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夜臨走時刻意將楚辭的手機帶在了身旁,就是怕他等的焦急時會不由自主地翻起手機。不爲別的,只因爲現在頭條上全都是赫然的紅色大字,
“記者拍到楚辭現身醫院,面容憔悴,疑似陪伴米奇打胎。”
“當紅小生楚辭深夜一路狂奔,奔赴醫院,讓人臆想不斷。”
“自小三門之後楚辭連續消失24個小時,沒有任何發聲。”
楚辭昨夜出來的時候,由於太過於着急。一時沒有防範住守在他家門口的記者,所以媒體那邊自然掌握了他的所有行程。若不是因爲醫院禁止他們入內,恐怕早就跟在身邊報道整個經過了。
而他的經紀人在事發後早已經打來了不下數百個電話,但是因爲耿斯曳一直在刻意地避免讓他知道外面的事情。所以,一直沒有接通。
畢竟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但是一時間她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能不再讓楚辭的壓力更加的大。索性只好隱瞞了所有的風吹草動,一切等到米奇穩定下來再說。
“斯曳,你累了吧。回去休息吧。”他自己明明已經累極,但是卻依然時刻不忘記耿斯曳的身體健康。“你最近工作很忙,回去調理調理然後就去繼續吧。這邊我自己就夠了。對了,斯曳,我的手機呢?”
“啊?那個…在我這裡呢,沒有電了。”耿斯曳順嘴胡謅了一個理由。
“帶充電器來了嗎?”楚辭一臉天真。
“沒有呢。我出門的時候比較着急。”她眼神一轉,手心緊張的冒出了一層涼汗。
“我用你手機按個電話給經紀人。叫他送來吧。”
“…”耿斯曳心裡一急,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就直接按住了他的雙手,“那個…那個什麼…”
吭哧了半天,最終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有什麼問題嗎?”楚辭疲倦的皺了皺眉毛,可是言語裡卻依舊帶着溫柔,“把手機給我用一下,斯曳。”
“…楚辭,那什麼,我…我手機也沒有電了。”耿斯曳訕訕地收回了自己的雙手,不安地在身前攪動着。
“也沒有電了啊?”楚辭癟了癟嘴, 偏偏在最需要的時候,什麼事情都不順。但是耿斯曳慌亂的眼神和緊張的動作卻輕易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不禁問道,“你今天怎麼怪怪的?是病了嗎?”
他下意識地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去試探她額頭的溫度,可是一想起自己冰涼的體溫,最終還是作罷。
“不會是累生病了吧?”
“啊?有嗎?”耿斯曳還沒用從剛纔的局部中緩過神來,有些心不在焉。一聽到他這麼說,立刻不由自主地觸碰了下自己的額頭,可是卻驀地想起自己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索性尷尬地一笑,低下了頭解釋道,“我可能是有些累了吧,感覺神志不清呢。”
“唉…”楚辭輕微的嘆了口氣,眼神裡滿是愧疚,“回去休息吧。這裡我應付的來。”
耿斯曳剛想反駁,卻聽見“叮”地一聲清脆的響
聲。
他們倆不約而同地向來源處看去,只見手術室的綠色警示牌已經不知何時悄然暗了下來。兩個人的心全都猛地一揪,立刻面面相覷的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來不及思量就三兩步跑了過去。是好是壞,是噩耗還是喜歡,都在那緩緩走出來的白衣醫生的一句話中。
“醫生。”楚辭和耿斯曳同時開口。
耿斯曳看了眼正在摘下口罩的醫生,緩緩地低下了頭,示意楚辭先問。雖然她並不清楚米奇和楚辭之間到底是怎樣一種關係,但是直覺告訴她,米奇是一個很特別而且重要的存在。
楚辭頷首致意,眼神中的感激不言而喻。
“她怎麼樣了?”男人滿臉的焦急,額角的薄汗預示着他此刻的緊張情緒。
醫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眉眼溫和,頓了頓說道,“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是由於失血過多,暫時依然處於昏迷狀態。”
“那…那就是說…”楚辭睜大了眼睛,表情說不是是喜還是悲,似乎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醫生說的事情到底是真還是假。
“米奇沒事兒了,楚辭。”耿斯曳迫不及待地接過他還沒有說完的話語,雖不相識,卻也不禁發自內心地爲她而感到高興,“她沒事兒了。”
耿斯曳又一次默默地重複到。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沒事兒就好…”楚辭雙眼泛着點點的光芒,他似乎完成了某種艱鉅而困難的任務一般,茫然無措地轉過了身子。
這邊話音剛落,卻已經雙眼一發黑,倒在了地面上。
這麼多年默默無聞的陪伴,早已經讓他們之間的感情如同自己的家人一般親密無間,根深蒂固。雖然他一直在委婉的拒絕米奇頻頻示意的愛慕,但是對她像自己親妹妹樣的感情,也讓她的存在深深地烙印在了自己的血液裡。
所以,其實從前些日子重逢米奇,一直到這幾天發生的種種瑣事,看似是對米奇造成了巨大的危害。卻也同時在潛移默化中一點一點的吞噬着楚辭的意志。
只不過因爲他是個男人,而自己又不習慣於向人傾訴。直到米奇平安地走出手術室的那一刻,他才徹徹底底地放下心,安心放任了自己的意識。
“楚辭,楚辭…你醒醒…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楚辭睡夢中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未知的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向前張望也是無休止的迷茫和失措。他靜靜地站在原地,只聽見四周有人在不斷的呼喚着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識的隨着聲音的來源奔跑。一點一點,一寸一寸,步履蹣跚,舉步維艱,卻終究沒有尋覓到那個聲音的主人。
最後,在他筋疲力竭實在無法應付之際,只好頹廢地坐在了地上,等待着命運或好或壞的饋贈。
他不願意妥協,可是若掙扎之後依然見不到陽光。那麼他是否還有希翼的權利呢?
楚辭無可奈何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只爲了讓那不間斷的呼喚聲不再困擾着自己疲憊的思緒。可是這時,一隻長相醜陋,面貌兇狠
的猛獸,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啊…”楚辭醒過來時,周圍靜悄悄地,除了自己平穩的呼吸聲,幾乎聽不到任何繁瑣吵鬧的聲音。
他的嗓子有些微微地疼痛,或許是真的源於睡夢中那似有若無地最後一聲吶喊,亦或是因爲沒有水源而乾涸了太久,他掙扎了半天,最後竟只發出了一聲十分微弱的呼喊。
沒有人迴應。
他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屋內的燈光陰暗不定,在周圍一片素白的環境裡,竟然涌現出一絲莫名的詭異。
就在他以爲室內沒有人的時候,突然,一個髮絲凌亂,毛茸茸的小腦袋自他的手邊擡了起來。
那隻小腦袋先是睜大了自己滴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眨巴了幾下後,方纔醒悟過來般地試探道,“楚辭?”
楚辭微微扯一扯嘴角,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他實在沒有力氣應和她的呼喊,只好輕微的顫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以表迴應。
“天啊!你醒了!”耿斯曳見狀唰地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走過來興奮地拍着他白皙的臉頰,“楚辭,楚辭,你真醒了嗎?”
楚辭無奈地看着她幼稚的舉動,默默地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將臉龐瞥向了別處。
我還是病人好嗎!耿斯曳你確定你要這麼粗魯的對待我?他不禁在心裡不悅地吐槽着。
而耿斯曳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劇烈的動作,她一時只顧着自己高興,竟然連醫生都忘了去叫。只是不知疲倦的兀自地在嘴裡嘟囔着,
“楚辭你醒了。”
“楚辭你可算醒了。”
“楚辭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
“楚辭你渴了嗎?”
“楚辭…哎呀,我還是去叫醫生吧…”
她終於算是想起來了這一茬事兒。連忙火急火燎地跑到門口大聲的對着走廊裡喊道,“醫生…醫生!這裡這裡…”
楚辭皺了皺眉,震耳欲聾的聲音刺入耳膜。耿斯曳還真是不顧及自己作爲一個大明星的形象呢。
“您好。”半晌,在耿斯曳殺豬般的嚎叫聲中,一個戴着黑色細框眼鏡的中年醫生,身着白衣步履匆匆地走了進來。
“醫生,他醒過來了,麻煩您看看他有什麼事情沒?他爲什麼醒來了就一直都不說話啊,甚至我拍他的臉頰都沒有反應?”
耿斯曳亦步亦趨地跟在醫生的身後,喋喋不休地重複着自己的問題。
楚辭聞言,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恨不得咳出一口血來。他現在深深地質疑,自己到底是怎麼認識耿斯曳這麼白癡的女人的?
“…嗯,耿小姐。”醫生聽見她的問題臉色不禁綠了綠,他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那個…病人現在很虛弱。一般剛剛甦醒過來的病人由於長時間沒有進水,所以嗓子發不出來任何聲音。你拍他臉頰沒有反應則是因爲他身體太虛弱了,需要安靜的調整一下身體才能恢復正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