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李承運從趙管家手中接過盒子放在畫像下方供桌上,屋內的溫度陡然下降,畫中的人物表情似乎更加猙獰了,尤其是那兩條眉毛,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一般。

趙管家似乎也察覺到了異常,將陳夫人護在身後,低聲問道:“李老闆,這畫有古怪,要不要送夫人出去。”

李承運搖搖頭並沒有說話,蹲下身子深吸了一口雪茄將煙霧吐在盒子上,盒子肉眼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彷彿有什麼東西就要破盒而出。李承運見到盒子這般反應,心說有戲,看來盒子裡的東西起碼是怕香火的,於是又從懷裡掏出三根雪茄一一點燃,放在盒子上方。

這一次,盒子只是輕微的顫抖了一下便老實了下來,像是被千斤重物壓住了一般。趙管家見盒子不再動彈面露喜色,開口說道:“還是李老闆神通廣大,一出手就知道是行家。”

李承運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趙管家。趙管家意識到自己多嘴了,抱歉地笑了笑。反觀陳夫人,從一開始就表現得極爲冷靜,只不過從李承運的角度看去,緊握在袖中的雙拳表明陳夫人並沒有看上去那麼淡定。

李承運回過頭,將雪茄叼在嘴邊,左手輕輕托起盒子,右手提着手串緩緩接近盒子。當手串就要碰到盒子的瞬間,一道閃電劃過緊接着悶雷滾滾,李承運面前的畫像彷彿活過來一般,赤紅的眼睛死死盯着盒子,兩隻紅眉彷彿下一秒就要滴出血來,煞氣蓬勃而出逼得人頭皮發麻腳下發軟。

李承運見狀將盒子放回供桌收回手串,不解的看向畫像。畫像中的黑臉漢子像是感覺到了李承運的目光,也低頭看向李承運,趙管家用手指着畫像,驚呼道:“活了,畫像活了!”

黑臉漢子像是聽到了趙管家的聲音,眼神直勾勾看向他,趙管家不知怎麼的,被盯上之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雙臂耷拉着目光渙散,李承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讓你別說話吧,非不聽。”說着上前將愣在原地的陳夫人拽到自己身旁。

陳夫人此刻已經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連李承運牽着她的手揩油都沒有計較,“這,這,趙長山他怎麼了?”

李承運握着陳夫人的手,眼神死死盯着杵在原地的趙管家,似乎在等待着什麼“別緊張,鬼上身而已。”陳夫人聽完好懸沒一口氣閉過去。

這時,趙管家低着腦袋嘴裡發出一個極其粗狂,明顯不屬於他的聲音:“小子,把手鬆開,看着國師的面子上,你這隻手還能留着。”

李承運訕訕一笑鬆開了鹹豬手,對着趙管家一拱手說道:“看來將軍也是天子近臣,連我這一脈跟大和尚的關係都知道。”

趙管家冷笑一聲說道:“放你孃的屁,那小娘皮和你說過爺爺的來歷,大和尚也是你個小王八蛋能叫的!”

李承運揚了揚手串,譏諷道:“恭維你兩句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這麼橫怎麼沒聽過明英烈講你。”陳夫人聽着兩人的對話,不禁往後退了兩步躲在李承運身後。

趙管家雖然沒有擡頭,但卻像是看到了陳夫人的動作,喝罵道:“這個吃裡扒外的賤人,虧老子護了你這麼多天,你男人還被困在盒子裡,你還敢偷漢子!”

陳夫人擡起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指着盒子顫抖着問道:“我丈夫,就在這個盒子裡?”

李承運一把收回了放在盒子上的雪茄,對着趙管家罵道:“你裝什麼大尾巴狼,我要是晚放上去一會,他就魂飛魄散了,后土娘娘來了都治不了。”

被“鬼上身”的趙管家似乎被李承運一句話噎了回去,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你有法子救他脫困?”

李承運點了點頭,深吸一口雪茄上前輕輕將煙霧吐在趙管家臉上,淡藍色的煙霧籠罩在趙管家臉上久久不散,最後化作球狀鑽入趙管家口中,“你確定要救他出來,魂魄不全別說地府不收,就是收了之後可就墮入畜生道了。”

趙管家動作僵硬的擡起頭,雙眼緊閉着說道:“想要什麼就直說,彎彎繞繞的作甚,當年你們矇騙漢王,,,”

“哎哎哎,話可不能亂說,”李承運打斷了趙管家的話,“什麼叫我們矇騙,明明是當年燕王在北平拿五百兩黃金一千兩白銀換的那句話,登了大寶之後還用一千兩黃金當了封口費,這都是白紙黑字蓋了章子的。”

趙管家聽完這句話,渾身開始冒黑煙,屋內一時間黑煙滾滾像是着了火一般,“大膽小賊,竟敢對陛下出言不遜,看我不誅你九族!”黑煙就像得到指令一樣衝着李承運捲了過去。

李承運冷哼一聲,伸手往眼睛上一抹,雙眼變成了重瞳,平常人眼中的黑煙在他眼裡變成了一根根由鬼氣凝結成的鎖鏈,手指一用力從手串上摘下一顆珠子捏碎,將粉末拋向黑煙。

當黑煙遇到粉末,就像流水遇到沙土一般,立刻被吸收乾淨消失不見。趙管家見狀罵道:“還沒完呢,爺爺讓你認識認識千刀萬剮的滋味!”說着左手微微擡起,似乎在等待着什麼。李承運雙手橫抱在胸前,一臉“有種你就弄死我”的表情看着趙管家。

過了好半天,屋內一點動靜都沒有,趙管家似乎也沒想到會這樣,於是右手也擡起,做了一個持握的動作。

李承運嘆了口氣,略帶抱歉地說道:“不用等了,前幾天有人給我算了一卦,說我這幾天見不得鐵器,所以這屋裡連菜刀都沒留下。”趙管家氣地大罵:“直娘賊,你們鎮虎一脈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李承運毫不留情的譏諷道:“從造反專業戶嘴裡聽到這句話,真不是滋味,我可得好好反省反省這幾天是不是好事做多了。”

趙管家大怒,罵道:“童叟無欺誠信第一,你可別忘了收了我家的東西,是要做事的。”

李承運將雪茄叼在嘴裡,邁步向前一把掐住趙管家的脖子,將他按在牆上,惡狠狠地說道:“囉嗦,我先送你上黃泉路。”說着大拇指和食指一用力,捏在趙管家喉結上,只聽見“咔吧”一聲,趙管家腦袋一歪,沒有了呼吸。

還沒等李承運鬆手,陳夫人拔下發簪朝着他後腦扎去“去死吧!”

李承運嘆了口氣一偏腦袋,趙管家眼睛猛地睜開,一縷黑煙出現在陳夫人身後將她的手腳捆了起來,“你要不動手,那可就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