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佳人落難

那羣惡奴應承一聲,有兩個人就跑了過去,就要上臺去抓姑娘。可他們剛一靠近姑娘,就被人從背後拎了起來,接着朝後飛去。只聽得“砰砰”兩聲,兩人摔在了後面的餐桌上。他們把桌子撞得稀爛,倒在了地上。衆人大吃一驚,舉目細看,一個高大威猛的年輕人早已站在了姑娘的面前,怒喝道:“哪來的惡徒,竟敢強搶民女!”惡少氣得七竅生煙,又見年輕人也不過十七八歲,就並把他放在心上。惡少做了一個手勢,其他惡奴當即一擁而上,朝年輕人撲去。

年輕人冷笑一聲,毫無懼色,挺身相迎。但見他拳打腳踢,動作靈敏有力,轉眼之間,就把那幾個惡奴打得暈頭轉向,倒在地上,痛苦哀嚎。年輕人接着一個箭步,來到惡少面前,舉掌就打。惡少急忙招架,可他哪是對手,不到一招,就被年輕人一掌打在臉上。惡少被打得眼冒金星,頭暈腦脹。年輕人接着一腳踢去,惡少頓時像一隻斷線的風箏,飛出酒館大門,摔在街上。

年輕人大喝道:“再敢胡作非爲,小心狗命。”惡少掙扎着站起,那些惡奴也爬了起來,站在他的身邊。惡少仗着人多,正要喝令惡奴上前。王峻當即起身走了過來,厲聲說道:“住手!你們這夥地痞流氓,好大的狗膽,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強搶良家婦女!趁早滾開,否則我們拿你們去府衙治罪!”惡少見王峻器宇不凡,說話的語氣像是官府中的人。

惡少可不敢得罪官吏,連忙問道:“你是什麼人?敢搬出府衙來恐嚇本公子!”王峻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塊銅牌。惡少仔細一看,確實是節度使衙門的親兵腰牌,上面還寫着親兵隊長。民不與官鬥,惡少雖然有錢,卻不敢得罪衙門裡的人,更何況是節度使親兵。惡少臉色大變,急忙說道:“既然王大人開了口,小弟自當遵命。請王大人海涵今日是喝多了,以後再也不敢如此。”說完,惡少朝王峻躬身賠禮。王峻擺了擺手,讓他們儘快離開。惡少這才一揮手,帶着衆惡奴狼狽而去。

等惡少一夥去遠,那年輕人來到王峻的面前,拱手施禮道:“多謝兄臺相助,否則小的非要和他們大打一場不可。”王峻拱手回禮道:“這位兄弟,不用客氣。王某本來也想出手,卻被你搶先了一步。我看兄弟孔武有力,身手不凡,不知如何稱呼?”年輕人說道:“小弟史弘肇,剛來潞州沒幾天。不知能否請教兄臺尊姓大名?”王峻答道:“在下王峻,現在李節度使帳下從軍。”

正在此時,酒館掌櫃走了過來,對王峻和史弘肇躬身施了一禮,說道:“兩位壯士,多謝你們仗義相助。此地不是說話之處,請到後堂一敘。”王峻和史弘肇當即擺擺手,說道:“區區小事,掌櫃不用放在心上。我們在一旁就做,你還是先照顧好其他客人吧!”掌櫃掃視了一眼大堂,只見中間的地面一片狼藉,客人們都遠遠地站在四周牆壁邊。

掌櫃皺皺眉,朝客人們一拱手,說道:“諸位客官,實在抱歉。今日遭遇突變,讓各位受到驚嚇,沒有好好用餐。請各位暫時離去,日後再來,本店只好暫時關閉。”客人們紛紛說道:“掌櫃的,這不關你事,全是那惡少胡作非爲。只是這賬……”掌櫃急忙說道:“賬就不用算了,我已經對不住各位,豈能再收你們的錢。”掌櫃此舉,得到了客人們的欣賞,紛紛表示日後一定再來,接着轉身離去。

張掌櫃吩咐夥計收拾大堂,自己來到王峻和史弘肇面前,請他們移駕後堂。王峻兩人見張掌櫃爲人還不錯,又擔心惡少去而復返,就答應了掌櫃,隨他來到後堂。等王峻和史弘肇坐定,掌櫃先向王峻施禮道:“草民不知是王大人駕臨,實在太過怠慢,還請大人寬恕。”王峻拱手回禮道:“掌櫃太客氣,在下只是一個小卒,不敢妄稱大人。你叫在下名字王峻就可以。”

掌櫃連稱不敢,接着又對史弘肇施禮道:“史壯士近幾日常來小的酒館,小的卻有眼無珠,不識豪傑。今日要是沒有你們出手,閻姑娘肯定會被惡少搶走。”正在此時,那姑娘了進來,向王峻和史弘肇盈盈躬身下拜,說道:“多謝兩位壯士出手相救,小女子銘記於心。”史弘肇一見,沒等王峻說話,搶先答道:“閻姑娘不必客氣,快快請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們應該做的事,無需多禮。”

王峻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剛纔掌櫃說史弘肇這幾日都來酒館,此刻史弘肇面對閻姑娘又是如此神態,王峻就知道史弘肇應該是喜歡上了這個姑娘。王峻便說道:“史兄弟言之有理,舉手之勞,不用多言。姑娘如果不介意,請坐下說話。我這位兄弟還有些話想問問你,不知是否可以?”那閻姑娘極爲聰慧,聽出王峻話裡有話,緩緩起身,羞紅着臉,看了一眼史弘肇,走到對面坐了下來。

史弘肇確實有很多話想和這位姑娘說,可沒有想到被王峻看破心思。不過,王峻這樣一說,倒是幫了他的大忙。畢竟他和姑娘素不相識,自然不便主動去過問人家的事情。此刻他見王峻投來鼓勵的目光,又發現那姑娘也沒有離開,而是低着頭靜靜地坐在對面,似乎在等着自己的問話。掌櫃也看出史弘肇和閻姑娘似乎彼此有意,便主動說道:“兩位壯士,這位姑娘姓閻,芳名紅卿。”接着他把閻紅卿的身世來歷,告訴了王峻和史弘肇。

原來閻紅卿出生於沂州一個商人家庭,家境很不錯。她不僅長得好看,而且琴棋書畫都很不錯,尤其是她的歌聲婉轉動聽,非常迷人。由於她母親是江南人,所以在兩年前,父母帶着她一起去江南探親。不料回來的路上遭遇強盜,閻紅卿父親爲了保護妻女,拼命攔阻強盜而被殺害。閻紅卿母女僥倖逃得性命,來到了潞州。

屋漏偏逢連夜雨,她們在酒館對面的客棧住下,第二天閻母就得了重病。閻紅卿雖然只有十四歲,卻經常跟着父親外出經商,極有主見。她一邊照顧母親,一邊請大夫來醫治。可是她母親卻一直沒有病癒,很快她們的盤纏用盡。母女倆因爲要會沂州老家,纔會經過潞州。她們在潞州人生地不熟,沒有一個親戚朋友。她在老家沂州還有一個叔叔,但是相隔千里,又值戰亂之時,遠水解不了近渴,更何況無法取得聯繫。

閻紅卿曾去找錢莊或富人家借錢,可是對方見無人肯替她作保,又覬覦她的明日美貌,要她賣身救母。閻紅卿爲了救母親一命,本來想咬牙答應。她母親卻寧死也不肯,並要閻紅卿發下毒誓,絕對不能作賤她自己,要堂堂正正做人。閻紅卿不想讓母親失望,只能含淚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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