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雯就出去開了車子在前面帶路。一會兒就開進了她住的小區。兩個女人都烏着臉出來,一前一後往樓上走去。
林雯聽見富姐喘氣粗急,臉色也非常難看,就知道她比自己還要緊張。她掏鑰匙開門,走進去,對正在廚房裡忙着的朱曉明說:“喂,朱曉明,你看看,誰來了?”
說着把身後的富姐讓到前面來。朱曉明聽見聲音,轉過身來。他手裡拿着一隻白瓷碗。當他看清站在客廳中央的富姐時,驚駭得象見了鬼,臉色頓時煞白,手裡的碗掉下來,“哐啷啷——”一聲脆響,摔碎了。
富姐立在當地,目瞪口呆。朱曉明嚇得臉如死灰,魂飛魄散。林雯站在他們中間,屏住呼吸不吱聲。三個人呈一隻奇怪的三角形,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屋子裡的空氣緊張得都快能點着火了。
率先爆發的是富姐。她撲到朱曉明面前,指着他大聲說:“朱曉明,你不是說單身嗎?你,你原來,就是爲了騙我的錢!”她上去抓住他的衣領推搡着,“你這個騙子,還我錢。兩百五十萬哪。我真是,瞎了眼啊——”
朱曉明象一具殭屍,被她推得東倒西歪。然後掙脫她,呆呆地走出廚房,一屁股跌坐在餐廳的一張椅子上,象死人一樣埋着頭,一聲不吭。
林雯則象個瘋子,開始在家裡走來走去,拿出一些衣物往客廳裡擲。一會兒,就擲得滿地都是。都是朱曉明的東西。然後走到朱曉明面前,指着他說:“朱曉明,你,真是賊心不改,不可救藥啊。我對你多麼好,啊?爲了跟你結婚,我作出了多大的犧牲!你,你的良心給狗吃了!”
朱曉明垂死掙扎一般,擡起頭,可憐巴巴地看着她說:“我這,還不都是,爲了這個家?”
“放屁!”林雯更加憤怒了,“你就這樣爲了這個家?啊,你還好意思說?那她們呢?你是怎麼對她們說的?你,你這樣做,對得起老孃嗎?你老孃是怎麼跟你說的?你又是怎麼對你老孃和我保證的?啊?你現在象個死人了,在外面騙人的時候,你是什麼樣子?”
富姐這時候才真正爆發。她撲上去拼命抓打他的頭和臉:“你這個騙子,你爲了這個家,就騙我,你還騙了誰?啊?我要弄你去吃官司!不,我要你還錢!我要把那個工地控制起來。”
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放開他,退到一旁去打手機:“嚴軍嗎?你快過來,到,這個叫什麼小區?”林雯告訴了她。她再告訴那個叫嚴軍的人,“你再帶兩個人過來,什麼事?你來了,就知道了。”
打完手機,她又走到朱曉明面前說:“你那套房子在哪裡?告訴我,我要把它鎖起來,這都是我的錢。”
這時,沙發上那隻不鏽鋼手機響了。林雯走過去接聽,裡面傳來一個女孩沙啞的聲音:“朱曉明,你爲個混蛋,你騙了我,我跟你沒完!你,你要賠償我,精神損失費!”
林雯等她發完了火,才說:“你能來嗎?他現在還要我家裡。可他,馬上就要走了,永遠走了。你不是沒有結婚嗎?可以考慮跟他結婚啊。”
“哼,跟這樣的人結婚?我不想往火坑裡跳!”女孩冷冷地說,“你替我告訴他,我,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他!”
林雯擲了手機,就過去打開門,將朱曉明的東西一件件往屋門外擲:“你就滾吧!我再也不要看到你。那個女孩,也說再也不想見到你,你還是到你該去的地方去吧!”
擲完,她走到客廳裡,象丟了魂一樣轉着,嘴裡自言自語地說:“還是,我爸爸的眼光厲害。我,對不起他。爸爸,我對不起你啊——”
她說說,突然失聲痛哭起來。哭得象那次柳紅一樣慘。
哭了一會,她突然止了哭,到臥室裡拿出自己的挎包,又拿出那份結婚協議,坐到餐桌上寫起來。她就寫在這份結婚協議的背面,很簡潔,就幾行字:因爲朱曉明賊心不死,屢教不改,違反結婚協議,繼續在外面騙色騙錢,所以,甲乙雙方解除婚約。離婚後,乙方有權獨自處置肚子裡的孩子,甲方在外面的所有債權債務都與乙方無關。結婚期間,甲方沒有創造任何財產,按照結婚協議上的規定,不得分享乙方家裡的任何家產。
寫好,她自己先在下面的落款上簽字,然後推給朱曉明說:“你也簽了吧。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朱曉明呆呆地回頭看了協議一眼,不肯籤。林雯催他幾次,他就是不籤。林雯冷冷地說:“你不籤,我就去法院起訴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