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那逆孫敢挖祖墳呀?
老朱剛要命人去叫朱允熥回家吃飯,就看到大孫一臉疲憊地走了進來。
老朱見狀還以爲大孫白天出城,來回旅途勞累給累壞了呢,趕忙招呼他過去陪他用膳。
朱允熥洗了手,坐在老朱邊上,一言不發地扒着飯,別說最愛吃的羊肉之類,就連放在他碗邊的竹筍都沒動一口。
老朱一看就知道這孩子有心事,否則斷然不會如此。
“大孫,今天可是遇到啥不開心的事了?”
朱允熥聞言搖搖頭道。
“沒有啊?”
“孫兒開心着呢,呵呵……”
老朱看到大孫這個樣子,心裡更難受了。
“三皇孫,東陵到了。”
老朱聞言眉頭微微皺起,直接起身離席去了外間。
“皇爺,三皇孫好像沒吃多少,要不要奴婢去將他叫過來……”
“吳王殿下,您不能幹挖祖墳的事呀,這要是被皇帝陛下知道,能宰了我們祭天的!”
“還有啥限定條件嗎?”
“你們幾個過來,孤給你們出個數學題。”
“這……”
木質的車輪在混合着細碎的雪花、冰碴組成的泥路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第二天一早,朱允熥陪着老朱用過早膳,就帶着大隊人馬出城,去了鐘山祭奠父王和母妃。
韓玉裳聽到這話,心下也是一陣爲難。
不過臨走之時,他還去了一趟應天府希望學堂,叫上幾個國子監生員,外加一隊玄武海軍陸戰隊成員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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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護衛聽到這話,趕忙朝着山上看來,見真有一個黑衣刺客,頓時從腰後抽出弩箭朝着她一頓攢射。
這一次黑衣人不知道又從哪兒抽出兩把分水刺,奔着朱允熥的胸口就刺了過來。
“姨媽,您未免危言聳聽了吧。”
衆人聽到這話,無不向後退了幾步,生怕被朱標墳頭上的土給濺到身上,那樣可就真是跳進揚子江都洗不清了。
“然後三皇孫就失蹤了片刻,再沒發生別的事……”
“唉……”
一衆護衛砍死了幾匹馬,這才讓馬車停下。
“皇爺爺,孫兒明天想去看看母妃,給母妃的墳前上炷香,燒點紙……”
他想到這裡,突然生出對藍玉的懷念之情。
一旦呂氏不願意配合他們,他們白蓮教將舉步維艱。
“雖然我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但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他去哪兒找證據?”
“不然呢?”
也不知道他在草原上吃沙子吃得咋樣了,是不是自己都快變成沙子了?
韓玉裳是何等身手,豈能被此等弩箭射中?
“好孩子!”
朱允熥正在胡思亂想之時,突然聽到馬車外傳來護衛的聲音。
“這般倉促之間,很難召集到足夠多的人手啊。”
“還說我大哥也是……”
“這事我是不會告訴皇爺爺的,你們最好也別告訴。”
他本就沒有吃晚飯的習慣,這還是爲了照顧大孫才特意加的呢。
雖然在斷龍石放下之後,這裡就被人填了土,並且種上了樹木和雜草。但畢竟時隔不長,朱允熥還是非常容易地找到了墓葬入口。
雖然她不願意相信呂氏的話,但也不得不承認呂氏說得有幾分道理。
老朱喝完一盞茶,又去外邊批了一會兒奏摺。
朱允熥收回思緒,領着一隊海軍陸戰隊的親衛,以及幾個國子監高材生,徑直去了父王和母妃的陵墓。
不過他卻一點也不慌,在對方刺中自己的時候,以肘做劍,瞬間朝着對方的脖頸處剁下。
“三皇孫,不管啥事都不能這麼幹呀!”
不過黑衣人沒有絲毫停頓,身子剛落到地上就彈射而起,再次朝着朱允熥撲來。
朱允熥收起鳥銃,看着變成個鳥人飛走的刺客,臉上寫滿了遺憾之色。
韓玉裳知道已經錯過最佳刺殺時機,只能悶哼一聲朝着山腳下狂奔。
朱允熥突然要這兩樣東西幹嘛?
呂氏只要稍微動動腦子就能猜到,這裡邊斷然有貓兒膩,而且是衝着她來的!
否則,朱允熥只需拿走起居注即可,爲何連彤史這等腌臢之書也要拿走?
呂氏出宮也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聯絡韓玉裳,讓韓玉裳想辦法在半路上弄死這孫子。
“卑職等定然將陵墓修復得完好如初,絕不讓任何人驚擾懿文太子殿下……”
“卑職等守衛東陵不利,致使歹人混入其中,破壞了懿文太子之墓,望三皇孫重重責罰……”
朱允熥抓起一個工兵鏟,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對着斷龍石就是開挖。
朱允熥瞪了他們一眼,隨即厚着臉皮瞎掰道。
求援的人走了沒多遠,就看到孝陵衛的周拙領着人騎馬衝了過來。
韓玉裳聽到這話,心裡也隱隱有點發慌。
“如果這件事不能幫我辦成,你們以後休想從我這裡得到半點消息!”
韓玉裳顧不得查看傷勢,眼看着懸崖盡在咫尺,奮力的朝着山崖一躍,隨後藉助羽翼的作用力滑翔出去……
呂氏聽到韓玉裳鬆口,這才緊張地攥住她的手哭訴道。
朱屠戶殺人啥時候要過證據?
殺小明王的時候,他也沒要過證據呀!
周拙趕忙命人將所有孝陵衛召集起來,除了留下一部分人保護現場外,其餘人全都跟着他護送朱允熥回宮醫治。
這些年白蓮教之所以能一次次躲避朝廷的追擊,離不開呂氏的多次送信。
朱允熥怎能如此輕易放過她,趕忙朝着山下大喊。
“不妨事!”
“三皇孫,您問這個問題幹嘛,您不會真想……”
“不用!”
老朱這話說得霸氣側漏,本來是學大孫那吹牛的口吻,想借此逗大孫一笑。可讓他失望的是,大孫聽了之後沒有一點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事實上,老朱來到外間,就將白天隨朱允熥去靜心庵的一干人叫了過來。
“姨媽,這裡是京城,錦衣衛的探子衆多,我們不敢帶太多人進城。”
朱元璋在得知大孫被人刺殺,嚇得連鞋子都沒顧上穿,就坐着肩輿去了太醫院。
幾人一聽有數學題可以做,一個個開心得像個猴子。
呂氏雖然不知道靜心庵那邊發生了何事,但是對於太子府內的事情,她還是能做到了如指掌的。
韓玉裳的身子落在地上,在地上滾了幾滾,擡頭再看向朱允熥時,發現他已經躲到一干護衛身後。
幾個國子監生員見狀,也不怕被濺到身上土了,趕忙上前阻攔他。
“小孩子不用吃太飽,偶爾餓上一頓兩頓,就權當敗火了!”
老朱聽到護衛們這樣說,臉上嘿嘿冷笑幾聲。
按照老朱修的皇明祖訓,自己將來也註定要埋在這裡吧?
“你不懂!”
朱允熥見老朱這樣說,也不再過多解釋,老老實實地睡去。
“姨媽,您這是怎麼了,爲何突然如此着急見我?”
老朱本想拒絕,因爲鐘山離京城來回怎麼也有幾十裡地呢,他怕大孫來回折騰辛苦。
“省得她們一天天就知道編瞎話!”
“朱允熥今天要去鐘山拜祭亡母!”
“我就算拼了這條性命,也定幫姨媽達成心願!”
呂氏聽到這話,歇斯底里的低吼道。
事實上,她昨天就緊張得一夜沒睡。
這傢伙竟然穿着金絲軟甲,根本就刺不進去!
“三殿下請出題!”
可憐的前明王韓林兒,本來都想禪位給朱屠戶了,愣是被他命人鑿穿了船,活活給淹死了……
“如果沒有炸藥的話,可以從旁邊打個洞鑽進去……”
朱允熥剛剛工兵鏟已經揮出去了,現在想抽回來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看着自己被分水刺刺中。
“回稟皇爺,三皇孫在靜心庵給一干太子府妾室種牛痘苗之時,靜心庵的廚房突然失火。”
朱允熥見老朱連聽都不聽,滿臉鬱悶地把剩下的飯吃完,就回到臥室裡睡覺去了。
鐘山之上,白雪皚皚。
最起碼,朱允熥前腳剛把太子的起居注、彤史要走,她後腳就收到消息了。
“姨媽安心,我盡力爲之……”
“那老東西殺人什麼時候要過證據?”
“不對!”
朱允熥前腳剛走,呂氏就得到消息了,緊張得她連早飯都沒吃,急吼吼地命人套上馬車出了宮。
只是到了挖墳的時候,朱允熥一下子犯了難。
當他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臥室,大孫摟大孫睡覺的時候,發現大孫早就睡熟了。
“鐺”的一聲響後,匕首應聲落地,黑衣人的手腕也被工兵鏟劃出一道傷口。
老朱說完這句狠話,就吧嗒吧嗒地自己吃起來。只是沒有大孫的陪伴,他只吃了半小碗,就把筷子一扔喝茶漱口了。
這個臭老頭,雖然跟自己見面的機會不多,但對自己是真的好。
老朱一聽這話,心裡自然是巴不得秦德順少廢話,趕緊跑過去叫人啊。
“給咱說說,咱大孫今天白天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他的馬車剛走到半山腰,就聽到一陣轟鳴之聲,自己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朱允熥剛想痛斥幾人一番,讓幾人趕緊滾蛋,就看到草叢裡突然鑽出一個人來,手持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朝着自己刺過來。
朱允熥說完這話,就領着自己的一干護衛下了山,然後沿着原路返回。
只是自己該埋在哪兒好呢?
明孝陵邊上,還是在明孝陵遠點的地方,重新開闢一塊墳塋地?
“另外,你叔父派你進京,本就是專門配合我行事。”
朱允熥想都沒想,踹開身前的幾人,掄起工兵鏟就朝着匕首砍了過去。
“問,此處斷龍石重於千斤,有何良策可以將其翹起?”
這可是皇帝陛下最疼愛的大孫的親爹墳墓啊!
現在被賊人刨出這樣一個大洞,三皇孫殿下還不得生吃了他們?
“卑職等救駕來遲,還望三皇孫恕罪!”
“孤的父王和母妃是被人暗害的,孤不打開墳墓,如何開棺驗屍,如何尋找證據?”
“謝皇爺爺……”
“這可是你父王的陵寢呀,你怎能……”
“沒有!”
“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務必幫姨媽辦成此事!”
“卑職等謝過三皇孫迴護!”
老朱輕手輕腳地爬上牀,讓人把火盆的溫度調高點,這才蓋上被子躺在大孫邊上,並把一隻胳膊壓了上去,滿心歡喜地摟着自家小逆孫。
朱允熥怎麼說也是跟自家二舅練過的,有些招式不適合跟徐妙錦那小丫頭比劃,但打外人就可以隨便施展了。
“本宮叫你來,不是聽你囉嗦的!”
朱允熥看着外邊的景緻,再次萌生出荒謬的想法。
“還要開棺驗屍?”
“我明白了!”
這麼大的斷龍石得怎麼挖呢?
“本宮不管!”
周拙一來到出事地點,看到被爆炸震得耳朵都淌血的朱允熥,只覺得腦子嗡地一下炸了。
呂氏跟韓玉裳聊完這些,就命人將馬車趕到一個僻靜的巷子,在一陣突然暴起的白煙中,所有人的視線都被白煙吸引,韓玉裳則趁着這個機會,從呂氏的馬車裡溜了出去。
老朱聽到這話,暗暗嘆了口氣。
不過,他施展出來的威力可弱了不少,最起碼距離二舅常升所說的,直接將對方的脖子打斷差了老遠呢。
直至聽到郝文傑說大孫沒事,只是被震得暈了過去,他這纔想起來憤怒。
“咱準了!”
“辛苦你們了!”
“一會兒你們填上就行。”
隨後,她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呢,就感覺脖子處一痛,整個人就栽倒在地上。
“有啥事跟咱說,咱咋說也是個皇帝,這天下還沒有咱不能擺平的事!”
“唉!”
老朱處置完靜心庵的一羣長舌婦後,再回到偏殿用膳的時候,發現大孫一道菜都沒動就沒影了,心裡也是一陣心疼。
“皇爺爺,昨晚母妃給我託夢,說她是被人害死的……”
朱允熥下了馬車,看着東陵的配殿、享殿,瞬間想起舅老爺藍玉,在裡邊扯着脖子哭喪的場景。
“哦!”
差一點點,他就能把這個刺客給打死了!
不過被這個刺客一攪和,他這墳怕是挖不成了。
朱允熥看向斷龍石的方向,淡淡的道。
然而,就在她躲過幾十隻弩箭,身後機關發動,張開一面羽翼之時,她突然感覺後背傳來一陣劇痛。
“姨媽這次也是沒辦法,那小狼崽子可能知道什麼了,一旦讓他從皇陵那邊回來,就是本宮命喪黃泉之時啊!”
朱允熥帶過來的幾個國子監生員,都是希望學堂那邊的算學天才。
朱允熥聽着手下的勸誡,卻如同陷入瘋癲一般。
“諾……”
半山腰火光沖天,朱允熥乘坐的馬車早就翻了過去,受驚的馬匹拖着馬車在山路上亂跑。
“不管何種辦法,能夠讓孤進去就行!”
“傳令下去,從今往後靜心庵那邊的供應減半!”
但一想到大孫這是去盡孝,他又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韓玉裳刺中朱允熥的胸膛瞬間,就知道自己中計了。
“嗯嗯……”
這是要翻天啊!
朱允熥在昏迷之時,只聽到有人在喊保護殿下,抓刺客之類的……
但老朱就算是知道,也拿那些長舌婦沒辦法。
然而,不知是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還是因爲什麼緣故。
這孩子若不是遇到大事了,斷然不會笑得比哭都難看。
只是一想到這逆孫如此容易被人蠱惑,聽信了別人的讒言,還巴巴地跑過來騙自己,他心裡就有點小情緒。
“你們不懂!”
“這……”
隨後一衆護衛將朱允熥從馬車裡拖出來,火速派人前往山上求援。
白蓮教暗中勢力龐大,這些年幫着她做了不少事。
孝陵衛的人聽到這話,無不心悅誠服地稱讚朱允熥仁義。
呂氏相信白蓮教,只要白蓮教願意幫忙,一定能在半路上截殺朱允熥!
呂氏通過城裡的胭脂鋪給韓玉裳傳訊後,就去了城裡的一座寺廟燒香,當她回到馬車上的時候,韓玉裳已經坐在了她的馬車裡。
“抓刺客呀!”
“朱允熥不需要找到證據,只要讓那老東西相信有些事跟本宮有關,那老東西就斷然不會讓我活命!”
要不還是按照後世的規矩辦吧,直接一把大火把自己燒成灰,然後撒在這寬廣的揚子江裡,順着江水流到大海……
呂氏聞言激動地給了韓玉裳一個擁抱。
“睡吧,睡吧,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吳王殿下,您也不能幹啊……您要是幹了這等事,會被天下人唾棄,就連陛下也會厭惡你……”
然後自己再蓋一座假皇陵,裡邊啥值錢的東西都不裝,氣死後世的盜墓賊和考古工作者,哇嘎嘎嘎。
朱允熥帶來的護衛聽到這話,一個個尷尬得差點笑出聲。
畢竟,他可是親口答應過大孫,要留那些女人一條性命。
“本宮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務必將其給我弄死,千萬不能讓他回宮!”
“那自然是炸藥最簡單!”
“姨媽這次可全指望你啦,嗚嗚嗚……”
守衛陵墓的孝陵衛,看到斷龍石前的土被人刨出一個大坑,一個個臉色都嚇得慘白。
“你要相信皇爺爺,皇爺爺可不是傻老頭,纔不會那麼容易被人騙哩!”
他就知道,那小逆孫一定是聽到了什麼傳言,這才扯謊說自己夢到他母妃了。
“來人!”
“羽林衛、孝陵衛、錦衣衛全部出動!”
“就是把鐘山給咱挖一遍,也要把刺客給咱抓出來!”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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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