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昊聽到南國發兵的消失,頓時吃了一驚。急忙問道:“南國入侵,情報爲什麼沒有到達官府,反而先來到我們這裡呢?”
時晚林說道:“據我們的線人來報,這背後似乎有影者滲透其中,所以我們要從長計議了。單靠我們的力量不能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木棠鎮從來都沒有經歷過戰火,看來我要找城守商議一下。還好城守劉大人跟我關係不錯,我必須馬上就去。”
時晚林說着就要出門,玄昊連忙說道:“我也去!”
時晚林想了想,說道:“好吧,你跟我一起去。”
兩人不敢怠慢,連夜趕往劉大人家裡。此時已經過了三更,鎮上人們早已經進入了夢鄉,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兩人來到劉大人家門前,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
玄昊說道:“天色太晚了,劉大人是不是已經睡下了?”
時晚林說道:“就是死過去了我也得給他叫活過來。”
說着便開始砸門,砸得門板咚咚直響,隔着半座城都能聽得見。玄昊看他的架勢似乎是要將大門砸個洞鑽進去。
時晚林砸了半天,就聽裡面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這是誰啊,大晚上的讓不讓人睡覺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時晚林連忙大喊道:“老劉頭快開門,我有要事找劉大人商議,人命關天的大事!”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來,從裡面探出來一張睡眼朦朧的蠟黃臉來。蠟黃臉眨巴眨巴眼睛,看清來人之後立刻就換了一副表情,臉上的不耐煩瞬間不見了,繼而堆上一個假惺惺的笑來。蠟黃臉笑道:“哎呦!這不是時先生嗎,這麼晚了找我們家主人有什麼事啊?”
時晚林一邊往裡面走一邊說道:“你有一百個腦袋也但當不起的大事情!”
蠟黃臉知道時晚林這個人在木棠鎮有錢有勢,即便是劉大人也要讓他三分,當下也不敢隨意對待。他一邊將披在身上的衣服往身上套一邊說道:“二位先在客廳等着,我這就去把我家主子叫起來。”說着一路小跑的走了,也難得他這麼大的年紀還能跑這麼快。
兩人來到客廳裡瞪了半晌,就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門打開來,一箇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個頭不太高,體態略顯豐盈,頭髮鬍子灰白摻雜,臉色焦黃,顯出一副酒色過度的模樣。這就是劉大人了,他剛被老劉頭從被窩裡叫起來,臉上還掛着惺忪的睡意,身上隨便披了一件衣服便來了。他進屋見了時晚林,打着呵欠問道:“時先生,這麼晚了找本官有何事?”
時晚林手舞足蹈,誇張的說道:“出事了,出大事了!”說着便將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劉大人接過紙條只看了一眼,兩隻惺忪的睡眼頓時瞪大,將滿臉的睡意都瞪得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他反反覆覆的看了幾遍,就見雙手開始顫抖起來。
“這……這……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劉大人顫抖着問道。
“我是剛剛接到消息,立刻便來找你了。”
劉大人哭喪着臉哀求道:“時先生,你可一定要幫我出出主意啊,我木棠鎮兵微將寡,城池矮小,根本抵不住南國大軍的入侵,這可怎麼辦呢……”他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客廳裡滴溜溜亂轉。
時晚林連忙安慰道:“你先不要着急,大家一起想辦法……”
“我怎麼能不着急?南國若是真的打過來,我這裡這麼大的家業可就不保了啊。若是丟了城池,國君怪罪下來,我那老母親,我那四房姨太太豈不是都要隨下官押赴市曹斬首示衆啊……”
玄昊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他們。他聽到剛纔劉大人的話,心裡忍不住一陣噁心,心道,這些當官的,心裡怎麼都只想着自己啊,難道你的姨太太是人,這滿城的老百姓就不是人?他心裡一陣失望,便冷哼一聲,鄙夷的將頭轉向一邊。
劉大人這才注意到玄昊,便向時晚林問道:“這位是……”
時晚林尷尬的咳了一聲,說道:“這位是……我家的一個遠房親戚,劉大人不必介意。”
劉大人焦躁的說道:“嗨!!!我這都急成這個樣了哪裡還有心思管別的。你倒是說說,這下面該怎麼辦啊?”
時晚林說道:“南國軍隊現在離我們尚遠,兩天之後才能到達。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求援。白石城離我們最近,敵人打下木棠鎮,下一個就是白石城,所以白石城不能見死不救。然後就是上書國君,就說南國大軍壓境,急派援軍前來。白石城的援軍若是能夠頂個三五日,國君的援兵一到,到時候我們木棠鎮就保住了。”
劉大人此時早就沒有了主見,聽他這麼說,連說有理有理,說着便去修書兩封,派人連夜送去。兩人又密談了半夜,直到天色破曉,兩人才告辭回去。
路上,玄昊忍不住說道:“我看這傢伙也是個貪生怕死的主,就他能夠保住城池嗎?”
時晚林搖頭嘆氣道“能有什麼辦法,他手裡有權,我們也只能依着他。不過他現在已經嚇破了膽,對我是言聽計從,到時候還不是我說了算!”
玄昊略一思索,便笑道:“那倒也是。”
回到家裡,兩人也沒有了睡意。時晚林將自己的手下都叫過來,通過自己的渠道將消息傳遞出去。他將人分成三撥,一撥通知各地的傳承者,讓他們早做準備;一撥嚴密注視南國軍隊的動向;另一撥深入南國,配合當地的傳承者組織查清背後那個影者的身份,搞清其中的陰謀。只見院子里人們進進出出,直到中午才忙完。
衆人忙完這一切,吃完午飯便坐在院子裡喝茶。一壺茶還沒喝盡,就見一個僕人急匆匆走進來,說道:“剛來的消息,南國大軍先頭騎兵已經離木棠鎮不到二十里了。”
“這麼快!”衆人吃了一驚,時晚林預計南國的大軍若要開過來,最少也要兩天的時間,當他卻沒有想到,南國率先派出一對機動性極強的騎兵先頭部隊,經過日夜行軍,已然兵臨城下。
玄昊急切的問道:“我們怎麼辦?”
時晚林皺着眉頭想了片刻,便問那個僕人道:“城中有什麼動靜?”
僕人答道:“城中並沒有什麼動靜,劉大人的兵現在已經全都上了城牆。只是這些兵都是些老弱病殘,青壯很少,恐怕支撐不住。”
時晚林冷哼一聲,心道,這些年來你剋扣軍餉,瞞報人數,編制混亂,從中吃空餉,如今事到臨頭,看你怎麼後悔。但是爲了滿城百姓着想,他又不得不管這件事。想到這裡,時晚林放下茶杯,說道:“我去城牆上看看。”
“我也去。”玄昊說罷起身跟上。
兩人剛走出幾步,就見葉城幾個人早就披掛一新,等在那裡。玄昊看了一眼葉城,只見他身穿一件牛皮鎧,護心鏡明亮耀眼。頭戴銅盔,腳蹬鹿皮戰靴,亮銀護腕,腰間掛着一柄寶劍,身後火紅的披風迎風招展,配合着一臉的孤傲,彷彿一個將要上戰場的將軍。朱小寶和周越也俱都身穿皮甲,腰懸寶劍,跟在葉城身後。
葉城見師父走過來,連忙迎上去說道:“師父,我們也跟你去,我們也要上陣殺敵。”
時晚林上下打量了一眼葉城,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意來。他點點頭說道:“好!你總算長大了,知道擔當事情了。”
就在這時,時林曉從外面闖了進來,她早已得知大軍壓境的消息,此時見衆人已經披掛一新,心中擔憂更勝。她來到父親身邊,拉着時晚林的手,關切的說道:“爹爹,你要小心啊。”
時晚林寬慰的拍拍她的手,笑道:“無礙,爹爹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放心吧。你好生呆在家裡,哪裡也不要去,聽到了嗎?”
時林曉點點頭,轉身對玄昊說道:“玄公子,你也要小心啊。”
“多謝曉曉姑娘關心,我不會有事的。”
玄昊心中一暖,只覺得世上再大的困難也不在話下。他望着時林曉消失的方向,心中涌滿甜蜜。忽覺背後有異,回頭一看,迎面撞上葉城憤怒的目光。時晚林看在眼裡,但此時此刻危難當頭,只好裝作沒看到,急忙招呼大家向城頭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