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真理只存在於當量的覆蓋範圍之內

我們仍未知道那一天的羅恩遭遇了怎樣不幸的對待,但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在這九月的晚上來到禁林,着實算不上一件體驗多麼愉快的事情。

獵場看守人的小屋位於禁林的一側,與名字非常相符的是它的大小,最多不過四五十平,在頂端留着煙囪。小屋的後院,是一片籬笆圈起來的菜地,在角落亂七八糟的養了些雞。

“海格,我是帕西法爾·威廉姆斯,鄧布利多讓我今天晚上來這裡。”

將身上的長袍掖緊一些,帕西法爾叩響了獵場看守人的小屋。

“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出來。牙牙!給我放開!”

片刻後,木屋的門被從裡推開,頭髮凌亂的海格從門洞裡彎腰“鑽”了出來,一隻黑色的拿波里獒犬緊緊的咬住他的褲腳跟在後面。

“鄧布利多教授讓我帶你去森林裡找馬人,他要你帶的東西帶好了嗎?”

海格撓了撓頭,低下頭來對帕西法爾說。

“找馬人?爲什麼要找他們?”

帕西法爾點頭,一指胸前的銀色胸針,然後追問。在他的印象中,待在禁林的幾乎沒有什麼靠譜的生物。

不說差點在兩冊內結束原本應該要講七冊(或八部電影)的八眼巨蛛,光是遊走在黑暗的森林的陰影中的狼人就足夠令人頭痛。

“誰知道呢?那幫神神叨叨的傢伙,總是喜歡故弄玄虛。這把油燈給你,等會兒一定要跟緊我和牙牙,禁林可不是什麼適合小巫師玩耍的地方。”

海格將一把有些破舊的玻璃油燈遞給帕西法爾,然後將門口的十字弩背在身後,俯下身子來看着他。

直到確認帕西法爾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他這才邁開大步,向禁林中走去,帕西法爾趕忙碎步小跑跟上。

沿着小屋旁一條有些雜草叢生的小徑,二人一狗快速的深入禁林。

“馬人喜歡呆在禁林的北邊,那裡據說有他們更大的部落在,但我們現在要去的是經常與我們聯繫的這一支。和他們談話是一件很令人煩躁的事情,不過這點你一會應該就知道了。要我說,像你這樣的小巫師,就不應該來這裡。”

海格一邊撥開攔路的荊棘,一邊對帕西法爾介紹。

“再往前走上一點,就是他們的營地了。牙牙!放開那隻可憐的小東西!”

他的手指向左前方一指,卻又有些突然的呵斥那條獵犬。帕西法爾順着海格的目光看過去,獵犬牙牙正一臉不情願的舌頭伸回來,不再去舔一隻不知爲何落在了地上的護樹羅鍋。那小東西似乎被舔的已經有些懵圈,正搖搖晃晃的想要站起身。

“海格,稍等一下,我把這個小傢伙放回樹杈上。他們和戈德里克·格蘭芬多有什麼關係嗎?”

帕西法爾走過去,輕輕的托起那隻護樹羅鍋,將它放回到樹枝上,對它一笑。

“這個?聽說很早以前是格蘭芬多本人帶了馬人來霍格沃茨居住,其他的或許你應該去問講魔法史課的賓斯教授?是誰!”

海格伸出足有帕西法爾腦袋那樣誇張的大手抓了抓頭髮,有些緩慢的回憶着,忽然快速的從背後將十字弩取出,指着林間的一處陰暗的地方。

“是我!當初是巫師他親自邀請馬人來這裡定居,現在卻被說成帶!馬人可不是你們的僕人!”

從茂密的枝葉間,半個身材極爲魁梧的人走了出來,他的肌肉皋起,看上去就至少能打七八個,右臂提了根有人高的長矛。

之所以說是半個,是因爲他的腰以下完全是一隻馬的模樣,黃褐色的皮毛十分茂密。

“貝恩!那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而且你已經過線了!這裡還沒有到你們的活動範圍!”

海格粗着嗓子迴應,手中的十字弩始終指着馬人貝恩,聲音聽起來十分惱火。

“我們馬人是自由的!從不是你們的奴僕!我們想去森林的哪裡就去哪裡!而且是你們巫師中的一員先鬼鬼祟祟的踏進我們的領地來,還想要襲擊馬人的勇士!”

聽到海格的話,馬人貝恩額頭青筋暴起,上半身微微前傾,手中的長矛擺正方向,衝着海格。

“不可能!肯定是你錯把狼人或是什麼東西誤認錯了!霍格沃茨這個時間除了我不會有人來禁林裡!我今夜是受了鄧布利多的委託,送這個孩子過來!”

海格用力搖頭,未抓着十字弩的那隻手指着在一旁的帕西法爾,說。

“一匹馬駒?這就是你們的選擇?讓一隻甚至沒有斷奶的馬駒兒來跟隨最勇武的馬人勇士來學習武技?羸弱的身子,鬆垮的肌肉,我甚至懷疑你能不能舉起一棵小小的樹枝來!”

貝恩看向帕西法爾,他的左前蹄用力刨了刨土,似乎很受冒犯的樣子。

“馬駒,回去吧,告訴你們的鄧布利多,就算長老同意了,我,貝恩,褐石部落最強大的勇士,也絕對不會教你一點技巧。”

十分突兀的,貝恩快跑到帕西法爾的面前,低下身子來,灰色的瞳仁緊緊的盯着帕西法爾。

“貝恩!這由不得你做主!鄧布利多找你們的長老談過!”

海格的嗓音低沉下來,聽起來像是一隻受到了挑釁的獅子,右腿微微後屈。

“你想在這裡打一架嗎?海格?我不介意讓你明白,體格在技巧面前,一無是處。”

注意到海格的動作,馬人貝恩也進入了受激狀態,身子微微前傾,兩隻前蹄交替的刨着地面。

眼見兩人的交鋒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帕西法爾無聲的嘆了口氣,取出魔杖握在右手中,走到兩人中間。

“Sonorus(聲音洪亮)。但我想打一架。”

魔杖頂端銀色的靈光閃過,這次帕西法爾刻意的增加了魔力的輸出,再借助大吼來提高音量。

這番作用下,聲波幾乎要化成實質一般,逼迫聽覺靈敏的馬人貝恩不得不放下長矛,捂住耳朵。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鄧布利多教授要我向你們學習武技,但我向你,褐石部落的勇士貝恩,發起巫師決鬥。如果我贏了,你就必須向海格道歉,然後帶我去見你們的長老;如果我輸了,我將不再踏入禁林半步。”

魔杖像長劍一般指着馬人貝恩,帕西法爾擡起頭來,與他對視。

他是一個文明人,更喜歡通過擺在檯面上的談判來達成共識。

然而現實卻很少給予他這樣的機會,畢竟真理永遠只掌握在當量的覆蓋範圍之內。

被挑釁了,莽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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