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暗衛如實稟報了龍小小的動態,魔皇眼裡出現了一絲疑惑,若不是有目的的,那爲何會如此相像,連名字也同音。
黃昏,魔族內一片混亂,因爲天庭的天師竟親自帶兵來攻,這可是頭一回,魔皇親自迎戰。
魔族門口,天師帶着白玉面具,身上的白袍無風自動。
"銀流,你居然如此沉不住氣,親自來我魔宮挑釁,你是看不起本皇還是太高看你自己。"魔皇笑着道,到眼裡卻沉寂一片。
"你與青鸞勾結,害我徒兒性命,這仇,我不找你找誰?"判官聲音不復清冷,帶着一絲壓抑,如今除了他們幾人沒人知道龍小小是死是活,青鸞還一直認爲龍小小已經死了。
"龍小小死了?哈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青鸞果然不負所望。"魔皇大笑着。龍小小在遠處冷眼瞧着,想她死的人還真不少,本來她打算拿到解藥就離開,如今,是不是要再給魔皇再送一份大禮,回報他如此費心設計她。
兩邊戰爭一觸即發,打的不可開交,魔皇這邊的傷亡更多,不過他嘴角一直都掛着笑容,顯得心情很好,顯然是相信了天師的說辭,畢竟天師一向清冷自傲,是不會這般失控的。
突然,天師動了,一揮手,一道白色的光朝着魔皇而去,看起來像是見到魔皇的笑容,怒極而出的手。魔皇揮揮手,便將那道力給卸去了。"怎麼?銀流,你如今的功力如此不堪嗎?還是急着給你的徒兒報仇便發揮不出真實的功力了?"
"你莫要口出狂言,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說完手中再次發出一道白色的光,這次的力道與威力就要大許多,魔皇收起了嬉皮笑臉,接下一掌,天師卻又同時發出許多掌,魔皇暗道要遭,從旁邊卻衝出來一個柔弱的身體,替他接下了天師的掌力,正是龍小小,她此時吐出一口鮮血,緩緩倒下,魔皇才從剛剛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將龍小小的身子接住。
這一幕,似乎喚醒了他內心深處的記憶,他的眼睛瞬間血紅,手中一團紅色的光束打出,所到之處,草木盡毀,天師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吩咐了退兵,沒一會,所有天兵退去,他也沒有吩咐人再追。
懷中的龍小小費力的睜開眼:"你沒事,就好。"說完便暈了過去,魔皇抱着她回寢殿,眸子晦暗不明,臉上沒有笑意。
龍小小醒來時外面已經天黑了,她察覺到外面守着的暗衛已經不在了,知道自己的這一步成功了,不禁揉了揉胸口:"師父下手太重了。"她小聲的抱怨着,殊不知,天師已經是用了最小的力道了,她剛剛吐血是真的,可是暈過去便是裝的了,不過裝着裝着自己竟然睡着了。
"你醒了?別動,快躺下。"魔皇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龍小小擡眼望去,見他手中還端着一個托盤,裡面放着一些食物。
他竟親自爲她端來了吃食,這一點倒是龍小小沒有預料到的,她以爲,消除戒備就不錯了。
龍小小剛想拿過碗筷,卻被魔皇制止了:"我餵你。"龍小小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不。。。不用了吧,我的手並沒有受傷。"魔皇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眼神裡竟有一絲,受傷。龍小小眼一閉心一橫,裝出嬌羞的模樣答應了。
魔皇的動作輕柔,龍小小卻如坐鍼氈。
好不容易,一碗粥喂完了,魔皇卻不離開,將龍小小的枕頭放平,讓她躺着。
"你。。。爲何要救我?"他開口問道。"回魔皇,我只是路過打醬油,看見那帶面具的人打向你,我便衝出來擋了。"這時她說的越平常,便越不會有什麼疑點,如果你編些別的,反而會被懷疑。
果然,魔皇的眼裡最後一絲審視的光消失不見了。
"你很像一個人。"龍小小在心內吐槽,我不像一個人,難道像條狗嗎?但面上卻要柔柔弱弱的問道:"像誰?""一個我曾愛過的女子。"龍小小沒想到魔皇已經與她坦言了。
"我與那女子在人間相遇,相愛,我將她帶回了魔宮,爲她尋遍長生之法,想讓她與我永遠在一起。。。"
"那後來呢?"
"後來,那天,她剛剛高興的告訴了我她懷孕了,轉眼,卻被人打死了。"魔皇的眼裡露出一絲悲涼。
龍小小有些震驚,她並不知道那女子懷孕了,她只以爲魔皇很愛那女子,纔會如此恨她,原來。。。
她也失去了一個孩子,這算不算是報應。龍小小苦笑一聲。
"你笑什麼?"魔皇問道。龍小小這才發現自己不由得將心事露在了表面。"我只是覺得那女子其實是幸福的,生前能得到魔皇的寵愛,連死後,都能讓你時時刻刻記得。不像我,一直都碰不到真心疼愛自己的人。"龍小小一副悲傷的模樣,幾分真幾分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放心,今後我魔宮便是你的靠山,跟着我,你便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龍小小含着淚點了點頭。
"你休息吧,我走了。"魔皇輕聲道,龍小小倒是很意外,她還一直防着魔皇會對她做些什麼,她該如何應對。
走時還體貼的爲她關上了門,魔皇走出寢殿,便有一黑影上前,跟在他的身後。
"吾皇,在下還是覺得,那姑娘有問題。"黑影踟躕半天后說道。
"我如何能不知道,她剛剛好路過,不是太巧了嗎?"魔皇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那您爲何還。。。"
魔皇深吸了一口氣,望了望無盡黑暗的天空,低聲道:"我已經多久沒有活着的感覺了,這樣給自己一個信仰也好,不管她是誰派來的,我只用將她拴在身邊,讓她逃不走,我只需要那張臉,別的我可以什麼都不管。"
"那用不用屬下派人看着她。"
"不用。"魔皇語氣篤定,讓人不能反駁。
"你覺得,龍小小是否真的死了?"魔皇漫不經心的開口,讓人覺得他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
"屬下不知。"黑影想了想,如實的回答道。
"龍小小必定還沒死,青鸞那蠢女人如何可能會殺的死她,說實話,本皇當年很少佩服什麼人,她算一個,在現場上殺伐果斷,很多男子都不及她,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害死了紫鳶!"最後一句話隱藏着怒火。
黑影聞言沉默了,沒有再說什麼。
龍小小待魔皇走了後,再次確定了外面沒有人,便將面具取了下來,讓自己的臉透透氣,面具雖然輕薄,但是依然像在臉上蒙了一層膠布。
魔皇沒有完全信任她,這一點她還是知道的。不過她要的也不是完全信任,只要讓他依賴上自己這張臉,那麼就成功了一半。
"小小?"天師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師父,何事?"龍小小趕緊用意念與他交談起來。
"你今日沒事吧,爲師很怕傷着你。""沒事,師父,今日我暈倒都是裝的。"天師聞言停頓了一兩秒,隨即嘆了口氣:"你總是這樣自己行動,害師父擔心。"天師的語氣有些無奈。
龍小小突然想到了從前天師突然失控,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心裡突然間有些彆扭,故作輕快的說道:"師父,你還不瞭解我嗎?我向來就是自己行動的。"
"當年,你替爲師擋了那一掌,你纔會。。。"天師突然提起往事。
"師父,你明知不是因爲那一掌我纔會被打的灰飛煙滅,是我之前便已經受了傷。"龍小小的聲音有些冷。
"如今你可否告訴師父了?"天師的語氣有些試探。龍小小沉默了一會:"師父,當年我懷着孩子去找過判官,結果他居然否認了這個孩子,說這是。。。這是。。。我和你的孩子。。。最終打了我一掌,打中我的心脈,肚子裡的另一個孩子也。。。之後的事,你都知道了。"龍小小說完努力的平復了自己的心情,讓自己情緒不至於太激動。
可她怎麼能不激動?怎麼能不恨?那是她的骨肉,當兩個孩子出來時,其中一個便永遠沒了呼吸,沒人知道她當時有多絕望。
"那人確定是判官?"天師問道,他的印象中,判官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是,我能確定,別人根本假扮不了他,他化成灰我都能認得!"龍小小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
天師半晌沒有說話,他說不清自己如今是竊喜龍小小對於判官的恨意多一些,還是心疼她多一些,他不知道自己何時竟變成了這樣無恥的人。
他突然覺得有些不能面對龍小小,匆匆囑咐了幾句便收回了意念。
龍小小坐在牀上,拳頭死死的攥着,指甲掐入了肉裡也恍然未覺,她的孩子,是個可愛的女孩,當初知道她懷着龍鳳胎時有多高興,那麼如今她便有多恨!她更恨自己,爲何沒有能力保護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