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咳嗽了一下道:“這可真是天降鴻福啊,保佑姑母能見汗阿瑪一面。【葉*】【*】太醫既然說大姑姑現在要好好休息,那咱們就退了吧。十二弟,你這樣不行,換人伺候吧。”
胤裪堅定道:“不。我一定要在這裡。”
胤禩道:“上次是五哥陪的,這次我陪你。”胤裪嗯了聲,他的眼又望向了榻上含笑而眠的老人。
待衆人從寧壽宮出來,胤祉繼續了那個問題,“琅格格,大姑姑宣你進宮說什麼了,竟把十二弟都攆了出來?”他這個問題也是在場所有人想知道的,他們都停下腳步豎起了耳朵,如月低眉順眼道:“回誠郡王的話,大姑姑宣奴才來先是答謝了兩年前的救助之事,奴才自然是不敢言謝的,其他就沒再說什麼了。”
“就這樣?”胤禟在旁陰測測的說道,“你進去了可不是一會兒啊。”
“回九阿哥的話,因爲大姑姑身體不好,多次停下來休息。”胤禟冷笑欲言,胤禛岔話道:“三哥,大姑姑緩過來的事是否要及時回稟皇太后?”
“對對,四弟提醒的是,那就由我去吧。你們也不要逗留此處了,也都累了半日了,就都回去歇歇吧,後面可有的忙呢。”
如月是跟着胤禛一道出的宮,疲憊的四皇並沒有按着如月想的那樣打發了自己去戶部,而是和她同坐一輛馬車往府邸走。他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這樣面對面的坐在一起了。如月不知怎麼就覺得有些拘謹,對面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把刀輕易的就剝開了她的僞裝。“你做什麼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用心法了?”
“那時大姑姑很痛苦,我很着急哪裡還想的起來用心法,只是握住了老人家的手,再說心法也沒有這個能力。”
車裡的詭異的安靜讓如月找了個話題,“哦,我記得大姑姑用蒙語說了一個詞兒,”她按着記憶發了個古怪的音。[ ~]“兩年前在寧壽宮大姑姑也說過這個詞的。四爺,那是什麼意思?”胤禛看着她半晌沒說話,“你們沒再說其他的?”
如月猶豫着還是說道:“大姑姑說我讓她想起一個人。”
“誰?”
如月鼓足了勇氣才說道:“孝懿仁皇后。”
胤禛的臉色果然變了,如月不知道是不是該告訴他那件事,就聽皇道:“她果然也是知情人。那麼……等這件事了了,一定要去一次西頂。”他堅定的說。
如月遲疑道:“可是去了西頂有用嗎?上次那種場景不一定還能再遇到,若是再遇到你我也不一定能脫身。”
“除了西頂,再沒查出那件事的地方了,長春宮和坤寧宮空置了很多年了,每年七月初十我都會去。可什麼異象都沒有再出現過,最近的一次就是和你在西頂遇到的。這些年我自己沒少去過但也什麼都沒遇到,這次你我一同去。再去看看。”
“孝懿仁皇后對您一定很好。”
胤禛冷眼看着她,如月移開了眼,低聲道:“妾身錯了,不該問的。”
從此時開始一直到回府,胤禛再也沒有對如月說一句話。
九月底的時候康熙終於從塞外回來。蘇麻拉姑如願以償的見到了最讓她放不下心的人,據說二人一直在談話,這位歷經了九十年不尋常人生的老人病逝在康熙帝玄燁的懷中。康熙先失去兄長,這次又失去了相濡以沫亦師亦母的蘇麻拉姑,帝王的悲痛之情可以想象,他最終決定按嬪禮爲蘇麻喇姑辦理喪事。這對於奴僕出身的蘇麻喇姑,可以說是曠典殊榮。此時孝莊文皇后的梓宮停放在遵化昌瑞山下的暫安奉殿內,皇帝決定將蘇麻喇姑的靈柩也停放於此。
就在整個紫禁城都在爲蘇麻拉姑守孝時,太胤礽又生出了事端。( ·~ )胤禛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正在戶部處理積壓的文件。當他聽到暗樁來報的消息。驚的他立即放下手頭的趕往毓慶宮。易容的暗樁正是錦瑟,若非有大事她也不會親自出宮來這一趟,看到主強壓憤怒又痛心的神色。她暗道不知這一次爺會想通麼,那個人已經沒有救了,就不要再爲他謀劃什麼了。
可惜這次錦瑟又一次失算了。胤禛趕到毓慶宮就覺得氣氛不對,宮人們一個個嚇的在發抖,高三的臉也腫了,他苦着臉含着淚壓低聲道:“四爺您可來了。這回怕是瞞不住萬歲爺了。”
“人死了?”
高三點頭,胤禛閉眼努力穩定了心情,“那人呢?”
“沒人敢進去,太爺正……”他還沒說完,胤禛已經聽到宮裡傳來女的慘叫聲。他一把推開高三邁步就往裡走,高三正要攔,錦瑟閃在他前方,回頭盯着,後者嚥了下口水駐足不敢再走了。
胤禛一進到寢宮就聞到血腥氣,女的尖叫聲愈發的清晰了,等他剛進去一個**着上身的宮女披頭散髮的跑過來,見到胤禛女捂着胸撲跪在他眼前,“四貝勒!救救奴婢!救救奴婢!”緊跟着胤礽也衣冠不整的跟了出來,他的手上還拿着一根帶刺的藤條,藤條上滴着血。見到胤禛他愣了愣,胤禛看到不遠處的地上躺着一個血肉模糊的人,侍衛的衣服幾乎辨別不出來了,“太殿下,您在做什麼?”
寢宮裡宮女的哭泣聲聽的讓人揪心,胤禛的聲音冷的像冰,“您不知道現在是孝期?汗阿瑪要是知道了,您打算怎麼回話?”他的語氣不可抑制的高昂了起來,指着那具屍體道:“您怎麼解釋一個侍衛死在您的寢宮裡,您又怎麼解釋她?如果沒有認錯,這個是鍾粹宮的宮女吧。”
“都這樣了,四弟竟能認出來,”胤礽哈哈笑着扔了手裡的藤條,他上前一步一把拽起那女的頭髮向後一拉,“是挺好看的,要是沒有這眼淚鼻涕的算得是個美人,也夠白淨的。方纔都沒仔細看清楚呢。怎麼,四弟你喜歡?那孤就送你了。”
“殿下!”胤禛氣的真想拂袖而去,“能解釋一下麼?”
“不就是意外見到她鬼鬼崇崇的去見那個人,後來是他,”胤礽湊近道:“勾引的孤,說是願意做任何事,只要不把他們私相授受的事捅出去。孤見他很有誠意自然就滿足他的要求了,可誰知道他那麼不經事,玩了多久呀,”他低頭問那個宮女。“居然還敢反抗,你看到了嗎?”胤礽指着自己的脖道,胤禛看到那裡有一道深深的抓痕。現在了還往外滲血。
宮女只是一直嗚咽着,胤禛看了看她又看着胤礽,終於垂下眼眸說:“先處理事吧。汗阿瑪那裡怎麼樣也得有個解釋,您撞見了他們苟合,因爲是孝期您就動怒了。責罰的重了點,他們都死了。”
胤礽的笑慢慢變得真實起來,那宮女慘聲道:“不,不,不是這樣的,是太強迫我們的……”話還沒說完,胤礽的手已經攥住了她的脖,他認真道:“是不是還該加上一條,污衊主?”
胤禛看着那宮女眼裡的生氣漸漸消失。最終像具木偶一樣倒在了地上。他聽到自己說道:“您讓人收拾一下這裡吧,雖然依着八弟的性他不會明着討說法,可直郡王就不一定了。一定會把此事鬧大。所以,一定要查不出漏洞。”
胤礽頷首,“四弟真是想的周全。等此事了了,孤一定奉上厚禮,嗯,一個美人如何?你那是什麼眼神啊,哦,我都忘了,你家裡還有朵純潔可愛的小花兒呢。”說着他就湊附耳道:“相信孤,那樣的嚐起來一定很美味。”
八貝勒府邸。書房。
胤禟一直很喜歡八哥的書房,這裡的靜謐書卷氣是他怎麼也營造不出來的,雖然用再多的錢去買名人真跡,前朝古董來裝飾也沒有這種感覺。他抱着貓所以沒法用手去打坐在那裡剝着花生吃的胤俄,只能用腳踢了他一下,他的弟弟立刻抱怨道:“幹嘛?”胤禟翻了個白眼道:“你不能安靜一下嗎,這麼啪啪啪的聲音實在很吵啊。”
“你們又沒說事兒,我吃個東西管你什麼事兒了,再說八哥又沒說什麼。”
他們的八哥正在專心致志的寫信,素色穿在他身上有種寧和的味道,就像與世無爭儒雅沖淡的隱士一般,見胤禩沒有理會自己,胤俄聳了聳肩,胤禟道:“別說話了!”終於等到胤禩寫完了信,他擱下筆,吹了吹,在等它乾的時候,他擡起頭對着兩個弟弟恬淡的笑了笑,優雅的將袖捋平展,“好了。那麼說說吧,你們來這裡到底所謂何事?”
胤俄道:“您不會不知道吧,毓慶宮裡又死了人。其中一個還是鍾粹宮的宮女。”
胤禩道:“懷真。新入宮的宮女,十六歲,和一個殿前侍衛私相授受,被太撞見後杖責而死。”
“您信?”胤禟冷笑道。
“我信啊。”胤禩的回答讓他的弟弟們都很驚愕,“太本就是監國,他有權在悲痛之下處死兩個在孝期有姦情的奴才我爲什麼不信?汗阿瑪不是也信了,而且還不讓再糾纏此事麼?”
“那就這麼算了?咱們這個太是怎麼樣的人誰不清楚,好色到連汗阿瑪的妃嬪都敢調戲呢。”
“十弟,慎言!”
“只要和太有關的事,咱們的好四哥總會出來替他收拾。這麼些年也不嫌煩麼?”
胤禩道:“公道自在人心。不用咱們做什麼。你們也不可再提此事了。和王綱明談的如何?”
胤禟道:“那人明顯的是兩頭不願得罪,錢寧可少賺些也要保住自己的命。”
胤禩道:“這樣的人往往會很重視家,珍視妻兒。”
“嗯。明白了。只是他跟江湖的人有交情,有那些人護着也不好動手。”
“他有,你難道沒有麼?”
“也是啊。”胤禟笑了,這讓他總是陰鬱的臉生動起來。
胤俄看看八哥又看看九哥,決定什麼也不去問了,他埋頭繼續剝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