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有多麼的難熬,誰都不會理解誰的。
靜依翻來覆去的一宿沒睡好,腦子裡一直都是夏冬兒頸間的痕跡,天知道,她當時多麼想一把將她身上的被子扯下,然後大罵一頓她是不要臉的瞎子!天知道她又是多麼的害怕扯下那被子後可能會看到的情景,天知道她當時殺人的心思都有了,天知道她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平息了自己的怒氣!
她默默垂淚,不能忍受她心目中的最佳夫婿心裡喜歡着別人。
然而此時的大皇子,同樣未眠,他站在窗前,心情很是難以平復,靜依含羞帶怯的樣子,受傷委屈的樣子,不停的在她眼前交替閃現,他是心疼她的,想要將她好好保護起來,可是她的心裡只有他。
撇了一眼隔壁,那面牆擋住了一切,卻擋不住隱約傳來的喘息聲音,他蹙眉,這兩人他又要如何看待?一紙狀書呈與父皇?爲靜依打抱不平?
他不管夏冬兒以前是什麼身份,可她如今是公主,開元的公主,豈能如此不懂珍惜自己?她不但辜負了父皇母后的厚愛,還給開元抹了黑。
而傅容瑄,那是他一直當做好朋友好兄弟的人,卻也爲了女人不顧開元的顏面。
大皇子是帶着恨意的,可是人家畢竟是夫妻,很早就是了,他們歷經多少的磨難,如何好不容易又走到了一起,他又豈能破壞?他要爲了靜依去傷害夏冬兒嗎?那個他喜歡的女人,可知道此刻他是多麼的爲難?
夏冬兒無辜的臉,靜依委屈的眸子,傅容瑄的堅定,還有他的憂傷,這一夜,註定無眠了。
隔天一早,天尚未全亮,就見侍衛帶着香菊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大寶,大寶滿山的跑了很遠,捉了野雞野兔的吃了個飽,它是鬼獒,那些東西纔是它最喜歡吃的。
夏冬兒被大寶吵醒,摸了摸身邊,傅容瑄早不知何時已經起來了,“大寶?你回來了?”
大寶搖着尾巴呼哧呼哧的流着哈喇子,時不時的吼叫一聲,表明着自己是有多麼的興奮。
夏冬兒被逗笑,摸索着拍上它的腦袋,“你昨天可玩盡興了?跑了一天都不知道回來,這會想起我了?”
大寶只管搖尾巴,反正它就是興奮的很。
香菊也跟着進了屋,見夏冬兒已經醒了,便問道:“公主?你醒了?現在可要起來?”
“香菊?你回來了?還以爲昨天晚上你會回來的呢!”
香菊淡淡一笑,上前兩步,“昨天侍衛去接奴婢,本想着是要回來的,可是天一直下雨,山路又滑,所有就在山上留了一宿,這不,天剛矇矇亮,我們就下來了。”
“恩,還以爲有人陪你玩,你便玩的開心了,樂不思蜀了!”
“呃……公主,還說呢,你留奴婢一人也就算了,怎麼還安排了侍衛上山?我們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怕奴婢出事啊?”
夏冬兒挑眉,“出了事更好,你們一個未娶一個未嫁,正好配成對,也省的我日後再費心思爲你的終身大事憂心了。”
“公主,你再這麼說奴婢就生氣了啊!”香菊是摸準了夏冬兒的脾氣,否則宮裡哪個奴婢是敢跟主子說生氣了的話?
爲了轉移話題,香菊連忙從櫃子裡取來一套藕粉色長裙,道,“公主,今天穿這件藕粉色的可好?”
夏冬兒點頭,“都好,反正好不好看也都不是給我看的。”
香菊噗嗤一聲就笑了,“公主總是這麼樂觀……啊!公主!你!你身上……”
香菊嚇壞了,就見夏冬兒身上一大片一大片歡愉後的痕跡,就像草莓深種在皮膚裡,簡直有些慘不忍睹了。
夏冬兒還未說話,香菊倒是哭了起來,“公主,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不在,竟然讓公主遭受了那麼大的迫害,這可如何是好,若是皇上和皇后知道了,定是饒不了奴婢的!”
關心夏冬兒的同時,香菊更是擔憂自己的未來,主子有事,當人奴婢的責在前次,只怕這次她難以活命了。
“哭什麼啊?香菊?給我穿衣服吧,你就當什麼都沒看到,而且這是我自願的,也和你無關,就算皇后知道了,也有我給你擋着呢,記住,一口咬定,你什麼都沒看到就好。”想起司茹的事,夏冬兒也知道香菊在擔心什麼,她幽幽一嘆,自然不想再連累無辜。
香菊瞪大了眼睛,她的公主剛纔說什麼?她自願的?她這也太大膽了吧?
“公主,是……”是誰?可是這話當奴婢的不敢問出口,所以想問又不敢問,一個‘是’字出口之後,那個‘誰’字她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你說會是誰?”夏冬兒一臉的無所謂,很平靜的讓香菊爲她穿上衣服,“大皇子?呵呵,他是我大哥!除此,在這個寺院裡的人,哪個敢對我下手的?”
那幾個侍衛自然不敢,那麼也就只剩下一人了,“傅將軍?”
可是傅將軍不是魏國公主要來聯姻的對象嗎?
香菊疑惑,“公主與他一起,若是哪天皇上真的賜婚了,傷心的豈不就是公主了?”
“無妨,將來是事誰都不能預測,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也罷,公主不在意,她也沒什麼好在意的了,原本傅將軍和夏冬兒就是夫妻的,如此一想,也便沒那麼緊張了。
刻意找了一間帶領子的衣服,稍微能將那些痕跡遮擋,然後又爲她梳了一個好看的髮髻,耳邊兩縷長髮垂與胸前,便完全的將那些混跡遮擋了。
“公主,可要用些脂粉?”
“不用。”
夏冬兒剛要出門,便聽到門外一陣對話聲:
“將軍,還是及早回去看看,老將軍已經急壞了。”這人的聲音有些陌生,不是隨她一起來的侍衛。
接着便又聽到傅容瑄的聲音:“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他回頭,房中還有他捨不得的人,可是將軍府有事,他又不能不管,爲難之下還是打算要先下山去了。
腳步艱難的邁開,頭也不回。
“傅容瑄,你給我站住!”夏冬兒蹙眉,他又要離開她了?默不作聲的?昨天才剛在一起過,他今天就又要離開她了?他究竟當她什麼人了?她在他心裡難道一點位置都沒有嗎?
委屈,卻又強忍着不願在他面前掉淚。
傅容瑄停住腳步,剛纔竟然沒聽到她起來的聲音。
“冬兒,我有事,要先回去,我安排了侍衛保護你的,等你玩夠了想回去時,他們會帶你回去的。”他的聲音低沉,又很是不捨。
夏冬兒摸索着,順着聲音的方向摸索,“你又要丟下我了?”
其實她是想說,你不要丟下我,可是話到了嘴邊,竟然變成了‘你又要丟下我了’,明顯的感到傅容瑄一怔,甚至是有些驚喜和激動,“你,你想起來了?”
是的,她想起來了,早就想起來了,可是她不想說。
“想起什麼?想起昨天才和我經歷雲雨,今天就要拋棄我?傅容瑄,我算是看錯了你,你就是個沒良心的混蛋!”
面對她的指責,傅容瑄不得不走近,將她攬住,輕聲哄道:“乖,你聽話,等我處理完事情就回來陪你。”
“事情可以有很多,這件完了還有下一件,難道你永遠都要如此嗎?在你的心裡,我算什麼?是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只會給你添麻煩的瞎子?你從來都沒有想過,我也是可以和你一起面對所有事的?”
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的掉了下來,以前他不帶着她也就算了,畢竟那時候她的身份是個鄉下女子,來了京城也幫不到他什麼,可是如今呢?她的身份大變,她是開元尊貴的公主,有什麼事是她不能幫忙的?
“不要丟下我了,好嗎?”她想幫他,他爲什麼就不懂她的心思呢?
大寶知道傅容瑄要走,也跟着夏冬兒上前,圍着傅容瑄又是搖尾巴又是轉圈圈的,彷彿也是想將他留下的,這裡多好啊,有山有水,真是不明白人類,爲什麼要走呢?
“公主,不要爲難傅將軍了。”香菊見兩人情勢尷尬,連忙出聲解圍,“剛下山時我也聽說了,將軍府的五小姐失蹤了,整個將軍府都在找人,老將軍真的急壞了,這才讓人來通知傅將軍回去幫忙找人的。”
夏冬兒一怔,也是,估計傅容瑄是考慮到帶她去將軍府不合適,所以纔打算默不作聲的離開吧?
可是他又怎麼知道她不會去將軍府呢?以前她不想去,因爲他的緣故,也因爲老將軍曾經傷害過她的事情,可是如今不同,一來她在裝失憶,一個失憶的人自然不記得以前的傷害,二來雯月在將軍府,她還想着找機會去會會那個狠心的女人,不較量一番,豈能心甘?
“我這哪裡是爲難他?我分明是想幫他來着。”夏冬兒一撇嘴,又道,“傅容瑄,你帶我去吧,我雖然不能幫你找人,可是我能出主意。”
出主意?她只是說說而已,先讓他同意了再說,關於金秀失蹤的事,她根本就不在意的,因爲,那跟她原本就沒什麼關係,她看看笑話也就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