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朱的選擇困難症
藍玉對於朱元璋,多多少少是有點怨念的。
雖然朱元璋對他他姐夫常遇春,和他們藍家都不錯,但處死胡惟庸和李善長之事,對他的影響很大。
即使這兩人生前,他也不怎麼看得上,但依然不免生出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覺。
因此,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太子身上。
因爲太子仁善,也只有太子登基,他這個舅丈纔有一線生機。
基於此,當藍玉得知太子薨逝之時,其內心的崩潰可想而知。
在他看來,他們老朱家就這麼一個有良心的還特麼死了,他能不崩潰麼……
現在這朱屠戶還當着自己的面說這種話,藍玉想啐他一臉的心都有了!
老朱見藍玉遲遲不答話,當即有幾分不樂意。
“臣多謝上位掛念。”
“上位這話,讓我想起故去多年的姐夫。若是我姐夫活着,一定天天拉着上位,吹噓給他十萬兵如何橫掃天下,嗚嗚嗚……”
老朱拍拍藍玉的臂膀,嘆了口氣道。
老朱見肉菜來了,一個勁的招呼藍玉吃菜。
朱元璋聽藍玉說出這個典故,也是不勝唏噓。
要是好好調教幾年,讓他多讀點書,未必不能成爲一名合格的儲君。
“咱說這話有啥不妥嗎?”
不過,聽剛剛上位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對朱允熥印象不錯?
藍玉一聽這話頓時急了。
可現在他發現朱允熥好像也不錯,而且正好具備朱允炆那孩子缺的那股機靈勁。
“唉!”
“這孩子最嚴重的時候,別說不認得你,連他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哩!”
“這可如何是好啊!”
這倒是個意外之喜,若是上位心中真存了咱那外甥孫,這儲君之位也不是不能爭一爭!
藍玉想到這裡,心裡頓時熱切起來,斟酌了好一會,纔想好怎麼試探。
“回稟上位,實不相瞞,咱這才吃了個半飽,嘿嘿嘿……”
老朱突然變得猶豫起來,如果只有一個朱允炆,那他絕對毫不猶豫的立朱允炆爲皇太孫。
“這兩人倒也有幾分才幹,又是久在軍中,料也不會發生啥事!”
藍玉聽到這話趕忙拿袖子擦了擦眼睛,使勁硬擠了幾滴眼淚出來。
藍玉跟老朱客氣一下,語氣立馬變得猶豫起來。
可自己只顧着吃飯,根本沒說話呀!
藍玉聞言趕忙借坡下驢謙虛了下。
兩人吃得很快,滿桌子的菜沒多一會兒就吃了個精光,就連老朱自己都被藍玉拐帶着多吃了半碗。
在綜合考慮後,老朱突然發現,自己的選擇困難症犯了!
藍玉見老朱久久不回話,不由低聲問了句。
“若是咱的常十萬還活着,區區北元早特孃的滅了,還至於這麼一趟趟的折騰!”
這要是讓上位知道,還指不定咋犯嘀咕,以爲自己有不臣之心呢。
藍玉拍了拍肚皮,故作豪放道。
他平生最忌諱底下人結黨營私,如果藍玉將軍務交給副總兵之類也能接受,交給這兩個親信,多多少少讓他心裡有點犯嘀咕。
“半飽也不給你吃了,伱千里奔襲,一會兒還得回去休息,吃多了容易積食!”
而且,兩人年歲沒差幾歲,身份也相當,都是嫡子。
“咱瞅着這孩子生病後,反而比以前開朗了許多,人也機靈了許多哩?”
難道說因爲自己沒吃肉,老屠戶心裡犯猜忌了?
藍玉想到此處,趕忙端起一道竹筍炒肉絲,往自己的碗裡撥了半盤子,然後重新大口的吃起來。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郝太醫只說慢慢能恢復,但多久能恢復就說不準了,或許一輩子都不能全記起來。”
“對了,郝太醫有說過怎麼能治癒嗎?”
“咋?”
“上位,允熥這孩子年歲也不小了,快到了封王的年紀了吧?”
“唉!”
今天看朱允熥跟呂氏吵架時的做派,跟以前簡直是判若兩人啊!
要是放在以前,這孩子別說跟人吵架了,就是別人嚇唬他兩句都能哭半天。
藍玉聽到老朱這麼說,眼睛也是一亮。
“上位?”
老朱聞言指着藍玉笑罵道。
“趕緊吃飯,過去的事就先不提了!”
“跟咱說說邊關那邊咋處置的,你突然回來,不會出啥變故吧?”
這老屠戶不會又猜忌自己了吧?
“回稟上位,臣歸來之時,讓景川侯曹振和鶴壽侯張翼代爲署理軍中事物。”
老朱見狀立馬有些不滿,以爲這廝在懷疑自己,怕自己在飯菜裡下毒!
這廝也不想想,咱要是想要他的命,還至於這麼費勁?
藍玉猛趴了幾口飯,見老朱一動不動,趕忙偷眼看了一眼。見老朱正陰沉着臉看着自己,心裡當即一沉。
然而,藍玉卻彷彿跟青菜乾上了,對於肉菜淺嘗輒止,吃起青菜來則是狼吞虎嚥。
“按照郝太醫的說法,這孩子哭壞了身子,得了離魂症,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了。”
“封王啊……”
“可曾吃飽?”
老朱見藍玉這麼說,又見他吃的香甜,心裡的疑心這纔去掉,也端起飯碗跟着他一起吃起來。
“你以後別叫藍瘋子,改名藍飯桶算逑!”
兩人說話的工夫,朱元璋的護衛頭領二虎,領着幾個膳房的太監過來,給桌子上加了幾道肉菜。
“上位,臣剛剛進東宮的時候,看到朱允熥殿下了,他竟然連微臣都不記得,這是……”
“是啊!”
“上位,您不知道,咱在邊關羊肉之類是不缺的,可唯獨咱們江南的炒竹筍、炒青菜,那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好東西!”
然而,今天這孩子非但沒被別人嚇到,反而打着自己的旗號嚇唬別人!
就是這嚇唬人的話有點過分,他這個舅老爺啥時候那麼能了,還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最讓他鬱悶的是,自己哪來的十萬將士,也虧這孫子說的出口!
一邊吃,一邊含糊其辭的解釋着。
常遇春生前經常對人吹噓,給他十萬兵可以橫掃天下之類,因此有人戲稱之爲常十萬。
“至於邊關防務之事,臣早就處置妥當,且北元已經遠遁,不敢輕叩邊關,上位不必擔憂矣。”
老朱聽到藍玉這樣問,臉上閃過一絲愧疚。
藍玉聞言趕忙解釋道。
老朱嘆了口氣道。
吃飯?
朱屠戶這話說的太對了!
老朱聞言輕“哦”一聲,表示知道了,但眼睛的瞳孔確實不由一縮,心裡對這個景川侯曹振、鶴壽侯張翼留了心。
“上位說的是,若是藍某有姐夫一半能將才,也不至於讓上位如此憂心!”
“啊……”
“藍玉呀,允熥這孩子還小吧?”
“要不咱過幾年在封王?”
“啊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