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誕子

太陽慢慢的傾斜,夕陽透過窗紙滲入房中,帶來一種遲暮的感覺。

方欣嵐握緊了拳頭,感覺到自己的指甲掐入手心帶來的刺痛。剛纔皇后娘娘說的話,讓她思索良久,也沒有頭緒,但是她至少是知道一點的。皇后娘娘絕對不會隨便的說一句話,說話那就肯定是有目的的。但是現在問題是,目的是什麼。

她微微的偏了頭,看向門外。夕陽把整個庭院裡都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給本來秀雅的庭院平添了一分華貴。

但是她此刻卻沒有欣賞的心情,裡面的叫聲越來越衰弱,似乎很快就撐不過去了。她用手使勁的拽着自己的帕子,不時的擡頭看緊閉的門一眼。

突然,一個幾乎類似於天籟的聲音響起,是嬰兒的哭叫聲,聲音很是響亮。方欣嵐忍不住一下子奔到了門口,然後就見到門一下子就打開了。一個接生婆笑眯眯的走了出來:“託皇后娘娘的洪福,小王子平安生下來了。”

聽了那個接生婆的話,皇后的臉上帶上了淡淡的笑容,點了點頭:“嗯,賞!”她說完,她旁邊的丫頭就湊到了那個接生婆的面前,遞給她了一個小荷包。那個接生婆在手裡頭掂了掂,然笑眯眯的說道:“謝謝皇后娘娘賞賜,謝謝皇后娘娘賞賜……”

方欣嵐皺了蹙起了眉頭,有些不滿的問道:“孩子上下來了,莫婉容現在怎麼樣?”

“那位貴人?”接生婆有些疑惑的反問,然後看了一眼方欣嵐然後才點了點頭:“本來有些危險但是貴人還是挺過來了,真是沒有想到,那嬌生慣養的小姐,還有這樣的毅力。”

方欣嵐聽了接生婆的話,心中一搐,雖然說她沒有具體的說裡面的情況,但是還是隱約的透露了一點,當時的情況肯定是十分危急的。但是,現在安好了。方欣嵐頗有些欣慰的想着,然後看了旁邊的秋菊一眼,然後對着她說道:“秋菊,你送她出去吧。”

秋菊點了點頭,然後就對着那個接生婆做了個請的動作,接生婆也就跟着她一起出去了。方欣嵐站在門外,看着門裡頭不停的忙碌着,一股子腥味不停的往自己的鼻子你鑽。她皺了皺眉頭,然後看了看旁邊站在那裡不知道想什麼的杜月華。嘴角就勾起一絲的笑容,柔柔的說道:“杜貴人,你在想什麼呢?”

杜月華看了她一眼,似乎對她會主動和自己說話有些驚訝,但是很快的就平靜了下來。“我有什麼好想呢,只是心中欣喜莫婉容度過了這一劫,想着她將來定然會有後福的。”

“莫婉容果然是個有福氣的,早產都能安穩的把孩子生下來,將來靠着那小王子肯定是福氣綿綿。”淑妃笑着說道,不時的看了一眼旁邊的皇后。皇后嘴角抽了一下,然後用自己的手指在木椅上面輕輕的劃過。“這個是陛下的長子,肯定是有福氣的。不然的話,淑妃你懷孕那麼多次,爲什麼一次都沒有安穩的生下來呢?看來啊,淑妃你還要多加油,畢竟後宮裡頭的妹妹多。”

聽了皇后的話,淑妃臉上帶的笑容猛的就僵硬了起來。這個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的聲音。

“皇上駕到。”

方欣嵐立即跪在了地上,然後就看到一抹明黃色的衣角來到了她的面前。

“各位愛妃都起來吧。”皇上說着,用手撐起在最前面行禮的皇后,笑着擺了擺手。方欣嵐站了起來,然後乖巧的站在了皇后的身後。

“臣妾還準備派人告訴陛下這件事情呢,沒有想到陛下已經都知道了。”皇后笑盈盈的說着,只是笑意並沒有達到眼底。

皇上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那半開着的房門裡面:“怎麼樣,見到朕的兒子了嗎?”皇上似乎沒有感覺到皇后心裡頭的不舒服,只是問他剛出生的兒子。

皇后笑了笑說道:“皇上來的早,孩子還在裡面清理呢,還沒有出來,估計過一會就能抱出來給皇上看了。不過說起來,皇上來的真是早,正好能看到小王子的第一面。”皇上似乎終於察覺她說話的語氣不對,皺起了眉頭看着皇后。“瞧瞧你,說話怎有這麼一股子酸溜溜的問道。”

皇后宛然一笑,然後走到了門口,看這躺在牀上莫婉蓉的身影,淡淡的說道:“臣妾只是爲莫婉蓉不值,莫婉蓉這個孩子生的十分驚險,臣妾們在外面聽着都心驚膽戰的。但是沒有想到陛下來了以後,卻只問小王子,對他母親絲毫未曾有一句的詢問。”

皇上聽了她的話,點了點頭,然後感嘆似地說了一句:“辛苦莫婉蓉了,朕也知道,生孩子就等於在鬼門關走了一趟,稍後封賞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給莫婉蓉晉升分位,以嘉獎她生下朕第一個兒子的功勞。”

聽了皇上的話,皇后只是皺了皺眉頭,但是卻也沒有字說些什麼了。很快,裡面的宮女就把已經整理好的小王子給抱了出來。因爲皇上在那裡,所以說她是直接把小王子遞給了皇上。皇上抱着小王子,嘴角勾起了一絲的笑容。

“瞧瞧,朕的兒子,多麼的像朕?”皇上說着,還低頭在小王子的臉上親了一口。小王子本來就是要睡不睡的樣子。被皇上一驚,就哇哇的大哭了起來。聽了他的哭聲,皇上臉上的笑容越發濃烈:“朕本來還擔心,這個孩子是早產的,會太虛弱。但是你們聽聽,叫的多麼響亮啊。”

方欣嵐也湊在皇上的旁邊,想看看皇上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小王子,但是怎麼看都感覺這個小王子看起來瘦瘦小小的,而且臉上的皮膚幾乎都皺在了一起,真的是看不出來剛纔皇上誇它的話,都是怎麼說出來的。

但是她聰明的什麼話都沒有說,畢竟皇上說什麼都是對的,如果自己說相駁的話那說不定就直接被扣上一朵詛咒皇子的罪名。

皇上自己抱着小王子玩了一會,然後纔想起來生下小王子的莫婉容,他擡頭,向着已經打開門的房間走了進去。因爲裡面已經清理乾淨,所以說並沒有人阻攔。皇后卻只是站在那裡冷冷的看着,面無表情。不知道爲什麼,方欣嵐覺得皇后對待皇上的態度有些奇怪。但是具體是哪裡奇怪,她卻想不出來。

方欣嵐快走幾步,跟上了皇上的腳步,然後看到皇上抱着小王子,給臉色蒼白的莫婉蓉看:“瞧瞧,朕和你的兒子。”

莫婉容微微的蹙起了眉頭,嘴脣幾乎沒有顏色。她輕輕的用手指碰了碰小王子,然後擡頭看了一眼皇上,虛弱的問道:“陛下,爲什麼這個小王子瞧着一點都不像臣妾和陛下,倒是看着有幾分像小猴子。”

聽了她的話,皇上哈哈大笑:“小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到時候長大了,張開了就能看明白長的像誰。”

本來,方欣嵐聽了莫婉容的話,心裡頭爲她捏了一把汗。但是聽到皇上那樣說,就明白皇上並沒有怪罪莫婉容,隨即心裡頭也是鬆了口氣。莫婉容看着身子虛弱的很,只是看了一會小王子,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頭撈出來的一樣。

旁邊候着的御醫向前一步:“陛下,婉容娘娘產後身子虛弱,還請陛下移步讓婉容娘娘休息休息。”

皇上看了一眼躺在那裡的莫婉容點了點頭,然後就抱着小王子走了出去。皇上走了出去以後,方欣嵐就坐在了莫婉容的身邊,先是用溫熱的帕子給她擦了擦身子,然後輕輕的拍着她的身子。莫婉容或許是因爲真的很累了,所以說對於方欣嵐做的這一切,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沉沉的睡了去。

皇上在外面和小王子玩了一會,在小王子餓了以後,就把小王子交給了奶媽,然後說是還有奏摺要處理,人就先走了。看到皇上走了以後,杜月華也走了,皇后吩咐了奶媽幾句也走了。方欣嵐也有一些想走,但是因爲沒有見過奶媽,還是先見了見奶媽交代了一句,然後給了個紅包。希望這個奶媽,能夠好好的照顧小王子。

不知道爲什麼,方欣覽看着面前的奶媽,對她的印象並不好。因爲這個奶媽看着就給人一種很精明的感覺,這樣的奶媽很容易就被人收買。但是,這裡始終不是她的地方,所以說她還是走了。

在回宮了以後秋菊告訴方欣嵐,那個接生婆說莫婉蓉因爲生孩子傷了身體。以後身體會一直不大安好,生孩子的機率就會小很多。

方欣覽嘆了口氣,看着面露不忍的秋菊說道:“宮裡頭比她可憐的人多了去了,我們也不能一個個都同情過來。現在重要的是保住那個小王子,我看現在宮裡頭惦記那個小王子的人多着呢。你去讓父親調查下現在在她宮裡頭的那個奶媽的底細,還有家裡人。”

聽了她的話,秋菊臉上一點驚訝的神色也沒有,只是乖乖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看着她溫順的樣子,方欣嵐也是很滿意的。雖然說她效忠的並不是自己,但是隻要好用,那就可以了。

秋菊辦事的效率不錯,當談問,第二天就有答案。說是那個奶媽家裡還有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女兒外加一個種地的男人。已經把那些人,都接到了將軍府的莊子裡頭,而且已經讓人捎話給那個奶媽了。

方欣嵐對於這個消息,十分的滿意,於是就讓秋菊準備了一些慰問品,就想着莫婉容的宮裡頭走去。但是發現,她那裡有不少人都站在外面,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方欣嵐走近了以後,好奇的問自己身邊的一個妃子:“這都是怎麼了,怎麼有這麼多的人守在這裡?”

聽了她的話,那個妃子嘴角勾起了一絲的笑容,上下來回的打量了方欣嵐一番,然後笑着說道:“你是纔來的吧,我們都是來探望生了小王子的莫婉蓉的,只是她那裡的人卻說陛下下了口諭,說莫婉容要靜養,沒有陛下的批准,誰都不許進去。”

方欣嵐點了點頭,然後又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那個妃子。想來在這個口諭下來,還守在這裡的定然都是一些分位不高的妃子吧。畢竟這裡頭有小王子,陛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過來。方欣嵐嘆了口氣,然後就準備把東西送了,自己先回去。

但是沒有想到莫婉蓉那裡守門的看到自己了以後,卻躬身說:“婉容娘娘等待您多時了,快些進去吧。”

方欣嵐有些奇怪,但是還是從善如流的進去了。輕車熟路的走到了裡屋,就看到莫婉蓉躺在牀上,旁邊放着小王子。看到她過來了以後,莫婉容立即眼眉彎彎,一下子就笑了起來:“欣嵐,你終於來了。”

方欣嵐笑了笑,然後坐在了她的身邊,看着她旁邊的小王子,用手碰了碰小王子。小王子給她的感覺是軟綿綿的,非常非常的柔軟。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忍不住又用手碰了碰小王子。見到她那個樣子,莫婉容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欣嵐,你都多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似地。”

方欣嵐聽了她的話,忍不住摸了摸小王子的小手,然後幾近嘆息的說道:“我還是第一次碰這樣小的小孩子,而且我看他比昨天看着白嫩了不少。”

“是啊,我真是沒有想到,我居然會生下來這個孩子。我當時都差點絕望了,覺得肯定生不下來了。但是,沒有想到居然真的生下來了,說不定真的是老天爺保佑也說不定。”莫婉容說着,輕輕的摸了摸小王子的頭髮。

聽了她的話,方欣嵐笑着說道:“定然是老天爺對你偏愛,你看小王子就是身子小了點其他的看着都像是足月的孩子。”

莫婉容用手捏了捏小王子的手,然後重重的說了一個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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