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05章不愛那就恨吧

V005章 不愛那就恨吧

一晃半個月的時光悄然而逝,戰王府裡四處都洋溢着愉悅的歡笑聲,一派生機勃勃,欣欣向榮。

“九兒,快進來,姐姐都看到你了。”夜月渺手裡拿着一個鳳型的步搖插在發間,扭着頭招呼門口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很是古靈精怪的伊心染。

推開門,伊心染雙手背在身後,甜糯的嗓音一如既往的醉人,“姐姐怎麼自己綰髮,讓美景梳不是更好麼?”

以前,她有專門的造型師,服裝師,平日裡穿着都可以隨心所欲,重要的宴會,造型師會爲她造型,服裝師會爲她配搭好衣服,她只要乖乖穿上就可以。

現在,她就更不會打理自己的頭髮了,只覺得古代的髮式很美,很有氣質,要讓她自己梳頭髮,估計會打成死結,不知道梳成什麼鬼德性。

好在,她的身邊,美景跟雪芷梳頭都梳得一極棒,每一個髮式都按照她的要求,簡潔又不失優雅,又美又好看。

“梳頭的功勞姐姐可不敢搶美景的,姐姐只是自己戴個步搖,我吩咐她去花園給姐姐採些花帶回宮裡去。”

夜月渺對着鏡子看了又看,確定妝容完美,沒有一絲瑕疵之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優雅的站起身,踩着細碎的蓮步走到伊心染的身旁,細細的打量。

不愧是她們家的九兒,當真是越看越美,她都會看直了眼,換了別的男人指不定要走不動路。

還好,良辰美景這些個丫鬟都心細,知道出府時給伊心染化妝,遮蓋她的絕世之容,否則還不知道要惹來多少的麻煩。

人家都是化得美美的,偏偏她們家九兒要化得平平凡凡,不出衆,還真有些難爲化妝的丫鬟。

“九兒捨不得姐姐離開。”夜月渺臉上的傷,幾天就痊癒,恢復得細嫩又光滑,透着晶瑩的光澤。

不得不說,雪膚膏的效果好得呱呱叫。

“姐姐也捨不得九兒,九兒一定要拿着父皇給的玉牌,常常進宮看姐姐。”

住在戰王府的日子很快樂,也很愜意,夜月渺卻知道她屬於哪裡,她的歸宿又在哪裡,她身上所揹負的責任,只有到她死的那一天才能結束。

她的一生,別人不曾擁有的,她擁有過,享受過;同樣,別人擁有過的,她也不會有機會去擁有,去享受。

一切,皆是命。

只盼着,這個走進她心裡,讓她感受過生命炙熱的九兒,可以時常進宮看看她,陪陪她,哪怕只是說說話都好。

“九兒每隔七天進宮陪姐姐一天,你說好不好?”

“當然好,最好是跟塵一起到姐姐的展顏閣看姐姐。”

這兩個彆扭的人,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們不受控制的被對方所吸引,鍾情於對方;偏偏又不斷的在徘徊,你近一步,我退一步,又或者,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然後又不自覺的往前走一步。

他們不着急,一直在旁邊看着的夜月渺,那是急得一顆心提在嗓子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別提有多痛苦。

她就這叫做,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我去看我的姐姐,跟他有毛線關係。”可惡的夜絕塵,她不就鬧點兒小別扭麼,哄哄她很掉價麼,居然膽敢不理她,實在太可恨了。

不理她,還想天天晚上喝她煮的粥,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她有那時間守着爐竈煮粥,還不如躺在牀上睡大覺來得舒服。

“依我看,九兒的臉上寫着你跟塵之間有很多東西。”

“不可能。”

“要不九兒照照鏡子,自己瞧瞧。”

“少忽悠我,我纔不上當呢?”

“九兒臉上寫着,夜絕塵是混蛋,太不可愛了。”夜月渺捂脣輕笑,聰明絕頂的伊心染,只有遇上夜絕塵的時候會變傻。

而她那個,同樣英明睿智,足智多謀的弟弟,也只有在遇上伊心染的時候,纔會變得幼稚可笑。

這樣的兩個人,真的很相配。

只怕是再也找不出兩個,像他們這樣般配的璧人了。

“我纔沒那麼幼稚。”

“好好好,是塵幼稚,九兒最是聰明瞭。”

“本來就是他幼稚。”

他既然說他喜歡她,那他至少應該拿出些表現來,讓她知道他的喜歡。

夜絕塵那丫的,也就嘴巴厲害,真功夫一點兒也沒用。既然喜歡她,那就努力追她,讓她感受到他的真心,那樣她不就能確定自己的心了。

可是,夜某某從那晚過後,每天晚上吃着她煮的粥,什麼表示也沒有,於是伊某某就暴走了。

不是說,每個女孩兒心目中都有一個關於初戀的美夢麼。

她也是女孩兒,她也有那樣美麗而夢幻的公主夢,她也盼望着一個懵懂而美好的初戀。

“對對對,就是塵幼稚。”面對這樣的伊心染,夜月渺心裡不禁暗忖,不愧是夫妻倆,尼瑪,都一樣的幼稚。

不過,很可愛,有木有。

“姐姐真好,九兒好喜歡姐姐。”

十歲前的她,個性好強又自傲,除了自家哥哥外,誰也入不了她的眼。

哪怕是,作爲他們伊家鄰居,算得上與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東方霧,也只能算是勉強入她的眼,根本不值得她記在心裡。

十歲之後,有了一段爸媽自導自演的美好童年回憶,其中陳緲緲的角色,幾乎被東方霧給佔領了個全部。因此,東方霧纔有了伊心染對他的一份不是很強烈的依賴。

那種感情,不是愛情,而是親情。

在伊心染的眼裡,東方霧顯然已經跟她的八個哥哥畫上了等號。

只是,從來沒有人注意到,那樣明顯又微妙的細節。

那之後,整整八年的時間,無處沒有東方霧的存在,他將伊心染記憶裡那份孤單與蒼白,填寫得滿滿的。

最終,他的表現似乎也得到了伊心染父母兄長的認可,於是,在家人的勸說下,伊心染同意了那場戲劇性的訂婚。

她是一種潛意識裡的習慣,並不是愛情。

否則,呆在休息室中的她,不會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嫁給東方霧。

伊心染的生命裡,初戀那一頁是空白。

東方霧不是她的初戀,而她所期盼的初戀對象,已然成了夜絕塵。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每每遇到一個異性,腦海裡就會不自覺的做出兩份評估。一份是屬於夜絕塵的,一份是屬於陌生異性的,不管她怎麼看,怎麼比較,最終都會以夜絕塵最高分宣告結束。

“姐姐也喜歡九兒。”

伊心染埋藏在心裡的那個秘密,她那所謂的第二人格,其實都只是因爲一個女人,陳緲緲。

不得不說,當夜月渺從夜絕塵的嘴中得知這麼一個結果時,她突然非常的嫉妒陳緲緲,該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兒,竟能得到伊心染如此的真心相待。

甚至,是以一種近乎自殘的方式,守護着。

那種嫉妒只維持了一小會兒就消失了,夜月渺不會去跟一個已經不在人世的女人計較,她還好好的活着,並且她的命還是九兒救的。

曾經,九兒因爲誤殺了陳緲緲而崩潰,失去記憶。

如今,九兒卻是因爲她,夜月渺不是陳緲緲,也不是別人,重新再拿起弓箭救了她的性命。

細數起來,雖然無法抹去陳緲緲對伊心染的影響,但她夜月渺,纔是實實在在伊心染真心相待,願意以命相護的那個人。

“要不我進宮跟父皇說,就讓姐姐住在戰王府,不回皇宮去了。”戰王府很大,她的萱月閣也很大,住一個夜月渺綽綽有餘。

“傻九兒,姐姐是長公主,身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便是身爲公主的宿命,很多的事情由不得我們憑着一已私心去解決。”夜月渺轉眸眺望窗外那片藍天,好想好想化成一隻飛鳥,翱翔在天地之間,飛躍千山萬水,快意灑脫一世。

“世人皆說天意不可違,我卻信奉人定勝天。”

“人定勝天。”夜月渺望着伊心染,眼底有什麼在波動,復以變成一潭死水,再也未曾掀起波瀾。

“好了,姐姐別想太多,猜猜我帶了什麼來送給你?”

身爲公主的宿命?

已逝的南國九公主伊心染,可不就是爲了所謂的‘公主的宿命’,硬生生被南皇給逼死的。

自古以來,遠嫁和親的公主,無一不是棋子,無一不是身死異鄉。

但她是伊心染,什麼狗屁公主的宿命,到了她這裡那就只是一句空話,她不可能爲南國犧牲任何她在意的東西,或者是她在意的人。

南國,之於她,什麼也不是。

她只是伊心染,不管身處何地,都要隨心而活的人。

“姐姐猜不着,還是九兒告訴姐姐吧。”夜月渺盯着伊心染背在背後的手,笑着搖了搖頭。

她就說,伊心染怎麼進來時就保持着這個姿勢,早就想問的,差點兒被她的問題給忽悠過去。

“猜猜看。”

“姐姐最不適合猜謎語,不告訴我就撓你癢癢。”夜月渺作勢要撲向伊心染,後者立馬倒退數步,撓別的地方她不怕,可她就怕別人撓她的腰肢。

這個秘密,也算得上是她的死穴,可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

“那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以盛開綻放在山間懸崖峭壁裂縫中,熱情洋溢,性感狂野的紅色野玫瑰爲主題,唯愛經典的最新首飾套裝——惹火。

“唯愛經典的新品。”

夜月渺粉脣微張,她也是今早才從良辰的嘴裡聽來,說是唯愛經典出了最新的首飾套裝惹火,剛剛露了一個面,想要買的人就排了長龍般的隊伍,那些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名門閨秀愣是不怕人多,也不熱,親自上陣。

最初聽到‘惹火’兩個字時,夜月渺內心深處就有一股狂熱的衝動,即便沒有見過惹火那套首飾,她依舊想要買下來,不惜花高價。

哪裡知道,伊心染會捧着惹火來送她,盯着精美首飾盒裡,如夢似幻,滿是張揚恣意,瀟灑寫意的各種髮飾珠寶,夜月渺眼睛都要跳窗了。

夢想成真,形容的或許真就是她。

“姐姐喜歡嗎?”這套首飾本來就是專門爲夜月渺量身打造的,任何一樣小東西都是比照着夜月渺的尺寸,別人想戴都戴不上。

惹火,在伊心染看來,夜月渺心裡有一把火,只是沒有碰到能點燃那把火的人。

而她,期待着那個人的出現。

她的姐姐,值得更好的男人擁有。

“喜歡,很喜歡。”有些激動的心情難以抑制,夜月渺點頭又點頭,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套首飾,“唯愛經典可不像別家賣珠寶首飾的店鋪,你怎麼買到這套首飾的。”

以戰王府的權勢去壓唯愛經典的老闆,顯然是最不明智的舉動,夜月渺也相信,伊心染壓根就不是那樣的人。

“我聽說唯愛經典出了這套名爲‘惹火’的首飾之後,覺得很適合姐姐,因此就去了一趟,越看越滿意,然後我就對他們說,惹火普天之下只有姐姐一人戴着合適,別的人就算花重金買去都只能當擺設,然後惹火就是我的了。”

所有的尺寸都是伊心染一一比照夜月渺的,製作出來之後,自然是一絲差錯都沒有,別的人哪有可能戴得上。

“你怎麼向他們證明只有我能戴的?”

腦子裡飛快掠過一些細節,夜月渺眼神懷疑的望着伊心染,顯然有些不相信她的說辭。她沒有去唯愛經典訂做過首飾,因此,她百分之百確信,並沒有唯愛經典留下過什麼信息,能證明九兒所說的話。

“姐姐試試那隻鐲子,看看是不是就好像是爲姐姐量身打造的。”

只有想不到的事情,沒有辦不到的事情,伊心染想要圓上這個謊,其實也並不是很難。

通體的血玉里雕刻出朵朵鮮活的紅玫瑰花瓣,上面還沾染着滴滴露珠,別提有多麼的逼真,那水露好似能滴落出來,只看一眼,夜月渺就深深愛上了這隻鐲子。

小心翼翼的往手上套,很輕鬆就戴在了腕間,夜月渺再想拿出來時,赫然發生,鐲子取不下來了,就那麼不大不小,剛剛好的套在她的腕間,彷彿天生就是如此。

“姐姐現在相信了吧。”

“怎麼可能?”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姐姐既是喜歡這份禮物,收好便是。”

“謝謝九兒。”不管那麼多了,難得遇上幾件合心意的,夜月渺也沒有過多的推辭,說得多了,反而顯得有些做作。

“姐姐不是去唯愛經典試戴過一隻手鐲麼,他們那裡的侍者有很細心的記錄過你手腕的大小,所以我才說只有姐姐能戴上,他們也是覈查過資料纔會將惹火整套賣給我。姐姐放心,絕對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東西。”

她送東西可是很挑人的,不是對的人,她還不樂意相送。

“那姐姐不客氣了,真的很喜歡惹火這套首飾,謝謝九兒。”

“不客氣。”伊心染揚了揚眉,小手放在額前,輕輕一揚,頗有敬了一個不標準軍禮的氣魄。

要是被她家三哥看到她之前手勢,指不準抓她打一頓屁股。

不帶她那樣,有損一個國家軍人威嚴的啊。

“給王妃,長公主殿下請安。”

“良辰你又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伊心染扁了扁小嘴,語氣很是不滿,敢情她教的那些規矩,全都白教了。

“良辰沒忘。”跺了跺小腳,良辰哀嘆一聲,王妃你問的話不是重點好不好,“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慌慌張張的。”

良辰感激的看了夜月渺一眼,這才緩了口氣道:“王妃,太子妃來了。”

“她來做什麼?”夜月渺話還未說完,直接就以保護者之姿將伊心染擋在身後,生怕有人會傷害伊心染似的。

南榮淺語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天真善良的淺語。

她開始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可她怎麼對待別人,夜月渺不想管,動伊心染就絕對不可以。

“不知道。”良辰迷惑不解的眸光在伊心染跟夜月渺之間來來回回的打量,實在想不明白,情敵都打上門來了,王妃怎麼就能如此的淡定。

哪怕是一個緊張,或者錯愕的表情都沒有,實在讓她有些受打擊。

“你就回話,說是王爺帶着王妃出府遊玩,不在府裡,讓她離開。”左思右想,夜月渺覺得這樣可行。

“太子妃來的時候,正是王爺下早朝的時候,她是看着王爺進府的,所以、、、、、、”長公主殿下你說的法子行不通。

“來者是客,撒謊是不對的。”伊心染眨眨眼,眼裡掠過一抹興味,她還是第一次如此清醒的記得前段時間欺負過她的人。

太子妃,柳依依,她是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乃是伊心染的至理名言,時時刻刻都要謹記的。

“九兒,你不是認真的吧。”

“姐姐覺得九兒說得不對。”太子妃剛來,難不成她還要當縮頭烏龜,任由別人走進門裡來侮罵不成。

她既是豎着進來的,就要有橫着出去的考量。

“你說得對。”

“那不就得了。”伊心染手指輕釦着桌面,柔聲道:“好好招呼太子妃,請她移步到昕雪湖一聚。”

“是,王妃。”

“九兒,淺語跟塵早就已經是過去式,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們兩個人之間比白紙還要白呢?”皇室的血脈容混淆,皇室的尊嚴了不容賤踏,每個嫁入皇室的女子,都必須由有經驗的嬤嬤率先驗身。

倘若不是處子,是沒有資格嫁入皇室的。

太子妃乃是將來的母后,審查起來尤爲嚴重,容不得絲毫的閃失,因此,南榮淺語在嫁給太子夜修傑之前,絕對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我有很在意這個嗎?”無辜的眨眨眼,伊心染看起來像極了懵懂的小白兔,對她進行勸說的人,彷彿就是欲將小白兔生吃入腹的大灰狼。

“我覺得是個女人都會介意的。”

“那我不是女人。”

她當然是女人,還是那種心眼極小的女人,誰得罪了她,都別想有好日子可以過。

而她,有仇當着面不報,轉過身都會報的。

“王妃當然是女人。”

“九兒你到底想說什麼?”以前沒有發覺,此時才驚覺,有些時候伊心染的眼裡,閃爍着寒冷的幽光,連男人都要懼怕三分。

“沒什麼姐姐,九兒要是有仇有恨,必定當場就報了,保證連秋後算賬的機會都不會留給人家。”伊心染俏皮的眨眨眼,吩咐道:“良辰,你快去,莫要讓人說咱王府的主子不會做人。”

“王妃,那我去了。”

良辰猶豫着轉身出了撫拂軒,她總覺得太子妃有古怪,打心眼裡不喜歡,不想她跟王妃見面,頗有幾分母雞護仔的陣仗。

“快去,路上小心,千萬別不專心,掉進湖裡。”

“王妃,人家還不是擔心你。”良辰苦笑不得的轉身,一張小臉急得又紅又白,分外好看。

“我家良辰真美,呵呵。”

“王妃你真是的、、、、、”加快腳步,良辰飛也似的逃走,後面響起美景的驚叫聲。

夜月渺很是羨慕的看着這主僕兩人,同樣都是一國的公主,她被條條框框約束着,活得不自在,伊心染卻活得很隨意。

偶爾冒失迷糊,莽撞率真,惹點兒小麻煩,卻貴在她有一顆赤子之心,誰對她好一分,她必是用十分相還。

她很慶幸,在第一眼看到伊心染時,就真心與她相處,也贏得了她的真心相護。

有這麼個可人的妹妹,夜月渺深深的覺得,她活得越來越年輕了。

“給王妃,長公主殿下請安。”

“起來吧。”

“花可都採好了。”夜月渺將惹火整套首飾都裝進盒子裡,喜愛之情溢於言表,“衣櫃裡的衣裳暫時都不用收拾,宮裡還有很多。”

“梳妝檯上除了惹火這套首飾,其他的都留下,撫拂軒是姐姐的,不管姐姐什麼時候來,這裡一定都是姐姐喜歡的模樣。”

“九兒你這丫頭,說得我都不想離開了。”她會離開,可必須是在太子妃離開之前。

要她放心,讓九兒一個人去見南榮淺語,夜月渺心裡沒底,擔心伊心染會吃虧,她再也無法用幼時的眼光去看待南榮淺語。

她變了,又或許是他們從來就沒有將她看清楚過。

“那就不要離開。”伊心染拉着她的手,撒嬌似的蹭蹭她的肩膀,小貓般溫馴。

“可得記住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別忘了。”

“知道啦。”

“王妃,王爺說,見不見太子妃全憑王妃做主,要是不喜歡,直接趕走便是。”美景心裡想的跟良辰一樣,最好伊心染閉門不見,她就最是歡喜。

雖然南榮淺語跟她們家王爺八竿子都打不着,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了,但是女人的心眼小嘛,她們家王妃看似什麼都不在意,或許心裡很介意也說不準。

前思後想,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他可真是一個男人。”伊心染撇撇嘴,賴在夜月渺的身上不肯起來。

不得不承認,夜絕塵的這個態度,至少滿足了伊心染小小的虛榮心。說到底,南榮淺語可是夜絕塵的舊情人,現代一點官方一點的說法就是前女友,沒有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還跟前女友見面的。

夜絕塵知道避會,很讓伊心染滿意。

不是她心眼小,而是她也有獨佔欲。

現在的她跟夜絕塵,關係很微妙,還真不是一兩句話講得明白的。

“他是不是男人,九兒最清楚。”夜月渺拍拍伊心染的腦袋,若有所思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噗——

伊心染被雷到了,渾身汗毛倒豎,整就是一炸毛的貓,暗忖這姐姐說話真夠彪悍的。

他是不是男人,跟她有毛線關係,要不要說得這麼曖昧。

“九兒別害羞,你是塵的妻子,你要是不知道,那就沒人知道了。”夫妻間那些事兒,可不就那麼回事,夜月渺猛然想起些什麼,美豔的臉蛋染上一層薄薄的嫣紅,越發的嬌美動人。

自她及笄之後,便有年長的嬤嬤教她男女之事,雖說沒有親眼目睹過,光是聽了聽,她就羞得全身都發紅,擡不起頭來。

話題突然說到這個上面,她的腦海裡就飛出不少畫冊上的男女畫面,頓時,讓她渾身血液都倒流,又窘又迫,好丟臉。

“看來姐姐深知其中的奧妙。”小老頭般摩挲着線條完美的下巴,伊心染朝着夜月渺擠眉弄眼,笑得邪氣。

古代不是很保守的麼,想想也不可能教習那種事情。

男人與女人的區別,男人與女人身體構造的不同,初中時代上生理課,老師就講解得非常的細膩,伊心染並不陌生。

成年人之間那些親密的舉動,沒吃過豬肉,伊心染還真是見過豬跑,現場版的,絕對限制別級的,兒童不宜。

那件事兒,說來話長,簡直就是她的血淚史。

她給她家哥哥們惹的麻煩裡面,就屬那一件最是尷尬窘迫,氣死人不償命,付再多的金錢也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實在是她毀了一個男人的終身性福,要不是她家背景夠強夠橫,估計她就要以身相許了。

“九兒你個壞丫頭,我哪知道、、、知道那麼多,只是、、只是、、、”夜月渺頂着大紅臉,只是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麼,閉上眼飛快的道:“等你及笄的時候,自然會有年長的嬤嬤教你,到時可別說姐姐沒有提醒過你。”

黑線掛了滿腦門,伊心染嘴角狠狠的直抽抽,是她思想太落後,原來古代這麼開放,還有專人教授男女之事。

她很好奇,所謂的教授,是不是觀看現場版呢?

想想渾身熱血都沸騰了,突然變得好期待有笄那一天。

坑爹的穿越,坑爹的古代,她怎麼就沒有穿在一個與她實際年齡相符的身體裡,硬生生小了那麼幾歲。

“九兒你在想什麼,臉色那麼古怪?”

“嘿嘿,沒想什麼。”抓抓後腦勺,伊心染搖頭,古代女人及笄之後就能行男女之事,出嫁成婚,她可沒有那樣的打算。

所以,如果可能,將她變成小孩子吧。

至少,還能逍遙好幾年。

十四五歲的,花一樣的年紀,在古代就要爲人婦,甚到是爲人母,伊心染不禁惡寒的想,那在現代要是睡了她們是要犯法的,那是未成年人,XXOO會坐牢的。

祖國的嬌嫩花朵,就這麼被那些臭男人毀了。

腦海裡YY一番,吶喊一番,默不出聲了。

“好了,既然你要見太子妃,姐姐就陪你去。”她們在這裡說了好一會子話,估計南榮淺語該要等得不耐煩了。

後宮裡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這些年太子妃南榮淺語沒少學,夜月渺可不能讓南榮淺語有機會把那些彎彎腸子用到伊心染的身上。

“不用了,我先送姐姐出府,再去見她。”

“可是、、、、”

“姐姐別可是了,我又不是紙糊的,不管她是來做什麼的,招惹上我就得有狠脫一層皮的準備。”

“不要委屈自己。”夜月渺欲言又止,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對伊心染說,說了她又擔心會在她心裡留下一根刺,跟自己變得疏離起來。

“只要她不越過我的底線,我不會對她怎麼樣。”

誰沒有年輕過,誰沒有過去,就算她要跟夜絕塵有什麼,伊心染也不會去計較夜絕塵在認識她之前發生的事情。

畢竟,他的那段生命裡,沒有她的參與。

而她的那段生命裡,亦沒有他的足跡。

伊心染所在意的,只是在她出現之後,夜絕塵所看到的,所想到的,心裡眼裡記着的,是她還是曾經那個她。

只要不是曾經那個,就沒什麼可計較的,反倒顯得自己小氣。

“曾經的我們一起長大,一起玩耍,感情很好,只是後來發生了許多的事情,漸漸的好像什麼都變了。”

猶還記得,當年就在父皇即將下旨給塵賜婚的前一刻,南榮淺語跪在金殿之上,語氣堅定而絕決的告訴父皇,她喜歡的人不是塵,而是太子夜修傑時,她內心裡的無法言說的震撼。

幼年時,那些畫面一幕幕浮現出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來,南榮淺語喜歡的人是夜絕塵,而非夜修傑。

夜修傑的母妃早逝,他自幼就養在她母后的名下,由她母后親自撫養,在夜月渺的心裡,他是一個很好的哥哥。

那時,她的兩個弟弟還未出生,夜月渺很喜歡他那個哥哥,總是尋找他的身影,每天都盼望着與他相聚那段歡樂的時光。

一個是她的哥哥,一個是她的弟弟,夜月渺只覺當時天都要塌了,開始有些疏離南榮淺語,不再喜歡她,信任她。後宮裡一直都流傳着一句話,那就是軒轅皇后不會真心對待雨妃留下的孩子,只爲處處爲她的親生子謀算。

其實,她的母后對夜修傑最爲疼愛,無論是她,還是她的兩個弟弟,都比不上。

面對當時情況,她的母后只能沉默不語,兩個都是她的兒子,卻只有一個南榮淺語,勸誰放下都不對。不管她怎麼做,別人都有話說。

她要護着親生兒子夜絕塵,別人就會說她虐待苛責雨妃生的夜修傑,說是到底看重親生的,不喜不是親生的。

可她要是護着夜修傑,別人又會說她演戲,故意委屈自己的親生兒子,裡裡外外都不是人。

最後,在那場僵持中,夜絕塵只問了南榮淺語一句話,成全了她跟夜修傑。

第二天,賜婚的聖旨傳下去,幾乎是震驚了朝野。

原本世人眼中的戰王妃南榮淺語,竟然一躍成爲太子妃,要不怎麼說皇家心思你猜不着呢?

“姐姐別想太多,以前的事情九兒不會記在心上,也許太子妃就是來和解的。”出於女人本能的直覺,伊心染都覺得她說的話很假。

南榮淺語恨她入骨,會來跟她和解纔有鬼。

指不定,她就是瞧着她過得太舒服,故意來給她找不痛快的。

“希望如此。”知道改變不了伊心染的決定,夜月渺也不再多說什麼,她相信伊心染有能力處理好那些事情。

“走吧,我送姐姐出去。”

“嗯。”

“美景你拿東西。”

“是,王妃。”

戰王府外,伊心染看着夜月渺上了馬車,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她突然很想知道,在夜月渺過去的生命裡,發生過什麼,才讓她收斂了自己所有的光芒,所有的個性,規規矩矩做個端莊嫺靜的公主。

“塵,你真不過去看看,萬一她們要打起來可怎麼辦?”

鳳凰樓乃是戰王府中最高的樓宇,視野極佳,站在樓頂可將戰王府所有景緻盡收眼度,是觀星賞月的最佳地點。

位於萱月閣與纖塵居中間的鳳凰樓,是夜絕塵的書房重地,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其中。

然而,伊心染偏就沒有受到限制,不但在頂樓呼呼大睡,甚至還一個小心把桌上的墨打翻,毀了好些字畫。

她小心翼翼的將那些字畫的屍體處理掉,滿心以爲沒人發現,孰不知當時夜絕塵就站在她的身後,親眼目睹了她毀屍滅蹤的罪行,見鬼的沒有出聲,反倒是看着她做賊心虛,又碎碎唸的模樣,勾起的好看的嘴角。

“她又不是打不贏。”夜絕塵的目光從那輛遠去的馬車上收回來,落到伊心染的身上,眸光變得很柔和。

他不知道那個小丫頭在跟他鬧什麼彆扭,使什麼性子,明明那天晚上之後,他們好好的,怎麼突然她就不理他了。

這些天,他早出晚歸,進宮就在御書房裡呆着,回府就進了書房忙碌,好不容易抽出今天滿滿一天的時間,準備帶伊心染出去走走,南榮淺語又冒出來壞他的事。

他不禁壞心眼的想,要是她們兩個能打一架,是不是就說明,他在小女人的心裡,其實真的很重要。

吃醋,不就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

他想看到伊心染爲他吃醋,雖然他壓根沒有將南榮淺語放在心上,不過用她當試金石,倒是可行。

畢竟,外界都是那麼流傳的。

“咳咳。”南榮陌晨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對於夜絕塵這奇葩的回答,簡直就是哭笑不得,“那一次依依要是用武,估計你的小王妃就重傷了。”

“晨,皇嫂要是動武,十個柳依依那也不是對手。”軒轅思澈搖着玉骨扇,笑得陽光明媚。

“澈說得對。”

“落瀾,你竟然同意澈的話,腦子沒病吧。”南榮陌晨撫額,難不成司徒落瀾也拋棄南榮淺語了。

年少時,那一場幾角戀情,竟然是因爲伊心染化解的,彷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早就註定。

“我只是實話實話,也許我們跟王妃交手,都討不了便宜。”司徒落瀾輕笑,只是那笑容裡有着幾分落寂。

他對南榮淺語有情,在夜絕塵跟夜修傑兄弟眼裡,根本不是什麼秘密。他一直都像是局外人一樣的存在着,無聲無息,他不但沒有勇氣去表白,他懦弱的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

南榮陌晨無趣的摸摸鼻子,聳了聳肩膀,他可不想跟伊心染交手,那些跟她交過手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全都是一擊斃命。

“不管怎麼說,小王妃也得喚我一聲大師兄,她肯定捨不得對我動手的。”

“她對你,絕對捨得。”夜絕塵黑着臉出聲,他的女人只能對他捨不得,對待別的男人要像秋風掃落葉般無情。“落瀾,九兒的記憶全都恢復了,有沒有可能受了刺激過後,又發生失憶的症狀。”

那段記憶,的確是伊心染心裡最黑暗的記憶,她的痛苦,遠遠不是聽她訴說就能體會的。

“王妃身體恢復的速度遠遠超出我的預計,她的記憶也不會再丟失,塵可以完全放心。”關於伊心染的那一部分記憶,夜絕塵只是簡單的告訴他們,其中的細節並沒有說得很詳細。

僅僅只是如此,他們也聽得心驚肉跳,冷汗涔涔。

親手射殺了與自己朝夕相處,一同長大親如姐妹的姐姐,任誰都會接受不了。

夜月渺彷彿就是伊心染的救贖,曾經爲了陳緲緲而放下箭,再一次爲了夜月渺拿了起來,並且救了夜月渺一命。

有時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真不是一句空話。

“那就好。”只要她的身體沒事,那些不好的記憶,總有一天,夜絕塵會用他跟她的記憶去填滿,讓她不再孤單。

他要讓她笑,無憂無慮,展顏歡笑。

“塵,你真不下去。”

“不去,你們也不許去。”

“我們只是好奇,絕對不會讓她們察覺到的。”南榮陌晨唯恐天下不亂的道,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指不定他還能欣賞到一出好戲。

當朝太子妃與戰王妃,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絕對百分百的好看。

“她已經察覺到了。”夜絕塵半倚在窗臺,望進伊心染清澈如水的眼眸裡,嘴角挑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真是洞察力敏銳的丫頭,明明他們都有收斂自身的氣息,她到底是怎麼發覺的。

“真可怕。”南榮陌晨打了一個哆嗦,距離這麼遠都被準確的定位,他可沒膽近距離去聽牆角,萬一被伊心染狠揍一頓,他會很丟臉的。

她可是夜絕塵的女人,做爲大師兄的他,只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很委屈的說。

“真好奇皇嫂是怎麼察覺到我們的。”

“以後有的是機會討教一二。”司徒落瀾對着伊心染輕點了點頭,笑容依舊落寂而憂傷,讓人心生不忍。

砰——

“王妃,怎麼了?”美景沒看前面,撞到伊心染的後背,整個人反後倒退數步,捂着額頭又道:“王妃,我有沒有撞疼你。”

“是你比較疼吧。”她又不是糖瓷娃娃,一撞就碎。

墨玉的黑眸挑釁般的望着鳳凰樓上的夜絕塵,伊心染伸出小手,輕握成拳,嘴角掛着邪氣的笑容,轉身離開帶着美景。

夜絕塵,你給本小姐等着,要是南榮淺語故意來刺激本小姐,你就別怪本小姐把你的戰王府攪得天昏地暗,不得安寧。

“王妃你慢點兒走,就讓太子妃等着。”

“她會說我沒有禮貌的。”

“是她自己要來的,又不是王妃請她來的,活該她受的。”

“呵呵,美景說得對,讓她等着,要不我回萱月閣睡一覺再去會會她。”伊心染笑眯眯的眨眨眼,怎麼看怎麼像是一隻等待獵物落網的小狐狸。

美景嘴角一抽,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苦着臉道:“王妃,我錯了。”

太子妃已經來了好長一段時間,就算是給下馬威,那也夠了。

繼續這麼下去,只怕王妃要背上不好的名聲,王爺肯定會不喜歡,那她就要受罰,嗚嗚,她錯得好離譜。

“走,就讓咱去會會她,看看她到底是來幹嘛的。”

“是。”

、、、、、、、、、、、、、、、、、、、、、、、、、、、、、

昕雪湖畔,悅凌亭中,太子妃南榮淺語陰沉着一張臉,煞氣騰騰的往上冒,怎麼都壓不下去。

雪白的面紗遮擋了她扭曲的五官,好好的一張臉蛋硬生生被她扭曲,變得猙獰而可怕,雪白的手背上青筋暴凸,足見氣得不輕。

半個月前,夜修傑的話,言猶在耳,活像一根根刺紮在她的心間,一動就疼得鮮血直流,眼淚如雨下。

她不相信,夜絕塵已經忘了曾經的他們是多麼的美好,是多麼的般配。

她不相信,他會背背叛他們的愛情。

他們的愛情,或許說成是她的愛情才更貼切。

她跟夜絕塵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她一直在追逐他的腳步,生怕自己不夠完美,配不上他。爲了能夠站在他的身邊,她苦學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唯恐有哪裡做得不好,可他一直都站在那裡,永遠都是她無法觸及的高度。

他從未給過她承諾,從未對她說過甜言蜜語,可他卻接受夜皇的賜婚,願意娶她爲妻。那一天,本該是她最幸福的一天,最終卻成爲她的夢魘,思之則痛極。

是她,親口說,不要嫁給他爲妻,她喜歡的人是太子夜修傑。

是她,親手將他推離了她的身邊,可是他的戰王府裡,還原封不動的保存着她所喜歡的一切。

她以爲,他是愛她的,一直都愛着她,否則,他又怎麼會保留着她喜歡的所有東西,不讓別人觸碰。

“太子妃,柳小姐過來向你請安。”慕欣走進涼亭裡,俯身壓低嗓音在南榮淺語耳旁低語。

她們太子妃身份何等的尊貴,戰王妃簡直就是目中無人,竟然讓太子妃平白枯等一個時辰,找着機會必定要報復回來。

淪陷在自己思緒裡的南榮淺語緩過神來,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柔聲道:“請她過來相談。”

“是。”慕欣躬身退下,慕瑤則是倒上一杯熱茶,安靜的站在太子妃身後伺候着。

“依依給太子妃請安,太子妃萬福金安。”柳依依一襲淺藍色錦裙,隨風搖曳,溫柔又不失高貴。

南榮淺語柳眉微蹙,清了清嗓子,柔聲道:“起來吧。”

淡淡的語氣,既不親近也不疏離,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讓人無法對她心生厭。

以前,柳依依仗着自己是夜絕塵的師妹,偶爾也會出席宮中的一些宴會,南榮淺語自是不喜歡她總是站在夜絕塵身邊的,那個位置一直以來都是她的,怎能容許別的女人染指。

那時候,南榮淺語壓根不把柳依依放在眼裡,她非常的肯定,一個柳依依,無法撼動她在夜絕塵心目中的地位。

她不屑於跟一個跳樑小醜置氣,由着她挑釁炫耀。

“依依謝過太子妃。”

“嗯。”

“太子妃怎麼會來王府,二師兄早朝過後好像就進了鳳凰樓,再沒出來。”鳳凰樓是夜絕塵的私人領域,除了他,戰王府裡還沒人有膽進去。

“柳小姐似乎管得有點兒多。”

柳依依低垂的眸子掠過一道狠光,擡起頭時笑容滿面,溫婉又純真,“依依怎敢,只是看太子妃在此坐了很長時間,心想二師兄在鳳凰樓也沒人敢去請他,所以就特地前來給太子請安,若是太子妃不介意,也好陪着太子妃聊聊天。”

“柳小姐坐下說話。”南榮淺語皮笑肉不笑,心裡恨極了柳依依的裝腔作勢,面上卻是溫柔似水透着親切,“父皇近日來與戰王爺相談國事,本太子妃也不是來找戰王殿下的,柳小姐會錯意了。”

明知道她是來見伊心染的,也明知道伊心染是故意讓她枯等一個時辰,說什麼特地來向她請安,擺明了就是來看她的笑話。

“是嗎?”柳依依面上一熱,起身就要對着南榮淺語行禮致歉。

她最是討厭南榮淺語自稱本太子妃,就好像她比她要高貴,她就比她要低賤一樣,那種感覺令柳依依心裡特別的不痛快。

她要是太子夜修傑的話,肯定會百般羞辱這個嫁給了他,心裡卻住着別的男人的女人,狠狠的踩着她,讓她爬都爬不起來。

“柳小姐還住在西院嗎?”慕欣與慕瑤站在南榮淺語的身後,動作輕柔的替她揉着肩膀,語言譏笑的道。

戰王府西院乃是戰王妾室所居住的地方,夜絕塵沒有擡姨娘,也沒有侍妾,西院一直都空着,偏偏柳依依不住南院的客房,堅持住在西院,早就成了民間流傳的一個大笑話。

她是丟了臉,卻也讓人家誤會她與夜絕塵之間,有些什麼。

南院裡的景緻比起西院,絲毫不遜色,她一直住在戰王府不肯離開,就是想着時間久了夜絕塵一定會收了她,哪怕是做妾。

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近月樓臺不但沒有先得月,一個南國遠嫁而來的和親公主,徹底毀了她戰王妃的美夢。

“依依住在南院,至於西院,前些日子王妃說要改成一座菜園子,只怕是誰也沒有那個福氣住進去了。”她不惜自毀名節,就是爲了讓夜絕塵早一點肯定她的位置,她不相信他感受不到她的愛意。

只是她不明白,她是哪裡不好,爲什麼他不肯接受她。

哪怕,只是讓她做一個可以近身伺候的通房丫頭,她也能忍受,只要能夠陪在他的身邊。

可是,他連那樣的機會都不願意給她,一次次的拒絕她。

爲什麼,別人的愛是愛,她的愛就要那麼的卑微,那麼的低賤。

“二師兄對王妃疼寵有佳,事事都以王妃爲先,在戰王府裡,所有事宜王妃都能做主,完全不需要經過二師兄的同意。”太子再怎麼喜歡南榮淺語,也不會給她那麼大的權利,讓她處理太子府大小事宜,且不需要經過他的同意。

她柳依依不是軟杮子,她也知道怎麼踩別人的痛腳。

能狠狠刺傷南榮淺語,讓她瘋狂,讓她痛苦的,只有夜絕塵。

只要夜絕塵寶貝的女人不是她南榮淺語,而是讓她痛恨的伊心染,就能讓她痛,就能讓她瘋狂。

“柳小姐以後找夫婿就要找戰王那樣的,事無大小都以你爲主。”一顆心被狠狠的撕裂成碎片,痛得麻木,臉上卻是笑意盈盈,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

“依依已經沒有家人,以後婚事自有二師兄做主。”

“看來本王妃來得不是時候,兩位談得很容洽,想來太子妃不是來看本王妃的。”伊心染抿着脣,笑眯眯的道。

清風拂面,撩拔着三千青絲,花爲容,月爲貌,冰肌玉骨,婀娜的身段包裹在白袍裡,眸光淡淡的,美得清澈,美得出塵。

“奴婢參見戰王妃,戰王妃萬福金安。”慕欣慕瑤兩個丫鬟對着伊心染福身行禮,低垂的雙眸,滿是不悅。

“起來吧。”

“謝戰王妃。”

“太子妃遠道而來,本王妃真是失禮了。”

良辰美景很快將擺在石桌上的果瓜點心撤了,換上伊心染喜歡吃的,擦了擦凳子扶着伊心染坐下,方纔出聲道:“奴婢給太子妃請安,太子妃萬福金安。”

“起吧。”

“良辰美景,你們退下吧。”

“是,王妃。”良辰跟美景對視一眼,不想離開又擔心伊心染生氣,躊躇再三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悅凌亭。

“慕欣慕瑤,你們也退下。”

“是,太子妃。”

“柳小姐呢?”伊心染眼觀鼻,鼻觀心,好似全然不在意在場兩個人的反應,很是怡然自得。

太子妃不過只是一個候爺之女,她是堂堂的一國公主,身份不同,即便南榮淺語貴爲太子妃,又是夜絕塵兄長的妻子,伊心染不對她行禮,她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依依給王妃請安。”柳依依站在一旁,並未入座,不管她服氣還是不服氣,都必須給伊心染服軟。

“柳小姐真客氣。”

南榮淺語本以爲她能在身份上壓伊心染一籌,能看到伊心染向她低下頭,至少能讓她心裡痛快一點,直到伊心染像是女主人一樣落座時,方纔猛然驚覺,伊心染根本就不屑於向她彎腰行禮。

單單她南國公主的身份就直壓了她一頭,再加上她固國公主的封號,可見君免跪,除了父皇只怕還真沒有受得起她的禮。

“王妃不想看到依依,依依離開便是。”泫然欲泣的模樣,彷彿受盡了委屈,柳依依轉身意欲要離開。

她在賭,南榮淺語不是來找伊心染求和的,有她在才能更好的奚落伊心染,南榮淺語說什麼也會留下她。

同樣都是女人,她很能理解南榮淺語心中的憤怒與不甘。

那次在湖邊,她的裙子不會無緣無故的起火,當時只有伊心染從她身後經過,除了她別人根本沒有對她出手的機會與動機。那天都是她丟盡了所有的臉面,整個後背都被火燒傷了,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

女人的肌膚,不管是臉上的還是身上的,都是女人最重要的東西,可她已經失去了整個後背,那難看的痕跡,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會噁心想吐。

即便,以後她不能如願以償的嫁給夜絕塵,新婚之夜,夫君與她洞房之時,也會因爲她後背的燒傷,厭惡她一輩子。

從那一刻開始,柳依依更恨伊心染,恨不得她去死。

以前,單純的只因爲她搶走了夜絕塵,而如今,她是憎恨伊心染毀了她。

“等等。”放下茶杯,伊心染望着昕雪湖裡的魚兒,柔聲道:“本王妃看太子妃挺喜歡你的,不如留下來陪我們聊聊天。”

沒有柳依依這個觀衆,好戲興許就開不了鑼了,伊心染本着看好戲的心理,怎麼着也得爲南榮淺語找好觀衆不是。

“柳小姐是塵的小師妹,想必王妃聽過不少關於他們師兄妹間的故事。”南榮淺語就是想要告訴伊心染,她熟悉夜絕塵的一切,而她不過只是一個局外人。

夜修傑的話提醒了她,也許她這一輩子都再也得不到夜絕塵的愛,那她也要得到夜絕塵的恨。

那樣,至少夜絕塵心裡永遠都會記着她。

她不會傻到去招惹夜絕塵,但她可以讓伊心染不痛快。讓伊心染痛,她的塵纔會牢牢的記住她。

顯然,南榮淺語忘了一件事情。

伊心染不是小白兔,她是長了利爪,會抓傷人的貓,招惹到她的後果,興許比招惹了夜絕塵,下場更悽慘。

“師兄師妹之間能有什麼故事,真要是談情說愛的關係,也就沒有我倆什麼事情了。”纖細的手指一塊一塊的拿起點心,伊心染吃得開懷,廚房點心師傅的點心做得很好吃,她要記着好好的打賞。

“二師兄是爹爹的驕傲,爹爹最喜歡二師兄了。”

“依依還記不記得有一次,你們師兄妹幾個還有我,那次咱們、、、、、”

南榮淺語說得興起,眉飛色舞,完全一幅小女人的嬌態,雪白的面紗偶爾被風吹起一角,露出她臉上粉紅色的疤痕,奇蹟般的看起來那麼的柔美恬靜。

也許,是那些記憶太美好,消除了她心中那些黑暗的東西,整個人都變得澄澈純淨,美由內而外,很是感染人。

“還有、、、還有淺語姐姐還記不記得、、、、”

柳依依會意,跟南榮淺語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述着,曾經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無一不在暗示着伊心染,你就是個局外人,永遠也融入不了我們的世界。

“你說的那些我都記得,整個戰王府裡遍佈我的足跡,昕雪湖的名字是我名取的,蘭雪橋的蘭字取自我所鍾愛的雪依蘭,還有爲這些涼亭命名,都有我的參與,其中有些對聯還是我親手所寫,就連王府門口‘戰王府’那三個字都是塵依照我的喜愛的書法寫下的、、、、、”南榮淺語彷彿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眼裡閃爍着細碎的光很柔和,很美好,那是她最美好的記憶。

柳依依由說得興起,變得沉默不語,後知後覺才發現,她做了南榮淺語的踏腳石,被她狠狠的利用了一把。

不出她所料,南榮淺語的確是來找伊心染晦氣的,提起過往的點點滴滴,沒有一個女人受得了。

“原來太子妃是來懷舊的,本王妃還真是自作多情,以爲你是來看我的呢?”伊心染笑得燦爛,仿如三月裡綻放的花兒,明媚得有些刺眼。

水袖中,拳頭緊握,心裡越是憤怒,臉上笑容就越發燦爛,周圍的空氣驟降,寒氣襲人。

“王妃妹妹別介意,我只是、、、、”南榮淺語垂眸,勾脣淺笑,她能感覺到伊心染的憤怒,“戰王府裡的確有我太多美好的回憶,一時情不自禁說錯了話,王妃妹妹別介意。”

“本王妃可沒有姐姐,當不起太子妃一聲妹妹。”

“王妃何必如此生氣,戰王府的女主人是王妃,太子妃有再多的回憶那都是空的,她的家在太子府。”柳依依冷着一張臉,狠瞪了南榮淺語一眼。

突然,伊心染一揮手砸了桌上的點心盤子,冷聲道:“良辰,把管家給本王妃叫來。”

“是。”良辰應聲跑開,美景飛快的跑到伊心染的身邊,滿眼的着急,“王妃手疼不疼,你要砸東西不用自己動手,美景可以代勞。”

南榮淺語沒有料到伊心染會砸盤子,心下一驚,縮了縮腳,卻沒有半分要後退的意思。就讓夜絕塵恨她,纔好一輩子記着她。

不是愛,那就恨吧。

“太子妃,咱們回吧。”她們是趁着太子不在府裡出來的,要是被太子知道,太子妃來了戰王府,還跟戰王妃有過爭吵,那就麻煩了。

一刻鐘之後,管家韓忠跑了過來,身後跟着氣喘如牛的良辰,“老奴給王妃請安,王妃萬福,見過太子妃娘娘。”

“忠伯跟我客氣什麼,淺語還是忠伯看着長大的呢?”南榮淺語笑語燕燕,溫柔似水,楚楚動人。

韓忠花白的眉頭皺成一團,喜怒不形於色,沒有迴應南榮淺語,恭敬的對着伊心染,低聲道:“王妃找老奴來,有何吩咐?”

“忠伯是王府裡的老人,從夜絕塵搬到王府就跟在他的身邊伺候的是不是?”

雖然不明白伊心染爲何有此一問,韓忠老老實實的答,“回王妃的話,是。”

不單是王爺,南榮公子,司徒公子,敏郡候,都是他看着長大的,誰跟他家王爺交情好,他心裡都有一把稱。

王爺心裡有了王妃,他也覺得伊心染很好,適合他家王爺,自然是伊心染問什麼他就答什麼。

“那你也是看着太子妃長大的了。”

“回王妃,太子妃未出閣之前,的確常來王府做客,老奴也算是看着太子妃長大的。”越聽,韓忠越是迷糊,不知道伊心染到底想要問什麼。

伊心染點了點頭,冷聲道:“既然如此,那你應該知道戰王府裡,這個涼亭,那個涼亭,都是誰命的名,題的字。”

“這個老奴有詳細的記載,王妃若是想看,老奴這就回去拿來。”

“本王妃沒興趣看那個,現在本王妃要你召集王府裡上上下下,但凡能走能動的人,首先將戰王府那個匾給本王妃砸了,新的本王妃自會吩咐人送來,然後再將昕雪湖給本王妃填了,隨便尋個地方再鑿一個。”

韓忠抹着額上的冷汗,不知道誰惹到了伊心染,這是要將整個戰王府都給砸了呀。

“還有,但凡是太子妃命名的涼亭,題過的字,甚至是她給過意見的命名的涼亭,統統給本王妃拆了。”

伊心染冷着一張俏臉,南榮淺語你丫的敢故意上門給我氣受,我就敢當着你的臉,將你引以爲豪的一切都毀了,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要不是她主動提起,伊心染或許永遠都不知道,戰王府裡有她那麼多的意見,真TMD的噁心。

“戰王府裡早就沒有太子妃鍾愛的雪依蘭,蘭花雖美,本王妃卻是不喜歡,所以以後戰王府不許出現蘭花,任何一個品種的蘭花,哪怕名字裡面沒有蘭,也屬蘭花的品種都不許種。”

一口氣說完,伊心染憋在胸口的氣,總算是順暢多了。

“怎麼,有意見?”挑了挑眉,墨玉般的雙眸幽深似海,彷彿能穿透人心。

“沒、、、沒有、、”

“那就快去。”

“是。”

好半晌,處於震驚失神狀態中的南榮淺語總算回過了神,冷聲道:“你不能那麼做。”

“本王妃不能,難不成太子妃能,戰王府的女主人是本王妃,太子妃說這樣的話,不覺得很失禮嗎?”

“你——”

“美景,你去太子府問問太子夜修傑,看看他的太子妃是不是想替本王妃當家,還是說他不舉,滿足不了他的太子妃,以至於太子妃有意紅杏出牆,爬到戰王府來了。”

美景憋着笑,歡快的應道:“奴婢馬上就去。”

“伊心染你不要血口噴人。”

“太子妃還想替本王妃當家麼?”邪氣的揚了揚眉,伊心染對上她的眼,滿是不屑與嘲笑。

南榮淺語氣得呼吸不暢,胸口上下起伏,臉色青白交加,難看至極。

“照着本王妃的意思辦,也不過就是拆了該拆的地方,花多少銀兩本王妃出,不照着本王妃的意思辦,那本王妃就進宮請父皇新賜一座戰王府,這裡就放把火燒了,免得被賊掂記,動機不純。”伊心染笑意盈盈的道,話鋒一轉,又道:“房事不順的女人總歸是深閨寂寞難耐的,難免想法就多了一點兒,萬一她藉着過往的點點滴滴爬錯了樹,進錯了房,不但傷害了兄弟間的感情,還會污了本王妃的眼。”

“你——”

捂着胸口,南榮淺語搖搖欲墜,她怎能把她說得如此的不堪,那些話她怎麼說得出口,太不要臉了。

“本王妃怎麼了,原來太子妃口吃啊。”恍然大悟般,伊心染一愣,滿是嘆息的道。

“你不要臉。”

“本王妃如此美麗的臉,怎麼會不要臉。”

“、、、、、、、”

“本王妃不管你以前跟夜絕塵是什麼關係,有什麼樣的感情,他現在是本王妃的男人,誰敢染指他,本王妃不介意來一個滅一個,來一雙滅一雙。”

膽敢覬覦她的男人,就是死路一條。

“從你嫁給夜修傑那一刻開始,不管你喜歡不喜歡他,愛不愛他,他都是你的丈夫,尊重他是你的責任。不要指責是他毀了你的幸福,怪只怪你對夜絕塵的那份愛,不如你自己認爲的那樣堅定。夜修傑貴爲太子,娶了你差不多三年,膝下並無子嗣,卻不曾立過側妃,擡過姨娘,他對你很忠誠。而你,給了他什麼,不但沒有愛,就連最起碼的尊嚴都沒有給過他。”

“參見太子殿下。”

呼啦啦跪了一地,伊心染聞聲轉過頭,正對上夜修傑那雙邪氣泛溢的黑眸,俊美邪魅的他總給她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心裡的有些毛毛的,但並不懼他。

伊心染朝着他聳了聳肩,攤了攤手,並不知道她跟南榮淺語的對話,他聽了多少,“本王妃要大修戰王府,太子殿下是不是投資一點,畢竟這其中你的女人佔了大部分的原因。”

可愛的眨眨眼,全然不覺得她說的話,有多麼的驚世駭俗。

“當然。”夜修傑頷首,眸色深沉,他的枕邊人不知道他的心思,偏偏卻被伊心染瞧了一個透徹。

這樣的結局,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那好,等我把王府大修完,清算出賬單,會給太子殿下送去一份,比例就按照太子妃所佔分額的大小計算。”

“好。”

夜修傑再次笑着點頭之後,悅凌亭中,所有人的下巴掉了一地,變色龍一樣的臉色,真真是一個比一個精彩。

“忠伯,按照我說的做,不用擔心你家王爺會反對,他一直都在鳳凰樓上看着,要想阻止一早就蹦出來了。”伊心染挑了挑眉,小手指着鳳凰樓,撇撇小嘴滿不在乎。

她早就想好了,夜絕塵要是敢說一個‘不’字,那她就打包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了,再也不理他了。

咳咳,雖然憋屈了一點兒,好歹也表明了她的立場。

人的一生,那麼長,那麼短,幼稚的事情總有那麼一兩件,不丟臉。

“老奴馬上就去辦。”韓忠看了鳳凰樓一眼,只見夜絕塵朝他使了一個眼色,然後轉身消失在窗口。

“記得把你記錄的那個拿來我瞧瞧。”

“是,王妃。”

夜修傑踩着優雅的步子走到南榮淺語的對面,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修長如玉的手指輕挑起她的下顎,柔聲道:“本太子提醒過你,要謹記你的身份。”

“我、、、、”南榮淺語渾身一顫,她寧可夜修傑對她發脾氣,也不要他這樣的溫柔,真的很令她恐懼。

他提醒過她,不許在沒有他陪同的情況下,到戰王府,更不許招惹伊心染,可她兩樣都沒有做到。

她害怕他所謂的懲罰,對他來說,是疼愛,對她而言,那就是惡夢。

“良辰美景陪王妃回萱月閣。”夜絕塵暗磁的嗓音仿如低壓的琴聲,層次分明,節奏鮮明。

“是,王爺。”

“東院裡除了纖塵居,她沒有給予任何意見,你想把纖塵居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不過問。”

他正愁沒有辦法跟她同進同出,毀了纖塵居,他就可以明正言順的住進萱月閣,還能讓伊心染沒有拒絕的理由,怎麼算都是他賺了。

“那你們兄弟慢慢談,本王妃就不奉陪了。”伊心染揮了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塵對弟妹可真是寵愛有加。”

“本王的王妃自然是要好好寵着的。”

從他出現在悅凌亭,南榮淺語的視線就落在他的身上,只可惜夜絕塵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施捨一個給她。

夜修傑垂眸,好半晌才笑道:“既然如此,本太子就先帶你皇嫂回府,咱們兄弟改日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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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00章四國爭霸會一012章 真有性格v181章醫術卓絕下v198章進階之戰四v206章當衆挑釁中v043章她還沒吃飽呢萬更v204章進階之戰十v045章所謂冤家路窄萬更v012章紅塵醉笑紅塵上v297章身份爆光上v020章夏奇心中驚懼v019章出走前黑風寨v272章身陷沼澤中v211章神秘壁畫下v158章成人禮儀式v041章滅炮灰柳依依v252章聖宮之行2006章 夜皇駕到008章 陷入昏迷v196章進階之戰二v269章飛禽之戰2v287章抽了七公主008章 陷入昏迷v270章兩敗俱傷012章 真有性格v182章父子爭鋒021章 混世魔女v020章夏奇心中驚懼v049章悲催的夏家人萬更v083章孤霜的異常v114章對聯書法上v025章誰是那隻黃雀v193章趕回004章 狀況百出012章 真有性格v035章火燒引蛇出洞下v005章不愛那就恨吧v257章與世隔絕上v055章另類式表白萬更v020章夏奇心中驚懼v263章兒女成雙上v131章幽冥堂隱秘中v133章衝龍脈而來上v099章要殺雞儆猴番外四沒看出你哪裡尊貴了v263章兒女成雙上v112章百鳥齊鳴下v164章兌現承諾上v015章重傷以身相護v323章使命與責任v155章決戰伯昌候021章 混世魔女v201章進階之戰七v169章南榮昌之死下番外九有緣千里能相會v198章進階之戰四v211章神秘壁畫下v013章紅塵醉笑紅塵下v306章金凰之心中v207章當衆挑釁下v115章對聯書法下v129章最後一戰七v173章遇襲二更v096章百花競相爭上v223章衝破封印中v038章她留下的東西v122章封印有鬆動v261章三年之約中v306章金凰之心中v111章百鳥齊鳴中v295章純淨的心靈020章 天籟之聲v181章醫術卓絕下v082章抓了個正着萬更v215章最大的秘密1v276章前往西悅皇城v312章神族傳說v247章總算是開口了v273章無焱森林1v081章血月城傳說萬更v197章進階之戰三013章 花香過敏v181章醫術卓絕下005章 衣食父母v172章前往血月城v276章前往西悅皇城v239章東方氏王族1v256章陷入絕境下v010章幽冥堂傀儡人中011章 不記得了v230章南國秘事中v096章百花競相爭上v266章領兵出征2v064章小七pk小九萬更v325章命中註定結局v158章成人禮儀式v125章最後一戰三v133章衝龍脈而來上v184章撕破臉皮v293章護短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