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霍雲龍這一邊如何跟劍魔鬥智鬥勇暫且不提,單說被打飛的葉蠻那邊。事實上此刻的葉蠻正在夢裡與人一場惡戰,確切的說是是被人追着打。不過那個傢伙並不是周公,那個傢伙甚至都不能成爲一個人。它是一隻體型十分巨大且兇猛的白色老虎。那位說了葉蠻連小宗主穆天青都不怕,會怕一隻體型巨大的白虎,他以前在雪神山還少跟妖獸打交道了嗎?還會被那傢伙追着打?
葉蠻是以前面對過不少的妖獸,但是這一次的巨虎一定是最特殊,最能打,最恐怖的一個。說它特殊是因爲這一次的戰鬥是在葉蠻完全陌生的戰場上,說它能打是因爲無論是從氣場上,還是在體格上,它都完全碾壓了葉蠻之前見過的所有妖獸,說它恐怖是因爲它的出現讓葉蠻重新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與野獸搏命的那種極度緊張和恐懼的心情。他心中只有一個念想就是快點逃離這條好像永遠看不到盡頭的迴廊。
其實葉蠻之前也是在夢裡聽見了它的聲音,甚至還看見了這傢伙那如燈籠一般大小的眼睛。可能是因爲連續使用能力的緣故,這隻巨獸竟然突破了某種制約,來到了他的夢境之中,對他是緊追不捨。縱然它他全力使出疾風勁,也依然沒有辦法擺脫它。在這裡他根本不敢使出猛虎摧山拳,因爲相比於那傢伙的獸性,自己連個毛都算不上,所以只能單獨使用學自狂風傲劍訣中的疾風勁。
這狂風傲劍訣雖然是一部劍訣,但是講的卻是武道方面的事情。或許因爲視角太過於獨特,又或是因爲這本劍訣的作者是那位飽受爭議的獨孤老劍神。
自從他三百年前劍斬天門,劍神宗就從幻界大陸的第一宗門衰落到了今天這步田地。只要是劍神宗的弟子就沒有不恨他,他同時也斷了其他強者飛昇上界的希望,就等於得罪整個幻界大陸。
幻界劍仙林南天之所以拿出這本劍訣,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不想葉蠻太過於失望罷了。誰知道這小子一根筋還真就是得到劍訣的那一天起,就勤勉修行,沒有一天懈怠過。葉蠻之所以能夠屢屢戰勝比自己強大的對手,除了他身體裡的那個東西,疾風勁和猛虎摧山拳的相互增益無疑也是重要的原因。
但是現在單論疾風勁也就是個輔助性的功法,別說做到以氣馭劍,就算是當做暗勁打入敵人的身體也是做不到的,可是要論及身法速度,在葉蠻遇到過對手中沒有幾個是能在這方面超過他的。可這回遇到這頭兇獸算是真是遇上了勁敵,它甚至給葉蠻的感覺就是根本沒有盡全力,彷彿一直就是在逗着葉蠻玩,亦如貓爪老鼠一般。
直到葉蠻離開夢境的前一刻,他終於證實自己的感覺是正確的。那頭巨虎幾乎是瞬間展示出與自己巨大身材完全不相符的速度,化爲一道白光,一口就咬在葉蠻的肩膀之上。那種撕裂靈魂的痛苦,甚至能讓葉蠻覺得自己會這樣疼死。即使此刻醒來他也不太肯定自己是否還活着,整個人處於一種很懵逼的狀態。
當一切穩定下來,揉着腦袋的葉蠻首先聞到的是一種很好聞的香氣,這種香氣他以前在雪兒師姐的身上聞到過,只不過比這個要淡。緊接着他又聽到女孩子說話的聲音。他不顧腦袋上的疼痛,好奇的睜眼觀看。這裡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這裡即不是他戰鬥的戰場,也不是夢中的幽暗長廊。
這裡的精緻擺設和奢華佈置,對於葉蠻這個沒有見過多少世面的鄉下小子來說,無疑是極爲震撼的。與其說他被人帶到了皇宮大內,葉蠻更願意相信自己已經來到了天上神國,反正對於葉蠻來說皇宮和神國都是一樣的,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而之後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測。因爲他看見了黑衣高大年輕人,不是說天庭的神仙老爺們穿的都是金色,紅色那種貴氣的顏色,只有地府的鬼差們才穿黑白兩色的衣服。就像他那個霍雲龍霍師兄不就因爲老是穿白衣,被師姐取笑爲“白無常”。自己莫非是到了這種地方了。
正在他懷疑之際,他轉頭看見了紅衣姑娘,乍一看像是雪兒師姐,葉蠻剛要喊,才發現裝束不對,頭髮也比師姐長多了,再仔細一看就連容貌也比雪兒漂亮多了。這話他只能趁師姐不在的時候說,但是葉蠻打心眼裡認爲師姐只是輸在不會梳妝打扮上。可這話不能說,打死都不能,只要說出前半句,師姐就得用大火球把他活活砸死。
紅衣姑娘看他不出聲,就先開口聲音軟糯的說道,“莫非公子不認得我了。”
叫她這一說,葉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確看她有些面熟,但記不住是在哪見過她了。於是撓撓頭有些尷尬的笑了。這也得虧是葉蠻這種心繫師姐的純情小處男,要是換一個稍微見識過一點世面,聽見如此軟糯的聲音,恐怕是全身的骨頭都要酥麻了。
紅衣姑娘也是看見他爲難的樣子,善意的提醒道,“雲落城。”
葉蠻想了一會,又看了看面前女子恍然道,“你是鸞鳳姑娘,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啊”說起來葉蠻對鸞鳳姑娘是有些愧疚的,總覺得把這樣一個弱質女流留在那種龍潭虎穴的地方始終是大大的不妥,就算人家要留下也是不應該的,更有悖於他敬仰的俠義精神。況且那些事情還是他們惹得,想要救人反倒是變成害人了。這次得以看到鸞鳳姑娘平安無事,他這個心結就舒展了許多。
鸞鳳姑娘看葉蠻記起自己,嫣然一笑道,“當初多虧公子捨命相救,奴家纔不至於當衆受辱。”
葉蠻有些慚愧的說,“可別這麼說,最後不還是把你留在那裡。禍是我們闖的,卻讓你去承擔。對了後來你是怎麼掏逃出來的。”
看到葉蠻愧疚難安,鸞鳳立刻溫聲安慰道,“這其實怪不了公子,公子對鸞鳳已經是仁至義盡,況且是鸞鳳自己要留下的。鸞鳳雖然是一名風塵女子,但是總算還剩下一點羞恥之心。若不是公子捨命相救,就算是鸞鳳僥倖離開雲落城,也註定無顏面在世上苟且偷生。”至於鸞鳳如何逃離的雲落城,這事還得多謝我這個家人。”
葉蠻知道他說的一定是那個黑衣高大年輕人,於是他轉過頭去點頭打招呼。畢竟還不是很熟,刻意的熱絡也不是葉蠻所擅長的事情。黑衣年輕人也點點頭作爲迴應,顯然也是個不善言談的傢伙。可葉蠻能夠感覺到他眼神裡有一種審視的意味,而且這個傢伙絕不簡單。葉蠻能看出這一點完全不是因爲像霍雲龍那種社會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火眼金睛,更多的是依靠一種如野獸一般感知危險的能力。而這種直覺在他這一次醒來的時候變成更加清晰了。除此之外,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也充滿了力量,看起來哪有一點受傷的樣子,甚至比一切在沒有發生之前更加的強大。
他顯然是破了境,還是這種四五境之間的瓶頸。這個對於任何的修行者而言都是值得慶賀的事情,到了葉蠻身上卻讓他覺得手足無措。因爲他看見夢裡那頭巨虎,他相信這並不是一場簡單的夢境。他咬了自己,自己就破了境。那如果有一天他真吞了自己,那在登臨巔峰的人又是誰呢。
鸞鳳姑娘看出了氣氛的尷尬,打圓場似的說道,“公子,你爲何會從天而降呢?”
葉蠻好似被一句話驚醒夢中人一般,他光擔心自己夢裡那隻白虎的問題了,差點忘了這一檔子事了。因爲葉蠻開啓狂暴狀態的時候,他本身的原神正在與那頭夢裡白虎捉迷藏呢,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但是從他被打飛這件事來說,戰鬥肯定是異常的激烈。於是他急忙問道,“這裡距離水橋鎮到底有多遠。”
這個問題一問出,鸞鳳和黑衣年輕人面面相覷,都認爲這傢伙莫不是被人打壞腦子吧。
葉蠻見他們倆不說話,以爲此地離水橋鎮很是遙遠,想起師姐苦戰的樣子,他頓時是心急如焚,所以大聲吼道,“這裡到底是哪裡,你倒是說話呀!”
鸞鳳姑娘看這位恩人是真的急眼了說道,“這裡就是水橋鎮啊。”
聽說這裡就是水橋鎮,葉蠻當時二話不說向船艙外衝去。可一來到外面,發現江水滔滔,竟無一處落腳之地。葉蠻從小在山中長大哪裡曾見過這種大江大河,更不曾學習過游泳之類的技能,一時間是一愁莫展。那位說了這葉蠻現在好歹也是五境的武者,難道不能使用那種輕功水上漂技能,踏水而行
您可要知道武者是可以像修士一樣御風而遊,但是那也得是到達武者第八境之後。至於那種水上漂完全是靠着武者一口純粹真氣硬撐的。可是現在江面寬廣,大霧瀰漫,葉蠻怕自己還沒有到對面,就已經氣機衰竭而掉到水裡。
鸞鳳姑娘一見恩人如此焦急,急忙今高大年輕人加速撐船靠岸。黑衣年輕人只是看了葉蠻一眼,便把長長的竹竿插入水中,這條船立刻像離弦的箭矢般向岸邊極速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