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溫而不烈,輝而不爭,透過層層樹縫灑下一地的斑駁。
花千骨難得的早起,應該說是激動的一晚沒睡纔對,早早的站在院子裡沐浴陽光。
高山巍峨,崇山峻嶺之間皆是一片鬱鬱蔥蔥,天邊層層疊疊雲或濃或暗被勾勒的千姿百態。這麼多年她竟不知這雲山的早上美的讓人窒息。
白子畫站在屋外看着院子裡小小的人,淡粉色的絲質紗裙,墨色的長髮披肩,隨着漫天的桃花輕輕的舞動,笑聲如銀鈴般響徹山谷,如一層一層的海浪激盪着他的心。
“師傅!”花千骨回眸的笑容不偏不倚的撞進白子畫眼裡,心裡,五臟六腑,一瞬間的驚豔,一瞬間的悸動,一瞬間的癡心。
花千骨一口氣跑過去,見白子畫面容有些僵兩眼出神的望着前方,很是好奇,點着腳尖湊過去左看右看大聲道:“師傅!”
白子畫瞬間清醒,表情甚是慌亂,尷尬道:“走吧。”
花千骨抓抓頭,不思其解的跟着,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跑過去,拉着白子畫的袖子道:“師傅,你也覺得這雲山的清晨很漂亮吧。”
“恩。”白子畫囧囧的應着。
花千骨側目,師傅的臉怎麼又紅了,難道是最近桃花羹吃多了?
御劍下山,花千骨的功力毫無長進,兩人只好共成一劍,白子畫有意與她拉開距離,卻總不成功,某人無數次假裝墜落,惹他緊張,無奈白子畫只好認命的把她禁錮在懷裡讓她不再頑皮。
下山之後,白子畫將兩人的身形隱去,在外人看來只是兩個相貌普通的凡人,但無論如何,身上散發出來的仙者氣質卻是無法完全掩蓋,讓人望生敬意。
如花千骨那日在鏡中所見,街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街道四周擺放着着各種稀奇的小玩意一個各色讓人垂涎的民間美食。
花千骨左顧右盼,一雙眼睛哪裡夠用,摸摸這又摸摸那,興奮的小嘴一張一合,完全沒了主張。白子畫暗自感嘆,是她匿了她的本性把她關的太久了。
既然出來了本不應該太過束縛她,只是這街上的人多車亂,白子畫終究放心不下,一路上緊緊的抓着他的手,拉着她不准她走太遠。
“師傅,我帶着這個好不好看?”花千骨在街邊拿了一個豬頭面具罩在臉上,露着兩隻大眼睛朝着白子畫眨呀眨。
白子畫輕笑道:“懶惰的性格倒是挺像,不過爲師還是覺得這個更適合小骨。”說着把一隻兔子面具遞給了她。
花千骨欣然接受,拿着兔子面具便走,惹得街上的老闆差點激動的衝出來,白子畫趕緊上前把銀子付了,快步追上她,這丫頭真是山裡呆久了,買東西都不知道要付錢的,以後決不能讓她獨自出門。
一路上,花千骨整整買了一懷抱的東西,白子畫跟在她後面一一付了錢,本想使個法術將物品隱了形置於袖口之中,但難免人多口雜引人注目,只好一件一件的抱在懷裡,負重前行。
“師傅,我餓了。”
白子畫搖頭笑笑,街上的小吃點心被她吞下可是不少了,這丫頭居然還好意思說餓。
見她可憐巴巴的摸着肚子望着,他就是想懷疑也是不忍心了,只好騰出一隻手來拉着她進了一間飯莊。
此飯莊名爲一品飯莊,這裡的包子尤其出名,在夥計的強烈推薦下,花千骨終是沒抵住誘惑,來了兩大盤包子。
白子畫在木盒裡抽出一支筷子插着包子遞到花千骨面前:“小骨,餓了多吃點。”
花千骨愣了,眼前的這一幕像是幻影又像是真實,一波一波的蕩過來,時而重合時而分開,虛虛實實讓人分辨不清。
“小骨!”白子畫不解的看着她。
花千骨慌忙回神,“師傅,我沒事,我只是突然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花千骨抓抓頭,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白子畫眉頭微皺,有種不祥的預感。
此時,外面傳來一片亂糟糟的喧鬧聲,花千骨好奇的趴到窗子上向外張望。
只見,飯莊對面的酒樓門前顯得異常的喜慶,幾個火紅的大燈籠甚是醒目,今日倒不是傳統的民間節日,如此張燈結綵的熱鬧也是少見。只是一盞茶的時間酒樓下面已是屯街塞巷,喝彩聲、喧譁聲不斷,好像在進行這什麼有趣的事。
“師傅,我們也下去看看。”
“小骨,凡間的事我們還是少參與爲好。”
“我保證不惹事,只是去看看。師傅,去嘛”花千骨拉着白子畫的袖子使勁的搖着。這套撒嬌耍賴的本領他向來抵擋不過,才三言兩語便敗下陣來,乖乖的從座位上站起來任憑她拉着出了飯莊。
外面的人已然包的裡三層外三層,兩個人不能用法術飛到前面去只好一點一點的往裡擠,白子畫生怕她被人羣撞到,用自己的手臂將她圍到胸前,夾在人羣中。只因這二人身上的貴氣太重,也是惹來了許多人的側目。
白子畫一路被夾着終於擠到前面,想他堂堂長留上仙千百年來御劍飛行日行千里還是第一次嚐到被夾成肉餅的滋味。
花千骨本以爲今日一定是有什麼表演之類,可費力擠到前面才發現,樓下空空如也和平常無異,她越發覺得好奇,這些凡人到底爲什麼這麼激動?
“麻煩問一下,這裡爲什麼有這麼熱鬧,發生什麼事了?”
“你不知道?那你過來湊什麼熱鬧,再說了你湊熱鬧也沒用。你旁邊這個倒是還有些希望。”站在他們旁邊的青年男子認真的打量着白子畫,覺得此人長相雖不是特別出衆,但身上的散發出王者之氣讓人不禁爲之折服,所以自當刮目相看。
花千骨這下不樂意了,難不成我師父能做的事我做不了,就算是這樣,就是耍賴也得讓他讓着我。
“你倒是說說明白,什麼事我做不了?”
“嘿,你這小姑娘,沒看見那邊的牌子上寫着了繡球招親,難不成你這小丫頭也想娶一個媳婦回去暖牀啊。”被這人這麼一鬧,人羣裡一些好事的青年也都隨聲符合的大笑起來。花千骨這才轉身向後望去,這幾百號人中竟清一色的全是男子,當下囧的不成樣子,捂着臉直往白子畫的臂彎裡鑽。
白子畫看她的樣子甚是可愛,也笑起來。連師父都笑話她,花千骨這下更是無地自容了,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