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我問你，你覺得武道的巔峰是什麼？”燕老轉過來問我。
見丁薇鼓勵的神色，我勉強答道：“飛葉可以傷人的境界吧，我只是聽說有人可以達到這種這種地步。”
“年輕人，我之所以說你資質不好，並非指的是身體素質，你的身體可能經過黑鷹公司改造，以現在的科技，什麼樣的身體不可以造出。可是，你要明白，一個小孩拿槍，和一個成年人拿槍，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這就是人真正可怕之處。人可以一直成長，成長到一個未知的地步，目前爲止，在身體方面，還沒有人敢說自己已經達到巔峰。古人練武強於當今，可是流傳下來最廣的東西，並非什麼武功秘籍，而是一種精神。文可以傳道，武同樣傳承。古代早就有名將流芳千古，這並不是說他們武功就是天下第一，可是他們的精神卻是傳誦至今。難道沒有人的武功高於他們？所以說武功重在精氣神，神放在最後，最爲重要。精是指精力，身體，這是後天之道，精上面是氣，氣乃是全身命門所在，貫通全身，氣之所至，無堅不摧，可是神就是天道，冥冥之中，自有天道。人的武功只有與天道合一，才能達到巔峰。不然在現在熱武器時代，一個人的力量能有多大？神，道也。只有攝其神，才能定住自己，定而後能安，安纔會有所作爲。作爲也有大小。爲家，爲人，是作爲，爲國家，爲社會也是作爲。但是俠之大者，爲國爲民，揹負整個蒼生，纔是武道追求的巔峰。”
“小子受教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終於肯定燕老絕非惡人。能有如此武道感悟之人，怎麼可能是大惡之人。
“我說你資質不好，並不是你身體素質不好。”燕老繼續道，“你可明白？”
我沉默低下頭。
“你眉宇之間有股淡淡的哀愁，明顯是多情之人，蒼生比之愛人，肯定是不如的。這也不能怪你。只是你額頭比常人要平，卻是不想有所當但之人，你遇見苦難，肯定會逃避。這也不是說你意志不堅，貪生怕死。古有陶淵明之流，只想消極避世，他們也並非不是大丈夫。當今社會，你沒有地方可以逃避，你卻沒有氣魄去面對。你現在不要不服氣？”燕老見我不信，說道，“權利，金錢，可以誘惑別人，卻是不能誘惑你這種人，但是責任並非是你這些人想承擔。並非你沒有能力，而是你沒有想法。以後你會明白的。像你之輩，我見過很多，雖然驚才豔豔，卻平凡一生。我要收徒弟，第一就要看，他是否能擔得起天下這份大責任！”燕老說出最好一句話時，周身頓時變成一個強大的磁場。我恍惚覺得自己在仰望一座高山，永無止盡的高山。
我想到自己從一個被退學的大三學生，能有現在的本事，還沾沾自喜一陣，可是真要燕老所說的以天下爲己任，卻是從來沒有想過。暗叫慚愧，便道：“燕老說的是，我自問沒有這份魄力和胸襟。”
“怎麼沒有？”丁薇着急道，見我字段後路，有些急了，“蕭大哥對人對事，熱心異常，武功好處同輩之中很多，卻從不張揚。這些都是練武之人難得的品質。老頭，呃，燕老所說什麼天下的東西，都是些虛無縹緲之物，要是一個人能擔得起天下，還需要其他人幹什麼，還需要政府嗎？所以我不覺的蕭大哥差在哪裡！”
聽到丁薇這樣評價我，我大受感動，同時暗敢愧疚。我的確沒有什麼遠大理想，只想得過且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能用自己的本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無憂無慮過一生。
“丁薇，你不要再說了。我自認資質愚鈍，沒有資格成爲燕老的徒弟，想燕老這般人物，自然要人中龍鳳。我出聲平凡之家，機緣巧合來到這裡，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不再奢求什麼，至於能不能成爲燕老的徒弟，我也不是很強求。得知我幸，失之我命。”我阻止了要繼續爭辯的丁薇。
從一開頭，燕老就沒有想過要收我爲徒。我已經在靈地之上表示自己的意願，可是燕老毫不猶豫的拒絕，現在第二次丁薇提出，燕老還是看不上我。事不過三，我能有現在的本事，已經很知足。
說實話，能成爲燕老這種絕世高手的徒弟，能夠受到他們的指點，是我做夢都想的事情，燕老的拒絕我不可爲不失望。但我也沒有很沮喪。我覺得上天已經待我很好。沒有再去要求什麼。知足常樂，也是我做人的一大準則。
燕老見我如此坦誠，點點頭，然後對丁薇說道：“你不要再替他說話了，我自有主張。有些東西，你現在是體會不到。他可以聽明白我話裡面的意思，已經難能可貴。算是一個可造之材。”
“那你還要拒絕人家？這麼好的人哪裡去找！”丁薇嘟嘴道。
燕老和我都笑了。
“你笑什麼，我可是爲你出頭，爲你在爭取福利。你還嘲笑我。你有沒有良心啊。”丁薇見我也笑她，開始不爽了。
“我不是笑你，”我趕緊解釋道，“我是笑自己怎麼資質那麼差，沒有達到燕老的要求，有燕老這麼好的師傅在面前，沒有爭取到。還有丁家小姐爲我破口婆心的爭取，一想到這裡，我大敢慚愧，暗叫可以，覺得對不起你的一番美意，所以苦笑。我這是苦笑，懂不懂？”
“真的？”丁薇眼中滿是不信，“你又在騙我。”
“我騙你幹什麼！”我叫屈道，“你剛纔還誇我那麼好，現在卻懷疑我的人品。怎麼回事？難道你剛纔是騙我的？”
“就是，你這個混蛋，一直都在騙人。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老的是這樣，小的更是如此。”
“哈哈，”燕老終於忍不住了，大笑起來。我也在一旁，微笑看着生氣的丁薇。生氣的丁薇煞是可愛，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