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樹花檔’的槐花早已落盡,夏日的雨水把槐樹澆灌的枝繁葉茂,白色的高跟鞋踩在小道上,鬆軟而輕快,省心無心留戀這些,四處尋找着小妖的蹤影。突然聽到不遠處小妖歡呼雀躍的聲音:“釣到了!釣到了!”省心提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尋着聲音快步走了過去。
穿過槐樹林的背面是一條長長的不算很寬的小河。槐樹花檔其實是夾在小河與軍隊小菜園之間的一條小路,這條小河原來是用來作爲昔日村和暮裡村的一條界線河,原本是屬於省心他們昔日村的。暮裡村的人卻認爲這河他們也有份。河並不重要,河裡的魚卻是異常肥美。每到中秋前夜,便是兩村大戰之時。對面的暮裡村發動全村老少來搶魚,爲此昔日村的村民沒少跟暮裡村的人動手。
雖然隔着這條河,但是兩村大有老死不相往來之勢。連媒婆都不願意給兩個村子保媒。後來還是昔日村的村長和省心的舅舅找來了上面有頭面的人,把這條河還有周邊幾十畝地都劃給了部隊,做部隊的小菜園使用,昔日村雖然稍有損失,但是部隊答應,建營房,順便把電也給昔日村拉上。這才化解了兩村多年的恩怨。
緊鄰槐樹花檔的河堤上,淡淡的餘暉灑在河面,只見小妖拎着小水桶,一副跟班形象站在齊程的身後,小腦袋時不時地往前探着。齊程盤腿坐在河堤的草地上,兩根杆子垂在水面。
省心無奈,只好上前喊小妖。
小妖興奮不已:“姐姐快來看,齊程哥哥釣的,好大好大的一條魚哦,哇哈哈,差點咬了我。”
唉,估計這個小傢伙早就忘記了自己那光榮的任務了。
齊程站了起來,手一時也不知道往哪裡放,抿嘴一笑,微微點了下頭。
省心裝作沒看見,直接吆喝小妖“又不聽話了,還不快回去,都幾點了,該回家吃飯了。”
“那我的高跟鞋呢?”小妖還沒忘這個茬。
省心使勁對她使眼色。
小妖拖着鼻音嚷道:“你的話我已經轉告齊程哥哥了。他要跟我打賭,說我要在這裡看他釣魚,你一定會拎高跟鞋來找我。你要是不來,他就給我買一雙。”
這個小妮子着了姓齊的道了。
“哈,你果然來了,還穿着高跟鞋。齊程哥哥,真被你說中了。”小妖咧着大嘴,美得大眼睛就剩一條縫了。
齊程也窘在那裡,小妖賴着扒着省心的腿不放。省心沒辦法,只好脫了高跟鞋,小妖拎着就跑。
開始以爲小妖只是拎旁邊過癮去了,可是轉念一想,壞了,這丫頭八成拎回家去了,省心光着雙腳杵在齊程面前更是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齊程也沒料到會如此這個場面,根本不敢直視省心。“要不你,坐下來吧。”省心回頭望了望,兩個人尷尬地對視了一下,無奈只好坐了下來。
半晌齊程清了清嗓子,然後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
省心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話。爲了掩飾只好拿起杆子甩了甩,心想千萬不要有魚上鉤哦,要不然真成了跟他約會釣魚來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甩來甩去的魚鉤,恰巧被一個生長在這裡多年的一隻兇猛的大鮎魚吞了,魚繩呼的一下就抻直了。
省心本能地站起來拉住了魚竿,大叫了一聲。
齊程正在構思如何跟省心表白這個事情,突發的變故讓他條件反射地彈了起來,可瞬間又躺那裡了,倒黴的他,1米8的個兒,摔倒時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沒錯,他滑倒了。
這主要是拜小妖所賜,剛纔她玩那條魚把水都潑地上了。就在齊程滑倒的瞬間誤撞到了省心,只聽“噗嗵”一聲,省心連人帶杆子順着陡坡都進去了。
省心甚至連救命都沒來得及喊。直接往下沉了去,齊程爬起來一看,人呢?被我踢進河裡了?真是一頭霧水,想都沒想一個猛子紮了進去。進去才知道,這個河有多深。
省心是不會游泳的,齊程的水平也就是狗刨,將就着自保吧,可是還是奮力抓到了省心的一隻胳膊,兩個人剛冒出頭來,省心吐了口水,猛然發現自己胸前在水裡跟沒穿衣服一樣,大叫一聲,揮手打落齊程的手,齊程本想抱着省心遊上岸的,突然被她猛地一推,倒嗆了一口水。他也快撐不住了,只好往岸邊遊一下希望能踩着實地緩一口再去救。
齊程還沒找到實地,就聽身邊“撲通”一聲,一個影子應聲入水,隨後嘩啦啦,兩個人一前一後冒了出來,省心被那個人夾着往回遊,齊程忙上前幫忙,哪知迎面來的確是一拳,打得齊程滿眼冒金星。仰面又躺回水裡了。等他再爬起來,那人已經抱着省心上了岸走了。
齊程抹了把臉快步尋着水印追了上去。出了槐樹花檔,就再也沒了蹤影。
齊程劃了把臉上的水,四處張望,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鄉間的小路被淡淡的炊煙和霧氣圍繞着。齊程有些暈了。好像剛纔的那一幕不是真的。可是臉頰的疼痛證實這不是幻覺。瞧瞧自己這個狼狽樣心裡真是窩火,好好得約會怎麼最後讓自己搞成這樣。恨恨地一腳踢在槐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