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晚看清了來人,這不是上次在翡翠閣遇到的那個蠻不講理的人嗎,他怎麼也來這裡了?
可現在的情況容不得的她多想,因爲這人的左肩上已經中了一箭,此時血已經浸溼了衣服。
欲晚看了看周圍,根本沒有一個人,那剛纔哪隻箭是誰射過來的?
“嗯。。”在她身上的這人發出一聲悶哼,欲晚纔回轉過神來,趕緊把他扶起來坐下,伸手去摸了摸他肩膀上的箭。
“幫我撥出來。”這個人開口對欲晚說道。
欲晚看着他,依舊是上次看的模樣,只是現在眉頭緊鎖,喘氣聲加重了些,想必這箭射的深。
她搖頭道,“不行,這箭射的很深,要是我一拔,血肯定止不住的,我還是先帶你回去吧。”
欲晚扶着他剛要起來,他卻一把握住了欲晚的手,欲晚驚在原地,這個人好大的膽子,難道他是要爲那天的事報復她麼?
可是這個人卻咬着嘴脣,用受傷的右手緩緩從衣服裡掏出一樣東西來遞給她。
他靠在欲晚的肩膀上,一隻手抓着欲晚,一隻手拿着油紙裝的東西。
欲晚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他也受了傷應該是不能怎麼樣她的,於是接過他手裡的東西,一層層將包裝打開。
是梅花糕。
他怎麼有梅花糕?
而且,這些梅花糕的身上都長了一層小毛毛了,一看就知道是已經放了很久了。
欲晚看着躺在她肩膀上的這個陌生的人。
她忍着痛輕笑出來,又從包裡拿出了另外一樣東西。
那明明是她走的時候讓毛喜帶回去的信。
“在信裡罵我混蛋。嗯哼?”
這個熟悉的聲音一響起,欲晚的眼眶就紅了。
她拿着梅花糕低頭看着這個陌生面孔的人,可他眼裡的神色卻是衛黎獨有的,傲踞,輕蔑。
欲晚的淚“啪啪啪”的就掉下去,落在他的臉上。
他猛然一動,想轉身抱住她,可不小心刮到中箭的傷口,忍不住又悶哼了一聲。
欲晚趕緊把他扶好,把梅花糕重新裝好放到自己的衣服裡,顫抖着說,“我們趕緊回去,趕緊把箭拔出來。”
衛黎伸出沒受傷的右手去幫她擦臉上的淚痕,捏着她的鼻子說道,“本來就不好看了,再一哭就更醜了。”
欲晚的淚卻流的更洶涌了,雙手抱着衛黎的手,搖搖頭道,“醜你還要嗎?”
衛黎的眼裡全是柔情,裂開嘴笑,“再醜也是我衛黎的妻子,我不要誰要。”
欲晚伸手去摸他的臉,“誰給你弄的?”
“是不是不好看?”衛黎的眼睛黯了黯。
欲晚看到衛黎表情的變化,想起那天在翡翠閣的事,於是將手滑到他的眉眼處笑道,“眼神是變不了的,還是跟以前一樣帥。”
衛黎擡眼,欲晚便附身下去吻着了他的脣。
他的脣潤軟如初,九個月沒見,欲晚有好多話想說,但都不如一個吻來的實在。
衛黎是坐在地上的,而她是半跪在地上,她雙手捧住衛黎的臉,用情用力的想要將這幾個月的思念都融入到這脣齒相依間。
就在兩人忘情時,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
衛黎正銜着她的脣瓣輕輕的吮吸,欲晚卻驚的將他推開,要是被發現了就不好解釋了。
欲晚趕緊擦了擦嘴,又伸手將衛黎嘴上的痕跡抹了抹,衛黎一臉不滿足的表情,欲晚着急道,“快,你快裝的痛苦些,等人來了我們就先回去。”
可衛黎卻一撇嘴,又恢復到以前的傲嬌模樣,“纔剛見,真掃興。”
欲晚氣的笑起來,“剛纔還痛的叫了那麼多聲,現在不痛了?”
衛黎湊近欲晚,在她耳邊說道,“你在當然就不痛了。”
溫熱的氣息打在欲晚的臉上,讓她的臉熱了熱。
那馬蹄身越來越近,欲晚讓衛黎閉着眼躺在他的肩膀上,她小聲問道,“還痛麼?”
衛黎的眼睛突然張開,嘴角邪笑道,“把我安排在離你最近的地方,我就不痛了。”
欲晚翻了一個白眼沒理會他。
馬背上的人是宇文憲以及其他幾個打獵的人,欲晚看着他剛停下就急忙的說道,“這個人中箭了,我扶不動他,你們誰來幫幫我,我看箭射的深,他怕是已經暈了過去。”
宇文憲附身看到欲晚臉上還粘着的紅色血液,一下子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箭步跑到她的身邊,跪在地上,摸着她的臉問道,“怎麼回事?你傷到臉了?”
欲晚看着他着急的樣子誠實的搖頭,“不是我,是我懷裡的這個人,他爲了救我中了箭,快先把他送回去。”
宇文憲的視線這才從欲晚的臉上挪到躺着的人臉上,看到這人的臉後有一絲驚訝,“這個人。。”
欲晚怕宇文憲多問,扶起衛黎來解釋道,“這個人應該也是跟我們一同來的人,恐怕也是在打獵時看我遇到危險才捨命相救。”
“我看他那天挺蠻橫的。”宇文憲的眼睛還是盯着衛黎一直看。
“可能也是那天喝了酒脾氣有點衝吧,最後肯定也是知道了我的身份,覺得愧疚,所以在我危難的時候出來相救。”
欲晚繼續解釋,怕宇文憲這麼聰明的人會看出什麼來。
“快別多說了,我看他流了不少的血,先送回去找大夫來看看吧。”欲晚說罷招呼宇文憲幫忙擡起衛黎。
宇文憲剛要從欲晚手裡接過衛黎,卻聽他半眯着眼哼了一聲,他的目光卻一直冷冷的盯着宇文憲。
欲晚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來,本來他就已經中了箭,剛纔還保持那樣的姿勢和她親親,肯定是難受了。
欲晚將衛黎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讓宇文憲牽馬過來。
“痛。。”衛黎在欲晚的耳邊喃喃道。
欲晚擡眼看衛黎,柔聲安慰道,“再忍一會,馬上上馬了。”
在宇文憲的幫助下,先將衛黎扶上了馬,他剛要上馬,衛黎又看了一眼欲晚,委屈道,“痛。。”
欲晚也不放心讓宇文憲帶着他,於是自告奮勇的對宇文憲說道,“還是我上馬吧,畢竟他是因我而受的傷,我理應該照顧好他。”
宇文憲的眉毛卻擰着了一條線,看了看馬上的人又看了看欲晚,一副很難決斷的樣子說道,“你是一國公主,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勞煩你親自來照顧?這麼做實在是說不過去,既然事情是在我們周國發生的,自然是由我們周國來負責,公主不用客氣。”
欲晚看着衛黎痛苦的表情堅定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人是爲了救我才身負重傷,於情於理,我都應該負責,國公不用多說了,欲晚不想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說罷便蹬腿上了馬,坐到衛黎的前面,而衛黎便順勢靠在了她的背上。
宇文憲擡頭看了看欲晚倔強的模樣,也只好同意,但心裡卻十分的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