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午餐,跟晨州一起吃,若想跟同事們吃,必須讓晨州,不離我兩公里之外。
到了十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才下班的時候,進來了一個電話,我接起,扯着微笑的聲音,說了一串標準性的話:“喂您好,這裡是明陽律師事務所,金牌律師區,我是顧維律師的秘書。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對方是一個男人,粗厚的聲音聽起來,像個矮挫肥胖,一臉橫肉的中年人,“我找你們金牌律師,顧維。”
“不好意思,顧維律師外出去了。你若有什麼事的話,我可以幫你轉達。”我拿着電話,仍然笑得標誌。
“我是想找你們顧維律師,談合約的事!”
那粗厚的聲音,那我很不喜歡,可是還是要笑着說:“那請問您有預約嗎?若顧維律師下午回來,我會通知您,律師事務所來。”
“不用了,就你來吧,你是大名鼎鼎,顧維律師的秘書,應該有獨擋一面的本事,就你來吧!我告訴你啊,這是一項很重要的項目,過期不候的啊~!”
這狂傲的口氣,居然有人這麼不給顧維面子。
不過也是,再厲害再有本事的律師,最高傲的,還是這些老總。
至於讓我去......
他說的獨擋一面的事,我根本沒有,怎麼代替顧維,去跟他談項目?
可是不去,我來到這裡到現在,什麼都沒爲顧維做過,也沒做過一件,讓自己滿意,讓自己有成就感的事。
我還在考慮,電話裡的老總,就不耐煩的吼道:“到底怎麼樣,來不來?!”
這囂張到......
管不了他是如何囂張的,我被他一吼,整個靈魂都被他嚇出來了,“這個......我還是等顧維律師回來了,再給您打電話吧,因爲我雖然是顧維律師的秘書,協助於顧維律師,可是這單項目,一開始畢竟不是去我去談,或者跟的,而且我纔來律師事務所沒幾天,您看......”
“讓你出來談個項目,也囉囉嗦嗦的。”對方不滿的吐槽道。
“真是不好意思。那,下午請您等我的電話?”
“不用了!來不來一句話!這單項目,雖很重要,但此次並不用你規劃,決定什麼,只是商討一些事情。你們要放棄,我也沒辦法,隨你們。”對方的不耐煩,一直持續在一條線上。
這個老總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只是不能自己做決定而已。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急着解釋。怕因爲我,好端端沒了一單生意。
這下子,纔是想幫忙沒有,反而幫了倒忙。
要不,我答應了吧?然後再打電話給顧維,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讓他立刻趕回來,再不行,還有晨州在。
沒等我回復、答應他,對方又是忍不住吼了一聲:“來不來一句話!我懶得跟你這個小秘書多廢話!”
我能感受到,他聲音裡的氣憤,與不耐煩,已經上升到一個境界,就好像有一把火傳過電話,朝我襲來一樣,於是,沒頭沒腦的,脫口而出便答應了:“好的,那您貴姓是?我們約在什麼地方見面?”
“好的,陳總。”
等我掛了電話,喘息了幾秒鐘之後,才猛然回過神來,我這是,在幹什麼?!我居然答應他了?!
回想整個過程,我記得,我是在因沒爲顧維做過什麼,而慚愧,然後在陳總催促我的時候,好像有一股蠻力,在煽動着我,而這股力量就是......
我居然,出自於我本能的,條件反射的答應了......
算了,本來就想答應的。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顧維的電話......
“嘟嘟嘟”,這樣持續了一兩分鐘,手機裡傳來的,還是這種聲音。
“沒人接?”我喃喃道,把電話掛了,再撥打了一個。
傳來的,還是“嘟嘟嘟”聲,最後響起機器般的女客服的聲音,告訴我,我現在正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然後說了一遍英文,便自動掛斷了。
沒人接?可能在忙吧,看他早上到辦公室才兩個小時就出去,應該有要事。
我把手擱在桌上,走出辦公室,左手右拐,到晨州的辦公室。
我進了辦公室之後,把通話的整個過程,都告訴晨州,並且有包括顧維手機打不通的事。
“你說,一個叫陳光的老總,讓你過去談一個項目?”晨州倒了杯咖啡給我,接着反而坐到了我的身邊,這樣說道。
“是的。”
“這個老總我認識,對他,有點印象。他這人,就是這樣,囂張目中無人,自以爲是,若別人不按照自己說得來,任何他能想得到的話,他都會說。”晨州一邊回憶,一邊說道,彷彿陳總的那些惡習,就在他腦海飄過,閃現着。
“我再打個電話給顧維律師吧,再沒人接,再做打算。”
一樣的,冰冷的手機,一直持續在嘟嘟聲,晨州沒耐心等,響了幾秒就掛了。
還是沒接電話,我不由有些擔心,做我們這行的,不是要保持通話流暢嗎,都給他打了幾個電話了,還是打不通,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相對於晨州,他就沒那麼擔心了,他連從臉上表現出來都沒有,只當作一件隨常、正常的事。
也許他有把握,相信顧維不會有什麼事吧。
“這個項目,我之前聽說過,是一開始,顧維律師讓我去辦的,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就沒信了,一直沒聽他提起過,這個陳總突然打電話給我,可能是因爲突然答應了吧,我想你可以去。你做律師這一行的,又是顧維律師的秘書,躲得了這劫,躲不了下一個,早點出去獨闖,對你自己好。我會跟你一起去,你不懂的時候,我們就做暗示,向我提問。”晨州一字不漏的,向我解釋,教導。
我知道,他是想借此方式,來寬慰我緊張、擔心的心,他的真心,與畢恭畢敬的態度,讓我很感激。
說到這,我還真是有點,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跳到就快離開身體,死亡而去的那種,不知是在擔心顧維,還是真的緊張,才這樣的?
我想,兩種都有吧。
我們不再糾結下去,坐晨州的車,前往陳總所說的,“翡翠”酒店。
從律師事務所前往的路程,到翡翠酒店時,街上的路人,突然變得很少,很少,是一條清淨的街道。
我擡頭一看,“翡翠”酒店兩個兩字,出現在我眼裡,原來是這裡......視線往下移,看向翡翠酒店門口時,那裡,人也不是很多,該不會裡面沒什麼人吧?
這家酒店的老闆,爲什麼會開在這樣的一條街上?
這家酒店的裝修,還是挺不錯的,就是開在了這條清淨的街上。
不過看向它的牌匾時,卻很好笑,感到奇怪,一個牌匾,居然是用純金打造的,豪華,而輝煌耀眼,然而中間翡翠兩個大字,卻用了木頭打造而成,這不同另類,不同價值的牌匾......不過,因爲木頭,染上了黑色的油漆,倒不曉得格格不入、不倫不類,和那塊金塊做的牌匾,蠻搭配的。
遠看,是黑色的,近看,就能看得出,木頭的粗糙、粗壯,我看不出它的價值,但肯定,價值不菲。
門口沒有迎賓迎接人,裡面很靜很靜,靜到讓人,可以聽到裡面的一舉一動。
可當我真正走進去之後,我知道我錯了!
“進去吧。”晨州對着我說了這句話,帶領我進去。
我看到裡面的場景時,震驚得無法言語。
這哪是清淨?
明明就很熱鬧、喧囂。
看這擦肩而過的人流,擁擠得我害怕一個不慎,就會淪爲別人腳下的肉,任人踩踏。
而且這裡的人,都是上流社會的,不是哪些老總,就是哪些老闆。
一進門,迎賓是藏在了這裡面,看我們進來,向我們哈腰微笑,提示我們往前走。
這裡的酒店,可真特別,單說迎賓的禮服,就非一般的特別,不是平常酒店裡的紅色旗袍,而是一身清新風格的古裝襦裙,翩翩起舞的兩個衣袖,與被風一吹,就紛紛舞蹈的裙角,像是仙女下凡那般,乾淨。
頭盤着一個特別漂亮的古代髮髻,是我看都看不懂,非常複雜的一個髮髻。
酒店裡的裝修,卻如平常酒店那般,金碧輝煌、富麗堂皇。
放着古典風味的純音樂,右邊是一個大大的前臺,前臺後是一個同樣穿着古裝,保持着微笑的小姐,左邊同樣有兩個穿着古裝的女人,一個再彈琴,一個再吹笛子,那緩慢、哀愁的調子,讓人聽了,陷入其中,傷心,卻因爲她們表演得十分好,而讓人忍不住喜歡上了。
有的人,站在兩位小姐的前邊,靜靜地聽着,一步也不想離開。
偌大的客廳,除了仁出出入入,四個角落裡,放滿了有關於古代的東西,牆上也掛着幾幅價值不菲的油畫,與毛筆畫。
這下子,整個酒店,都添加了一抹古典風味的氣息,這氣息,這擺設,還真是奇怪。
這麼奇怪的酒店,居然會十分吸引人流,剛纔在外面的一面,根本就是假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