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色,燭光如豆。
窗外的月色傾撒在滿地滿枝的梨花上,看上去格外的美好。
百里婉柔靜靜地坐在牀沿上,看着牀上一直未醒的女兒。
鳳楓晉也被弄影放到了牀上,看着牀上一直睡覺的鳳楓華髮呆。
“郡主,您休息一會兒吧。”百里婉柔的貼身侍女暮雲端着剛煮好的羹湯進來,走到百里婉柔身邊,瞧了一眼牀上的鳳楓華,眸中閃動着關切。
百里婉柔搖搖頭:“華兒自小便多災多難。暮雲,我真的很擔心。”
暮雲放下托盤,柔聲勸慰:“郡主,您別多想。小姐福大命大,總是逢凶化吉,這一次,也定然不會有事的。”
百里婉柔嘆息一聲:“小時候,便總是磕着碰着。但那些也不過就是些小病小痛。可是這一次,又是重傷,又是落水。暮雲,我不知道,下一次……”
剩下的話未曾說完,百里婉柔卻已經有些哽咽了。
“夫人寬心。了禪大師不是說過麼,只要小姐在及笄之前議定了婚事,所有的災禍都會遠離的。”暮雲溫柔地看着牀上的鳳楓華。
跟在郡主身邊多年,她是看着小姐長大的,在心中,早已經將小姐當做了自己的女兒一般疼愛,她當然也是希望小姐平平安安的。
“可這種事情,又哪裡是急得的呢?就算是爲了她的平安,我也總是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嫁個如意郎君的啊!天瀾若在……”
百里婉柔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撲簌簌地落下來。
如今,丈夫生死不明,下落不定,女兒多災多難,兒子尚在襁褓之中,府裡的那些人又都虎視眈眈,她苦力支撐兩年,如今,卻已有些疲累了。
天瀾,你到底在哪裡?
百里婉柔不由得想起了丈夫。
“孃親不哭!孃親不哭!”鳳楓晉見百里婉柔落淚,小小的身子爬過來,顫巍巍地抱着百里婉柔的臉,“晉兒保護孃親!孃親不哭!”
小小的孩子,柔軟的手,純真的眸子,說出的話,卻是最暖人心的。
百里婉柔抱着兒子,淚中帶笑:“好,孃親不哭。”
即便撐得再苦再累又如何?她還有兒子,還有女兒,不是麼?
“咳咳!”一陣咳嗽聲打破空氣的寧靜。
鳳楓華只覺得喉嚨乾澀難耐。
可一咳嗽,卻又覺得腹部一陣刺痛。
疼痛感讓她的大腦稍稍清醒了些。
她緩緩地睜開眸子,便瞧見兩張放大的臉湊到眼前。
“華兒,你醒了!”百里婉柔喜笑顏開,眸子中還噙着滴滴淚光。
“姐姐醒了,姐姐醒了!”鳳楓晉拍着小手,笑得好不歡快,伸出兩隻手來,就要抱鳳楓華。
百里婉柔連忙伸手將兒子摟在懷裡:“晉兒乖,姐姐生病了,等姐姐好了再讓姐姐抱,好不好?”
鳳楓晉嘟着小嘴,兩隻小手朝鳳楓華伸着,固執地不願意收回來。
鳳楓華苦笑一聲。
暮雲已經端了一杯水過來:“小姐先喝杯水吧。”
鳳楓華微笑點頭。
暮雲扶着她的頭,將茶杯湊到鳳楓華脣邊。
溺水的感覺真是難受的很。
到現在,她還覺得喉嚨好像火燒一般的疼。
將一杯水喝盡,鳳楓華才略感舒適一些。
讓暮雲扶着自己靠坐在牀上,她才笑着伸手。
鳳楓晉見此,一張委屈的小臉頓時喜笑顏開。
“華兒,你身上有傷。晉兒還小,不知分寸,若是傷了你,可如何是好?”百里婉柔不鬆手,擔憂地看着鳳楓華蒼白的臉。
鳳楓華微笑,搖了搖頭,表示不礙事的。
百里婉柔見女兒堅持,只得將鳳楓晉遞給她,卻不忘囑咐鳳楓晉一句:“晉兒乖,姐姐生病了,你不要太鬧,也不要碰姐姐的這裡,好不好?”
她說着,指了指鳳楓華受傷的部位。
鳳楓晉點着頭,似懂非懂地盯着百里婉柔手指的地方看着:“晉兒不碰。”
“晉兒真乖!”百里婉柔摸摸兒子的頭,這纔對暮雲說,“暮雲,叫弄影她們把藥熱熱吧,再煮一碗粥來。”
暮雲笑着應聲,下了樓去。
百里婉柔握着鳳楓華的手,溫柔地看着女兒:“華兒,你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