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即回了頭，大聲道，“人跑了——”
一邊說着，我一邊打開車門想要下車，沒想到秘書已經手腳利索地已經下了車。
“我聽到了！！”
我擡眼一看，秘書已經下了車，往小張喊的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我因爲穿着職業套裙，跑步不方便，眼看着秘書已經跟我拉開了距離，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裙子，咒罵一句，恨不得自己能直接把裙子拆了大踏步跑過去。
只是再擡頭的時候，我卻看到，小張站在路邊，那個奸細正準備跑過馬路，秘書跑在我前面。
我雖然剛剛下車，但距離他們也不是很遠。所以當時我一擡眼，電光火石之間一輛轎車已經直直的衝着那個秘書開了過去。
我瞬間渾身起了冷汗，尖叫一聲，“小心！！”
喊過之後，我就聽到了尖銳刺耳的剎車聲，再想跑過去的時候，手臂卻忽然被人強行拉着被按回了車中。
我大腦一片空白，生怕那個奸細出事情，掙扎着想要出去一看究竟，可是肩膀卻被人死死禁錮住，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也沒有掙扎開。
等到反應過來之後，再擡頭，我才發現按着我的人是秘書。
我顫抖着嗓音開口問道，“外面……情況怎麼樣？”
秘書沒有說話，我有些焦灼，抓着他的手臂道，“你先讓我出去看看……行不行？我想知道具體情況，那個奸細有沒有事？”
秘書看着我，囁喏兩聲，低聲道，“他……他被撞了，你最好還是不要湊過去了，他很有可能……活不成了……”
我原本還想着出去看看情況，現在秘書這一句話，我瞬間空白了大腦。
活不成了？公司好不容易抓住了那個透露消息的奸細，好不容易掌握了證據，現在卻眨眼之間就消失了？
那公司的損失，之後我還想打的官司，都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和楚瑜景交代？
秘書看到我的狀態，一點點鬆開了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道，“顧小姐，您先彆着急，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已經報警了，你先坐在車裡，不要出去看了，我替你出去看看情況。”
秘書大抵一開始有些擔心，在我身邊遲疑了一會兒，後來看我一直處於一個放空的狀態，索性把車門戴上，自己一個人去了馬路中間處理事故了。
我坐在車裡，透過朦朧的車窗玻璃往外看着，腦袋依舊沒有轉起來，耳邊像是耳鳴一般，嗡嗡轟鳴着。
我有些機械化似的，一步一步打開了車門，腿腳不聽使喚朝出事的馬路邊走了過去。
警察已經到了，警車上閃爍的紅藍燈光，停下的一輛轎車，旁邊似乎已經變了形的屍體和觸目驚心的血跡。
我掃了一眼，沒想再看，朝秘書那邊移了過去。
警察正在向秘書詢問狀況，我一走過去，剛好聽見警察在問，“你能和我說一下剛纔事發當場的具體情況嗎？”
我主動走了過去，道，“我來說吧。”
秘書有些慌張，道，“顧小姐，您怎麼下來了？你……”
我擺了擺手，道，“我沒事，你聽着吧，我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你再和警察補充。”
秘書有些怔忡，隨後點了點頭。
“被撞的那個人……是我們公司的職員，”我沒有說出他是奸細，不知爲什麼，總覺得人已經死了，沒什麼說出來的價值了，“當時他說要下車方便，我就讓他去了。”
“我和秘書一直在車上，小張陪着他下車了，你可以具體問問他……”
警車一邊記錄着，道，“嗯，他那邊我會再問，你繼續說就行。”
我點了點頭，接着道，“然後我和秘書就聽到了外面，小張大喊了一句不要跑……”
警察的眉頭皺了皺，“不要跑？他不是職員嗎？跑什麼？”
我頓了頓，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了，解釋道，“他是職員，只不過是商業奸細，我們今天剛好抓住他，然後在送警局的路上出了這樣的事情……”
警察接着在紙上記錄着什麼，點了點頭示意我繼續。
“我當時和秘書同時下了車，我跑得慢，在後面一眼看到了衝過來的轎車，我喊了聲讓他們小心，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當時那個人已經在馬路中間了……之後，我就被我的秘書拉回了車裡，他不想讓我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
我全部敘述完畢，警察隨後又問了幾個在場的人，瞭解完之後，警察告訴我，肇事司機醉酒，負全責。
我看着警察，心裡莫名發堵，卻又沒什麼能發泄的東西，一時間有些頭疼，便向警察道了謝，讓小張和秘書把我送去了醫院。
一進病房，我就緊緊抱住了楚瑜景。
楚瑜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在輕輕撫摸着我的頭髮，笑道，“怎麼了？今天心情不好？”
我沒有說話，靠在楚瑜景身上的那一刻，感覺渾身都放鬆下來，沒有任何感覺，只想哭。
我窩在楚瑜景懷裡，低聲哭着，眼淚已經把他的病號服的胸前一塊浸溼了，楚瑜景這才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念虞？你說話呀？”
我不肯說話，楚瑜景沒辦法，又問了秘書，秘書一開始也沉默着，楚瑜景當即嚴厲了聲線。
“立刻告訴我！現在！”
秘書沒有辦法，猶豫了半晌，正想開口，我一下子擡起了頭。
“別，瑜景，明天再說，好不好，求你了，明天再說吧，我累了……”
我看着楚瑜景，不用想也知道我現在的眼睛一定是通紅一片。楚瑜景頓了頓，輕輕抱住了我。
“好，不說，明天再說。”
秘書隨後退了出去，我擦了擦眼淚，在牀上躺了下來，楚瑜景抱着我，摟着我哄我入睡。
“念虞，先睡吧，今天你一定很累，睡一覺，什麼都會過去的。”楚瑜景的手在我背後輕輕拍着。
我自然是睡不着，但還是乖乖閉上了眼睛，只是一閉眼，彷彿白天的場景就在眼前一遍遍重現。
失眠是一定的，但是好在楚瑜景在身邊，我才稍微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