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凜見這對活寶終於有戰火將熄的苗頭,立刻提着寶娟小豬,上前道:“娘子,我聽說今天我們不是要趕路的嗎?不如趁着天氣涼爽之時早些上路吧。”
其實皇甫凜自從被樓盈盈逼婚之後就自動改口叫她娘子,之前趕上樓大小姐心情不錯便沒有糾正,可今天她剛在小鈺那裡吃了憋,是以立刻狠狠瞪了皇甫凜一眼,怒道:“不許亂叫!你一沒下聘,二沒采禮,你現在多說只能算得上的備胎!明白嗎?是備胎!!”
皇甫凜聽到“備胎”兩個字時不由得微微一愣,虛心救教道:“敢問娘……不……樓小姐何爲‘備胎’?”
樓盈盈聞言斜睨了滿臉困惑的皇甫凜一眼,雖然有點不耐煩,但亦覺得有必要讓他知道並不是一定就能坐實她樓盈盈未來老公的位置,於是便奈着性子答道:“備胎的意思就是說你只不過是我的後補相公,我最後會不會嫁給你,還要看你在我的調教之後有沒有脫胎換骨了。”說完之後樓盈盈便帶着小鈺兀自向樓下走去。
皇甫凜對樓盈盈這種說法頗感有趣。想他在後宮之時所有妃嬪莫不是任他予取予求,就算偶遇江湖俠女亦不乏有美人向他表露愛慕之情,可這姓樓的小丫頭竟說自己只是個後補?他肯收她就算她們樓家上輩子燒了高香,卻沒想到現在倒反了過來。
想到這裡,皇甫凜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可看着樓盈盈同小鈺有說有笑,巧笑俏兮的模樣竟有點移不開視線,當然更捨不得就此拂袖離去了。
唉!皇甫凜無奈暗歎一聲,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中了什麼邪,於是只好努力說服自己他不過是爲了想借這主僕二人的掩護躲避那些刺客的追殺才委曲求全的。
不管怎麼說,皇甫凜沒有找到離開的理由,所以他只好繼續跟在樓盈盈的身邊,而樓盈盈則在三人用完早飯之後便租了輛馬車準備繼續趕路。於是吳家鎮上的過往行人皆看到了這樣一幅奇景,就是:兩名少女一邊趕車一邊談笑風聲,而在車後則坐了一位玉樹臨風,氣宇不凡的白衣公子和一隻似未足月的粉紅小豬……
馬車踏着塵煙出鎮而去,目標自然是位於十里之外的浩雲山莊了,不過她們卻沒有發現在她們出鎮之後便有一個身着黑袍的人鬼鬼祟祟的跟了上來。
有了馬車趕起路來自然舒服了許多,而樓盈盈也終於有了時間同皇甫凜聯絡感情了,至於矜持?那可不是她樓盈盈的作風!
“這位公子,我還一直沒有請教你的大名呢?”樓盈盈說着湊到皇甫凜的身邊坐好,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揪住身邊男人好看的面容一通猛看,語氣雖然看似客氣,可眼神卻是肆無忌憚得很。
皇甫凜聞言挑了挑眉,不明白這丫頭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居然還沒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就開始逼婚,難道她就不怕自己是個十惡不敕的歹人嗎?
想到這裡,皇甫凜胸口不知爲何竟積聚了一股悶氣,是以淡淡的看了樓盈盈一眼,緩緩道:“在下衛凜。”
衛姓是已故太后的姓氏,所以皇甫凜是借用了自己的生母之姓。
樓盈盈聞言點了點頭,對皇甫凜的名字比較滿意。
“名字取的不錯,威風八面的。不過天妒英才,否則你也不會被奸人陷害,差點掛掉。”
樓盈盈自說自話,皇甫凜僅是微微挑了挑眉,沒有接茬。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啊?”樓盈盈一直堅信皇甫凜是浩雲山莊的人,所以心裡已經開始想着要如何幫助皇甫凜奪回大權了。
皇甫凜聞言深邃的眸中瞬間閃過一絲戒備,雖然他直覺樓盈盈或許只不過是好奇而已,但他卻絕對不會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是以微微一笑,道:“在下只是個商人,卻不想路遇賊人,不但劫財,還想要我的性命。”
“商人?”樓盈盈一聽不由得愣了愣,覺得皇甫凜的身份似乎和自己的想象不太一樣,忍不住脫口問道:“你不是浩雲山莊的人嗎?”
“浩雲山莊?”這次輪到皇甫凜露出困惑的表情了。他此行的目的雖然是浩雲山莊,可沒理由樓盈盈會知道?他之前從樓盈盈和小鈺的對話裡得知她們想去浩雲山莊所以才決定暫時同她們在一起,只是……
“你以爲我是浩雲山莊的人?”
“難道不是?”樓盈盈心頭一沉,隱約看到自己嫁進天下第一莊的美夢揮着翅膀飛走了。
皇甫凜和樓盈盈四目相對,兩人皆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困惑,而就在這時只聽路邊的樹林裡突然傳來一連串尖銳的呼哨聲,緊接着一直平穩前進的馬車劇烈一震,受了驚的馬匹差點把車架掀翻。
“小鈺,怎麼回事?”事發突然,樓盈盈哪還有心思關心皇甫凜到底是不是浩雲山莊的人,待馬車剛一停穩便立刻連滾帶爬的衝到小鈺身邊。
小鈺緊抓繮繩,臉色鐵青的瞪向道路中央,狠狠的啐了一口,怒道:“不知哪裡來的毛賊居然敢劫我們的道!”
樓盈盈聞言微微一愣,這時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們已被一夥面目猙獰的匪人團團包圍了。
“劫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土匪?”
小鈺沒好氣的白了眼腦筋脫線得離譜的樓盈盈,沉聲道:“恐怕沒那麼簡單!”
樓盈盈一時間沒明白小鈺話裡的意思,但坐在車上的皇甫凜卻立刻露出凝重的表情。不管怎樣,他不得不承認這名叫小鈺的丫環眼力相當厲害。眼前這些劫匪雖然極力掩示他們的身份,但從他們舉手投足間所散發出來的凌厲氣勢裡就看得出他們絕非一般肖小之輩,試問有哪座山可以同時召集這麼多武功不弱的傢伙卻只爲了搶劫他們這種一看就沒有什麼油水的路人呢?
想到這裡,皇甫凜不由自主的心中一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些人乃是太師李憲祖派來追殺自己的。
這樣的情況是皇甫凜始料未及的,尤其在他自以爲已靠着樓盈盈主僕成功隱藏了自己行蹤的現在。如果今天這一關過不去,不單是他,就連樓盈盈主僕都將受到牽連。
“你們是什麼人?”小鈺坐在車上眸光陰沉的打量這些劫匪片刻之後冷聲問道。
那羣劫匪凝神而立,兇狠的目光緊緊揪住馬車上的三人,雖未開口答言但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肅殺之氣卻讓樓盈盈感到一股懾人的寒意刺痛了她的肌膚。
“小鈺……”感覺到對方強烈的殺意,就算樓盈盈再如何脫線也知道眼前這些人來意不善,是以情不自禁的抓住小鈺的衣袖尋求保護。
小鈺朝樓盈盈安撫的點了點頭,示意她不要怕,而自己則悄悄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護在了胸前。
那羣匪人見小鈺似乎準備抵抗,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絲嘲諷。
而這正是小鈺所希望的,只要這些人露出輕視自己之心,那麼她們或許還有逃脫的機會,否則以自己一人之力要想衝出重圍當真有些困難。
“喂,後面那個別以爲可以置身事外,一會打起來我可沒有時間保護你。”
小鈺的話是對皇甫凜說的,而皇甫凜自然明白小鈺所說不假,是以朝她淡淡一笑,道:“你只要保護好樓姑娘就可以了。”
小鈺聞言冷哼一聲,暗忖皇甫凜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這時那羣劫匪顯然等得有點不耐煩了,是以在爲首之人一聲令下之後立刻凶神惡煞般向樓盈盈三人撲了過去。
此時天色已近酉時,而且樓盈盈三人的馬車所到之處也較爲偏僻,這也正是這些人埋伏在此地的原因。
幾十人圍攻三人,強弱懸殊一眼可辯。只不過這些劫匪顯然沒有想到小鈺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尤其待他們看到這弱不禁風的小丫頭轉眼間就以極爲詭異的手法一連殺了五六個高壯的男人之後。
“你究竟是什麼人?”
小鈺面不改色的割斷了一個劫匪的喉嚨,血不染刃的解決掉一個敵人之後,眼神終於帶着一絲嘲諷的瞄向了那個一臉狠戾的頭領身上。
“送你們上路的人!”
小鈺語氣淡然帶着居高臨下的傲然之氣,只聽得躲在她身後的樓盈盈兩眼放出崇拜的光芒,差點抱着小鈺啵她兩口。
不過此刻並非樓盈盈發揮狼女本色的時候,因爲那羣劫匪受了小鈺的刺激之後再沒有了剛纔的輕敵之心,這也意味着他們會不留餘力的把他們一舉擊殺。
皇甫凜因毒傷未愈,所以僅能自保,不過小鈺連殺數人的功夫他卻看在眼裡,心裡亦掠過一絲異樣的感覺,更加肯定樓盈盈主僕絕對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