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大娘走後,凝汐回了屋,坐在牀邊,拿起未織完的小毛衣,繼續織起。這是村裡的婦人教她,學了很多天總算學會了那些針法,如今,她織起來已經很熟練了。
只是時間長了,左手腕會疼,也會顫抖,那是那次骨折落下的病根。眼睛也會幹,大娘勸她不要織了,懷孕的時候眼睛疲勞也會落下病根的。
但是看着一點點就快織好的鵝黃色小毛衣,凝汐覺得,再苦再累也值得。還有什麼樣的苦,什麼樣的痛是她不能忍受的呢?
其實,她倒很感激以前做女傭的日子,讓她提前學會了吃苦,讓原本五穀不分的她,學會了求生的本能。
看着就快織好,只差一隻袖子未完工的小毛衣,她欣喜地看着它,一雙清澈的水眸裡,滿含着難以言喻的激動。
“寶寶,看媽咪爲你織的毛衣,喜歡嗎?”小手撫摸着圓圓的大肚子,欣喜着說道。
“嘶——啊——”,但不一會,肚子裡的寶寶猛地動了一下,令她吃痛地叫出聲,然後感覺到下身有股潮溼感蔓延……
“寶寶,怎麼了?不要嚇媽咪好嗎?!是不是要出來了?!”,按照嚴大娘的推算,她的預產期還有五天的啊,爲什麼現在肚子就開始陣痛了?!
凝汐撫摸着肚子,不停地安撫,身體慢慢地在狹窄的小牀上躺下,一隻手輕輕地褪下褲子,來到腿間,手指上被沾染上了明黃色的液體!
按照以前看過的孕婦手冊上說,這應該就是羊水,羊水破了!意味着胎兒要出來了!
“啊——寶寶,你要出來了,是不是?!”,慌忙地將褲子褪下,小腿蜷起,雙腿大張着,不安地對肚子裡的寶寶說道。
是真要出來了嗎?全村人都下海了,現在出門也沒人幫她啊?!凝汐在心裡顫抖着思索着,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
腹部傳來的一陣陣劇烈的痛楚,讓她冷汗直流,咬緊牙關承受着,雙拳緊緊握起,感覺肚子裡的寶寶不停地動着,她也用力地掙着。
“啊——”,劇烈的一陣一陣的痛楚令她渾身顫抖,下身如被撕裂般,明顯感覺寶寶堵在那裡,卻無法出來一樣。
雖然承受着劇烈的痛楚,但是,她沒有哭,一滴眼淚也沒有落下,此刻,唯一要做的,就是將寶寶順利產下,那是她的命根子!
“寶寶——啊——用力,出來!我們一起加油!啊——”,深呼吸,她對肚子裡的孩子說道,然後咬牙用力一掙,感覺身體彷彿被硬生生撕裂成兩半一般,這種痛,是她以前從未承受過的……
她的身下,白色的牀單已經被浸溼,紅色的血液也漸漸彌散開……
牀上的她,雙手緊緊地抓住牀單,用力掙扎着……
“啪——”,總裁辦公室內,正在籤一份文件的御墨斐,鋼筆倏地從手中脫落,掉在文件上,黑色的墨水噴出,濺在白色的紙張上,黑白分明,有些怵目。
心臟倏地疼痛難忍,這是七個月以來,他第一次感覺到心痛!
御凝汐!然後,腦海裡閃現過她的臉,那張蒼白絕美的尖細瓜子臉。
撫着疼痛不堪的心臟,他起身,走到牀邊,深邃的雙眸習慣性地沒有焦點地看着灰濛濛的天空,“御凝汐!你是不是出事了?!我不准你出事!不準!你要活着,你要健健康康地活着,等我找到你!”,對着灰濛濛的令他壓抑的天空,他顫抖着嗓音說道。
高大的黑色身影落寞而孤寂,這麼多天過去了,他依舊沒放棄尋找。
“啊——”小木屋內,凝汐難忍劇痛地喊出聲,上半身微微前傾,烏黑的髮絲凌亂地沾溼在臉頰上,那塊白色的紗布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掉落,蒼白的臉頰上,赫然印着兩個X型的烏紫疤痕,疤痕的邊緣凸起着……
“寶寶——”凝汐感覺此刻呼吸都很困難,一個鐘頭過去了,寶寶還沒有出來,她心急如焚地喊着,最後,咬牙,再次使出全身的力氣……
“哇哇——”,忽然感覺到有股東西從體內滑出,一股陣痛後,她清晰地聽到了寶寶的叫喊聲。
“寶寶——我的寶寶——”,即使用盡了所有力氣,全身此刻已經虛脫,她依舊保持着清醒的意識,沒有讓自己暈厥,吃力地坐起身,看到腿間躺着一個渾身是血,溼透了的小嬰兒!
小小的孩子,看起來像一隻瘦弱的貓咪般,閉着眼睛,渾身皺巴巴的,染着血絲和羊水,肚臍上還連着一根怵目驚心的臍帶。
看見寶寶出來,凝汐笑了,心裡終於鬆了口氣,她成功了,竟然自己成功地生了一個孩子……
隨後,胎衣也從體內滑出,看着那根臍帶,凝汐伸手,吃力地夠到桌子上,拿起一把見到,咬牙,閉上眼睛,狠狠地減下去。
“哇哇——”,此刻,寶寶又叫了起來,看着渾身髒污的寶寶,凝汐抱起她,發現是個女兒!“是個寶貝女兒哦!媽咪的貼心小棉襖……”欣喜着,淚水嘩嘩地墜落……
哥,是女兒,是女兒,很可愛,很小的女兒。心口痠痛着,任由淚水不停地滑落,心口狠狠地抽搐着,這是她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落淚,第一次。
拿着小毛毯將她包裹好,放在一邊,“寶寶,媽咪去燒水,幫你洗澡,好不好?”,拖着疲憊的身體,她下牀,腿間的劇烈灼痛還未消失,一陣一陣,驚鸞着的痛。
忍着痛,她走到煤氣竈邊,開火,開始燒水……
心口的抽痛消失,御墨斐走到辦公桌前,桌上放着一張紅色的喜帖,大紅色的,很怵目,那是藍沐楓叫人送來的,明天,是他的婚禮,邀他參加。
“凌墨斐!凝汐生死不明,你卻活得逍遙自在呵!”,婚禮宴會廳的後院裡,一身酒氣的藍沐楓對着站在樹下的御墨斐嘲諷道。
“藍沐楓,那你呢?你那麼愛御凝汐,現在怎麼又娶別的女人了?!”,御墨斐不怒反笑,對着藍沐楓嘲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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