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陳王氏離開自己的房間,陳栩掀開自己該在地上的長衫,看着地上的黑石骷髏,這骷髏恢復了以往的灰不溜秋的模樣,似乎剛纔發生的一切只是錯覺一樣,但虎口的疼痛還在提醒着陳栩,剛纔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本來怎麼也看不出端倪的黑石骷髏,在最關鍵的時候發揮了作用。
“這骷髏是什麼法寶?”陳栩沉思着,覺得剛纔的事情還是太玄奇了,不過仔細一想,在這個修仙者的世界,似乎任何的玄奇都是順理成章的?
只是,陳栩一時間還是想不明白這黑石骷髏是怎麼激活的,自己修煉出的氣息還有滴血認主都沒有什麼反應,而被蒙面人刺上一劍反而激活了?
再次凝神觀察着手中的黑石骷髏,不放過一任何一處細微的地方,很快的,陳栩看到了一絲不同之處,這黑石骷髏的眼眶中,原本是空洞的,此刻看起來卻像是十分地深邃。
再次運轉身體中的氣息試圖讓黑石骷髏有所反應,但又一次徒勞。
研究了一陣之後,陳栩只得收起黑石骷髏,放在了懷裡,讓後轉身出門。
“少爺,請少爺降罪!”出了門,陳高正沉着一張臉站在那裡,見到陳栩出來,忽然砰的一聲跪在了陳栩的面前,低垂着頭,低喊了一聲。
“這是幹什麼?”陳栩詫異道。
“少爺,上次陳高沒能保護好你。這次遇上刺客,我一點也沒發現。我這麼沒用,請少爺降罪!”陳高擡起頭,臉上充滿了羞慚的神色。
陳栩聞言笑笑,上前一步拉住陳高的胳膊,將他拉了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陳高,這些事情,若說要怪你,只能怪你力量太弱。你也沒修煉什麼好的功法,等有機會我給你找一門不錯的功法,等你修煉成高手,就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少爺!”陳高眼中噙淚,“您對我太好了!”
“好了,說起來,你的年紀比我還長。不要動不動就下跪,哪怕是對着我。”陳栩拍了拍陳高的肩,說道:“我希望你有志氣,雖然是我的伴當,但如果你能夠有所成就,我絕不會有什麼多餘的想法。回頭你和我去清源道院,也注意一下,多學一些東西!”
“是!”陳高應了一聲,胸膛挺了起來。
雖然不理解作爲僕人的忠心到底是從何而來,稍微示一點好就感激涕零,多少顯得不知所謂。但陳栩卻也不反感這些,鼓勵了陳高几句後,邁步朝外而去。
大堂外的寬闊平地上,此刻聚集了陳府所有的護衛,陳王氏站在那指着這些人怒罵着,情緒顯得有些激動。說起來也難怪,自己的兒子在自家差點被人刺殺,這在任何一個有底蘊和實力的家族都是莫大的恥辱,陳家的這些護衛表現也確實太遜了一點。
站到了陳王氏的身旁,陳栩擡着眼一陣打量,從這些低垂着頭地護衛臉上一一掃過,這一掃之下,他心中不由一驚。
陳家在這裡的護衛,大致有五十餘人,這五十餘人裡頭,陳栩發現竟然有近半的人只是低着頭,臉上並沒有多少羞愧之色,在好幾個人的臉上,居然有那麼一絲幸災樂禍的神色流露,雖然表現得很隱秘,但陳栩細心留意,還是
看得真切。
陳栩猜測着,這些屬於陳家的護衛,和陳家一條心的有多少?
轉頭看了看,陳栩發現卓敬並沒有過來,如果卓敬不答應出手的話,只怕未必能壓住那位顧總管,遑論將其擊殺了。
陳家的目前局勢顯得頗是複雜,而作爲陳家唯一繼承人的陳栩,心情自然輕鬆不到哪去。
“刺客穿過三進院落到了陳栩的房間裡,你們一無所知?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整個陳府上下也就這麼大,你們所有人,罰俸三月,今夜值守的,全都給我抽十鞭子”一番訓斥之後,陳王氏說出對這些護衛的處罰,每個護衛都被她懲處,無一例外。
其實很容易理解陳王氏的憤怒,陳栩昏迷時,她便已下達命令讓所有人加倍小心,處在陳家的目前的情況,陳王氏不可能不謹慎,但現在還是被刺客輕鬆來去,差一點要了她兒子的性命,說明這些護衛不盡心,她如何能夠不怒。
不過陳栩在一旁卻輕輕搖起頭來,這樣的重懲,只會使這些原本就不以爲然的護衛逆反心理更重。
倒不是說陳王氏處理的不對,只是,在陳家孤兒寡母的情況下,沒有足夠的震懾,任何的處理方式都顯得蒼白無力,使人心不齊。拳頭大就是道理,這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正確的,主家沒有足夠實力,想要靠懲罰的手段來壓制下人,只會適得其反。
果然,陳王氏這話一出,引起了不少的護衛的側目。
正在此時,遠處有幾道人影快速奔來,擡眼看去,最前邊一道人影正是那位陳栩剛醒來時見過一面的顧總管。
這些人影來的速度很快,幾乎不下於奔馬了,很快到了面前站定,剛剛停下的顧總管目光一掃,落在陳栩的身上,立刻上前一步,“少爺您沒事?沒事就好,我聽說您遇刺了,連忙趕來,心中實在忐忑難安,少爺沒事就再好不過了!”
“顧管家忐忑難安麼?怕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陳王氏冷冷說道。
顧總管神色變得愕然起來,眼中有意外的神色,不過這種神色很快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掩飾得很好的殺機。
“孃親!”陳栩上前一步,到了陳王氏的身旁,喊了一句制止陳王氏繼續發難,轉而朝顧總管說道:“還須顧總管深夜自靈田那邊的山莊趕來,真是辛苦了!”
“主母和少爺有召,豈能算是辛苦?”顧總管笑道,態度不卑不亢,這讓陳栩對於這位顧管家的認識不由多了那麼一分。
“我剛纔遇刺,幸好運氣還算不錯,不然已經沒法和顧總管說話了。我聽說顧總管是我陳家目前的第一高手,是否有這回事?”陳栩前半截還在說着自己,後半句話鋒一轉,陡然加大音量地問了一句,他注視着顧總管的雙目,顧總管雙目狹長,正與那刺客的眼睛長得極相似。
顧總管愕然了一下,被陳栩跳躍性的問話給弄得有些應對不及,“少爺從哪聽來的說法,沒有這一回事,小人實力很一般,不過是練氣九重而已,陳家上下比我強的不在少數!”
陳栩微微一笑,“顧總管太謙虛了。今夜遇刺,使我感覺很不安全。顧總管作爲我陳家的高手,日後陳府的護衛,便交給顧總管來負
責吧!”
“小人惶恐,不敢擔此重任!”顧總管完全想不到陳栩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忽而低頭,說道:“我陳家雖然沒有築基期的高手,但練氣八重九重的也不少,小人還要負責靈田那邊的事情,且實力有限,兼顧不過來!”
“能者多勞,顧總管是我陳家的老人了,這點小事就不必推辭了。唯有顧總管呆在這裡,我才覺得安心。”陳栩笑笑,轉而朝陳王氏道:“母親,您說呢?”
陳王氏神色顯得複雜,陳栩這樣的安排也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而且這樣自作主張,使她心中不由有些擔憂。顧總管狼子野心,她早已明白了,如果還讓他負責陳府內外的安全,那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事情。
不過想起陳栩這些日子的改變,陳王氏又有些猶豫,因而一直未打斷陳栩的話頭,此刻見陳栩朝自己看過來,她心中遲疑起來。
“顧總管能力盡有,母親何必遲疑?”陳栩見孃親猶疑,眨了眨眼,催了一句。
陳王氏看到陳栩眼底的示意,知道自己的兒子另有主張,想了一下後點頭,“顧名真,你的實力我知道,何必謙虛?”
顧總管這次真的驚訝起來了,陳王氏是陳家的主事者,既然她點頭了,那麼說明這事不再是開玩笑的,再拒絕的話,多少會有些難了,但問題是,這母子倆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在被通知前來時,顧總管也想過陳王氏會在今夜發難,但他自有應對手段,說不得藉此翻臉,聯合他聯絡的諸多護衛,一舉拿下陳氏母子也不一定,但現在既沒有發難,反而給了自己更多的權利,這明顯的不正常。
“顧總管還在猶豫什麼?以你的能力和實力,難道害怕做不好?”陳栩眼角瞥了一眼衆多護衛,那些護衛的表情各自不同,大多有意外之色,但也有神色憤然或者是嘆息鬱郁的,而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面無表情卻又眼有喜色。
“既然如此,小人敢不竭盡全力?”顧總管心思電轉,已想到了陳栩母子倆可能抱着‘若要取之,先必與之’的想法,但他渾然不懼。在陳家,他顧名真在這三五年時間裡已經羽翼已成了,欠缺的,只是大義名分而已,既然陳栩母子願意將陳府安全防禦的權利都給他,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一番橫樑,顧名真已確定陳栩耍的這些手段利大於弊,因而再沒有猶豫了。
“好,我陳家一家人的安全就在顧總管的手底下了,希望顧總管不要讓我失望!”陳栩笑着說道。
“一定不會讓少爺和主母失望!”顧名真也笑了起來,言語間有些意味深長的意味在裡頭。
“好了,今日起,由顧總管擔任陳家護衛統領,任何人都必須服從顧總管的命令,不遵服從者必定嚴懲不貸!”陳栩一轉身面對着衆護衛,大喝了一句。
諸護衛應和了一聲,聲音參差不齊。
說完了這個命令,陳栩和陳王氏打了個招呼,左右觀察了一番後,確定卓敬並沒有在場,陳栩心中暗道那卓敬果然夠淡漠,不過這一點也在預料之中,陳栩並不以爲意。
冷冷地看了一眼和一些護衛得意暢聊的顧名真,陳王氏冷哼一聲,和陳栩一起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