡抓人?”門德薩少將低聲問道。

加斯帕爾侯爵猶豫了一會兒,他倒是想這麼做,不過轉念一想,他又擺了擺手,道:“上面已經警告過我,不允許我節外生枝。”

事實上,加斯帕爾侯爵還有另外一個擔憂,他怕抓不到人,甚至還會造成傷亡慘重。

這並非不可能,南方艦隊原本就不滿員,此刻一大半士兵全都讓鮑爾少將帶走,剩下的士兵也就一千人出頭,大部分還是輔助兵,數量還不如警察,而民兵卻有三、四千把槍,沒槍的暴民數量更多,可能有好幾萬名。

此刻加斯帕爾侯爵唯一能夠依仗的只有那些職業傭兵,但是讓那些人擔任護衛還行,讓他們出去抓人,以他現在的威望,未必能夠差遣得動。

“司令官大人,我如果是您,就會把地下室整理出來作爲辦公室。”旁邊一位中年人說道,他是大劍客。

“你覺得我應該躲起來?覺得這裡不夠安全?”加斯帕爾侯爵心情不好,語氣自然有些強硬。

實際上,加斯帕爾侯爵內心中對大劍客這個建議完全認可,他並不是一個很有勇氣的人,天知道對方還有什麼手段?這一次是超遠距離槍擊,下一次會不會換一門火炮?但是加斯帕爾侯爵身爲貴族,又是一個軍人,更是堂堂的統帥,最講究的就是面子。

“抱歉,我沒想到您這麼有勇氣。”提建議的大劍客神情瞬間變得冷漠,說完這話,他遠遠地退到門口旁邊,雙手環抱胸前靠牆站着,這無疑表明了一種態度,從今往後他再也不會插手此事,只會冷眼旁觀。

衆人一陣愕然,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僵住。

過了片刻,又有一個人冷言說道:“唐尼死得真慘,也死得真不值得,沒想到那份協議連正常的保護行爲都不允許。侯爵大人,很抱歉,我無法再履行護衛的職責。”說着,他也退到一旁。

這人同樣也是大師,隸屬於南方艦隊的大師。

之前拉佩的猜測完全正確,這時候殺死一位大師的意義遠比干掉一位將軍大得多,直接的結果就是讓剩下的那些大師全都畏首畏尾。

雖然沒有第三個人跟進,但是周圍那些大師級的人物全都露出一絲若即若離的神情,顯然此時此刻,他們全都做出同樣的選擇。

加斯帕爾侯爵騎虎難下,現在說安撫的話也已經晚了,而且他很清楚,即便放低姿態也沒用,至少在這件事過去之前,那些大師絕對不會再插手。

加斯帕爾侯爵也清楚,等到這件事過去後,他的南方艦隊司令的位置十之八九就沒了,那些大師更不會管他的死活。

小客廳內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打破了沉默。

“進來。”加斯帕爾侯爵有氣無力地喊道。

門開了,剛纔出去的那個副官走了進來,臉上滿是惶恐。

“出了什麼事?”加斯帕爾侯爵冷冷地問道。

“征討艦隊全軍覆沒,只有魔法師倖存下來,其他人或是被俘,或是遇難,無一倖存。”副官忐忑不安地道。

這個消息就像是當場扔了一顆炸雷,所有的人全都被震撼得不輕。

“這怎麼可能?”加斯帕爾侯爵一下子站了起來,其他人的臉上也滿是難以置信和驚恐不安。

副官知道大家不會相信,連忙說出他得到的詳細報告:“征討艦隊也遭遇到神槍手的伏擊,少說有幾千個神槍手埋伏在艦隊前進的航線上,他們在一公里外開槍,鮑爾少將、海軍陸戰隊指揮、十幾位船長,三艘戰列艦的火炮指揮官全都同時被射殺,征討艦隊瞬間失去控制。之後,對方又出動巨型氣球,在數千米高空扔下十幾顆巨型炸彈,每一顆都重達兩、三噸,造成三艘戰列艦和十幾艘排槳船被炸燬。最後對方發起總攻,出動七十幾艘炮艇、四十二艘炮船,將我方剩餘戰艦包圍之後一一擊沉。”

小客廳內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傻了。

“用火槍打海戰?”一位大師喃喃自語道,他感到很滑稽。

不過其他人卻不感到滑稽。

門德薩少將仰頭看着天花板,雙目無神地自語道:“什麼樣的火槍能夠射出一公里以上?這太可怕了!”

“卑劣的戰術,居然射殺對方的指揮官。”米爾納中將咬牙切齒,不過他手卻在發抖,畢竟這裡只有他享受到被狙擊的待遇。

米爾納中將很害怕,而且怕極了。

“這是弗格森戰法。”加斯帕爾侯爵按壓着太陽穴,他的消息面比其他人廣得多,之前就有人向他提起過這件事。

提醒加斯帕爾侯爵的人是想警告他小心拉佩的暗槍,卻沒想過這種戰術能夠運用於海戰。

“弗格森戰法?”米爾納中將疑惑不解地看着司令官加斯帕爾侯爵。

“這是一位叫弗格森的少校提出的戰法,由神槍手和魔法師配合,在極遠的距離射殺對方的重要人物。他組建的弗格森小隊把蠻族的聖地守護者射殺大半,而那些聖地守護者全都擁有大師的實力。”加斯帕爾侯爵把他聽到的說了一遍。

反應最強烈的是那些大師,有的勃然變色,有的神情驚詫。只有一位五十多歲的大魔法師還算正常,他咳嗽一聲,說道:“我聽說過那些聖地守護者,當初還間接和他們打過交道,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大師,平時只有高階的實力,但是能夠憑藉某種秘法在短時間內提升到大師的等級。”

聽到這番話,那些大師總算鬆了一口氣,不過其他人卻不覺得安心。

加斯帕爾侯爵呆愣半晌,最後搖頭說道:“弗格森小隊確實很強大,也很可怕,要不是遠征軍統帥安茹格爾元帥對這種戰法非常反感,下令解散弗格森小隊,那場戰爭的結果或許會完全不同。”

“換成是我,也不會喜歡這種戰法。”米爾納中將弱弱地說道,他是最有感受的人,剛纔他就在對方的槍口之下。

“我們的陛下對此也異常忌憚,雖然他重建弗格森小隊,不過他並不是看中這支小隊的戰力,而是變相地控制他們。沒想到居然有漏網之魚,更沒想到會落到那個小子的手裡,還被他進一步完善,把攻擊距離從原本的四、五百米提升到一公里以上,現在更用在實戰上。”加斯帕爾侯爵痛苦地閉上眼睛。

加斯帕爾侯爵現在總算明白,拉佩爲什麼會簽署那份協議,原來他的手裡有弗格森小隊這件大殺器。

天亮了,五月的太陽早早地升了起來。

沙利爾新的一天開始了,這是一個充滿生機的清晨。

“看報,看報,快來看今天的報紙,征討艦隊遭遇海盜伏擊,全軍覆沒,無一人生還。”

“大家都來看報,征討艦隊覆沒真相,弗格森戰術令人喪膽。”

“號外,號外,天才少校發明的戰法,莫尼坎戰爭原本應該是另外一個結果,無能統帥葬送勝利的契機。”

大街小巷到處都是賣報孩童的吆喝聲,他們吆喝的標題非常吸引人,大部分路人都會停下來買上一份報紙,一邊走,一邊閱讀,因爲這件事和他們息息相關。買報的不只是路人,那些巡邏的士兵也會買上一份,畢竟這和他們的關係更大。

報紙的內容讓每一個看報的人都感到震驚,很快就在軍營內傳開了,征討艦隊全軍覆沒,幾萬名官兵生死不明,這讓每一個知道消息的士兵都感覺恐怖不安。

沒人懷疑報紙上的內容,不爲別的,就因爲昨天晚上米爾納中將遭遇襲擊,雖然米爾納中將沒事,但是保護他的一位大騎士死了。

整支南方艦隊也沒幾個大師級的人物,這樣的人一向被認爲是超凡的存在,想要殺死一位大師,只有幾位大師連手。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沒人知道這是因爲協議的緣故,大家只知道能夠在一公里外射殺一位大師,那麼射殺鮑爾少將和幾個指揮官就更不稀奇。

在人們的心中,弗格森戰法的威力被無限制地放大,更不用說,除了弗格森的戰法之外,還有氣球和巨型炸彈。

一時間,海軍基地內人心浮動,人人都在爲自己考慮退路。

很快的,水手、士兵和下級軍官們又發現了一件事,他們到處都看不到司令官加斯帕爾侯爵、軍務長官米爾納中將和另外幾個高級將領的身影。

大家都在傳言,加斯帕爾侯爵和他這一系的將領已經逃了。

到了中午,謠言開始四處傳播,先是在海軍基地內,很快就透過值班水兵的嘴散佈到外面。

官兵們當然不知道,這些高級將領此刻全都已經搬到地下室,而他們爲了自身的安全,理所當然命令知情者嚴加保密。

一邊是四處散佈的謠言,一邊是沒人站出來闢謠,結果有人開始動心思了。

在基地外的一條小巷內,一隊士兵正在巡邏,當他們巡邏到巷子的拐角,突然其他人圍攏住其中一個“士兵”,那個“士兵”迅速換下制服,改換上一身平民的裝束,外面又套了一件斗篷。

過了片刻,那個穿着斗篷的人從小巷的另一頭鑽了出來。

在巷子口停着一輛馬車,趕車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那個穿斗篷的人閃身上了馬車,趕車的車伕什麼都沒問,趕着馬車就走。

馬車從西面出了城,繞了一大圈,又從東面進城,然後在迷宮般的街道轉來轉去。

沙利爾的街道確實像迷宮,不只是因爲古老,當初設計這座城市的時候,就設想過在情況不利的時候,可以利用那些街道打巷戰,儘可能阻滯侵入者的行動,所以這裡有很多“T”字形的街道。

一個多小時後,馬車停在一條小巷巷口,巷口蹲着一個年輕人。

斗篷客從車窗探出頭,朝着那個年輕人說道:“我想見你們的頭領,南方艦隊副司令的特使想要和她見一面。”

那個年輕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斗篷客,然後懶洋洋地站起身,拿起一根木棍在牆角的下水管上敲了起來。

敲擊聲順着下水管遠遠地傳出去,然後遠處也有人開始敲下水管,就這樣一站接着一站傳下去——這是一種隱蔽的傳遞消息的辦法。

自從在馬內的老巢遭到突襲,漢德和他的手下全數被俘,大家都得到深刻的教訓,從那之後,拉佩的手下不管做什麼事都力求隱蔽。

很快的,消息就傳到西爾維婭那裡。

西爾維並沒有自作主張,而是立刻請示拉佩。

拉佩站在頂樓的陽臺上,雙手下垂,雙目緊閉,背後那十根觸手朝着四面八方。每一根觸手都有監視裝置,可以說這玩意既是手也是眼睛。

此刻拉佩正在練習娜迦一族的秘法,真正一心多用的秘法。

大腦神秘莫測,擁有着不同的功能區,想要完成一件事,往往需要藉助不同的功能區,所以真正的一心多用,必須將每一個功能區劃分成幾份,然後互相串聯,形成一個個獨立的“分腦”。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手術”,不過能不能成功,還要看拉佩自己。

此刻,拉佩就在熟悉這種狀態。

這一個月來,拉佩已經知道想要像娜迦一族那樣一心多用,恐怕有些不太可能,他只能養成一種本能的習慣,讓那些觸手按照本能做出反應,儘可能避免繁複的思索。

拉佩就像當初在採石場旁邊的臭水溝練劍的時候一樣,此刻他的腳下踩着一塊臭肉,散發出的臭味引得蒼蠅嗡嗡亂飛。

那些觸手輕微扭動着,它們的動作幅度都不大,不時會閃過一道綠光,每當綠光一閃,總會有一隻蒼蠅從半空中落下,沒有密集的劍刃,沒有漫天的劍光,卻沒有一隻蒼蠅能夠靠近,甚至連逼近到一米之內都做不到。

突然拉佩的耳朵抽動了兩下,樓梯口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他的修煉。

“有什麼事?”拉佩朝着樓梯下面問道。

“卡利昂派了人過來,想要見我。”西爾維婭一邊上樓,一邊說道。

拉佩聽說過卡利昂,卡利昂侯爵是南方艦隊的二號人物,軍銜是中將,職務是副司令。

不管是職務還是軍銜,卡利昂都被加斯帕爾侯爵壓過氣勢,萬年老二可不好受,正因爲如此,這位副司令和司令一向不和。

說起來卡利昂和拉佩還有一些同盟關係,之前加斯帕爾侯爵暗中召回人馬組建征討艦隊,卡利昂曾經偷偷向拉佩通風報信,南方艦隊出發的確切時間也是他透露的。

“看樣子這位副司令已經憋不住了。”拉佩輕笑起來,他完全能夠猜到卡利昂的來意。

“你要不要見他?”西爾維婭問道。

“他並不知道我在這裡,再說,來的只是一位使者,又指名道姓想要見你,我何必參與進去。”拉佩搖頭道。

談判最重要的原則就是對等,對方只是一個特使,拉佩卻親自出馬,那實在太沒面子,很容易被別人看輕。

“我怕傳錯話,耽誤了你的大事。”西爾維婭有些猶豫不決,讓她打打殺殺沒問題,讓她統領一路人馬也勉強能行,但是讓她擔任全權代表和別人談交易,那就有些勉爲其難,她根本不是這塊料。

拉佩明白,他也確實認可,他手下的這些人中,西爾維婭的忠誠毋庸懷疑,實力也是有的,但是能力方面就欠缺一點,她絕對比不上漢德,好在西爾維婭有自知之明。

拉佩正打算開口,突然他的耳朵掀動了兩下,聽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拉佩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緊接着他眼珠一轉,低聲問道:“你在這裡有沒有熟悉的餐廳?”

“有一家。”西爾維婭連忙點頭,她也不多想拉佩爲什麼問這個問題。

“你去和店主商量,把餐廳借給你一天,然後你把那位特使帶去餐廳,我裝扮成老闆兼廚師。”拉佩說出自己的想法。

餐廳是最好的聽話場所,不管是在塔倫,還是在馬內,很多重要的談判都是在餐桌前完成的。

西爾維婭沒有多想,立刻跑下樓。

半個小時後,西爾維婭一臉輕鬆地跑回來,大聲說道:“談妥了,談妥了,咱們立刻就可以過去,餐廳離這裡不遠。”

確實不遠,餐廳就在隔壁那條街的拐角,兩邊相隔只有兩、三百米。

這裡是下等城區,店鋪的情況可想而知,狹小的門面緊挨着馬路,裡面放着五張桌子,顯得很擁擠,後面是廚房,廚師絕對是一個懶人,竈臺上厚厚一層油泥,一側的牆壁上掛着火腿、臘肉、香腸之類的東西,旁邊的面盆內放着一堆蔬菜,和前廳相通的地方有一個木架,上面擺放着新鮮的豬肉和羊肉,放在這裡顯然是爲了讓人看清楚,吃得也放心,在底下的木板上放着一隻只油紙包,裡面是正在熟成的牛肉。

對於眼前這一切,拉佩並不陌生,一年前他還爲佛勒工作,替佛勒準備一日三餐。

趁着人還沒來,拉佩取下一隻火腿洗乾淨、切片、稍微煎一下,之後再加一顆雞蛋就可以上桌,簡單方便。

緊接着拉佩又挑了一塊牛排,這家餐廳的主人遠沒有馬內的莫迪萊講究,牛排的選料就差得多,全都是些便宜貨色,拉佩勉強挑出一塊稍微好一點的牛排。

拉佩剛整理完畢,西爾維婭和那個斗篷客就到了。

斗篷客一進來,先是打量一下門面,又朝着廚房內看了一眼,一臉不爽地說邊:“我覺得沒必要進去了,我的肚子不餓,咱們隨便找一個地方都可以。”

“我覺得這裡就不錯。”西爾維婭毫不在意地走進去,不只是因爲拉佩在裡面,這也是一種強勢的表現,現在是她佔據上風。

“還是算了,這裡有其他人,說話不方便。”斗篷客看着廚房,滿臉不悅。

“就因爲他在,咱們的會談才能夠保證安全,不至於泄漏出去。”西爾維婭不爲所動。

斗篷客遲疑了片刻,最後勉爲其難地走進餐廳,找了一個相對乾淨的座位坐下來。

斗篷客一坐下,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很了不起,你們把加斯帕爾嚇得躲在地窖內不敢出來。”

“那倒是一個安全的地方。”西爾維婭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訝,事實上他們猜測過對方有可能採取的措施,最大的可能就是躲在地下室內。

“鮑爾少將戰死、艦隊全軍覆沒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斗篷客低聲問道。

這是一切合作的前提,雖然斗篷客可以肯定這些消息的真實性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但是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假的,他們就不敢輕易冒險。

西爾維婭猶豫了一下,她不知道應該如何證明。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一塊銅片從廚房內飛出來,恰好落在斗篷客的面前,那是一塊殘片,一塊很大的銅牌的殘片,大致可以看得出上面有一道繁複的花紋,有點像紋章。

西爾維婭不認得這是什麼,斗篷客的眼睛卻已經瞪得溜圓,他一把搶過殘片,仔細辨認起來。

這塊殘片來自於“詹姆斯三世號”的銘牌,上面的花紋正是詹姆斯三世的徽章。

“看來艦隊真的全軍覆沒了。”斗篷客嘆息一聲,他不認爲對方是僥倖得到這塊殘片,唯一的可能就是船已經毀了,釘着銘牌的木板漂在水面上,被對方撈起來當作戰利品。

海軍都有這樣的習慣,海軍基地大樓內就有一座陳列室,裡面放的全都是類似的東西。

“鮑爾少將帶走了南方艦隊大部分人馬,他的全軍覆沒,整支南方艦隊差不多已經名存實亡,此刻基地內頂多也就兩千人,其中士兵一千兩百名,各級軍官兩百多人,剩下的是特殊人員,譬如魔法師、牧師、騎士和劍客。”斗篷客實際上是在泄漏基地的底細。

西爾維婭眨着眼睛,她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響應。

“告訴他,他們的意思我已經明白,無非是讓我們主動進攻,衝進營地,直闖那幢大樓,把加斯帕爾侯爵找出來殺掉。”拉佩用傳心的方式對坐在外面的西爾維婭說道。

“你們的意思我已經明白,想讓我們採取主動,闖入海軍基地,殺掉加斯帕爾侯爵?”西爾維婭複述了一遍。

廚房內發出嗤嗤的聲響,那是牛排被放在燒紅的鐵板上。

“怎麼?你們害怕了?”斗篷客問道。

拉佩看透了斗篷客的陰謀,繼續用傳心術對西爾維婭說話。

西爾維婭照着拉佩的意思說道:“公然襲擊軍隊的駐地,這是造反,可惜我們還不打算那麼做,一直以來我們都是被迫還手,從來沒有主動發起進攻。”

斗篷客對這番套話嗤之以鼻,但是他沒辦法反駁,雖然對方殺了海軍那麼多人,卻沒踏進過基地半步,而且每一次行動全都有足夠的理由,也就是所謂的“被迫還手”。

斗篷客很頭痛,加斯帕爾侯爵不死,他的靠山卡利昂侯爵就只能是二當家,如果等上面的命令下來,加斯帕爾侯爵肯定會被撤職查辦,但是南方艦隊恐怕也保不住了,十之八九會被撤銷番號,卡利昂侯爵仍舊什麼都別想得到。

斗篷客故作冷笑,低聲說道:“這樣的話,‘戰爭’就永遠不會結束,就像當初加斯帕爾侯爵把你們逼上絕路一樣,現在你們也把他逼上了絕路,他肯定會一直糾纏下去,今天派一個刺客去你們那裡殺兩個人,明天派一支僱傭兵過去燒幾間房子,相信我,他肯定會這麼做的。”

西爾維婭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等待着拉佩的指示。

可惜,西爾維婭等了半天也沒任何動靜。

此刻,拉佩在廚房內沉思。

一開始,拉佩把斗篷客的話當作是恫嚇,但是仔細一想,他不得不承認,這是加斯帕爾侯爵唯一的選擇。

拉佩敢和南方艦隊對幹,除了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最重要的原因是國民會議馬上要召開,到了那個時候,馬內那邊肯定沒有心思管南方艦隊的事。

反過來對加斯帕爾侯爵也一樣,現在局勢對他們不妙,一旦戰事了結,上面肯定會將他們撤職查辦,唯一的辦法就只有拖延,拖到會議召開。

想到這裡,拉佩也沒心思故作高深了。

“結束‘戰爭’不一定要這麼多人,只要去兩個人就夠了。”拉佩繫着圍裙,端着盤子從廚房內走出來。

斗篷客看到拉佩,先是一愣,緊接着一臉難以置信,因爲他看過拉佩的畫像。

“既然你們的副司令想談判,爲什麼不過來和我見一面?”拉佩淡淡地說道。

“將軍他……”斗篷客正打算解釋。

拉佩擺了擺手,直接打斷斗篷客的話,冷冷地說道:“我的時間很緊迫,沒興趣和你廢話。在我的計劃裡面,原本沒有你們的位置,也就是說你們可有可無,現在你們想從中撈些好處,我並不介意,但是又要撈好處,又要擺架子,那就沒意思了。”

“閣下說話可真不客氣,您別忘了基地內雖然只剩下一千多名士兵,卻還有不少魔法師、騎士和劍客,其中高階職業傭兵不在少數。”斗篷客不甘示弱,冷笑道。

“我很清楚這一點,你卻不清楚我手裡有什麼牌。”拉佩一臉不屑,突然他變得不耐煩起來,道:“如果你不想通知副司令,那就算了,反正在原來的計劃裡面他也在陣亡名單上。”

“不,不要這樣。”斗篷客的額頭上滲出了汗珠,道:“給我點時間。”

“給你十分鐘。”拉佩掏出了懷錶。

“這點時間根本不夠,至少要一個小時。”斗篷客連連搖頭道。

拉佩看着斗篷客,頗有些玩味地道:“其實不見你們副司令也沒關係,我可以和你的車伕談,我相信他的地位不比副司令低。”

斗篷客的臉上滿是驚詫,他不知道拉佩是怎麼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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