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章 上邪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棱,

江水爲竭,

冬雷陣陣,

下雨雪,

乃敢與君絕!”

歐陽明玉在山頂上唱起了《上邪》,她把渾身的內力都聚集在她的歌聲之中,讓這歌聲傳得很遠很遠,這首歌的曲點都很美,她的歌聲也很美,在這世界上所有讚美的詞彙都不足以描述她千分之一的美好。她的在山谷中來回的盪漾,她單薄的身影立於羣山之巔,她要讓靖墨塵聽見她的歌聲,聽見她對他的誓言,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果然,騎在馬上的靖墨塵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歌聲,所有人都聽見了這歌聲,都深深爲之沉淪,這是他們這輩子聽過的最美的歌聲了,就好像是從九天之上傳來的仙樂神曲一樣。

靖墨塵回頭向山頂的方向看過來,只看見山頂上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太遠了,小得都快看不見了。不過他知道,那就是歐陽明玉。他第一時間就聽出個是歐陽明玉的歌聲,果然還是攔不住她,她還是來了。還是讓她看到了他離開的樣子,還是讓她傷心了。第一次,靖墨塵紅了眼圈,感受到心裡的痛,痛得無法呼吸,他多麼向此刻馬上飛奔到她的身邊,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裡。任誰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歐陽明玉望着漸漸遠去的靖墨塵,忍不住的眼淚奪眶而出,劃過她的臉頰,也刺破了她的心臟,鮮血淋漓。她也痛。痛得無法呼吸。

靖墨塵的身影終於消失在歐陽明玉的視線裡了,他走了……

眠月閣裡日子越發清閒,靖墨塵離開京城已經半個多月了,昨天傳信回來說已經到了隨城,那信上的日期是三天前的,這個行軍速度已經是很快的了,這段時間,歐陽明玉和靖墨塵只能依靠書信來往,以解相思。這書信從靖墨塵那裡傳到歐陽明玉手中,最快也要三天,那是靖墨塵安排了手底下輕功最好的暗衛來傳送的。

歐陽明玉把蘇嬤嬤送回了五皇子府,靖墨塵不再府上,蘇嬤嬤也好幫着打理,當然這一切都是要避人耳目的,歐陽明玉隨便找了個藉口,就把蘇嬤嬤給辭退了。就是爲了讓蘇嬤嬤回到五皇子府上。蘇嬤嬤本來是不願意走的,結果還是經不住歐陽明玉軟磨硬泡。

歐陽耀的軍隊一走,靖夫人就病的更加嚴重了,李大夫幾乎天天往漪瀾苑跑,歐陽聶澤也日日待在漪瀾苑照顧靖夫人,這次天策帝沒有派歐陽聶澤一起出徵,正好也讓他在靖夫人面前多敬敬孝道。

一切都變得很平靜,可是這平靜並沒有維持多久,誰都沒有想到,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將軍府差點就要步了鳳家的後塵。

這一日,宮裡派人給將軍府傳來了一道聖旨。

“聖旨到!將軍府衆人接旨!”一個穿着深紅色宮裝的傳旨公公大步走進了將軍府,他的聲音很大,很尖銳,帶着濃濃的不懷好意的聲音,就像鐵錐子一樣,好像能把人的耳膜都刺穿。

下人立刻去通知了歐陽聶澤,歐陽耀出征以後,靖夫人又病了,家裡的大小事務,都由歐陽聶澤打理,後院的事情也暫時都由靖麗掌管着,這宮裡來人可是大事,怠慢不得。下人們趕緊通知了歐陽聶澤過來。

歐陽聶澤此刻正在漪瀾苑陪着靖夫人,聽到下人的稟報立馬就去了前廳,並且吩咐下人通知各苑,都去前廳接旨。

通常,皇帝的聖旨傳到家裡,要麼就是傳喚什麼人進宮去,要麼就是嘉獎,現在雖然歐陽耀領兵出征,可並未凱旋歸來,所以應該不是嘉獎,那是天策帝要傳喚什麼人麼?會是誰呢?

歐陽聶澤一邊快步的朝前廳走去,心裡不由得打鼓,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過了一會兒,後院的夫人小姐們就都到齊了,莫側夫人也不例外,就連靖夫人也穿戴整齊,拖着一幅病容來到前廳,皇上雖然是她的哥哥,可終究是君臣有別,皇上親自下的旨意,她怎敢不親自出來接?

歐陽明玉也來了,古時候的皇帝就是天,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即便她不怕,也不能也不能違背了一個時代固有的法則。

衆人都到齊了。全都跪在地上,等待着那個傳旨公公宣讀天策帝的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說,前方傳來戰報,舉報歐陽將軍有通敵賣過之嫌疑,未查明之前,將軍府所有人不得離開將軍府半步,否則就地正法!”那公公的聲音託得好長,尖銳的語氣讓歐陽明玉耳膜一疼。

旨意一下,便由靖流月帶來了一隊禁衛軍,把將軍府團團爲住了。

待那公公宣讀完畢,跪在地上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段姨娘嚇得癱軟在地上,靖夫人直接就昏了過去。歐陽耀通敵賣國,將軍府的所有人都被天策帝下旨給軟禁了起來,一時間將軍府里人心惶惶。這件事很快在京城內在傳開了,老百姓也是吃驚不已。

歐陽耀通敵賣國?說出去誰信啊?這件事情裡面一定有着某種巨大的陰謀。

最後,下人們把靖夫人擡回了漪瀾苑,歐陽聶澤安撫了一下大家的情緒,如今將軍府蒙難,歐陽耀又不在京城,歐陽聶羽是庶出,府裡就只有歐陽聶澤來主持大局了。

歐陽明玉回到眠月閣之後立即給靖墨塵寫了一封信,讓暗衛務必把信交到靖墨塵手中,如今隨城那邊,天策帝已經下旨將歐陽耀關押起來了,這件事,也只能靠靖墨塵了。

沒過多久,歐陽聶澤也來到了眠月閣。

“大哥!”歐陽明玉喊到。

“玉兒,這件事情爹爹一定是冤枉的!我不相信爹爹會通敵賣國!”別說歐陽聶澤不相信,就是全天下的老百姓也不會相信,歐陽耀在老百姓的心裡,簡直就是保家衛國的戰神!

“大哥現在要做的就是穩住將軍府,這件事我們現在也無能爲力!皇上已經下旨將我們都軟禁起來了,府里人心惶惶,就靠大哥了!”歐陽明玉說的很對,這件事來得突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歐陽明玉斷定裡面一定有陰謀,現在卻也無計可施,只能希望靖墨塵那邊儘快查出真相。

“嗯!大哥知道了!”歐陽聶澤本來就是來找歐陽明玉商量對策的,現在府裡除了歐陽明玉比較淡定以外,大家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三天過去了,將軍府幾乎一片混亂,很多下人收拾東西想要逃跑,但是都被門口的侍衛給擋回來,靖夫人繼續病着,心裡更加憂慮了。

這件事說來也奇怪,歐陽耀率領大軍守衛隨城,這纔剛到隨城幾天時間,就有人書信傳到了天策帝的手上,說歐陽耀通敵賣國,驛國軍隊倒是配合的很,開始的時候那麼強勁的攻勢,三天之內拿下了那麼多小的城池,按照這個速度,隨城也該是驛國人的囊中之物了,可是自從歐陽耀到了隨城,驛國軍隊便不再進攻隨城了,好像還真有點跟歐陽耀達成了某種協議的感覺。

歐陽明玉仔細一分析, 得出了一個結論,這邊的戰爭是假,驛國軍隊攻打靖國也是假,怕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將軍府吧?看來,這件事也有靖國的參與,目的就是歐陽耀和將軍府。然而能幹出這種事情的,靖國除了靖流月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晚上,靖流月帶着一隊士兵進了將軍府。

“奉皇上的旨意,歐陽耀通敵賣國大逆不道,將軍府的全部給我押起來帶走。”靖流月一身太子正裝顯得格外霸氣,他是奉了天策帝的旨意來吧將軍府的人都帶去關起來。他的目的不是歐陽耀,也不是將軍府的任何一個人,他只是爲了歐陽明玉。

皇帝的旨意沒有敢違抗,很快士兵們就把將軍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拘押了起來,準備帶去天牢關起來。將軍府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太子殿下,我母親病重,受不得牢獄之苦,還請太子殿下開恩,把我母親留在府裡。”歐陽聶澤倒是沒什麼,其他人也沒什麼,只是靖夫人病成那樣兒,歐陽聶澤只想爲自己的母親求個情,畢竟她也是皇族的公主,想必靖流月不會太爲難她吧?

莫側夫人也是同樣的病重,只是歐陽長歌已經被嚇得不敢說話了。

“不行!全部帶走!”靖流月緩緩的開口,目光在歐陽明玉的身上轉了一圈,像是在尋問歐陽明玉什麼。

“太子殿下,說吧,你想要什麼?”歐陽明玉想着,事情可能還有商量的餘地,雖然平時跟靖夫人是仇人,可是歐陽聶澤一片孝心,歐陽明玉也想幫幫他。還有莫側夫人,就算是看在歐陽長歌的份上,也不能坐視不理。只要能滿足靖流月的願望,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我想要什麼,你應該知道,廢話少說,全部帶走!”最後還是都被帶走了,儘管靖夫人已經病得不能走路,儘管她是皇室公主,在皇權的面前,她還是顯得太渺小了。莫側夫人也是被擡着走的,一夜之間,將軍府所有人都下了大獄。

牢房的十分狹小,又陰冷潮溼,歐陽明玉,歐陽嬌嬌,歐陽長歌,靖夫人,靖麗,段姨娘和莫側夫人幾人都在同一間牢房裡面,其他的丫鬟奴婢都被分別關在周圍的幾間牢房,歐陽聶澤歐陽聶羽和其他男家丁被關在其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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