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語禾。
生在平凡的家庭, 父母早逝,被迫住在伯父家。
不幸中的萬幸,伯父一家都把我當成親生女兒, 包括, 那個漂亮高傲的堂姐。
堂姐生得極美, 如妖冶的曼珠沙華, 讓人移不開眼。
好在, 她沒有驕縱的小姐脾氣,又很會照顧妹妹,龐大的自卑感纔沒有將我壓得窒息。
十六歲那年吧, 我遇到了大我三歲的江崇予。
“小妹妹,你知道XXX在哪班嗎?”
他笑得似旭日, 明媚而燦爛, 卻被叛逆期的我冷哼一聲, “小孩,你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吧, 好意思叫我‘小妹妹’,趕緊回家照照鏡子吧!至於……XXX?沒聽過。”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直至今日,我也不明白他爲什麼會看上這樣平凡、甚至有點蠻橫的自己,不明白。
從那以後, 每天放學, 我都會‘巧遇’他, 說實話, 很煩。
有一次, 被他唧唧呱呱煩得實在無法忍受了,我開口問道, “你不是上大學嗎?不住宿?這麼有空?”
“嗯,我走讀。”
我以爲他窮得沒錢住宿,於是,對他的態度更加輕鄙。
——其實恰恰相反,不是沒錢,而是家裡太有錢了,可以任由他胡作非爲。
殊不知,心,在慢慢地動搖,逐漸沉浸在他嬉皮笑臉的神情中,無法自拔。
兩年後,在我離開高中校園的那天,他向我表白了。
也許是喝得太High了吧,微醉的他說,“語禾,不要再逃避了,我愛你……”
“你醉了,又開始口胡了。”我笑眯眯地拍他一下,繼續喝酒。
他捏住我的下巴,強行扳過我的臉,一字一頓地說,“林語禾,我、愛、你,不是胡話。”
也不知那時是怎的了,明知道他說得有多認真,偏偏不願承認,大喇喇地回道,“可是,我不喜歡你呀,真的,討厭死你了,在我耳邊嘰嘰喳喳了整整三年,青春啊。”
後來,他就……一聲也不吭地離開了。
很多年以後,我才追悔莫及,不想,當時的一句‘玩笑話’,會讓我和他之間,從此橫出一個其他女人的兒子來。
第二天,他還是照常來邀我去玩,對於昨天的事絕口不提,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我便傻兮兮地以爲那只是醉話,雖然心底裡有些空落落的,卻也輕描淡寫地過去了。
也許是大腦遲鈍吧,上了大學的我仍舊覺得他很煩,常常嘴角微揚地向同學說起他有如何如何地纏人。
無憂無慮的大學四年一晃而過,追求我的人如正比例函數般直線增加,包括小我兩歲的學弟凌若軒,同屆的腹黑男張雨。當然,喜歡崇予的我一直沒有迴應過他們的愛慕之情。
“語禾,我來是想告訴你,一週後,我要去柏林的VI'S歐洲區總部,不回來了。七年,等你七年了,我終於……等不住了呢。呵,結束吧,以後,再不會有人來煩你了……”
那天,江崇予讓我真實地體驗了一把‘晴天霹靂’的感受。我以爲他是說真的,不想那只是未喬姐教他的‘欲擒故縱’。
他走了,我沒有阻攔。
卻找來一幫人傾訴他當初有多煩,多討厭,最後還總結陳詞:“七年了,他還是這樣的討、人、厭!!”
……
我真沒想到,張雨會爲人陰險到如此程度,他私下裡找到我,說,“既然這樣討厭他,就給他點教訓吧。”
說罷,將一包粉末狀固體放入我的手心。
我問,“這是什麼?”
他只是告訴我說,“沒關係,不會對他有太大影響的,只是小小的教訓而已。”
當天晚上,我便以送別之名請崇予吃飯,昏了頭地把那包粉末倒入他的飲料瓶中。
不想——
那竟會是□□。
僵硬地站在因車禍而昏迷的江崇予面前,我泣不成聲,一遍又一遍地懺悔。
不曾想,又一次犯錯——被無良的小記者聽到,錄了下來,拿去威脅年邁的伯父。
伯父的公司差點被他搞得破產,最後還是崇溪哥從中調解,用一百萬換來那段沒有備份的錄音,得知了真相。
以爲崇予會恨死我,會想要報仇,所以纔來找我訂婚。
我想,如果這樣可以彌補那些罪過的話,便隨他好了。
可……
訂婚宴的前一天,我後怕了,打電話給凌若軒,說想見他——其實,是想逃婚。
再後來——
我見到了輪椅上的崇予,他還是笑,一如從前,卻隱約多了一抹憂鬱。
他單純地說,“語禾,終於追到你了呢,嘿嘿,不許嫌棄我哦。”
心,忽然間。
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