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夜，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
梅山上勁風肆虐，成羣的梅樹隨風搖曳，嘩嘩作響，花香頓時間籠罩整座山峰。
梅山不高，或稱爲土丘更爲合適，也不過是因這漫山的梅樹而得名罷了。在其對面的黃土坡反而高逾三百丈，光禿禿的少有植被，更是人跡罕至。
此刻李默走出山洞腳步略有停頓，望了眼空中明月，隨即緊了緊身上厚厚的棉衣，這才向對面梅山行去。
“今天這梅花開得更勝了，只是不知道這奇怪的葫蘆能不能生出變化來。”李默嗅了嗅漫山的梅花香，卻顯得有些愁眉不展，更是嘆了口氣。
從袖中取出一個葫蘆，隨意輕晃一下，只聽得裡面一陣水聲響起，而遙遙夜空中也是突然射下一道拳頭粗大的月光，正好被這葫蘆接着，就如同一條引線把空中明月、地上葫蘆連接起來一樣。
李默輕輕地把葫蘆放置在地上青石上面，復又看了一眼，這才盤膝而坐，開始了自身的修煉。
數年間的修煉也使他察覺到，在梅山上修煉似乎要比對面山洞中快上些許，這也是他每夜必到此地的原因之一。當然，更重要的還是爲了對面正吞食月光的葫蘆。
葫蘆是他數年前偶得，只是這東西怎麼也打不開，哪怕是用巨斧劈砍錘子狂砸也不能傷其分毫，很是詭異。
小時候聽人提起世間有仙魔妖魅一說李默還不信，但自從那一刻開始尚還年幼的他便對此深信不疑了。
身後一陣腳步聲響起，李默停止修煉卻未起身，只是問道：“今天來的這麼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醒了，便過來了。”
回話的是一個女聲，說罷來到李默旁邊坐下，螓首輕靠在他肩上，說道：“一年之後的昇仙大會我們去還是不去？”
“去，怎能不去？”李默回道：“昇仙大會每百年一次，這等機緣既然讓我們趕上怎能白白錯失？另外聽聞南慶有仙蹟現世，說不得我們也要搏上一搏。”
“江湖人士現如今都已經向南慶聚集，此刻怕已不下萬人，而其中不乏先天之輩，想在他們口中奪食怕是難比登天。更何況江湖中的南夏七王還有南夏皇室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彼此間相互牽制，但若是威脅到他們的利益怕是隨時都有可能聯手。”少女說着，言語之間有些擔憂。
先天是一道天塹，江湖人士雖衆多，但往往數千人之中也纔能有那麼一位邁入先天，即便資質奇高者也不敢揚言說自己就能穩穩妥妥的跨入先天之境。而剩餘的人也只能在後天之境徘徊，始終不得要領。雖說對實力增加無礙，但先天與後天之間乃是質的變化，說是一飛沖天也不爲過，因此跨入先天也是每個江湖人的追求。
南夏七王都是早已進入先天之輩，功力早已至臻境，非一般人可比擬。南夏皇室更是高手雲集，非比尋常。而現在李默兩人卻都還在先天后期徘徊罷了，如何能與這些人相比？
“龍虎相爭卻也未見得強者必勝。慕雪你也無須擔憂，這南慶我們必須趕至，不過能否得到仙蹟遺留之物還得看機緣，一切以性命爲重，倘若不成，我們也可轉而前去參加昇仙大會。說不得今世必要加入修仙之列，搏得長生不死。”李默話中對南慶之行雖然略有鬆口，但也不過讓慕雪寬心罷了，後面那句話才倒出了他的真正想法。
南慕雪隱晦的嘆了口氣，卻也知道勸阻不了，說道：“長生與否還在次要，只要能與你守在一起便罷。”
“嗯。”
每每聽到這樣的話李默從來都是“嗯”一聲算作回答，這一次也不例外。
南慕雪對李默的瞭解已深，自然不會去爲這個計較許多，只是看着那葫蘆，心中也有些許期待。
兩人在這裡已經居住了五年時間，在此期間從未間斷過讓這葫蘆吞食月光。哪怕是陰雨連綿夜，月光也能穿透厚厚的雲層、雨幕落在葫蘆上，很是神奇。
“今日這一道月光似乎又濃厚了許多，怕是離揭開這秘密不遠了吧。”南慕雪蜷縮了下腿腳，說道。
“天知道……”李默嘆了口氣，緊接着褪下棉衣裹在南慕雪的腿腳之上，把她攬入自己的懷裡，“這東西的秘密或許窮極一生的時間也揭不開，但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也不能放棄。指不定這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仙物呢！”
南慕雪說道：“或許今天晚上就能揭開它的秘密呢！”
李默捏了捏她的粉臉，好笑的說道：“胡扯，這玩意兒比先天之輩可是難對付的多，豈能讓我們輕易打開？”
南慕雪拍掉臉上的作怪的手，揉了兩下，好似很疼的樣子：“別亂動！”
“這葫蘆已經被我們伺候了五年時間，或許差的也只是今天這短短的時間而已。只是不知道其中裝的究竟是什麼秘密。”南慕雪說道。
“什麼秘密不重要，關鍵是得對我們有用，若不然這五年多的時間可就白白浪費了。”李默說着也是一臉唏噓。雖說遠離世俗有一半的原因是爲了躲避仇敵，但安心的揭開葫蘆中的秘密也算其中很大的原因。
“烏鴉嘴，你才淨說胡話呢！”南慕雪白了他一眼，但自己心中卻也不免有這樣的擔憂。
“好了，不鬧了。”李默輕笑了一聲，“你也快修煉吧，爭取早日進入先天之境，日後爭奪南慶仙物也能夠增添些許把握。”
“嗯。”
南慕雪倒也乖巧，聽了這話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把裹在腿腳上的棉衣再次披到李默身上，這才盤膝而坐修煉了起來。
李默見此笑了笑並未出言阻止，雖然梅山之上寒冷，但對於練武之人來說算不得什麼，並且南慕雪在修煉方面卻比他還要快上不少，此刻已經接觸到先天的瓶頸，想必數日之後就能斬斷天塹突破後天，邁入嚮往已久的先天之境了。
爲此兩人也還激動了許久才平復下來。
見南慕雪已經入定，李默眼中這才殺機迸射，暗道：“等着吧，這次出山定然讓你們不得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