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得越高,溫度越低。當冉冉第六次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已然明顯感覺到身體因爲寒冷而微微打顫。
姬君長生還沒有拿下烏圖木格嗎?冉冉捂着胸口喘着粗氣,再回過頭去看來路時,竟然淒涼得淚溼了眼角。
這樣下去,即便不累死,也會凍死的。頭頂灰濛濛地日頭早就收斂了灼目的光芒,在夜晚來臨之前不知道還能走多遠,冉冉甚至開始懷疑她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沒有希望的路程行走起來毫無意義,就算冉冉趴在地上,就算一雙眼睛瞪得生疼,可是草地上的腳印在一片漆黑中看不到一絲痕跡,她迷路了嗎?
讓人更加絕望的事情還有好多,沒有水,沒有增添的衣物,胸口驟然凜冽的傷口,頭痛,腳痛,呼吸困難,昏倒了一次,被凍醒了一次,現在是瀕臨第二次昏倒,知覺在漸漸消失……
頭枕在硬邦邦的土塊上,冉冉的身體在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牙齒打架的聲音在死寂的夜晚特別清楚,可是就在這些絕望的聲響中,冉冉卻猛然睜開了微合的雙眼。
她好像聽到了腳步聲,很多人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疾步走來,那悅耳的沙沙聲彷彿來自天籟,帶着生的希望,越來越近。
“救我……”冉冉的聲音只能在胸腔徘徊,衝出口去的只有微弱的氣音。聽着腳步聲經過自己的位置卻沒有停留,冉冉急的抓起地上的土塊無力的丟了出去,一塊,兩塊,三塊……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不懈的努力終於抓住了急促的空隙,離開的腳步頓了聲響,然後有人朝冉冉這邊走了過來。
“少爺,這兒有人!”一個男孩子的聲音從冉冉的頭頂飄過。
有救了,冉冉一鬆手,掌心的土塊垂直落在了眼前,接着小臂虛脫地砸到了土地上,手腕微微的疼痛彷彿在告訴冉冉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不是夢。
“不要管他,繼續趕路。”白瞎這麼好聽的聲音了,說話的男子竟是冷血無情之人。
丫的,見死不救!冉冉恨不得爬起來指着他的鼻子罵幾遍八輩祖宗。
“快點跟上,我們時間不多了。”男子好聽的聲音多了幾許嚴厲。
“少爺,她是個女的。”男孩兒蹲在冉冉的眼前,藉着手裡燈籠的光亮把冉冉的臉打量了好幾遍。
“女的?帶上!”男子說話間又帶領起隊伍朝前趕去。
這說的是人話嗎?女人就帶上,男人就丟下,帶上做什麼?冉冉的心裡升起一股厭惡之意,可是想拒絕已經來不及了。
男孩兒拽起冉冉的手臂,不由分說地抗上後背。胸口還未癒合的箭傷怎經得起這樣生猛的拉扯,冉冉心裡慘叫一聲,活生生地疼暈了過去。
“黑燈瞎火的,我怎麼知道她身上有傷……”
“貧嘴……”
“少爺,您當初還說不救呢……”
“……”
迷迷糊糊中,冉冉被兩個人的說話聲吵了起來。
“哎呀,少爺,您快看,她醒了!”男孩兒興奮地拍了兩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