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兒,就要進咖啡廳。菲菲一把抓住他,囑咐了句好好說話,目的達到就行了,別說太狠。楊盼盼狠狠地點了點頭兒,毅然決然的過了馬路。
其實菲菲一開始沒想到自己這兩句話能這麼準確到位,可是看着楊盼盼那氣勢,不囑咐兩句還真是讓人不放心。
葉瑾選了最靠窗的位子,遠遠的就看見楊盼盼橫過了馬路,心裡有些激動,按耐不住。
楊盼盼已經好久沒有主動的聯繫她了,前天一接到他的電話,就想着是不是自己的時機要來了。
她看出倆人是必定要勞燕分飛了,誰當場的捉jiān在牀還能若無其事的!此時不出擊,更待何時!
楊盼盼深吸了口氣,又整了整襯衣的領子,這才推門兒進了咖啡廳。一進去就看見葉瑾衝着自己招手,還是一如既往的濃妝豔抹,只是看着更加妖嬈,想必是心情很好。
“喝什麼?”楊盼盼一落座,葉瑾就衝着他眨眼笑。楊盼盼也笑着回她說是你喝的什麼我就喝什麼吧。
葉瑾還是一個勁兒的微笑,咂了口咖啡,心裡想着真的是如自己所料,他都多長時間沒和自己這樣說話了,現在忽然的又溫柔了起來,還真是有些消受不了。
楊盼盼的咖啡上來後,放在了桌子上,沒有動,楊盼盼看了看:“還是卡布奇諾,你還真是專一!”
葉瑾嗔怪的撅起了嘴,帶着點兒委屈的鼻音:“你才知道我專一啊!”
楊盼盼沒說話,砸了口咖啡,嘖,太甜,果然還是不能習慣這種口味,於是斂了笑容,準備開門見山:“葉瑾,今天我有話跟你說!”
“哥!你說!我聽着呢!”葉瑾手肘撐在桌子上,兩隻眼睛依然是眨巴眨巴。楊盼盼輕輕的咳了咳:“葉瑾,你知道的,我不是你第一個男人,也不會是你最後一個男人,我們以後就別再聯繫了!”
簡直是晴天霹靂!葉瑾瞪大了眼睛,自己歡欣雀躍,等來的不是表白,而是徹底的一刀兩斷:“你是什麼意思!”
“你看過《黑日危機》嗎?”楊盼盼不答反問,輕輕的用手裡的茶匙攪拌着咖啡,他是不打算再喝了,手下閒得慌,就撥弄撥弄。
“邦德?說那電影幹嘛?”葉瑾讓他說的一頭霧水,修飾過的黛眉中間擰出了個“川”字。
“電影裡邦德和他女助手說過一句話,我覺得和咱倆現在的情形簡直是如出一轍,你知道是哪句嗎?”見着葉瑾依然是搖頭,楊盼盼笑着湊近她的耳畔:“咱們之間的關係,只有親密,沒有火花兒!”
葉瑾瞪圓了眼睛,手上拿着茶匙直抖;“你!”“別急!”楊盼盼說着按住她的手:“我還得再給你補上一句,咱倆現在連親密也沒了!”
“楊盼盼,你太過分了!”葉瑾說着一杯咖啡就要潑上來,被楊盼盼一把按住,整個的倒在了桌子上,順着桌布往下滴答滴答的流。
“我過分?”楊盼盼挑起一邊兒眉,拿着餐巾擦了擦手:“你找過仙明是吧!”“那賤貨告訴你的?”“你嘴巴放乾淨點兒!”楊盼盼真的是氣惱了,說話的聲音沉沉的,透着那麼股子危險,手下的力度莫名加大:“他有名有姓兒,是我的愛人!”說着楊盼盼一把甩開了葉瑾的手腕兒。
葉瑾一邊揉着手腕兒一邊兒狠狠的咬着牙:“楊盼盼你還來真的了!”“這你管不着!我本來對你還有那麼點兒不忍的!”楊盼盼說着坐直了身子,兩手盤在胸前:“可是現在一點兒也沒了!你和我之間一開始就說好了是玩兒的,我現在不打算玩兒了,你葉瑾也別跟着我這裝貞潔,你是個什麼樣兒我清楚,你自己更清楚!”
葉瑾臉色鐵青,狠狠的咬着嘴脣,明豔的脣膏讓她吃進了一大塊兒:“他是個男人,楊盼盼,你真的就這麼打算和他一輩子?他能給你生孩子?”
葉瑾是感覺強硬的態度現在已經不適合了,打算來個懷柔政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充滿了善解人意。
楊盼盼輕輕的笑出了聲,之前聽聞過這女人足智多謀來着,沒想到,演技也這麼一流:兒“放心,孩子可以領養,再說了,我要真是爲了要個給我生孩子的女人,早就結了婚了,也犯不着和你摻合上!”
葉瑾惱羞成怒,聲音突地拔高:“那你能娶他?誰會承認?”
楊盼盼輕輕的起身,貼近她的耳朵:“放心,我承認就行,況且,我爺爺也特喜歡他!”看着葉瑾死死的攥着茶匙發抖,楊盼盼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最後拿着你當妹妹,我再和你說句話,沒玩兒了,找個好人家,安安生生的嫁人生孩子吧!”
菲菲老遠的就看見楊盼盼晃了出來,急急的在馬路這邊兒和他招手。楊盼盼小跑了兩步,把菲菲帶上了車。
“怎麼樣?”菲菲趴在楊盼盼的肩頭:“那女的怎麼說的?到底說沒說清楚?”楊盼盼只是笑,不說話,忽然的伸了伸懶腰:“哈!我現在真想逮住明明好好兒親親!”
菲菲一聽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狠狠地拍在了他後腦勺兒上。“嘿!”楊盼盼捂着腦袋回頭:“怎麼了這是?還打順手兒了?”
菲菲撇撇嘴,惡狠狠的伸出隻手,橫橫的做出個“砍削”的手勢:“你要是還敢再犯,看見沒?我就一掌拍死你!”
楊盼盼嘿嘿的笑着,發動了車子:“走!哪兒吃?我請客!”“神戶牛ròu!”“把我抵那兒得了!”
兩個人中午去吃了韓國燒烤,神戶牛ròu的沒有,五花ròu的管夠。爲了慶祝,還要了瓶兒燒酒,倆個人拿着酒盅碰了碰,一口氣兒的悶下。酒氣直衝發頂,菲菲嗆得直流眼淚:“嘿!真他媽夠味兒!”
楊盼盼愣不怔怔的看着她:“嚯!你這名牌兒大學的還說髒話!”菲菲沒好氣兒的撇了撇他,夾了塊兒五花ròu,包好了生菜,一股腦兒的塞進了嘴裡,撐得鼓鼓囊囊的嘀咕:“那怎麼了!你這十六歲上大學的還喜歡男人呢!”
雖然口齒不清,還是引來了不少側目,楊盼盼按着菲菲的腦袋:“趕緊吃!怎麼還堵不上你的嘴!”
酒足飯飽,菲菲坐在後座上打着飽嗝兒,摸了摸肚子,忽然想起了什麼,費勁兒的挪了挪身子湊近了楊盼盼:“對了!我哥找好房子了!這星期二就搬家,自己單過!”
“什麼?”楊盼盼驚詫的扭頭,看見了菲菲一臉的理所當然:“我爸淨忙叨着給他介紹對象!出去避風頭了!”
“那找的是哪的?”菲菲看着楊盼盼那一臉的焦急,搖了搖頭:“沒說!就爲了躲我們的,能說嗎!”
“那你給打聽打聽啊!你跟你哥最好了,肯定能套出來!”“想知道?”菲菲說着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像只小狐狸:“我有什麼好處兒?”
楊盼盼咬了咬牙,閉着眼盤算了一會兒:“這次事兒要是成了,真帶你去吃神戶牛ròu!”“真的?”“嗯!”楊盼盼狠狠的點頭。
“成jiāo!”菲菲一巴掌拍在了楊盼盼的後背上,捂着嘴就笑開了,不禁的開始對他哥充滿了感激和崇敬之情,因爲她哥她吃了多少好東西啊!人才啊!真真的是馭夫有方!
第四十一章:揭黃榜的男人
原來說好的,六月一過完,鄒鵬就要走了。
仙明心裡面不願意,可是嘴上一點兒也說不出來。你讓他怎麼說,明顯的,人家鄒鵬不自在,他自己也不自在。
說是哥們兒,總有些朦朦朧朧的東西罩在兩個人之間,透着一種數不清道不明的尷尬。也許時間真的是最好的東西,可以將一切都沖淡。
楊盼盼對於鄒鵬要走的事情,心裡是舉着雙手贊成的,可是面兒上不能表現出來。仙明的面子在那兒呢,他能說個“不”字!而且鄒鵬這一走,仙明必定又得恢復到過去的那種忙碌之中。
最主要的,兩個人現在分着居呢,有個什麼意見也不方便jiāo流不是。一說起這事兒,楊盼盼就起急,菲菲這丫頭辦事效率是越來越低,讓她打聽仙明的住處吧,快一個星期了,愣是一點兒信兒也沒有,真真的心裡就像是有壺水要開了,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兒,燒心啊!
鄒鵬看得出仙明的爲難,其實自己也是騎虎難下着呢,走或留,都是不舒服。於是想了個主意,拿着塊兒黃紙,用毛筆沾着大紅色的顏料,寫了張招聘啓事,就貼在門口兒上。
上面一項項的鉅細靡遺,從休假到月薪,一樣樣兒的都是和鄒鵬自己一樣的待遇。沒別的想法兒,就是想給仙明找個可心的廚子,自己走的也安心些。
仙明爲此心裡感動着,對着鄒鵬的愧疚,卻是不限量的漲大了。鄒鵬看得出,輕輕的說了句幫不上什麼忙,舉手之勞,哥們兒也就這點兒能耐了。
哥們兒,就這一句話,兩人之間卻有了些撥雲見日的感覺。
仙明明瞭了,對於鄒鵬,他終究激起的,也就只能是愧疚,永遠萌生不了那些超越朋友之上的感情。而這點,鄒鵬似乎在仙明之前就已經明瞭了。
楊盼盼看着門口兒的那張招聘啓事,心裡暗暗的咬牙。自己這又襯托了人家鄒鵬一回,自己這麼一比較,難免的就顯得有些小肚雞腸了,還夾雜了這麼點兒不成熟不懂事兒。
不成熟不懂事兒!可不就是那麼回事兒嗎,不僅自己覺得,別人也是這麼覺得來着,就連菲菲那丫頭還時常的對他表現出前輩般的氣使頤指,哎!沒法兒活了!
七月五號,那招聘的黃榜貼上去已經有些日子了,來的人也不少,走馬觀花似的,可就沒個可心的。
說實話,條件確實誘人,這年頭兒,別管是公家的還是私人的,能把工資開到這個價格的,還管上保險的,已經是打着燈籠都沒地方兒找了。
可是沒有那金剛鑽兒,你能攬着那瓷器活兒嗎!
會做兩碗拉麪的、職工食堂幹過的、家政公司的月嫂、就連學校門口兒賣盒飯的都過來應聘,有沒有廚師資格證都另說着,管他三七二十一,萬一糊弄上呢!
所以說,鄒鵬依然沒走,還是在店裡忙活着,他也急,恨不得能找個能立起個兒來的廚子,能幫上仙明,自己也算是善始善終了。
那天十一點不到,店裡還沒怎麼上客。仙明和鄒鵬正在店裡忙活着開張的傢伙事兒呢,忽然一個小服務員跑到後出廚來,招手叫着仙明:“仙哥!門口兒有個應聘的廚子!”
仙明趕緊的擦了擦手從後廚出來,也叫鄒鵬先別忙活,跟着出去看看再說。倆人往大堂裡一看,有倆人戳在那兒正對視着呢。
楊盼盼站在靠左邊兒,兩手抱在胸前,從上到下的打量着對方,鼻子裡哼出口氣兒來:“都會幹嘛啊你!”
“我要跟老闆說話!”對面兒的是個沒見過面兒的男人,不到三十的樣子,個頭兒挺高,四肢修長,五官不怎麼突出,但是白淨,透着那麼股子儒雅。要不是他手裡面兒握着那張招聘啓事,沒人能想到這是個廚子,倒像個大學的教書先生。
男人揭了那張黃榜,明顯的志在必得。
嘿!楊盼盼那個氣啊!這什麼話!明顯的不把他放在眼裡,人家要找老闆說話兒,你是嗎!“我就是!我看着要不行……”
“盼盼!”仙明趕緊的把楊盼盼下面兒沒出口的話給堵住了,不攔着,這不定蹦出什麼屁來呢。
回頭看着剛纔那小服務員而,小服務員兒低着頭嘟囔:“沒人叫盼盼哥,他自己晃下來的!”
“你跟人家孩子過不去幹嘛!”楊盼盼衝着仙明說着,走進裡面兒一屁股坐在了張椅子上:“這店兒有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呢!找人!我也得看着合適才行!”
仙明不說話,扭頭衝着拿黃榜的男人:“您進來說話兒吧!”
四個人圍着一張桌子坐着,仙明、鄒鵬、楊盼盼靠裡坐着,男人背對着門,坐在他們對面兒。
“姓名!”剛一落座而,楊盼盼就拿眼睛直勾勾兒的瞪着人家問。仙明看着他,什麼也沒說。楊盼盼吐了吐舌頭,靠着椅背兒,再也不說話了。
“您先喝點兒水!”仙明說着把茶水給滿上了:“大熱天兒的,歇歇再說話!”男人接了水,說了謝謝,輕輕的抿了口:“說正事兒吧!”
“那行!”仙明也不推辭,既然人家想開門見山,自己也就不寒暄了:“先生貴姓?”
“免貴姓歐,歐洋!”男人說着,把手裡的黃紙疊整齊了放在了桌子上。指節分明,看着乾淨修長。
仙明細細的打量着,鄒鵬和楊盼盼也在那兒看着呢,就不像雙握刀的手。
“您有廚師資格證麼?”“有的!”男人說着從隨身的包兒裡掏出了個本子來,楊盼盼搶仙明一步兒,握在了手裡,仔細的翻看着。
照片兒,證件號兒,發證單位,一應俱全,沒有絲毫的不妥。
“證件給您!”仙明從楊盼盼手裡搶過廚師資格證,還給了男人:“證件我們看過了,我想門口兒的招聘啓事您也是仔細看過了!”
男人點頭,示意仙明接着往下說。“證件沒有任何問題,可是,您知道的,我們這是小店兒,招人是要謹慎些的,對於您的……”
男人伸手攔住了仙明的話:“你要說的我明白,這樣吧,試工期,你看幾天合適,滿意我就留下,不滿意我就走人!”
歐洋不簡單。
一開始對人不熟悉,仙明的拿手私房菜是不會隨意外傳的。但僅僅就是這麼一些大衆的菜品,歐洋也是顯示出了非凡的烹飪功力。
無論是刀工還是火候,就連調味,都是個中高手。顧客反映良好,沒有表現出更換廚師的不適。這說明了什麼?歐洋的手藝和鄒鵬有的一拼,全是星級水平!
這麼忙活了十來天,鄒鵬算是放心了,也算是送佛到西了。仙明也很滿意,可心裡總是七上下的不消停,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楊盼盼時不時的閒晃下來,發現店裡面熱火朝天,歐洋在後廚忙活的如魚得水。心裡不服氣,但也只能忍了,誰讓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來着,有這麼個人幫襯着仙明,自己也放心了不是。
七月的第三個星期二,大家湊在一起吃了頓飯,算是給鄒鵬餞行,也是給歐洋接風。
就在自己的的小店兒裡,幾個人張羅了一桌子才菜。
仙明把菲菲也叫過來一起熱鬧熱鬧,自從自己搬出來單過,兄妹倆就沒怎麼見過面兒,仙明在家裡的時候也有些話說不出來,總覺得欠着這個妹妹點兒什麼。
仙明給菲菲介紹了歐洋,說是以後店裡就得仰仗他了。菲菲嘴上叫着哥,說是以後我哥就多靠您了,心裡卻總覺得這男人沒有表面上看着這麼簡單。
歐洋笑着,露出白白的牙齒,摸了摸菲菲的腦袋,卻被她閃開了。
這頓酒喝得不溫不火,一個是鄒鵬要走,憑空的將這桌上染上了一層離愁,二是歐洋這個半新不舊的人攪和在裡面,總是還有層隔膜。
鄒鵬在席間給歐陽敬了酒,做了託付,說是以後兄弟多費心了,這店兒還得多靠你幫襯着。歐洋說着應該的,把酒一口悶了,嘴角微微的上揚,是在笑,可是沒有什麼溫度。
仙明和楊盼盼都沒注意到這個笑,楊盼盼那時候就惦記着怎麼吃點兒豆腐解解相思之苦,仙明嘛,當然是忙着和楊盼盼纏鬥,免遭dú害。
可菲菲把這笑盡收再了眼底,眼睛斜斜的向上挑着,一直皺着眉看着歐洋。臨走的時候,菲菲附在他哥耳邊兒囑咐着,注意點兒歐洋。仙明沒問爲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那晚鄒鵬把菲菲送到的家,倆人走在橘色的路燈下,人影拉得老長。菲菲低着頭,踩着自己的影子一步步的往前走,鄒鵬聽着耳邊兒“知了知了”的叫聲,聽着路邊兒乘涼的人們說話的嚶嚶嗡嗡聲,看着菲菲腦袋頂兒上那個圓圓的旋兒。
聽人們說腦袋上張旋兒的人,脾氣都很寧,這丫頭似乎就是個倔脾氣的主兒。
“到了!上樓吧!”鄒鵬笑着指指樓道口,樓道黑黑的,像個張着嘴的怪物,似乎要吞噬點一切。
菲菲不動,低着頭站在便道牙子上,腳後跟踩在便道上,另一半腳懸空着,jiāo替着互相磨蹭。
“怎麼?怕黑?”鄒鵬笑着揉了揉她的發頂,頭髮似乎長長了,還是滑不留手:“我送你上去!”
菲菲搖頭,擡起頭來,劉海遮着眼睛,看不清:“我想看着你先走!”
鄒鵬一愣,緊接着淡淡的笑了起來:“那,我先走了!”說完卻不轉身,站了一會兒,直直的旋身就走,不招手,也沒回頭。
走了不知多遠,“呼”的一下,後背猛地被人撞上,菲菲從後面用兩手緊緊的箍着他,漸漸的後背有些潮,女孩兒的淚水弄溼了鄒鵬白色的T恤。
“菲菲!”鄒鵬伸手抓住她的手,想要轉身,卻被更狠的抱着。菲菲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哭,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可是卻覺得很這麼流着淚,心裡很舒坦:“鵬哥!我是真的喜歡你!我不會放手的,我也不會做我哥的替身,我總有一天會讓你愛上我的!“
身後的桎梏忽然鬆開,鄒鵬還沒回過神來,雙脣就貼上了兩片軟軟柔柔的東西,還夾雜着一絲淡淡的鹹澀。
路燈之下,鄒鵬望着菲菲跑動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漆黑的樓道口。摸着兩片脣,半天,輕輕的笑出聲來:傻丫頭,我何時拿你當過你哥的替身,你這樣的女孩兒,又有誰能拿你當作替身。
第四十二章:夜襲
歐洋在店裡工作已經有些日子了,和仙明配合的也算是天衣無縫來着。
歐洋很內向,除了早上打招呼還有一些必要的jiāo流,他和仙明基本上沒有什麼話,這讓仙明偶爾會產生一種錯覺,他似乎是一個人在後廚忙活着。
對於歐洋,仙明有着很多的疑問,除了知道他叫歐洋,還有他是個很有資質的廚子之外,仙明對這個人幾乎是一無所知。
其實仙明不是個喜歡打探別人隱私的人,店裡的那些服務員的私生活他也是從不過問的。只是歐洋給他的感覺實在是不一樣,除了菲菲之前告訴他的小心之外,仙明自己也會莫名的涌起不安的感覺。
楊盼盼這些日子依然是時不時的下樓來,除了幫忙,還外帶着糾纏着仙明讓他搬回去和自己一起住。
花招百出,無所不用其極,最近開始在仙明的耳畔唱歌兒。本來挺悲情的一首歌,愣是讓他唱出了喜劇的效果:“你聽寂寞在唱歌,輕輕的,狠狠的,歌聲是那麼殘忍,讓人忍不住淚流成河……”
仙明每次都賞給他一柺子,然後看着楊盼盼捂着肚子乖乖的閉了嘴。能不閉嘴嗎,只剩進氣兒沒有出氣兒,誰能張着嘴。
仙明一邊在心裡爲那歌手默哀一邊兒切菜,冷不丁的覺得有誰在看着自己,回頭的時候,總是看見歐洋急急的目光睛撇向別的地方。
速度很快,仙明甚至不敢確定是不是剛纔他看向的是自己,那種不安的感覺,就會急速的蔓延。
楊盼盼似乎絲毫察覺不到這種不安,依然是我行我素的出入着後廚,只是對歐洋似乎沒什麼好感,從來不打招呼。
其實楊盼盼對歐洋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總覺得在哪兒見過,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那天晚上仙明關了店門兒出來的時候,沒有看見楊盼盼。仙明心裡有着莫名的雀躍和激動,卻也摻雜着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與委屈。
其實每天晚上楊盼盼都會開着車跟在他後面兒,軟磨硬泡的,就想着仙明能跟自己回去,要不是仙明能把自己帶到他那兒。
仙明每次都是下了車,兩人就這麼在夏裡夜熙攘的街頭立着,供過往的行人觀摩猜測。
楊盼盼沒想到仙明堅定到這個地步,最後開着車無奈的原路折返。仙明看着車影子不見了,才繼續騎着車往前趕。
戲碼每天上演,看的人不知道膩沒膩,可是仙明已經演的煩透了。
男人女人都是這樣,永遠也不知道滿足,有的時候嫌給的太多,沒有的時候,就又開始感嘆起自己的淒涼。
把半新不舊的自行車讓他騎得車輪子“嗡嗡”直響,就像是出去喝酒沒被老婆呆住的老公一樣,仙明做賊似的想着終於躲過了一劫。
忽而腦袋裡又胡思亂想着楊盼盼是去了哪裡,是不是又故態復萌,開始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思索間就這麼騎到了地方,雖然是夏夜,十一點過半,樓裡面也差不多都是黑了燈的。
仙明把自行車摸着黑放在了樓道里,老樓,樓梯間沒有什麼講究的聲控燈,樓道里倒是很乾淨,有擦洗得光光的水泥地。
房租很便宜,房子朝向好,冬暖夏涼。一居室,有着小小的衛生間和廚房,自己住倒是也挺自在的。只是車子不推進樓裡,不多加上把鎖,明天就不知道要騎在誰的屁股底下了,防不勝防啊。
仙明進了樓道鎖好車,站了會兒,漸漸的適應了黑暗,能夠看見眼前的事物了,才上了樓。
夜很安靜,仙明可以聽見自己的腳步聲,不是很重,但很是堅定。上到二樓的時候,仙明忽然停住了腳步,靜靜的聆聽着,沒有,除了自己的呼吸聲沒有其他的聲音。
仙明搖了搖腦袋,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着也許是這些日子是太累了,出現了幻覺。
向上又走了兩階,仙明忽然的停住了腳步,“嗒嗒”的原地踏着步,似乎在等待着請君入甕。
後面兒的腳步聲很輕,明顯的是有預謀的,故意放低的。聽着仙明如故的腳步聲,似乎是放了心的跟上來,呼的擡頭,就看見仙明正等着他:“好小子!讓你跟着我!”說着就是一拳打在了來人的鼻樑子上。
那人腳下不穩,一個踉蹌,順着樓梯就滾了下去。“咕嚕咣啷”,像是磕上了誰家的房門,裡面立馬的有人罵了:“作死呢!大半夜的!碰見鬼了!”
仙明緊跑了兩步下樓,急急的按住那人:“說!你小子來幹嘛的!說了我就饒了你!不然的話我現在就送你去派出所!說不說!”
仙明說着手下加大了力度,只聽那人“哎呦”了一聲,仙明一愣,放了手,湊近看了半天,當時吸了口氣,臉就白了:“盼盼!你這大半夜的鬼鬼祟祟的是幹嘛!”
楊盼盼帶着哭腔又“哎呦”了一聲,嘴裡喊着:“明明,我疼!我!啊!我這腿動不了了!”
這是個什麼事兒啊!
其實楊盼盼提前的出來,就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上的樹影后面兒,專等着仙明出來呢!一看仙明沒發現自己,心裡都樂開花了,想着自己這十六歲就上的大學就是沒白上,腦子就是比一般人好使。
菲菲那丫頭現在不知道忙活什麼呢,打了個電話兒來,說是神戶牛ròu不牛ròu的她不吃了,他哥的地址她是打聽不出來了,讓楊盼盼自己想辦法。
楊盼盼心裡那個急啊,女人!靠不住啊!那怎麼辦,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經過多天的摸排,楊盼盼得出結論,正面攻佔是想都別想了,怎麼辦,只有採用迂迴戰術了。
楊盼盼看着仙明把自行車騎得飛快,心裡也有股說不出的滋味,怎麼躲着自己就跟躲着瘟神似的,沒看見也不知道找找,也不想念想念,看着怎麼就那麼慶幸啊。
當下的打了輛車,跟着仙明那自行車兒。沒辦法,自己開車不行,那車就是化成灰兒了,仙明也認得出來,那還迂迴個屁啊。
總算是跟着仙明進了小區,挺舊的,楊盼盼撇撇嘴,心想着仙明這是折磨他還是自虐呢,放着那麼好的小區不住,跑這兒住寒窯來了,鬼鬼祟祟的就跟着進了樓道。
樓道里黑,仙明明顯的習慣了,走路跟飛似的。楊盼盼這腳底下本來就半算,還得注意着控制自己的音量,真真的是如履薄冰。
眼看着快要到地方了,正想着一會兒自己上去就把仙明摟住嘍,然後帶進屋裡好好的溫存溫存。
壞笑着,剛一擡頭兒,人還沒看清呢,鼻子上冷不丁的就捱了一拳。鼻子根兒一酸,眼淚“譁”的就下來了。
樓梯太窄,楊盼盼就往後錯了半步,腳下就空了,整個兒的滾下了樓梯,後腦勺兒磕在了人家的防盜門上,眼前直冒金星兒。小腿上一陣激痛,半分也動不來了,坐在那兒只剩進氣兒,沒有出氣兒。
仙明又生氣又心疼,咬着牙想罵幾句,最後還是忍着沒說出來,手伸着摸索着楊盼盼的腿:“哪兒?這兒還是這兒?”
“啊!疼!明明!別按那兒!對!就是那兒!”楊盼盼一把就賺揪住了仙明的胳膊,手下使出了吃nǎi的力氣,看來是真疼的厲害。
仙明忍着疼,把楊盼盼連拉帶拽的背在背上。楊盼盼死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出奇的安靜。
仙明站在路口上,看見楊盼盼叫得那輛車還在那兒停着,趕緊的把司機師傅叫出來,一起把楊盼盼搭到了後座上。
車頂矮,楊盼盼一條腿還不方便挪動,費了半天的力氣纔算是把楊盼盼給安頓好了。仙明剛要去前座,就發現楊盼盼一直攥着自己的T恤下襬,嘴脣咬得發白。仙明嘴上小聲的罵着,作吧你就,給自己把車都準備好了。把楊盼盼又往車裡塞了塞,告訴師傅,直奔市裡的骨科醫院,自己也順勢坐在了後座。
司機師傅人不錯,跟着仙明他們搬上攜下的帶着楊盼盼去拍片子、檢查。醫生看了看片子,說是右脛骨骨折。什麼是脛骨?就是小腿裡側的那塊兒骨頭。要打鋼釘固定,最少修養三個月。
仙明當時就恨不得給楊盼盼一巴掌,這不是沒影兒的事兒嗎,好好的不回家,深更半夜的,這不是找挨摔呢嗎!
又看見楊盼盼那貼着曾紗布的鼻樑骨,眼淚汪汪的,想着自己是下手太狠了,手伸了伸,又放下了。
打鋼釘的時候楊盼盼都要崩潰了,眼看着那麼老粗老長的釘子就釘進自己小腿裡了,雖然說打着麻yào呢吧,可是這視覺衝擊也是夠讓人震撼的。
最要命的是,醫生囑咐了,說是必須要靜養。靜養意味着什麼?任何劇烈的運動都不能做!
三個月啊!自己就是爲了和明明溫存着才半夜偷襲來着,這回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真真的是要把自己逼瘋了!
仙明忙活到半夜纔算是把楊盼盼在醫院裡安頓好了,有多給了司機師傅些錢,人家跑前跑後的跟着忙活,多給點兒也是應該的。
還是不能歇,得趕回去取錢,外帶着把這小子住院要用的東西都給帶過來。又想起來這大熱天的,三個月不得洗不得涮的,那小子腫的老高的腿,仙明立在深夜的醫院門口,恨不得揪自己的頭髮!
分!立馬兒的分手!跟這麼個光賊心氣不長腦子的玩意兒沒法兒再過下去了!
第四十三章:蹊蹺的頭髮
楊盼盼正式的拄拐了。
腿上打着厚重的石膏,一腳穿着拖鞋,一腳穿着休閒鞋,最大的直徑活動範圍就是從牀到廁所。
仙明忙的都要四腳朝天了,先是替楊盼盼把預約的客人名單給整理好,好讓他一個個兒的給人家打電話過去,對取消預定的事兒給人家個解釋,外帶道歉。
再來就是給店裡的主事兒的服務員打了電話,讓通知樓上的服務員,讓先歇着假,具體事宜回去再安排。
有些客人好說話,能體諒難處,誰沒個頭疼腦兒熱的。可是人家有的就沒那麼好說話兒了,也確實是,過個什麼紀念日的,就奔着你這兒來的。結果臨門一腳,“刷”,腳崴了,連球都踢bào了,擱誰誰不生氣。
楊盼盼把電話拿得老遠,還是能聽見那邊兒高分貝的談話聲傾瀉而出。苦着臉的看着仙明,卻發現仙明拿着眼睛往上瞥着,意味很明顯,就四個字兒:咎由自取。
前前後後二十多通電話打完了,楊盼盼就跟從越南戰場爬回來的似的,筋疲力盡的看着仙明:“明明!給我口水喝行嗎!”那祈求的眼神兒,任誰也無法拒絕。
“喝嘛!”仙明說着還是往餐廳那邊兒去了:“喝完了還得給自己找麻煩去廁所!渴死得了!你省事兒我省心!”
“明明!”“鬼叫!給!給!”仙明說着把杯子塞進了楊盼盼的手裡,冷熱適中,楊盼一邊兒盼呵呵樂着,一邊兒衝着仙明飛眼兒。看着他喝水,仙明忽然的湊近了:“楊盼盼!咱倆分手吧!”
“噗!”一口水,全吐在仙明的臉上了:“明明!”
仙明趕緊的去了廁所,熟門熟路的。他搬離這裡也差不多一個月了,沒什麼變化,就是亂了,楊盼盼這個懶蛋連鐘點工都沒請。
洗了把臉,仙明晃出了廁所:“人家夫妻離婚的,就可以不用履行義務了,咱倆這一分手,我不就不用伺候你了嗎!”
“仙小明!”楊盼盼撿起旁邊兒的一個枕頭,照着仙明的背影就扔了過去:“你個沒良心的玩意兒!你就這麼對待你結髮的妻!”
仙明臉色依然嚴肅,把枕頭撿回來扔到了牀上:“誰跟誰結髮了?”楊盼盼後來總結過,仙明要是不當廚子了,以後可以靠講冷笑話兒爲生。
“你敢不認賬!照片兒看見沒!證據!”仙明順着楊盼盼手指的方向一看,就看見了那張他倆在延吉照的那張結婚照兒,換了框子,比以前更醒目了。楊盼盼偎在仙明的身邊兒,依然笑得像是搶親成功了。
仙明心裡忽然暖烘烘的,可是臉上依然是不動聲色:“我得去店兒裡了!有嘛事兒給我電話!”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明明!”楊盼盼喊得聲嘶力竭,仙明嚇了一跳,以爲出了什麼事兒,趕緊的回身,就看見楊盼盼閉着眼撅着嘴。意味很明顯——索吻。
仙明頓時氣結,快步的走到客廳,換好了鞋子,然後狠狠的關門。“嘣”的一聲,楊盼盼再把眼睛睜開時,就看見大門旁邊兒的衣服架子依然在晃着。
仙明趕到了店裡,歐洋已經來了,站在門口兒,和那些小服務員兒們站在一起,顯得有些突兀。
仙明道着歉,把店門兒打開了,有問着店裡主事兒的服務員有沒有告訴上邊兒的服務員們休假的事兒,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這纔算是放下心來。
今天店裡的生意出奇的好,從十一點就開始上客,一撥撥兒的,接連不斷,座位就沒有空着的時候。
天兒熱,後廚更是像蒸籠,仙明用毛巾擦着汗,一陣陣的犯暈。昨天晚上就沒睡好,天一熱,就開始難受。
仙明抽眼看了看身邊兒的歐洋,發現他依然是鎮定自若,似乎兩人處在的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仙明愣愣的出神,歐洋忽然回頭,問他有什麼事兒。
仙明臉一紅,剛要解釋什麼,就聽見外邊兒的小服務員火燒眉毛似的跑進了後廚:“仙哥!快去外面兒看看吧!出事兒了!”
仙明趕緊的關了火出了後廚,歐洋沒說話,也跟着一起出來了。
順着小服務員手指的方向,仙明看見出事兒的那一桌兒了。四個人全打着赤膊,正對着店門兒的是個胖子,精赤的上身一疊疊的綴着ròu,皮膚倒是白,可是一臉的橫ròu。一看見仙明,一手往前指着,扯着嗓子就嚷嚷開了:“誒誒!你就是老闆哈!”
仙明趕緊的上前,臉上沒笑,但是態度誠懇:“我就是,您有什麼事兒!”
那胖子從上到下的打量着仙明,然後斜咧着嘴,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兒,露出了單邊兒的銀色假牙:“那你告訴告訴我,這頭髮是怎麼回事兒?”
仙明順着胖子的手,仔細的定睛看了看,這才發現,那胖子手裡正捏着一根兒頭髮。當時立馬就明白了,這幫人是故意尋事兒來的。
怎麼說,那頭髮足有一尺來長,而後廚裡忙活的就他和歐洋,最長的頭髮也不過兩、三寸。再說,服務員們全都包着頭巾,也沒這長度的頭髮。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那胖子身邊兒坐着的那個,就留了那麼長的一腦袋頭髮。
可這事兒說不清楚,你說這不是你們店兒裡的頭髮,你有證據嗎?再說正是中午的高峰期,把事情鬧大了,只會給仙明增添更多不必要的麻煩,也會引起客人的反感,以後的客流量勢必會受影響:“對不起各位了,我們的疏忽,這頓飯算是我請各位的了!” wWW_TтkΛ n_¢○
“呦!”那胖子把頭髮拍在了桌子上:“那我們當要飯的了!就這麼幾個菜就想把哥兒幾個打發嘍!再說我吃出了頭髮,一陣陣的犯惡心!這醫yào費!我找誰去!”
說着,胖子猛地把桌子一掀,“嘩啦”一聲,桌上的四五個盤子應聲而落,摔得粉粉碎。
店裡忽然就安靜了,所有的客人都停了下來,驚恐的盯着這邊兒。服務員也都停下了手裡的活計,漸漸的朝着仙明的身邊兒靠攏,心想着這回莫非也是逗着玩兒來着?可這陣勢看着不像啊。
仙明強忍着怒氣,依然是商量的口氣:“那您想是怎麼個解決法兒?”
“怎麼個解決法兒?”胖子說着一腳踏上了凳子:“怎麼也得把哥兒幾個的醫yào費解決解決啊!瞧這大熱天兒的,都不容易!我也不多要!”說着胖子伸出了三根手指頭:“三千!”
明顯的敲詐,仙明的語氣漸漸的帶上了怒意:“盤子您也砸了!這我都不跟您算!但是您說的那三千,我是一個子兒都拿不出來!”
“呵!看來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嘍!”離仙明最近的那個長頭髮瘦子一把揪住了仙明的脖領子,拿着兩根手指拍打着仙明的臉。
仙明狠狠的別頭,拿手一揮,緊跟着整了整領子。旁邊兒的胖子“呦喝”了一聲,緊跟着抄起手底下的啤酒瓶子,“啪”的一聲砸碎:“你小子皮癢了是不是!行!爺今天就幫你活動活動!”
整個店兒裡瞬時間沸騰了起來,客人們紛紛的跑出了門外,小服務員們躲在旁邊不知道該不該chā手,急得直跺腳。
門口兒圍了好些個看熱鬧的人,都議論着這家老闆是不是不怎麼地道,要不怎麼三天兩頭兒的有這事兒找上門兒來。
仙明雖然下手夠準,但是終究是寡不敵衆,那胖子也是分外的靈活,出拳速度極快。仙明也算是有了些經驗的,一邊兒打着,腦子裡還能思考着。
這些人絕對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魏五也是能叫上些名號兒的,一般在這片兒地方混的都知道,仙明雖然不是混的,可終究是魏五的朋友,一般都會看着魏五的面子,沒人來找這個麻煩。還有,這楊盼盼今天剛把腿摔折了,人就找上了門兒,是不是也太巧了。
正想着呢,仙明的鼻子上就按捱了一拳,頓時鼻子一酸,眼睛就花了。心想着這不是報應嗎!今天自己剛給了楊盼盼一拳,這自己就立馬的讓人給懟了一拳,還真是現世報兒。
眼看着仙明吃虧是吃定了,正想着就乾脆眼一閉受着得了,忽然就得聽見“譁”的一聲,裡馬兒打架的都停了下來。
仙明一回頭,頓時有些懵了。歐洋手裡攥着半截兒碎酒瓶子,從腦袋頂兒上“嘩嘩”的往下流血。
一條兒一條兒的血流,糊住了眼睛,整個臉紅紅白白的,像個夜叉,甚是嚇人。歐洋沒顧着那些,只是低低的喝了一聲:“我看誰再掙擺的!”
有的膽兒小的服務員當場就嚇哭了,還有些膽量的趕緊的要上前,讓歐陽一擺手給攔住了,嘴裡還是那句話:“我看看!誰再動一下兒的!“
這時候外面兒忽然“嗚嗚”的傳來了警笛的聲音,就聽見最靠近門口兒的那個服務員喊着:“可算來了!可算來了!”
幾個人就這麼垂着手站在大堂正中。看着一地的狼藉,仙明心都涼透了,再回頭看看歐洋,更是跟掉進了冰窟窿裡似的。
這是聚衆鬥毆,算是觸犯了治安處罰條例,不管怎麼着,所兒裡這一趟是妥不過去了。
胖子他們四個先上了警車,胖子看了眼仙明,表情異常的鎮靜,甚至透着股怡然自得,這讓仙明百思不得其解。
歐洋始終沒什麼言語,仙明給投了乾淨的毛巾,簡單的清理了傷口。歐洋一直捂着那條毛巾,不一會兒,就看見紅色的印跡透了出來,擋也擋不住。
仙明心裡不是滋味兒,覺得過意不去。歐洋倒是沒說什麼,衝他擺了擺手,就進了一輛警車。仙明回頭衝着店裡主事兒的服務員jiāo代了幾句,也跟着上了警車。
小服務員看着警車呼嘯而去的背影,急得眼淚又流了下來。這可怎麼辦啊,盼盼哥也是不頂嗆,早不出事兒晚不出事兒,全趕在這節骨眼兒上了!忽然又懷念起了鄒鵬,想着要是鵬哥在這,肯定就不是這麼個局面了啊!
第四十四章:尋狼入室
“合味濃情”要停業整頓一段時間了。
仙明這回是真的頭大了,不知道怎麼所有的事兒都趕到一塊兒了。
那天去了警局,一開始鬧事兒的那個胖子外帶着一起的那三個流氓,態度居然出奇的好,對警察的詢問相當配合。而且縱觀一下,全場傷的最重的就是歐洋了,而歐洋,是仙明他們那邊兒的人。
這就讓辦案的民警未免要有一些微詞了,怎麼人家在別的地方吃不出頭髮來,就在你的店裡吃出來了?又擡眼看了看腦袋上依然滲血的歐洋,三個字立馬脫口而出——亡命徒。
仙明怎麼看都似乎有了這麼點兒惡商的味道,做買賣的似乎都沒幾個是規規矩矩的良民了。罰款是免不了的,至於停業整頓嗎,就算是民警不要求,仙明也是得停業的。
你想想,大堂早就是杯盤傾倒,一片狼藉了,怎麼也得好好的整理一下啊。
但是仙明最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這件事對飯店以後的影響。出事兒的時候,店裡的人可不少,幾乎是滿客。
別管是不是第一次來吧,出了這事兒,對人家客人的用餐能不構成影響嗎。有了這麼次不愉快的經歷,人家以後還會鋌而走險的進你家的店兒嗎?
歐洋傷的不輕,順着腦袋頂足足的縫了七針。縫合的針腳異常的糾結,看着十分猙獰。
仙明在一邊兒看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直緊緊的咬着下脣。人家是爲了你的店兒才受了這個罪的,多少得給人家個jiāo代啊。
歐洋始終沒說什麼,就連縫針的時候也是一言不發,連醫yào費都差點兒是自己掏的。仙明立馬的給攔住了,說哥們兒你這不是寒磣我呢嗎。
那天仙明回到楊盼盼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出了警局就陪着歐洋去了醫院,把歐陽送上了車,就回了店裡。
別說,那個主事兒的小服務員還真是挺頂嗆的,愣是等到仙明回去。攪合了人家客人吃飯,那錢自然是不能要了,再加上砸的東西,那服務員給仙明前前後後的算了算,又是個讓仙明腦袋疼的數兒。
小丫頭看出仙明犯愁,在旁邊兒勸着:“仙哥,沒事兒,你最近要是手頭兒緊了,我就跟大家都說道說道,晚開幾天工資,你平是時什麼樣兒的人大家心裡還能沒個數兒?這個面子肯定是得給的!”
說實話,仙明當時挺感動的,沒想到大家都是這麼個想法兒,拍了拍小丫頭的肩膀:“有你們這份心兒就夠了,放心,工資一分也少不了你們的,就是這幾天得讓大家都穩住了,恐怕得歇幾天!”
小服務員點了點頭,說是這話一定都給帶到了,叫仙明放心。
楊盼盼坐在牀上,一聽見門響,“刺溜”一下就從牀上蹴溜下來了,拄着拐,三兩步的就到了玄關。黑着燈,仙明沒說話,楊盼盼就覺得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平時他過來的都早,料理完了楊盼盼還要回家的,怎麼今天這麼晚?
仙明沒說話,開了燈,去餐廳喝水。楊盼盼跟在他後面兒,仙明一回頭,楊盼盼立馬兒的就把他的臉給捧住了:“明明!怎麼了這是?”
仙明撇了撇腦袋,坐到餐廳的椅子上,喝了口水,搖了搖頭:“沒事兒!就是磕着了!你今天吃什麼了?”
楊盼盼看着仙明,半天沒說話,最後嘆了口氣,坐在了他旁邊:“明明!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了!我就這麼不頂嗆!跟我說說怎麼了!”
仙明擡眼看了看他,輕輕的走近,摟住楊盼盼的腦袋:“盼盼,真沒事兒!你別擔心,就是累!”
楊盼盼也伸手摟住他的腰,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呆在客廳裡,都不說話。沉了好一會兒,仙明輕輕的笑了:“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你還沒洗澡吧!”楊盼盼不說話,窩在仙明的懷裡輕輕的點頭。
“那趕緊的,我也洗,洗完了咱倆趕緊歇着!明天還得早起呢!”說着仙明放開了楊盼盼,往客廳走。楊盼盼揪住他的衣襬,把臉擡高對着他:“明明,真的沒事兒?”
仙明呵呵樂着揪住他的臉頰,有些變形:“你小子是盼着我出事兒是怎麼着!”。楊盼盼扯着嗓子喊:“明明!放開!疼!疼!”
仙明不是不想說,只是不想楊盼盼和他一起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