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顧行安的按摩方法很有效,沈念離一整晚都睡得很香,定時定點的醒來,也能看見在牀邊看着自己的顧行安。
她笑着看他,眼裡盡是懶怠舒適的樣子,偏偏顧行安最愛看她這個樣子,這樣的樣子纔是最自然的。
她想起牀,牀邊的電話響起,她打開,是彭榮閔。
一早上的好心情全沒了,沈念離也不避諱顧行安,直接接通了。
彭榮閔的聲音很憔悴:“念念,新年快樂。”
“嗯,彭總也新年快樂,有什麼事嗎?”沈念離態度很冷淡,眼裡是漠然。
聽沈念離這麼說都習慣了,彭榮閔想多聽聽她的聲音:“念念,你看我和你提到的那個合作案怎麼樣?”
“我覺得我們公司應該勝任不了,還勞煩彭總去找總部,分部暫時沒有能力接下這麼大一個單子。”
沈念離聲音清冷,但是在彭榮閔耳裡是天籟,他聽得入迷,一時之間沒有回話,沈念離倒是不耐煩了:“彭總還有什麼疑問嗎?沒有我就掛電話了。”
“沒……沒什麼疑問了,你……早安。”彭榮閔怔住,戀戀不捨的樣子,等着沈念離先掛電話。
沈念離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臉色沒之前的好了。
顧行安知道沈念離是不滿彭榮閔,但是看她的樣子,應該還是眷戀着彭榮閔的父女情的。
他也開始不知道怎麼辦了,也不知道彭氏該不該打壓。
她撅着臉,蹙眉,樣子很像一個小孩子,顧行安抱住她,安慰:“別生氣了,你是媽媽了,你也……寬心一些。”
顧行安的勸說很隱晦,不知道沈念離聽懂了沒有,既然顧念着親情,就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這樣,不值得。
“你呢,也好好想想,或許他是有什麼不得已的隱情。”顧行安又添了一句,雖然他自己也不想勸,但是沈念離故作冷漠的樣子敵不過眼中激盪的情緒,他一眼就看出了她對彭榮閔的恨是建立在親情的基礎上的。
沈念離還是很渴望擁有父愛的,以前的,沈永年的,那都是假的,她想要真的。
沈念離背對着他,是生氣了,一句話也不說,顧行安卻覺得這是個勸她的好機會,說了下去。
“事情都過去了二十多年了,彭榮閔應該也是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世,他對你不是很好嗎?他也許是真的有隱情呢?
“我們不能活在悲傷裡,念念,你要是真的放不下,你就去查一下,到底是什麼前因後果。
“置氣其實沒什麼好的,只會傷害到你自己。”
顧行安說了很多,沈念離也聽進去了很多,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其實她在渴望彭榮閔的父愛。
她覺得可笑,她居然會渴求他的施捨?
眼眶中蓄滿了的熱淚最終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沈念離恨自己不爭氣,人家明明不要你了,你還這樣,自作多情幹什麼?
顧行安看見她的眼淚,過去抱住她,他知道她懂了他說的話。
安慰着她進了盥洗室,沈念離平靜下來之後靜靜地洗臉刷牙,一起出去吃早餐。
吃完早餐,沈念離打電話讓沈怡君把工作拿到別墅來,沈怡君有些驚訝沈念離居然會讓她去她家才,但是還是按照吩咐把東西給她送了過去。
顧行安知道自己現在勸不住她,而且她也休息了好幾天了,只要不持久看資料,工作一會兒也是沒問題的。
爲了監督沈念離,顧行安這一天推掉了所有的應酬,在家和她一起工作,兩個人的書房不連在一起,沈念離在他的隔壁
沈怡君按照沈念離給的地址到了她的別墅門口,不能說這宅子金碧輝煌。沈怡君想,金碧輝煌這個詞是侮辱了這裡,古色古香的,像一座歐洲的古堡,背後有一大片花海,看樣子顧總是用了心佈置這路了。
她敲門,是傅姨給她開的門,看見沈怡君手裡拿着各種文件,傅姨心下了然,請沈怡君進來了。
沈念離把東西拿了過來,並不急着讓沈怡君走,讓傅姨給她上了一杯清茶。
“怡君,你說公司現在運營地怎麼樣?”沈念離淡淡問。
“當然是很好啦,沈總你接手之後,大家都看到了分部的進步。”沈怡君不假思索地道。
沈念離看着沈怡君,眼神裡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你覺得很好嗎?我卻覺得不怎麼樣,你不認爲他們買我們我們的面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我的身份嗎?”
不是沈念離驕傲,事實是這樣的,很多人都是衝着顧夫人這個名號去的,如果不是她讓沈怡君攔着,上來阿諛奉承的人肯定不會少。這個道理,沈怡君那麼聰明,怎麼可能不懂呢?
沈怡君尷尬的笑着,沈念離說的確實是對的,她現在的這個樣子完全不像是一個孕婦,寬鬆的衣領下掩蓋着的是強大的氣場。
沈念離看她不說話,是默認了,繼續說道:“現在我們的目標就是擺脫‘花瓶’這個稱號”
“怎麼?”沈怡君好奇,這個是她任職以來一直研究着的問題,提升這一方面是真的很不容易的,畢竟很多人都是新手,根本不知道怎麼經營。
大部分的銷售業績都是沈怡君和沈念離撐着,一小部分是底下的員工自己獨立完成的,有時候大家都會笑笑,沈副總其實就是多了薪水和職位高了一點罷了,跑起業務來,比他們還忙。
“我們現在實力還不夠,不要想着去接大單子,穩住小單子客戶是最重要的,還有,我們要團結一點,懲治懶惰很有必要,幾個部長也都不是繡花枕頭,該怎麼做要擬一個計劃表給我看。”沈念離面不改色道,看看公司的報表,心裡瞭然。
沈怡君聽不出個所以然,感覺和平時的吩咐沒什麼區別。
看她疑惑的樣子,沈念離笑了笑:“怡君,這你都要是看不出來,這沈副總的名號算是徒有虛名了。”
和平常的吩咐沒有區別的話……是要穩紮穩打,穩步前進的意思?
沈怡君算是瞭然,帶着歉意地朝沈念離笑笑。
她們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沈念離留着她吃午飯,沈怡君堅持告辭,什麼客套話都說了,其實最後表達的都是一個意思:我要回家過年。
沈念離大笑,放她回去。
沈怡君走後,沈念離嘴邊的笑纔算慢慢收起,她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只是心裡越來越慌,很多事情,也許就發生在沒有準備之間,這一切都得防着。
她不想要顧言垮臺,但是簡雲初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是她檢測過的,沈氏現在屬於sk,沈思思又和樑成宇在一起。
沈念離嘆口氣,現在事情變得越來越錯綜複雜,撲朔迷離了,她隱隱感覺自己力不從心了,是不是真的一孕要傻三年?
樓下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了顧行安的眼中,他倚在柱子邊,看着沈念離變幻莫測的表情,心緒複雜,休完年假之後公司就要召開代表議會,重新分配股權了,只怕這一次,會引來軒然大波。
不想這些,沈念離收了心思,抱着文件上樓,仔細的批閱起來,很多地方還存在着不合理,公司的運營方式和國體經濟不相適應,這些都是掩藏在風光下的大問題。
sk是大公司,不止分部問題多,沈念離剖析的目光射向總部,也是麻煩很多。
總部在外交這一方面,實力驚人,但是也是缺點最多。
管外交部的是顧言,他是部長,也是分部子公司B市的執行董事,引進資源這一方面優秀的讓人無話可說,但是分配資源是非常不合理的。
因爲外交部人員稀缺,所以經常從人事部或者別的部門借人,這也就經導致工作順序混亂不能合理安排時間。
這個問題還沒有涉及波瀾,所以也就沒有觸動上面。
沈念離總覺得顧言是故意的,人員不夠可以外招,sk的對外條件很好,但是招聘條件極爲嚴苛,外交部的人必須是英語八級有過留學經驗的人才能應聘,這真的不行,這樣只會減少人力資源。
沈念離捏着手上的報表,心裡一陣煩惱,顧行安是老手,她也是,但是處理問題的時候顧行安好像永遠都是處亂不驚,在任何問題上游刃有餘,她卻經常舉棋不定。
古人把這種情緒叫做,婦人之仁。
沈念離深表同意,認真的批閱起來。
在經歷了一番痛苦的思想鬥爭之後,沈念離算是找到了感覺,批閱的很輕鬆,給總部提的意見也很有價值,外交部那件事是重點寫的,開會的時候一定要發表意見才行。
這麼想着,心情算是好了點。
顧行安其實沒什麼事情,很多事情在過年之前就解決完了,很多時候也並沒有外面說的那麼誇張,什麼大老闆累死累活,這些是真沒有。
忙歸忙,但是身居高位的人,再忙,也能讓自己舒坦。
把工作忙完之後看見沈念離電腦桌前沒有水,去給她倒了一杯,進去的時候輕悄悄的,放在那,看着她批閱。
沈念離入了迷,怎麼會注意到顧行安,把所有的意見寫完之後纔看見顧行安,她有些錯愕。
“你寫的很不錯,開會的時候可以重點念。”顧行安盯着她娟秀的字跡,客觀的評論。
“你什麼時候來的?”沈念離臉紅了,他什麼時候進來的她都不知道。
“從你開始寫意見的時候。”顧行安把水杯往她面前推,“多喝點熱水,小心着涼。”
沈念離接過,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口渴是真有點,但是家裡暖氣開的那麼足,怎麼可能感冒。
“顧言和簡雲初走了嗎?”沈念離問,她一直忙工作,在客廳沒看見他們也沒想多,現在纔想起他們。
顧行安捂着她的手,是溫熱的。
“走了,早上就走了。”
沈念離沒吃早餐,就喝了一杯牛奶,之後被姜慧玲盯着喝了一碗燕麥就算了,沒下樓,真沒注意到。
不過走了也好,他們在家裡待着,不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