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相傳不周山是人界唯一能夠到達天界的路徑。乃神界天門所在。
世人皆想上不周山成仙成道,享長生不死之軀,豈知不周山終年仙障繚繞,更有神界所派下的神獸饕餮終日把守,又豈會是凡夫俗子所能到達之地。
在千年之前,神魔大戰之時。由於狐帝白陽臨陣倒戈,至使神界天門被毀,邪神刑天率魔族攻入天界,大肆殺戮。
於神族危難之時,人界修仙煉道之士,不惜前赴後死,助神界斬殺刑天於常羊山下。
但刑天雖死,其元神不滅,於是衆神合力將刑天元神封印於紅溪谷內。
神界感念人族赴死助戰之情,遂撤下不周山仙障,只留神獸饕餮把守,更是放寬人界修仙的天律。
自此三界之內,凡有九竅者,皆可修仙。
由於天律放寬,人界修仙修真之風大盛。修仙門派更是佔據了不周山百里之外的名山大川,皆想倚不周山天真地秀之勢飛昇神界。其中更是以,蜀山、搖山、三青、崑崙虛四大仙山最爲頂盛。世人皆對這五大仙山頂禮膜拜,心嚮往之。
不周山往東千里,有一處被三界摒棄之地,
幽冥山。
幽冥山峰巒疊障,峭壁聳峙。滿山盡是蒼松、翠柏、杉樹、毛竹,鬱鬱蔥蔥。更有參天的古木將這幽冥山籠罩的遮天蔽日,幽森昏暗。倘苦至於山中,即使白天也感恐怖之極。
這山中的生靈也俱是些精靈鬼怪。只因千年前受狐帝白陽所累,九竅被封,被神界放逐於此,又于山外施以仙障,非修仙得道者而不出,
妖族衆精靈自被放逐此處倒也安分,族中大部份精靈整日在山中游山逛景,尋歡作樂,虛晃度日,只有一小部份潛心問道,修煉仙身。妄想有朝一日修得仙道,衝破仙障,能夠位列仙班。豈不知九竅俱全者修仙已是千難萬難,更何況九竅皆失
在這妖族之中有一隻雪色玄狐,只因通身雪白,身上無一雜色,所以衆妖皆喚它小白,
這小白本是神魔大戰之前便生長在幽冥山中,只是小白打記事起就不知父母是誰,有無兄弟姐妹。倒似天生地長一般。
小白本已修煉幾百年,小有所成,能通人語。不想卻也被狐帝白陽叛變一事所累,也被封於仙障之內不得出,修仙之路受阻。自此小白便無心向道,終日與這山中的精靈玩樂,廝混。天長日久,歲月蹉跎,如此便在幽冥山中快活了近千年。
這日。
小白與幾個玩伴在山中一處小湖邊小憩,
在這幽冥山中也只有這處小湖可以見到一絲陽光,所以每次小白玩樂累了,都會來此處休息,曬太陽。
不多時,小白睜開慵懶的雙眼,向遠處望去,不遠處一匹黑色的野狼,緩緩的向它走來。小白聳聳皮毛,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而在它的身邊躺着一隻火紅的小狐狸,被它一動,竟自坐了起來慷懶的倚靠在小白的身上。
古云:“禽有禽言,獸有獸語。”
黑狼坐下,輕聲道:“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小白有些心不在焉,說完便將頭轉向小狐狸,輕輕的在它火紅的耳朵上蹭了蹭。
黑狼目光投向遠處,緩緩說道:“青菱子,前日得道飛昇了。現在想是在人間正風流快活呢”
“什麼??”
不待小白答話,火狐跳起身來,跑到黑狼身前,似是不敢相信,睜大那雙靈動眼睛,驚訝道:“不會吧?青菱子才修了不過八百年的仙道,怎麼能飛昇呢?”
黑狼突然被阿狸閃動的雙眼,弄得一陣慌亂。忙低頭道:“這,這也是奇怪,就是小白,修仙千年也不過能通人語。它,它卻八百年就能飛昇?你說怪不怪?”說罷,趕忙將目光投向小白。
小白看着黑狼的囧樣,嘴角劃過一絲嘻笑之意,又自伏在地上,施施然道:“這小青蛇,一向裝神弄鬼,白天見不到它,晚上卻鬼鬼祟祟到處遊蕩。我看它定是習了什麼禁術……”說着,小白猛的擡下頭,眼珠一轉,心念道:“對,一定是用了邪術。卻不知這青蛇得了什麼禁術,若我也能習得此術,不是省去幾千年的修煉之苦。到時也去那人間,玩樂,玩樂。”小白越想越是歡喜,不自覺竟起身搖晃起那雪白的狐尾。
阿狸見狀,走過來,關切的問道:“小白哥哥,你似是想到了什麼?”
小白看了看這一狐一狼滿臉皆是疑惑的表情,道:“你們想啊,咱們妖族受那狐帝的所累,被封了靈竅,不說萬年,最起碼也得七,八千年才能得道成仙,位列仙班。可這青菱子八百年就能飛昇,衝出仙障。依我看,青菱子不是習了什麼妖法禁術,就是得了什麼寶貝,我想,不如我們……?”
小白待要說下去,只見黑狼憤憤地向它走來,怒氣衝衝的衝它說道:“狐帝白陽乃我妖族帝尊,豈是出爾反爾之徒。想是神界也俱是些不察秋毫,昏庸之輩。我們妖族向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懲罰,我妖族甘願承受。再者狐帝當年已然與刑天一起在“誅仙陣”中形神俱滅,此事尚未查明,你怎就斷定狐帝白陽乃反叛之徒”說罷黑狼竟發出低吼,像是要與小白理論出個高下。
小白本就因無端受牽聯,千年來心中不快,現在聽黑狼爲那白陽辨解,心中更是不爽:“什麼妖族帝尊,分明就是個叛徒,我身爲狐族都感到羞恥,要不是它,我早就位列仙班,到人間逍遙快活去了。”
黑狼冷哼一聲,道:“啍!你區區狐族,怎敢與九尾天狐一族相提並論,我看你纔是不知羞恥!”
小白聽罷心中已然氣炸,跳將出來,怒目圓瞪,呲出冷冷的獠牙,。黑狼見狀也不示弱,轉過身來,也是兇相畢露,發出絲絲低吼。這一黑一白,一狼一狐到像是要戰個你死我活。
站在一旁的阿狸,見它們倆個大戰一觸即發,心中大是焦急,忙勸道:“小白哥哥,黑狼大哥,你們冷靜冷靜。”
此時小白哪裡聽得勸告,壓低身子緩緩退了幾步,前爪用力抓地,像是隨時都能撲到黑狼身前將它撕碎。
“什麼狗屁天狐族,不就是比我多了八根尾巴嗎,今天先讓你看看是我狐狸厲害,還是你這臭黑狼,技勝一籌。”
“你真是死不悔改,再敢辱我帝尊。”話音剛落,黑狼前腿用力一蹬,騰地而起,凌空之中伸出前爪向小白撲來,
小白見狀已知失得先機,心想我先挨你一記,然後再與你撕殺,
說時遲,那時快。
一道火影突然橫在了兩獸兩之間。黑狼避閃不及,只得收了前爪,頭卻硬生生撞在火影之上。
“阿狸!”
數米之外,阿狸嬌小的身軀已經一動不動。
黑狼縱身一躍,落在了阿狸的身邊,用爪子輕輕搖動着阿狸,眼中全懸懊悔,憐惜之意。
這時,小白也急忙趕了過來,神色亦是關切“阿狸,阿狸。”小白見阿狸沒有醒轉,用爪子放在了阿狸的額頭。
不多時,憂心的低下頭,輕輕靠近阿狸的嘴邊,正要吻了下去。
黑狼在一旁,見它這般,怒意又起。“你幹什麼?起開。”肩膀稍一用力,便將小白撞倒在地。
小白此時也是氣急敗壞,怒吼道:“臭黑狼,你懂什麼?你震壞了它的內丹,我得用我的內丹幫它修復。”
黑狼聽罷,急的來回踱步,竟憋出了一句,“我,我也行呀,對,我來。”說着,便要去吻
小白被它的模樣氣的笑出聲來,心想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吃醋。“你這笨蛋,我問你,你是什麼呀?”
“我是狼呀,”黑狼嘟囔着。
“那阿狸是什麼呀?”小白又問道。
“它是狐狸呀,噢……,對呀。不過,非得用嘴嗎?”黑狼訕訕的說。
小白也真是敗給它了。嚴肅着厲聲道:“廢話,不用嘴,我內丹怎麼出來,用屁股嗎。”
“啊!!那你還是用嘴吧,”
這一狼一狐幾句話下來,倒忘了剛剛還都想治對方於死地呢。
小白扶起阿狸,暗運真氣將內丹運出,輕輕的吻在阿狸的脣邊,只見一顆白色內丹進入了阿狸的口中,小白立刻催動內丹,在阿狸腹中運行,然後灌以百年修爲修復着阿狸的內丹。
一個時辰後,小白收了內丹。鼻尖已結出汗珠,身上也似水洗一般。
“你竟耗了百年修爲,小白,我。”黑狼沒想到小白對阿狸如此用心。心中更是深感羞愧。
“別說了,我累了。還是你把阿狸送回去吧”說完,小白起身,道:“我先回狐狸洞了。”
“小白,其實你的尾巴是最漂亮的。”黑狼想起剛纔的事,也覺得自己太沖動,但又不好意思道歉。末了,竟冒出這麼一句來。
小白也是醉了,心想這黑狼真是根榆木。本想再逗逗它,但是今天太累了,遂說到:“今天,我也有不對。你可別生我氣,”說完,轉身欲走,忽又想起了什麼,嘻笑道:“你呀,喜歡阿狸,就該告訴它。我呢,只把阿狸當做親妹妹。你明白嗎?”小白偷偷笑着。
黑狼被它看出了心思,心中更感愧疚,又自慌亂起來,忙道:“哪,哪有,我先走了。”說完低頭
銜起阿狸,向樹林奔去。再看時,已沒了它們的蹤跡。
“妹妹,小白哥哥,我在你心中,只是妹妹嗎?”
今天爲救阿狸確實消耗了不少修爲,小白一路上疲備不堪。到了狐狸洞中,天已黑了下來。
小白蜷縮在青石板上,想起今天的事也覺得對黑狼太過份了。
黑狼的爹本是那狐帝白陽的戰將,常與白陽衝鋒陷陣,本就有袍澤之情。這狼族又是對白陽忠心耿耿。黑狼的爹更是因千年前爲了保護白陽而戰死。小白越想越覺得自己口上太過無德
“我今天這樣說,當真傷它不淺。”
“不行,明天我一定得好好向它道歉。”心思己定,睏意便襲了上來。不久便沉沉睡去。
明天。
明天之後,再相見。早已是蒼海桑田,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