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亂

段二傻回到房子裡,他打開段鑑給他留下的箱子,裡面全是一些小玩意,物資早就被自己吃完用完了,這個箱子空着也是空着,段二傻就用他來裝一些自己看來有用的東西了。

段二傻今年十八歲,可那副樣子看起來就說他是十四歲也不爲過。自己從小過的就是苦日子,每天什麼也吃不了,沒有餓死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他從自己的垃圾堆裡找出了一些還算有用的垃圾,正打算放進那個箱子裡,突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砰!砰!砰!”

“砰!砰!砰!”

“段二傻,快給老子開門,不然老子就把門踹爛了啊!”

段二傻這時變得十分靈敏,他一反常態,動作迅速且熟練地把垃圾放回原來的地方,由於時間的關係,他只來得及象徵性地把箱子蓋住,但沒有上鎖,段二傻跑到門前,給來者拉開門——

敲門的人迷瞪着眼睛,已經做好了要踹門的架勢,如果段二傻晚一會開門的話,只怕是這門都會被他一腳踹爛來。

沒有門,這間房子就算是廢了,如果下雨了,酸雨斜斜地吹進來,要不了多久,自己的小命就沒了,他可不會在乎段二傻會怎麼樣,他只在乎自己的事情。

敲門的人四下瞟了幾眼,道:

“怎麼開門這麼慢?是不是偷藏什麼好東西了?”

段二傻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大堆話,奈何那人聽都聽不懂,他也沒什麼耐心繼續聽段二傻說下去了,直接甩手給了他一巴掌:

“媽的!說人話!老子趕時間!”

“想,爸爸,開門慢……”段二傻努力地說道,一字一頓,勉強能聽清楚。

“想個屁,你爸早就死了,我告訴你,要不是老子一直以來在照顧你,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老子對你這麼好,還不把每天的口糧分我一點?”

那個人聽懂了段二傻說的話,他循循誘導,想要讓段二傻乖乖地交出自己的口糧。

“爸爸,說,糧不給,餓!”段二傻把舌頭半吐出嘴脣,一直看着那人。

那人眼神陰森,罵罵咧咧道:

“媽的,說你傻吧?還知道糧食不能給別人,說你不傻吧,你那哈喇子都他媽快和滲在地裡的廢水融在一起了,真絕了。”

段二傻這才低下頭,不看他,段二傻用自己的手指攪着布條衣服,布條沒有罩到的地方袒露出了膀子和肚子,那些地方髒得要死。

“你他媽的,也把這屋子稍微收拾一下啊!屎尿味都在一起了,真噁心。”那人環顧房子,胃裡直犯惡心。

“嘿嘿,不傻,我不傻。”

“……”

那人翻了個白眼,就在這時,他看見了段二傻的箱子,那箱子好像還沒有合上的樣子。

他眼咕嚕一轉,笑吟吟地對段二傻說道:

“二傻啊,你看哈,我查了這麼多間房,也挺累的了,要不,你讓我進去坐一會兒,我休息休息。”

“髒。”

“唉呀,沒事沒事,髒點好,髒點好,這年頭,哪個鎮民不髒啊?這也算是我體恤民情了。”

那人說着就擠進了段二傻的小屋子,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還比較乾淨的褲子一下子就變得漆黑無比,那人“嘶”了一聲哀嘆道:

“靠,還真的髒!”

段二傻憨憨地笑着,似乎很滿意那人的窘態,那人見段二傻這個樣子,剛想發作,又想起了那個沒有關上的箱子,還是和聲和氣地說:

“沒事,沒事,髒點好,髒點安全。”

對於一個大家口中所傳的神秘箱子,誰不好奇?更何況那裡面興許還有很多人們口中所傳的物資。

他範建不過只是個巡夜人,平時在鎮子上耀武揚威的還行,可自己的口糧也就是那麼一點,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要自己過得好一些呢。

況且自己的對手還是個傻子,傻子能有什麼防備呢,實在不行的話,把他殺了取貨也不是不行啊,這可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範建嘿嘿地笑了兩聲,一下子朝着箱子撲過去,那速度,就像是一隻餓狗朝着一塊肉骨頭飛奔而去,開心得忘乎所以。

然而範建還沒有碰到那個箱子就被段二傻撞開,這個時候範建兇相畢露了:

“段二傻,老子勸你一句,你要是把這個箱子讓給我,興許還有一條活路,不然,老子有的是辦法讓你在這個鎮子上活不下去!”

“爸爸,說,這個箱子,不碰!誰都,不碰!”段二傻抽搐着嘴角,一下一下地說道。

“靠!老子倒是忘了,你是個傻子!”範建往地上啐了一口,揮拳直打上去,他想要通過暴力讓這個傻子把箱子讓出來。

“拿來吧你,你這個傻子,裡面的物資給你你會用嗎?還不如給我,我還能在鎮子裡多照顧你一點!”範建繼續說道,雖然他知道段二傻很大概率會聽不懂,但他還是要說。

段二傻可沒有那麼傻,爸爸交代過的事情可不能忘,他也伸出拳頭和範建對剛,雖然兩個人都很餓,而且都沒有什麼力氣,可那股力道還是不容小覷,段二傻被擊退好幾步。

就是趁這個機會,範建一下子打開了箱子,發現——

這是什麼鬼呀?你裝一個箱子的垃圾幹嘛?哦,對哦,你是個瘋子,這好像也正常哦,靠,你這麼搞老子真的好嗎?

範建一頭黑線地說:

“段二傻,你裝一箱子的垃圾幹嘛?這麼好的箱子裝垃圾豈不是浪費了?”

“寶貝,裝寶貝!”

呵,可不是嗎?對於這麼個傻子來說,沒有什麼吃的用的,垃圾可不就是他的寶貝嗎?

“唉,我也是傻,他媽的怎麼沒想到裡面的物資早就被你給用掉了呢?算了算了,老子今天放你一馬,還把老子的褲子給弄髒了,還得自己去洗,我招誰惹誰了?”

範建一邊說着一邊離開了段二傻的屋子,離開前還在門口啐了一下,然後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對段二傻說道:

“對了,段二傻,你在年輕人裡還算有把子力氣,明天和他們一起去挖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