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宣嬌下了綠柳山,手無寸鐵,甚至連水師衣釦都沒來得及穿的她奔到湖邊,湖面已經開戰了。
她剛奔到那一大片蘆葦蕩,看見他爹賀兆雄將手臂一揮,一百名水鬼莊兵嘴咬匕首刀,一手持錘,一手持鑿,撲通撲通全下水了。而遠處湖心的官軍和莊兵已經戰成了一鍋粥,濃煙滾滾,火焰飛天。
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賀宣嬌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圍着蘆葦蕩轉了一陣,選好一處距離湖心大戰最近的地方,剛要下水時,有人喊住了她,“小姐!”
“小紅?”賀宣嬌回頭一看,正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小紅,身後還跟着四個莊兵。
“你們怎麼來了?”
“小姐,趁老爺不知道,快跟我們回去吧。”小紅和四個莊兵一臉的苦相連求帶勸。
賀宣嬌靈機一動,“讓我跟你們回去也行,幫我救三個人,這三個人要是出了意外,我這輩子不打算回去了。”
小紅和四個莊兵面面相覷,這兩天小姐的轉變是太大了,爲了三個素昧平生的人,準確地說是平時恨之入骨、撞見了拔刀想殺的官差,現在爲了救他們小姐卻什麼都不顧了。
但是他們知道小姐跟莊主一樣的脾氣,一旦認定的事兒誰也勸不了。
小紅和四個莊兵只得答應,他們都是賀兆雄教出來的好水性,到了水裡跟到了家裡也差不多,誇張一點說,吸一口氣能在水下呆三天。
賀宣嬌一個燕子穿雲跳到空,然後在空來了個雲裡翻,然後頭向下,腳向,是跳水運動員一樣,身體像一直板,雙臂伸直,一聲輕響進湖了,距離高,但水花小,這是功夫。
緊接着是小紅和那四個莊兵,都是一師之徒,動作都差不多。
二女四男六個人很快游到了湖心的戰場,其他人他們不關心,六個人盯緊的是最大最豪華的那艘官船立着的朱由崧、劉肇基和李全,因此儘管場面很亂,但他們目標明確,以他們的身手,其他人也干擾不了……
賀宣驕把朱由崧拖到一處岸邊的蘆葦叢裡,再看朱由崧雙眼緊閉,一動不動,跟死人沒什麼兩樣,她知道溺水之人得趕緊施救,否則有生命危險。
但是他可是個男人,男女有別,收授不親……
姑娘看着朱由崧那張有形的男人臉,有種耳熱心跳的感覺,她趕緊用小手摸了把自己的臉,覺得熱乎乎的,如果拿來一面銅鏡,自己的臉肯定很紅,又往四外瞄了瞄,幸虧沒有人。
秀髮晶瑩的水珠滾落臉頰,賀宣嬌捋了一把頭髮的水,低頭一看此時自己成了落湯雞,由於沒穿水師衣,披頭散髮,渾身溼透,但她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再耽擱下去自己所做的這些努力全都白費了。
她讓朱由崧平躺在一個小坡,面朝側面,頭部高,腿部低,然後輕輕按壓朱由崧的腹部,如此幾下後,從朱由崧的嘴裡流出兩口水。
揉捏一下朱由崧的肚子,覺得沒有積水,賀宣嬌停了下來,拉過朱由崧的左手,纖細的手指輕放在朱由崧的脈門處,用心地感知了幾秒,脈像有了,這人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還未甦醒過來。
賀宣嬌起身喘了喘氣,目光落在朱由崧的配劍,鯊魚皮的劍鞘,朱漆描金,黃錦打底,明顯這是御用之物。
“天子劍?”賀宣嬌自言自語道,“有了它可以先斬後奏,俠義欽差到了淮安定能夠有番作爲,希望他能多殺幾個貪官污吏,如果有可能連劉澤清這個混蛋也像收拾馮遊擊那樣給收拾了,那才大快人心呢。”
想到朱由崧很快會醒來,姑娘打算離去,現在已經兩不相欠了,自己跟他們沒有任何瓜葛了,小紅他們五人應該把那兩位大內高手救出來了吧,那自己跟他們回山受罰。
想到這裡,姑娘轉身走,但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覺得這樣不妥,自己這樣走了,這位欽差被其他莊兵發現了照樣沒命,自己豈不是白折騰一場,必須得等他醒來,讓他離開是非之地自己才能跟小紅他們回山。
想到這裡,賀宣嬌又回來了,坐在旁邊等着朱由崧醒來,但等了一會兒,朱由崧仍然沒有動靜。
賀宣嬌有些沉不住氣了,一是怕莊兵找到這裡發現了他們會有更多的麻煩,二是怕回去晚了露餡後,他爹甚至會殺了她,因此必須得讓朱由崧立即醒來。
再摸脈像,已經正常了,又摸鼻孔,卻仍沒有半點氣息,可是他怎麼不醒呢?
賀宣嬌疑惑地來踱着步,心急如焚。
卻不知此時朱由崧的一隻眼睛已經睜開了,正狡黠地瞄着她。
原來朱由崧根本沒有昏迷,他早知道是誰救了自己,開始時他認爲是李全拖着自己往外遊,但很快發現不對勁了,救自己的竟然是秀髮飄逸,一身女兒妝的美女,這不那個俠女嗎?她還有這本事?看來真是有緣呀!後來乾脆朱由崧不動了,默不作聲地裝逼,讓她隨便救。姑娘把他脫岸,並開始搶救,朱由崧運用閉氣法,一邊享受着姑娘的特殊服務,腦子也沒閒着,想着姑娘的身份,另外自己脫離危險了,但是一千多兵將都完蛋了嗎?還有劉肇基,李全應該沒事,但面對這些水賊也說不準,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哇?那自己這次斬首行動還如何進行下去?
又一想這些都已經無所謂了,關鍵是自己有命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些事情只能以後再說了,現在得顧眼前。
朱由崧躺在那裡,用眼睛偷偷地瞄了下四周,一人多高的蘆葦蕩隨風伏,這裡只有他們二人,再看姑娘果然是個絕色美女,雖然有些狼狽,披頭散髮,但那張臉如美玉般滑嫩細膩,精美的五官組合,是後宮粉黛所無法擬的,再看姑娘溼轆轆的身體,由於全身的衣服沾到了身,使得少女那凸凹有形的身材彰顯無餘。
看得朱由崧一股淫邪之念驟然而升,血液也在奔騰了,他恨不得一躍而起將姑娘摟在懷裡。
這時姑娘又轉過身來,朱由崧已經覺察出來了,自己只要不醒,姑娘應該不會走,於是趕緊把這隻眼睛又閉,並運用閉氣法儘量掩飾自己的生命跡象,心裡卻在想:“這次必須得弄清這個俠女的來龍去脈,與這樣的人才失之交臂無疑是暴殄天物。”
見朱由崧仍然一動不動地躺着,賀宣嬌又來到他近前,二次躬下嬌軀,輕把脈像,完全正常,再摸鼻息,卻一絲氣息也沒有。
賀宣嬌秀眉緊蹙,“怎麼會這樣……時間來不及了,必須得那樣了……可是……”
賀宣嬌知道要想讓朱由崧醒來,必須得往他嘴裡吹氣,但一想到如此辦法救人,臉頓時紅得像大紅布,心像揣了只小鹿。
一個未出閣大姑娘,跟一個男人那樣,這可怎麼得了!
可是不這樣,又有什麼辦法?
幾經猶豫和徘徊之後,姑娘終於下定了決心,輕伏在朱由崧的身,兩隻手按住朱由崧的腹部,二目微閉,儘量抑止胸內那隻快要跳出來的小兔子,深吸一口氣,把粉脣往朱由崧說話的地方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