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薛叔帶着少年玄鷙與大少主玄翼分別後,便一路向南奔馳,那支二十餘人的虎衛在疤臉男子的帶領下一路相隨。不出數日,衆人已遠離昊城。
這一日,老者帶領衆人剛從一片密林穿過,尚未來得及舒心感受一下陽光的沐浴,就從兩側閃出數十人的帶刀衛士,一個個肩裹虎皮坎肩,威武雄壯的樣子,爲首之人赫然是名身高丈五、身材肥碩的短髮男子,手提一杆漆黑長棍。
此人正是木狼族的霸天將軍,奉銀月公主之命,在此等候攔截玄鷙等人去路。
老者心中一震,慌忙勒馬停住。
肥胖男子看着眼前衆人,突然奸笑一聲,巨大身軀一橫,便攔住了衆人的去路,說道:“公主殿下果然神機妙算,算準了攜寶之人會從此經過,前往大苴(ju)族,果不其然,待本將軍看看,寶物放在了你等誰的身上?”
男子也不顧其他人的反應,大手一揮,便衝了過去。
老者正一臉疑惑,還在猜測這些木狼族人爲何會在此現身,但肥胖男子速度顯然容不得老者再繼續思量下去,勒馬連忙後退,同時對疤臉男子交代一聲,喝道:“魯將軍此人不可力敵,速帶少主離開此地!”話落一手一拎,少年便被老者抓起扔向疤臉男子,這位魯將軍慌亂之中忙伸手去接。這時肥胖男子長棍一抖,方向一變,卻直接向少年挑去,少年身在空中,手腳胡亂蹬扯一番,才堪堪抓住魯將軍之手,被魯將軍一帶,策馬滑向前方十幾米遠。後面二十餘名虎衛也是久經訓練之士,見機各自拍馬把魯將軍與少年圍護在了中間。
這一連串動作也只是發生在一瞬之間,木狼族兵士方纔回醒過來,紛紛提刀向虎衛軍士砍去,魯將軍見狀,絲毫猶豫沒有,招呼一聲急忙向前方奔去。
“想走?給我留下吧!”胖子哈哈一笑,身軀一晃,只聽“嘎嘣”聲響原本高大的身軀頓時又變大了幾十分,徹底成爲了一名身高數丈的擎天巨人。胖子一個邁步,大地一震,其腳步已經踩在了魯將軍等人的前方,俯視而下,魯將軍等人猶如螻蟻一般!
“你是祭師?”老者看到此等情形,臉色徹底變了下來。而魯將軍等人則是滿臉惶恐,一時停滯不前起來,而木狼族士兵則趁此機會殺入人羣之中。
老者哀嘆一聲,口中低喝:“開!”只見其渾身霎時變的金絲纏繞,在老者密語之下,金絲密度越來越大,不一會兒老者身上已經被裹了一層金絲鎧甲,渾身金燦燦如大神一般。接着老者又喊了一聲“起!”其手中頓時出現一把金光閃閃的長矛,一擲向巨漢射去。
巨漢輕“咦!”一聲,“這是……”其身軀畢竟過於龐大,週轉起來略有不靈,還未等其伸手去擋擊長矛,長矛便已經刺中了其身軀。
巨漢只感腹部一熱,那支長矛在其身上一彈滾落到了地上,巨漢身上只是劃出了一道白痕而已。
“你不是火陽族人?”巨漢盯着老者滿臉疑惑的問道。
老者聞言只是一聲冷哼,見自己一擊無效,便馬上口中咒語聲起,遙空一點,“石塵沙術”隨着老者一聲巨喊,前方沙石滾滾而起,偏向木狼族士兵捲去。
木狼族士兵自然大驚,再顧不得去追擊火陽族人,紛紛向遠處躲去。而石塵沙卻如附骨之蛆一般黏貼而上,跑的慢的一瞬間就被沙石裹了個嚴實,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泥塑木乃伊。沙中人奮力掙扎了一會功夫,就都窒息而亡,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一聲悶響,沙石頓時脫落,露出了裡面浮白乾癟的身軀。
就在這石塵沙一阻攔的功夫,火陽族人已經奔出了幾百米,魯將軍回頭雖然對老者的舉動一臉疑惑,但也顧不得多問,急向前方奔去,生怕被巨漢一腳踩在底下。
“有些意思!”巨漢見兵士折損,怒笑一聲,不再遲疑,手中棍一揮而起,在一揮的瞬間,巨漢雙手一個加持,漆黑長棍之上黑光一閃,長棍便以電閃雷鳴之勢向老者攔腰掃去。
若是普通兵器攻擊老者自是不放在眼中,但等老者看清長棍之上精閃黑光之時,臉色還是一變縱身向空中躍去,只聽下方風聲一起,一道尺許深深溝一掀而起。巨漢似乎也沒有想着一擊必中的打算,見老者躍向空中,隨手一抓,蒲扇大的手掌就要把空中老者捏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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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將軍攜帶少年一路疾奔了約一公里左右,見後面木狼族兵士未再跟上,方纔心中一寬,盯着老者與巨漢大戰之處,餘悸猶新,隨口問道:“少主,薛大管家到底是何許人也?爲何會施展祭師的法術?”
少年滿臉迷茫,顯然並未能明白疤臉將軍話裡的意思,只是說道:“我以前聽大哥說過,薛叔好像是父親大人二十多年前從黑金山裡救出來的,當時薛叔傷勢很重,就被父親大人留了下來,一直到今日!”
“哦,難道他還真不是我族中人?”魯將軍眼睛一亮,面現喜色。
“這個我也不清楚!”少年望着遠處,一臉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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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老者身在空中見巨漢大手扇來,冷笑一聲,單手一掐訣,身前頓時浮現出一支尺許長血紅色鋒利袖箭,一射而出,直取巨漢面門。巨漢一驚,急忙伸手去擋,另一隻手一頓,空中老者一個躍身,就躲了過去。
巨漢手掌尚未碰觸到袖箭,就感覺到一股炙熱氣息迎面而來,等巨漢再想躲避之時,卻已是來不及了,只能硬着頭皮一拍而去,“嗞喇”一聲響,在巨漢手掌觸到袖箭的瞬間,一股焦灼的煙氣激盪而開。巨漢手掌赫然被那隻小小的袖箭一穿而過。巨漢雖已身爲祭師,但如此燙熱的疼痛仍讓其嗷叫了一聲。
“滴血箭?”巨漢濃眉一挑,喊道。
老者袖袍一揮,那隻袖箭一個彎轉飛了回來,老者又一掐訣,袖箭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巨漢見老者對自己完全一副蔑視的心態,不禁怒從心起,喝到:“既然想找死,本將軍就成全了你!”語畢,巨大手掌陡然往地上一拍,“轟隆隆”一聲,伴隨着巨漢口中一聲吶喊:“地裂術”,整個地面猶如被巨力擠壓了一般,四分五裂開來,巨漢前方一時間出現了十幾條深達數丈的鴻溝,而老者瘦弱身軀直往溝壑中墜去。
巨漢見狀大喜,雙掌一合,又是一聲巨喊,猛的往地上又是一拍,原本分裂開的大地飛快的向兩邊聚攏而來。
這一下老者不由得大吃一驚了,一旦大地合攏,僅憑他血肉之軀確實難以抵擋,恐怕真要被土葬了。思到此處,老者便迅速雙臂一展,口中密語聲驟起,原本纏繞到他身體上的金絲一散而開,紛紛向空中激射而去。緊接着老者就覺得身體一沉,整個人便飛快的被扯了上去。
剛到達地面之上,“砰”的一聲,原本分裂的岩石大地終於在巨漢法力之下碰撞到了一起。
還未等巨漢來得及歡喜,一瞥已經飛到空中的老者,臉色大變,卻是空中漫天的血紅色羽箭向自己射來。已經領教了滴血箭厲害的大漢哪兒還敢硬去抵擋,慌忙一晃身軀,變回了原來大小,手中一個十字花決,身前亂石一陣飛舞,瞬間堆成了一面厚厚的石盾。
轉眼間,上百支血紅色羽箭便射在了亂石之上,原本沙白的亂石頓時變的漆黑一片。
巨漢見石盾起了防護作用,吊懸的心方纔放了下來。巨漢又唸了一個法決,如馬蜂窩般的亂石紛紛跌落地上。再向前望時,前方哪裡還有那老者的身影。
巨漢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只見被石盾保護下的兵士均都安然無恙,然而裸露在外的士兵凡被滴血箭射中者,無不渾身黒紫,黑血流了一地,似乎連痛苦的喊叫都未來得及就已斃命了。巨漢心中一驚,慌忙看向自己的手掌,只是被燒焦了些表皮,並未有其他異樣。巨漢不禁眉頭一皺。
“將軍,還要不要追趕?”一名副將模樣的中年漢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用了,看此人實力不在我之下,我們追去也是枉送了性命!快速傳訊給公主,就說寶物已有下落,請公主殿下火速派人攔截!”巨漢幾乎沒加思量的說道。
老者在一口氣放完上百羽箭後身形幾個閃動間就已到了魯將軍等人處,魯將軍等人見老者安然返回無不大喜,一陣歡呼雀躍後便在老者的帶領下向遠方逃去。衆兵士自從知道了老者身份後,均由先前的恭敬變爲敬畏,一時間都不敢隨意再說些什麼,更不敢肆加評論。
昊城外幾十裡處,一軍營大帳之中,議事大廳廳堂的主位上,端坐着一貌美女子,身材嬌小,面容清秀,穿着一身緊身黃銅戰甲,正是木狼族的銀月公主。此時她一臉躊躇,正在低頭沉思的樣子。
廳中身材高大魁梧的光頭祭師狼謁則來回走動,嘴裡不停的咒罵。
“霸天這個渾小子膽敢放走如此重要之人,本祭師一定要重重懲戒才行!”
一旁一身紫袍包裹的紫彤祭師雖然沒有狼謁的躁動,但心中也是此起彼伏,不知在思量着什麼。
銀月公主黛眉一挑,突然說到:“如若說此老真是火陽族人,我倒真有些不信了,火陽族若真有三名祭師存在,又有兩大神獸護城,倒未必沒有與我軍一戰之力,但從他族的種種表現來看,顯然沒有把此人計算在內!”
“公主說的在理!”紫彤祭師附和道,“但能被火陽族族長派此人守護之人,顯然非同一般,本祭師也同意霸天將軍之言,寶物確實在此人手上!”
“哼,這也是本公主爲何派霸天將軍去那兒埋伏的原因所在了!不過也幸虧是派了一名祭師前往,否則,去伏擊之人別想回來一個了!”銀月森然說到。
“公主神算!”狼謁二人對視一眼,無奈的說道。
“不過說到這名老者,我倒想起一個人來!”狼謁猶豫片刻,說道。
“哦?狼謁祭師想到了什麼?”銀月臉上一喜,急忙問道。
狼謁說道:“聽聞二十年前百靳族消失了一名上師,此人姓付名青,正擅長石塵沙術與滴血箭!其人一身血幕防禦更是爐火純青,無人能破!”
“百靳族?”銀月公主一聲遲疑,又說道:“不大可能吧,百靳族與火陽族可是水火不容的!”
“這……”一時間狼謁也無話可說了。
“不管如何,此番大戰,我等雖然中了虯天老賊的詭計,丟了昊城,但好在已經有了寶物的下落,我等還是要快快行動纔是,以免夜長夢多。事不宜遲,馬上傳令下去,即日啓程。看來昊城昴月族是真打算獨自霸佔了,至於此事該如何處理,還要聽候狼王號令。狼謁祭師,大軍**還要經過黑金山脈而回,就勞煩大祭師帶軍迴歸了,去追尋寶物之事就交由我與紫彤祭師與霸天將軍吧!”銀月一聲吩咐,斬釘截鐵的說道。
狼謁略一猶豫,才說道:“如此也好,有紫彤與公主相隨,我也好與狼王交代。此番虯天毀約,我族也難以善罷甘休,只怕戰事又起,我也急需**中與龍天、儲一兩位大祭師共同商議防衛之策了!”
銀月、紫彤二人自然沒有異議,隨後三人又商定了其他一些細節,方纔散去。
一個時辰後,銀月公主一身碧綠輕裝,頭戴輕紗斗笠,紫彤祭師依然身着一身紫袍,二人身後約莫三十四人的坐騎高大木狼的騎兵悄悄出發,直往南方而去。
半日後,狼謁也率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往黑金山脈進發。
且說薛姓老者帶領火陽族兵士一干人等,一口氣逃出上百里地纔敢坐下休息,魯將軍則是滿腹疑問,臉色一直在紅綠之間轉變,而老者絲毫沒有想要解釋什麼的意思。終於魯將軍心中哀嘆一聲,還是忍不住的問道:“末將有一事不明,還想請薛總管指點一二!”
老者聞言,似乎在意料之中,隨口說道:“我等都非外人,將軍有話旦說無妨!”
魯將軍心中一喜,便開口說道:“今日一戰,我觀您老明明已經佔據上風,爲何還要帶領我等苦苦逃命?再者,如若那名肥胖祭師再回去搬兵,我等的處境豈不更是不妙?”
“將軍有所不知,明面之上,雖然我已經佔了些許優勢,但實際卻並非如此。老夫的來歷想必將軍多少也有所耳聞吧?”老者劍眉一挑,和藹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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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將軍一臉疑惑,諾諾的道:“那些只是風言風語,恐怕當不得真的!”
“呵呵!”老者輕笑一聲,開顏說道:“沒有什麼真假,今日老夫雖然有幸在你等面前再展雄風,但其實已是強弩之末。二十年前,老夫被族長大人救下之後,身上傷痛淤積多年來一直都未能痊癒,外加老夫本身只擅長一些防禦法術,當時能一口氣之下放出百枚以上血箭驚退敵人,已屬萬幸,哪裡還敢再與對手戀戰,故而還是帶領你等逃跑來得安全了。”
“原來如此!”魯將軍輕鬆一口氣,雖然老者說的清楚,但其中又真能相信幾分卻又是兩說的事情了。
“如非如此,我族與敵軍未嘗不能一戰,只可惜,老夫畢竟是老了!”老者似乎看出青年將軍有幾分不信,又補充了一句。
青年將軍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這時,那名少年少主卻從一邊閃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