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雁陣驚寒 第八章 獨夫之心 3

在昨日,高劍鳴與幽羚的戰鬥結束後,隨行的戰鬥員編隊便與兩人一同返回聯盟。但僅有一人例外,便是那名自稱蘇志川的軍醫。在對高劍鳴進行的檢查完畢後,他便默然跟隨於隊伍的盡頭,不知何時,便悄無聲息地離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這一切,在場之人卻並無察覺,畢竟從一開始,他便不屬於這支隊伍。此時,蘇志川的身影,出現在聯盟總部之外的一處監控死角,而那件縫製聯盟徽章的白大褂,也早已被他褪下,搭在臂彎。一雙淺黃色的瞳眸,目視着被陰雲晨光籠絡下的聯盟建築,輕聲自言自語道:“但願,我沒有做無用功。”

“你這麼處心積慮,冒着風險潛入聯盟,就是爲了幹這事?”就在這時,蘇志川的身後突兀地響起一陣青年的輕浮之聲:“你還真是盡職盡責呢,蘇志川,哦不,應該叫你,假面騎士Hibiki。”

“別這麼稱呼我,畢竟我可已經把力量都給你了啊。”然而,蘇志川卻僅僅報以一聲訕笑,畢竟這等來者,他早已熟稔:“林銘士。”就在蘇志川回首望去時,快門按動的聲響便已傳來。一個頭頂咖啡色捲髮,身着純黑西裝和品紅襯衣的青年,正撥弄着手中相機,眉目含笑地注視着自己。

顯然,那人正是林銘士。此時,他正刻意抖動着手中的一張卡牌,周邊花紋雖與變身卡牌別無二致,但中央繪製的,卻並非Decade的面容,而是一個紫色盔面的武士,在他的額前,還有一點金色的鬼面紋飾。“那麼,說說成果吧,有達到你預期的目標嗎?”林銘士放下相機,向着蘇志川緩步走去。

“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已經有些感悟了。不過,能不能把這些感悟運用到實戰中,恐怕還是個未知數。”蘇志川一面作答,一面又舉首望向聯盟總部林立的樓宇:“幽羚是個很強大的對手,對付他只靠蠻力是沒用的,只有找到對手力量的來源,纔有可能覓得勝算。”

“不愧也是他的老對手了,瞭解得還真夠細緻。”心知其中端倪,林銘士只是報以一聲哼笑。“畢竟,當我還是騎士的時候,也和他有過幾次對決。”當蘇志川應答之時,眉宇間的笑意已然隱去:“一方面,我承認他的強大,另一方面,也知道他的秉性,我不覺得他會在這個時候重回收割者,去幫助血玫實現他的計劃。這背後的真相,需要有人去查明。”

“所以,你就把賭注,壓在聯盟的身上了。”林銘士一面說着,一面便來到了蘇志川的身邊。“我們本來也沒有其他的押寶對象不是嗎,而且既然那個人是乾健欽點的接班人,我自然相信他的實力。”蘇志川如實作答,便側目覷視林銘士:“不說這些了,還是聊聊你的情況吧,你所謂的計劃,還順利嗎?”

“不算順利。”林銘士雙手叉腰,身形稍稍後仰,神情也有些許凝重:“其他的黯星,到底是注意到他的存在了。換言之,在他們眼中,九名蒼星已經湊齊。”“你說的那個人,就是你的底牌,對吧。”雖素未謀面,但蘇志川已然知曉林銘士所言爲誰。“對,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須開始着手了。”林銘士眉間微蹙,仿若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看樣子,你佈下了一招險棋。”蘇志川輕捻下顎,沉聲道。“我知道,這對他來說也不公平,但我們別無選擇。”林銘士向前邁出一步:“這就是獲得了力量的代價,不想讓這個世界走向毀滅,我們就必須要付出這樣的代價。”

“但願你的想法是正確的,也但願他們能順利解決眼前的麻煩。”蘇志川雙手抱臂道:“所以,接下來我們只能等待了嗎?”“你隨意,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林銘士聳了聳肩,便回身離去。

“該說不說,當黯星還真是辛苦啊,特別是你這種動機不純的雙面間諜。”蘇志川投去一瞥,繼而便是一聲竊笑:“對了,那個你一直津津樂道的,最後的底牌,是不是有機會也讓我見一見啊。”

“放心,你們很快就會見上面的。”雖然已是背對,但林銘士還是衝着蘇志川擺了擺手:“畢竟,你們可都是我的底牌啊。”“是嗎……”就在蘇志川輕聲笑答之時,聯盟之內,已然響起了集結的鈴聲。

不多時,遊騎兵的五名驍將,連同皇昭陵,已然聚集於戰備區中,在他們的面前,則是時任戰務部部長,杜符偉。此刻,他正身姿挺立,聲如洪鐘地宣告敕令:“相信各位已經知道了本次的作戰計劃,經由參謀部呈報,戰務部審覈,聯盟已經批准了此次行動。目標,是位於戰區防線外,東南方向十公里的Smart Brain舊址。具體的行動安排,交由吳天崎督察負責,同時,聯盟會在目標之外提供增援部隊,並處理好戰區之內的防務。”

“是,我們一定會圓滿完成任務!”隨着吳天崎朗聲應答,衆人也紛紛行禮示意。“好,你們抓緊時間做一下最後的準備,5分鐘後就出發。”杜符偉說完,便擡起獨臂,向着衆人行以軍禮,繼而離席退場,但就在一瞬之間,他的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易彬的身上,稍顯渾濁的瞳孔中,竟泛起一陣不安的神采。

不過,這一切並未被在場衆人察覺,畢竟於他們而言,這場迫在眉睫的戰事,纔是每個人心中唯一的執念。“終於要來了。”待杜符偉離場,劍熾風這才放下行禮的身段,沉聲低語,卻已有幾分顫抖。“放心吧,前輩。”這時,易彬來到他的身前,微笑寬慰道:“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啊,對啊,我們一定能贏!”聽聞此言,劍熾風的神情方纔稍有舒展。與此同時,其餘衆人也紛紛圍攏上來。“對了易彬,還沒有好好恭喜你一下。”吳天崎上前,輕拍易彬的肩膀:“戰勝北騰,可是大功一件,本來應該讓你好好休息一下,真抱歉,又得讓你上戰場了。”“我沒關係,前輩。”易彬毫不遲疑,欣然作答:“消滅對手,本就是我們的職責,我很樂意,能和前輩們繼續並肩作戰。”

“這次,主要的對手交給我們,易彬,你也不用太辛苦了。”司空宏亦是雙手抱臂,語氣雖是低沉,卻也飽含讚許。“我們也不能輸給易彬!”高劍鳴說着,便以拳擊掌:“大家,好好加油吧!”“嗯!”在場衆人紛紛應允時,皇昭陵也來到了他的身邊,輕聲嘆道:“真好啊。”

此時,那片籠絡於陰雲之下,埋藏於密林之中的母巢,早已彌散着風聲鶴唳的壓抑。中央密室之中,那些白衣僕從都不再忙碌,而是列隊跪倒在水棺之前,而隊列的最前端,則是幽羚和劍螯兩名大將。角落的擴音器中,傳來血玫陰冷的聲音:“聯盟開始行動了,但距離王的復活,還有最後的一點欠缺。在此之前,你們務必守住這裡。當然,我會安排其他的奧菲以諾部隊協助,絕對不能讓聯盟的人踏足這裡!”

“是!”在場衆人,幾乎是整齊劃一地予以迴應,聲勢雖大,卻如同機器般漠然。“幽羚,劍螯。”血玫的聲音停頓了片刻,再度響起時,兩名身着西服,面戴墨鏡的男子便從拐角走出,他們手中平端一張托盤,而正中盛放的,正是兩枚紅色的結晶。

“這是你們最後的任務,無論如何,消滅他們。”血玫的聲音,再度平添幾分殺意,話中之意,昭然若揭。“遵命。”幽羚與劍螯只是木然作答,隨後便站起身來,迎向自己最終的宿命。

5分鐘後,六人各自駕駛機車,經由戰備區的轉用通道,駛離聯盟總部。而這時,芷儀正站在戰務部的玻璃長廊上,凝神注視着這一幕。“拜託了,大家,一定要平安無事。”她雙手合十,置於胸前,由衷祈禱着。

“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芷儀不免一驚,而當她回首望去,卻見煕浩面帶淺笑,緩步走來:“他們可不是在孤軍奮戰,整個聯盟都在和他們並肩作戰,當然,也包括我。”

“嗯。”面對舊友的勸告,芷儀的心中自然慰藉幾分,便頷首應道。“行了,與其在這裡禱告,還不如好好去休息一下,說不定,我們很快也會有協助他們的新任務了。”煕浩來到芷儀面前,侃侃道來:“只有做好我們該做的事,纔是對他們最好的協助,不是嗎?”“好的,也拜託你了,煕浩。”芷儀微微躬身後,便也緩步離去。而這時,煕浩的笑顏卻也收斂了幾分,他伸手抵住耳邊的通訊器,壓低聲音道:“行動吧。”

技術部的大樓中,一扇門被人悄然打開,而當王成朔手持配槍閃入其中時,卻發現其中早已空無一人。“和預想的一樣。”王成朔舉槍巡視一圈,隨後便來到了辦公桌上的電腦前,將口袋中的一枚USB接口嵌入其中。這是在不久之前,煕浩交給他的解碼設備,一旦將其嵌入計算機,其中的一切秘密都將一覽無餘。一面敲打鍵盤,王成朔一面快速瀏覽屏幕上的諸多文件,雖然一切的答案都已呼之欲出,但他知道,自己仍是在與時間賽跑。

六人的機車,排列爲一字長陣,穿越防線壁壘,不多時便潛入密林之中,即便狹道迂迴,草木叢生,但對這些經由聯盟特別改造的機車而言,近乎如履平地。片刻之後,衆人眼前,頭盔的護目鏡上,紛紛亮起一片地貌簡圖,其上還有幾點閃動的紅光,這一幕的含義,衆人心知肚明。

與此同時,煕浩的聲音也藉由通訊器,在他們的耳畔響起:“偵測到十二點鐘方向出現異常能量波動,懷疑是敵方部隊,單體戰鬥力不強,但數量比較多,預計三分鐘後接觸。”“收到,全體做好迎戰準備,按照計劃行動!”當吳天崎沉聲指令時,其他人皆是不約而同地凝眉瞪視。

與計劃的時刻不差毫釐,衆人的面前便閃出一排橙黃色的身影,那些一隊身披戰甲的萊歐騎兵,手持短刀,列陣排開,作爲第一道攔截。“司空,我們上!”吳天崎喝令之際,其餘四人立刻減緩車速,而他和司空宏則立刻呼出變身口令:“Henshin!”

金輝與炫彩交相輝映之時,兩人分別強化爲帝王形態和超越形態,兵刃揮舞,劍氣撲濺,激起一陣轟鳴震盪,也將面前的阻攔者紛紛擊倒,留出一道缺口。此時,其餘四人擰動把手,駕馭機車迅速衝破重圍,向着近在咫尺的目標疾馳而去。

剩餘的萊歐騎兵正要追趕,卻聽聞一聲剎聲作響,舉目望去,卻見吳天崎和司空宏已將機車橫在他們身前,攔住去路。“不會讓你們妨礙他們的。”司空宏翻身跨下機車,百蟲劍被他憑空斬下,沉聲之時,威風肅然。“你們的對手,是我們!”另一邊,吳天崎上前一步,重醒劍雙手持握,金芒熠動,極盡尊榮。

此刻,面對數十倍於己的對手,兩人卻是戰意斐然。而他們的戰況,身在聯盟中的煕浩,亦是看得一清二楚:“天崎和司空的任務,就是阻擋外部的攻擊,但事實上,他們的處境不算麻煩。”

煕浩一面思慮,一面將視線挪移到了另一塊屏幕上:“相較之下,你們的任務,更困難,也更重要。全靠你們了,一定要平安歸來……”就在煕浩暗自思忖時,卻見屏幕的一角跳出一封郵件圖標,瞬間,他便知曉其中含義,瞳仁一縮,神情也多出幾分凝重:“看樣子,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沉聲喟嘆後,他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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