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氣我還能咋的,非要讓我叫周晶去醫院看他,我不答應,人家給我玩絕食,身上插啥針拔啥針,趁着看護上廁所的時候,瘸着腿就往外面跑,結果從樓梯上滾下去,差點把腰椎摔斷,要不能住這麼長時間的院嗎,別提那個敗家玩意了,天天都能把我給氣死!";
……
他們之後的幾句話我沒能聽清,整個人呆愣在原地,姿勢僵硬卻渾身都在發抖,心口一抽一抽,控制不住的想要嗚咽出聲,我只有使勁的捂住嘴,弓起身子,緩緩的像軟泥一樣蹲在地上,頭皮都是麻木的。
怪不得凌風住了這麼長時間的院,原來這期間,還發生了這樣的事,而我卻什麼都不知道,他那麼想見我,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全,可我卻從來沒對凌老師的阻止而反駁什麼,我不配凌風這樣爲我勇敢。
我沙啞着喉嚨,不敢哭出聲,憋得整錢臉通紅,心臟壓抑的像是要爆炸,心酸的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砸。
然後我模模糊糊聽到我媽說凌老師是知識分子,跟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就是不一樣,誇的凌老師心情大好。
我媽問凌老師要不要供我讀高中,凌老師思索了一下,笑的很下流的把手伸向我媽的腿,說:";那就看你們母女兩表現的怎麼樣了~";
凌老師把我媽攔腰抱起,我媽塗得鮮紅的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笑的如同銀鈴一樣動聽,凌老師抱着她進了另一間臥室,用腳踢上了門,我這才終於敢嗚咽出聲,渾身抽抖着喘氣。
臥室的隔音效果很好,我幾乎聽不見他們再嘰嘰咕咕說什麼,過了一會,凌老師突然怒聲提高了音量:";你威脅我?!";
這句話之後,又是一陣子窸窸窣窣,我聽不清,就躡手躡腳的站到了他們的門外頭,因爲偷聽,而緊錢的渾身冒汗,凌老師啪的一聲甩了我媽一個巴掌,奸佞的說:";只要今天你能把老子玩高興了,什麼都好說!";
然後我聽到我媽的尖叫聲,以及咣咣的響聲,就像什麼東西在用力的撞,我害怕的腳底板都在發毛,按照媽媽事先吩咐的開了門,偷偷跑回凌老師的家。
我特別害怕,怕過會兒會見到一身是血的凌老師,我怕他把我媽給殺了,我呆坐在凌老師家,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有針在扎,我只有使勁的掐自己,用疼痛去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那天凌老師很晚纔回來,回來之後先是和沈宇在臥室裡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像個羅剎鬼一樣,黑着臉推開我房間的們,我蹭的一下從被窩裡坐了起來,舌頭髮抖的叫他凌、凌老師。
他輕輕地關上門,扭動門把,門鎖咔噠一聲鎖起來的瞬間,我渾身的汗毛都根根的豎了起來,蜷縮在一起,抖着腳趾往後挪,退到沒有地方可退。
凌老師直勾勾的看着我,像個罪犯一樣朝我撲過來,我剛要尖叫,他直接把拳頭塞進我的嘴裡,幾乎要把我的嘴角給撐裂,我用手胡亂的抓他,就像溺水的人在拼命的抓可以救命的東西一樣,他揪住我的頭髮,惡狠狠呲起嘴脣,憤怒的口水灑在我臉上,我的雙腿被他用一條腿死死的壓着,沒有一點可動彈的空間。
滾燙的眼淚飛出眼角,我使勁搖頭用眼神哀求凌老師不要,身上卻還是突然一涼!
我驚恐的睜大雙眼,睜得眼角都在疼,凌老師抽出我嘴裡的拳頭去解自己的皮帶,嘴巴里還小聲的謾罵,極度恐慌的心境下,我突然一瞬間冷靜了下來,深知再哭他也不會覺的我可憐,只會繼續對我施暴。
於是我朝他說道:";凌老師,你不是在評優秀教師嗎,你不能碰我,你會名聲掃地的!";
凌老師解皮帶的手忽然停了下來,眉毛氣的幾乎倒豎,我趕忙抓緊時間說:";我發誓,我發誓只要你別碰我,我一定不會說你的壞話。";
要是在往常,凌老師絕對會因爲我的這句帶着威脅的話,而更加的折磨我,但是今天他卻沒有這麼做,因爲我媽找了他,我媽要管我,就算我沒有那個魄力,我媽也能讓他身敗名裂。
他愣了兩秒以後嗖的一下,抽掉了皮帶,勒住我的脖子,另一隻手使勁的扇我的臉:";他媽的,你跟誰學的!敢他媽威脅老子!";
他把從我媽那裡受的氣,全部施加在我身上,在他眼裡,我跟我媽的臉一定重疊在了一起,以至於他越打越氣,一句罵的比一句難聽。
我的臉被扇的腫了起來,卻一聲都不敢吭,凌老師本來今天就跟我媽折騰的夠嗆,這麼一鬧,很快就沒了力氣。
他把皮帶從我脖子後面抽出來,磨得我皮膚火辣辣的疼,他用皮帶抽我,直到抽的我渾身都是紫紅色的印記才停手,他打了我很久,彷彿這次他要是打的不盡興,以後就沒機會了。
我像只剛從胎盤裡鑽出來的羊羔一樣,渾身溼漉漉的,四肢不停的發抖,滿臉都是眼淚。
可我別無他法,只能在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忍,只要忍過今天就好,等我長大……等我長大,就能把今天所遭受的一切加倍的還給他!
可是我好怕,我怕自己就算長大了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凌老師氣喘吁吁的把皮帶握在手裡,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子,惡狠狠的罵道:";好!周晶,我讓你跑,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我看你能跑多遠,總有一天,老子要把你們母女一起弄到牀上!到時候我看你還有沒有本事威脅我!你給老子等着,他媽的!";。
。
第二天我媽去凌老師家接我,我裝作許久未見的樣子,緊緊抱住她的腿,不停的哭,我媽第一次伸手攬住我得頭,她得手非常柔軟,像柳條一樣。
凌老師一臉陰霾的怒視着我們離開,沈宇站在他的旁邊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媽說她花了好大一筆錢才把我從凌老師那裡要回來,那是她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她還跟我立了個欠條,讓我以後把這些錢一分不差的還給她。
我當時感動的不行,後來才知道,其實當時她一分錢都沒有出,像我媽這種人,恨不得把錢拴在肋巴骨上,要命都比要她的錢容易,她之所以和我立個字據,就是爲了以後能有東西威脅我,讓我乖乖的聽她的吩咐。
直到回到出租屋,我媽才摘了墨鏡,和絲巾,脫掉了外套,只見皮膚上全是觸目驚心的淤青,就連眼角,臉頰都腫了起來,她像是司空見慣一樣的用棉棒沾着紫藥水塗,邊塗邊冷淡的說:";周晶你看清楚,我今天的這些傷可都是因爲你受的,你好好記住今天,以後你誰都可以對不起,就是不能對不起你媽,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我答,縱使我媽說話的聲音冷冰冰的,我還是感動的眼淚落了下來,我沒想到,原來我媽這麼愛我,她這一身的傷,讓我這輩子都恨不起她,即使……
";哭哭哭,就知道哭,跟你爸一樣沒用,窩囊廢!";
我媽一臉嫌惡的看着我,就差用腳踢,我往後退了一點,趕緊用袖子擦去眼淚,不敢再哭了。
暑假的時候,我打了一份工,包食宿,原因很明瞭,我不想去我媽那個出租屋,裡面烏煙瘴氣,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進進出出,發出令人難堪的聲音。
不過好在我媽也不讓我去,她說她怕那些沒錢的男人看上我,她不好推脫,這些死男人都一個樣,越不讓他嘗的東西他就越想嘗,到時候把老客戶得罪了就不好了。
每週有半天放假的時間,我就回去收拾收拾屋子,給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姐姐們,洗內衣褲,有時候她們會懶散的躺在沙發上,一個挨着一個,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每到這個時候,我媽就會發脾氣的破口大罵:";看你們一幅幅要死的樣子,趕緊去補妝,換衣服,我都怎麼跟你們說的,接完客一定要洗澡,洗完澡就噴香水,你聞聞你們身上的味,生怕別人聞不出來你們是幹什麼的啊,快點去洗,別讓我說第二遍!";
然後這些姐姐就跟被掃的垃圾一樣,軟軟的坐起來。
那時候這個屋子裡只有四五個姐姐,全部都濃妝豔抹的,穿着很惡俗。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要上廁所,結果推開門看到一個姐姐蹲在衛生間,邊抽着煙邊哭,眼睛上的煙燻妝暈開了,黑乎乎的一片把我給嚇了一跳,她讓我把門關上,然後告訴我,她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這個姐姐叫劉姿琳,我在洗手間遇見她的那一年她才十九歲。
後來她告訴我,其實那天她刀片都準備好了,只是忘了鎖門,如果不是我無意之中撞進去,她可能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這話回想起來格外的滲人,我無比慶幸當初那個巧合,更慶幸當時沒有被嚇跑。
劉姿琳和我說了很多很多,恨不得把自己的一生都說給我聽,我就抱着腿蹲到她面前仔仔細細的聽,不發出一絲的聲音。
她是個命苦的姐姐,她說自己沒上過學,沒文化,有個妹妹跟我差不多大,家裡不供妹妹上學,一直都是她在賺錢供她,她也不想幹這行,可是這行來錢快,除了做這個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結果,她的工作被他男朋友知道了,他男朋友氣的打罵她,拿走了她給自己存的嫁妝錢,再也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