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還濛濛的亮,雲紗之間還散着昨夜的星辰。
我早早的一個人,在公交車站等車,也許是來的太早了,車站了了的幾個人,迎面吹過了的清風也沒有之前那麼沉悶,我手裡竄着筆記本,上面夾着的筆夾不經意到夾到了指甲縫間的肉,愣是把我疼得齜牙咧嘴。
想起昨天,向家人問起認不認識一些艾滋病的感染者,或者患者,家人連忙搖頭晃腦說不認識,我媽說我們家事那麼清白,不會認識這些人的,奶奶倒是沒有說什麼,對艾滋病這一塊處於一種缺失的狀態,姐姐反應倒是很大。
“艾滋病?!”
“嗯。”我淡淡的點了點頭,對面坐着的姐姐驚得連坐都坐不安穩。
“你找這些人幹嘛!”
“我就是想採訪一下他們。”我連忙解釋着,但姐姐站起來把我拉到一邊。
“學校要求的?”
“不是。”
“你要寫小說?”
“嗯。”自己回答的聲音,小到自己都聽不到。
“你是不是寫小說寫懵了!敢碰這類型!”
“我就是想嘗試一下————”
“不行!”姐姐高聲打斷我的話,音調比平常高了好幾倍。
我愣是被姐姐嚇得不輕,啞一邊沒有再說話,姐姐轉過身嘆了口氣,再一次轉過身面向我的時候,眼神裡透露的都是憂慮。
“艾滋病是一種烈性的傳染病,傳染了就等死了,這有什麼好寫的,有什麼好研究的!寫別的!要不就不要寫!”
“但——”
“怎麼了?還不吃飯?兩姐弟在哪裡聊什麼。”正當我想解釋的時候,一個聲音砸過來打斷了我們兩個之間的爭論。
“爸, 你兒子瘋了,要寫艾滋病的小說。”姐姐說完沒有多大的耐心,轉身走到餐桌前拉開木椅子就坐下。
“艾滋病?你寫這個幹嗎?”爸爸看着我,我也不敢多出聲,但他沒有像姐姐一樣反應很激烈,我試探着問他。
“爸…..你認識艾滋病人嗎?”我說出這句話,抱着被罵的心理,但爸爸猶豫了一下給了我一個意外的答覆。
“嗯,認識,但不知道死了沒有。”
“死了?沒有?”
“他之前經常去你大姑那間雜貨鋪去買內褲什麼的,但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所以…..他是誰?住在哪裡?”
爸爸沒有再回答我的問題,似乎略有所思,轉過身扔下了一句“吃飯先吧。”
公交車緩緩的停下,一股熱氣從我腳邊飄過,這時候我纔回過神來,三步兩步的上了公交車。
太陽光線射進來的角度剛剛好,把左邊的位置斜照的明亮,溫度也不燥不熱,我找了後排的位置坐下,陽光剛剛好照到我下半身的位置,我低下頭打開筆記本,裡面除了我要問的問題和注意事項,還有爸爸昨天寫好遞給我的紙條,上面都是聯繫方式和地址。
我把紙條夾了回去,河水筆記本,擡起頭望着窗外的快速倒退的影子,不斷的晃過我的眼睛,很快自己也迷迷糊糊的差點睡着了。
過了好幾個站,我下了車,看着紙條上的街道和門牌號,一路上問了幾個素不相識的路人,來到了一處混不見天日的小區居民樓,這裡的排除管出已經堆積了一堆堆 潮溼的垃圾,即使現在是六月的夏天,但在這混不見天日的地方,陽光都拿它們沒有辦法。
走到了六樓陰暗的樓道里愣是陰風陣陣,我找到了紙條上對應的門牌號,敲了幾下門,沒有人迴應,但裡面悉悉索索的聲音讓我更加確信裡面有人。
“你好。有人嗎?我是昨天打電話說過來採訪的,你好……”
還沒有等我來得及失落,門哐當的一下開了。
“那個………你好。”我不失禮貌的對面前的人說到。
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穿的只能用“隨意”來形容的,但用衣衫襤褸來形容似乎太過了,至少人家衣服褲子都有,沒有太大的破洞和髒兮兮的地方。
“你就是昨天說來採訪的那個?作家?”面前的男人摸了摸不知道多久沒有刮的鬍鬚說到。
“嗯,是的。”
“那麼小?你是作家嗎?”那個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說到。
“我還是學生……..所以年齡還不大……..”
“進來吧。”
我點頭謝過了他的允許,徑直的走進去,先入我眼的是這許久沒有收拾的客廳,幾天沒有洗的衣服堆在殘舊的沙發上,茶几都是凌亂的放着一些瑣瑣碎碎的小雜物件,但也包括了大大小小的藥瓶,電視櫃上花瓶插着的花直接臭死在那裡了,水甚至堪比地溝水。
“那裡坐。”
男人很快的略過了我身邊徑直的走進廁所,我看了看他剛剛指的方向,是在窗邊一角很小的飯廳,我走過去拉開椅子剛剛坐下,只聽見廁所傳來一陣的抽水聲,緊接着男人出來。
我把筆記本放在了桌面,男人也做在了我對面。
“那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男人猶豫了一下說到“叫我阿偉吧。”
“那——阿偉,我們採訪開始吧,那我們第一個問題———”
“你們採訪是不是有獎金的。”阿偉第一次打斷了我的問題,問了一個昨天就談好的問題
我有點驚愕的擡起頭說到“額……是的有的,有100的塊獎金。”
“那快開始吧,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說着阿偉粗魯的把腳放上了椅子上。
“那你是怎麼感染的?”
“毒品。”阿偉毫無顧慮的說了出來,這讓我有點猝不及防。
“那具體的事情,可以方便說一下嗎?”
“你真的想聽?”阿偉說着稍稍的坐正了身子問到。
“嗯,但你不說也沒有關係,我接着下一個問題,你每天吃的————”
“我很小的時候就輟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