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琛在她後面,笑的意味深長。
他熄了火,解開束縛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帶,然後打開車門,下車,快步跟上蔚藍的腳步。
她拿出鑰匙,開了門,進去。
“你剛剛在外面淋雨了,你先去洗個熱水澡。”前一秒纔剛進門,後一秒,池琛就接過了她手中的包,冷聲催促道。
明明語氣是那麼冰,但是從口吻中透露出來的關切,卻還是難以掩飾。
蔚藍淡淡的“嗯”了一聲,彎腰換了室內拖鞋,朝着浴室走過去。
沐浴完畢之後,換了一件棉質的家居睡衣,走向二樓,自己的臥室。
池琛在另外一間浴室隨便的清洗了一下,回到她的臥室等她,室內的恆溫空調他也早已經趁着她洗澡的功夫幫她開好,蔚藍一進門,便感覺到了一陣融融的暖意。
只是,本來就爲數不多的暖意,在看到他竟然好不自覺的躺在她的牀上的時候,頃刻間又涼了下來。
“你在這裡做什麼?”蔚藍摔了門,大步朝着牀邊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冷聲質問。
她上去就扯他的手臂,試圖將他從牀上給扯下來,卻還沒等扯動一下的,池琛就掌心用力,將她的身子給翻轉,壓在了身下。
兩個人一上一下的姿勢躺在牀上,這副情景曖昧而旖旎。
“放、開!”她咬牙切齒,眉心緊蹙。
因爲外面下着大雨,她好心好意的在這裡留他住一晚上,不是要他來做這種事情的!
“不、放!”他同樣是回答的咬牙切齒,斬釘截鐵,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之情。
“池琛,我是讓你在這裡暫時住一晚上,你別總是這麼不知好歹!”蔚藍心生煩躁,將手牴觸在他的胸膛上,用力推他。
聞言,池琛低低的笑出了聲來,“是你自己引狼入室,怎麼成了我不知好歹了?”
“你滾!”蔚藍伸手指着門口的方向,惱羞成怒的斥道:“馬上滾出我家,永遠不要再進來一步!”
“現在知道要我滾了?”池琛俯首,朝着她的方向愈發的逼近起來,鳳眸逼人的盯着她因爲生氣而略微有些扭曲的小臉,薄脣情不自禁的上揚,“已經晚了。”
“……”
“蔚藍,你就不能乖乖聽話一次?”終於,兩個人的肌膚觸碰到了一起,男人的下顎輕頂她的頸項,語氣中瀉出一絲絲的無奈。
他說話的時候,鳳眸一眨不眨的凝望着她的臉色,脣角微微勾起,就連眉眼處都輕輕上揚,加上那種幽幽嘆息的口吻,妖冶成傷。
是誰說,妖孽般的男子,最是情深。
蔚藍怔怔的迎着他的視線,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驟然加速,如同剛剛跑完八百米長跑一樣,幾欲從喉嚨中蹦出,片刻失神過後,她竟然失控的戳破了那一層一直以來都被兩人所迴避的窗戶紙,她問:“池琛,你是不是又愛上我了?還是說,這七年從來沒有忘記過?”
很久了。
他
們之間的糾纏,真的很久了。
這是他回國之後,她第二次問他這個問題,前段時間她不是沒有問過,只是那個時候,不等他回答的,她的心中便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不管他會不會說是真心的,她都不可能再次相信,因爲那時她始終覺得,被一個人傷害一次就夠了,她不希望來第二次,而且,她潛移默化的以爲是他身爲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因爲得不到,所以不甘心,便想盡辦法的奪走,只是爲了那點可笑可憐又可悲的自尊。
可是現在,她卻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覺得事實好像不是這樣的。
池琛是個多麼驕傲多麼不可一世的男人,她不是不知道,不是不瞭解,可就是一個這樣驕傲的他,又爲了什麼在她面前低聲下氣,不顧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而堅持不懈的?
如果真的是爲了自己那點自尊,那麼現在,他又何必將自己的尊嚴踩在腳底下只爲了一場空夢?
池琛不會做這樣無意義的事情,她知道。
除了因爲愛,她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麼理由值得他爲她這麼做。
“你覺得?”池琛沒有回答,四兩撥千斤的將她的問題給反彈了回去,妖嬈的鳳眸盯緊了她臉上的神情,不放過一絲一毫,勾魂攝魄。
他的眸光開始變得很深,深不可測,仿若宇宙黑洞一般,不見底部,裡面隱藏了好多種情緒,她卻分不清那些情緒的名字叫什麼。
蔚藍漠漠的與他對視着,她試圖心存僥倖的付出全部回答一聲“愛”,像個孤注一擲的賭徒一樣,但是,下一秒,她尚未啓齒的話,便又給悉數嚥了回去。
因爲,池琛剛剛隨意扔在枕畔的手機,竟然湊巧的在那一刻響了起來。
男人的劍眉頓時死死的擰在了一起,眉宇之間瀉出惱怒,夾雜着濃烈的不耐煩。
池琛看着那上面顯示着的那個號碼,不想接,卻又不得不接。
“喂——”他翻身,從她身上起身,拿着手機走到了窗邊,靜靜的觀望着外面的夜色。
“大少爺,諾小姐不見了。”dian話那端,管家着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早預料到不是什麼好事,但是當聽到管家親口說出來的時候,池琛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縮了縮,他冷了臉色,連帶着嗓音也冷了下來,“我不是要你們好好看好她的麼?”
“是……是諾小姐打暈了守着她的女僕,從窗戶爬出去的……”管家唯唯諾諾的應道。
“愣着做什麼?趕緊讓人去找!”池琛拿着手機的手緊了又緊,極力的壓制着自己的怒氣,末了,扔下一句,“如果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你們就全部跟着陪葬吧!”
通話,至此結束。
池琛收回了手機,片刻失神。
顧淺諾,對於他來說,真的很重要,是他最後的一個親人,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想要保護的最後兩個人之一。
她的性子像極了他,這次的流產事件,對於她來說打擊有多
麼巨大,他不敢想象。
以她那種驕傲的性子,真的很有可能在衝動之下做出什麼。
就如同,當初在池家別墅的時候,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池擎的對手,明明知道自己手中的刀再快也快不過池擎的槍,但是,卻還是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
僥倖這種心態,他不敢抱有。
“池琛……”蔚藍見他站在窗邊,久久沒有回神,忍不住出聲叫道。
池琛斂了自己的思緒,朝着牀邊走過來,一張俊顏冷漠如霜,沒有情緒外泄。
走到牀邊,他拿過西服外套穿上,淡淡的叮囑,“我有點事,先回去下,你好好休息。”
原本他今晚是沒打算放過她的,沒想到竟然臨時出了這樣的事情,所有的心情,也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蔚藍看着他陰沉的臉色,最終還是強制着將自己的情緒給壓了下去。
懂分寸知進退如她,不可能看不出來,池琛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她還不至於傻的在這個時候去跟他鬧情緒,想了想,朝着他點了點頭。
池琛轉過身,欲要邁開步伐,卻在下一秒,又折身返了回來。
蔚藍的一顆心,頓時又被高高的吊起來。
他的脣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她,認真的說,“剛剛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蔚藍果然如他所料,沉默。
良久,她才悠悠的開了口,口吻中帶着嚴謹,“池琛,我們相處過那麼多年,我不相信你會對我一無所知,你應該瞭解我的性格……但是我現在也清清楚楚的告訴你,我對玩愛昧沒有任何的興趣,過去的,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後悔無濟於事,我也不奢望能夠挽回什麼,但是我希望以後我們能夠利落的斬斷這段不清不楚的關係,從此以後就當是普通朋友,成麼?”
“誰說要跟你玩愛昧了?”池琛怡怡然的問,眼眸中的神色極是認真,“蔚藍,說到底還是你在自以爲是。”
“那你想怎麼樣?難不成你還想和我……”說到這裡,蔚藍默了。
“結婚”兩個字,終究是沒有說出來,這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她暫時還不想去捅破。
“有何不可?”池琛挑眉,反問道:“三年前你能嫁給鄭亦寒,現在怎麼就不能嫁給我了?”
蔚藍沉沉的呼吸着,極力壓制情緒,反駁,“這不一樣!”
“你說出來,哪裡不一樣。”男人的劍眉微微蹙起,“蔚藍,我知道我可能有些地方做的不夠好,我哪裡不好,你說,你說出來我一定改!”
他的神色,認真極了,態度也全然不是要敷衍她的意思。
蔚藍看着他,目光認真而專注,看着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瞳眸中倒映出自己渺小的身影。
只此一眼,卻像過了千年萬年。
他的眸中,此時只剩下了她,哪怕失去全世界,也同樣在所不惜。
這個男人,毫無疑問,是帶着足夠的誘或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