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藏覺不斷將視線掃在愛德華身上,又連忙移開視線。這個男人彷彿是一個曾經一直隱藏自己獠牙的怪物,在足夠接近獵物後後,才猛然將獠牙露出並猛咬你的氣管一口,可以讓你在一瞬間死亡。他不知道關於這個男人還有什麼樣的秘密,也不明白他爲什麼會了解到或者理解到這些。
愛德華注意到衛藏覺的神情,稍微地笑了笑,在附近的櫃子裡取出一個高腳杯,將酒瓶中最後的一些紅酒倒在其中:“喝吧,這酒是好東西。”
衛藏覺只是看着眼前那半杯酒,手只是舉到胸前的位置並顫抖着,並不敢伸手去拿,隨後他回想起曾經還在中國秘密基地愛德華曾經對他說的關於文明的看法:“所以,你之前所說的關於文明的看法都是騙人的咯?”
愛德華停下喝酒,將高腳杯緩緩放在專機的桌面上:“那只是一種僥倖心理,我們只能希望我們人類能夠幸運地發現這個宇宙就是我們想要的樣子。”
衛藏覺繼續追問道:“那麼假如這個宇宙真的是像雲朝陽那些人所說的那樣怎麼辦,你們付得起這個歷史責任嗎?”
愛德華將下巴枕在手背上,笑道:“你們這些新一代的人啊,特別是你們中國境內的,看上去是已經過慣了舒服日子,而不知道世界的險惡了,任何真相,任何未知的解開,都必將伴隨着犧牲,只是犧牲的多少而已。而且,我告訴你,不冒這個風險,人類必死無疑!”
衛藏覺聞之,大吃一驚,他被愛德華最後的語氣嚇住了,被沒有反應過來。
愛德華隨後繼續說道:“我們現在的人口數量在急劇增長,這不是什麼科技就解決的事,科學的本質根本沒有創造,只有發現和重組,任何事物的製作都必須要在地球索取原料,當原料枯竭,自然生態無法支撐人類龐大的人口需求,整個地球表面的生態系統會徹底崩潰。但是我們人類又沒有太空移民地能力,這樣到最後,人類一樣死路一條。”
衛藏覺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這些問題,在他的印象中,人類如同新聞裡一直播出的一樣強大,已經在地球上什麼都不怕了,而這一次當他稍微思考了愛德華的言語後徹底震撼了他的三觀,因爲如果代入目前地球真實發生的現代的話,這一切都說對了。
人類一直以來都意外地無知且自大。
“而如今......”愛德華繼續說道“只能向這裡搏一搏,那怕到最後只會落入母星湮滅,人類徹底滅絕的結局。”
太極端了。這是衛藏覺此時唯一在想的一句話。雖說被逼絕路,拼死一搏在歷史上也不是沒發生過,但沒想到如今真的降臨到自己頭上。他開始全身發抖,嘴裡喘着粗氣,這是因爲極端的恐懼造成的生理現象,雖說他的人生也從小到大就沒有好過,但是面對如此大的博弈以及恐怖面前,他還是沒有勇氣來承受這個事實帶來的心理壓力。他開始感到胸悶、頭暈,視線開始模糊,像是即將休克。
這時,他的嘴裡被餵了一顆藥物,沒過多久,所有的症狀徹底消失,恐懼的心理也逐漸平靜,視線開始清晰。當他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愛德華手中拿着一個瓶子。
愛德華指了指手中的瓶子,正色道:“這是強效鎮靜藥,如果沒有長期服用的話是沒有副作用的,這個你放心。然後給我聽好了,你以後的出席就可以看自己心情決定來不來,然後以後不要再思考這個事情,保持平常心就行,那怕是人類註定毀滅,也是至少一個世紀後的事情,基本上和你無關了,你只需要看好自己,別再次發作就好。你們這些新一代的人,心理承受能力真差,真不知道是誰的錯!”
衛藏覺低下頭,開始自己的沉思。如果按照之前愛德華曾經說過的話一樣,那麼自己可能真的只是那一羣羊羣的其中一員,無法承受來自真相的極端恐懼與絕望,一旦得知就會自我崩潰,徹底絕望。他擡起頭,望着飛機內漆黑的頂部板,將右手蓋在自己的雙眼上:“我也是羊羣中的一員嗎?”
愛德華看出了衛藏覺的心思,說道:“其實當羊羣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致死都是幸福的,而且瘋子和機械只有少數到不能再少數的人才能當上。這些人的誕生,有時候還真的要感嘆一下命運的無奈,像牽線木偶一般被這個世界徹底地控制,其實真的很讓人怒的。”
衛藏覺點頭默認,可能是因爲強效鎮靜藥的作用,他現在感受不到任何的恐懼,甚至是任何的情感,像是一個機械一般冷靜且沉着。
“不要再去思考這些事情了,年輕人,你現在還是去充足你自己的人生吧,這裡的事情至今以來辛苦你了,過於執着一件承載着絕望與恐懼的事對自身的傷害其實是非常大的,現在該是你享受生活的時候了。”愛德華說道。
黑色的飛行器一直保持和飛機的相對速度爲0的速度在飛行,它像一個能在光天化日下隱藏自我的潛行者,一路跟隨着飛機一同前行,現在已經跟到了地中海的上空了。這時,黑色飛行器像是引擎突然關閉一樣,速度瞬間降了下來,被飛機遠遠甩在身後,隨後飛行器的的底部調節噴射口冒出藍色的火焰,假如現在是在夜晚的話,那必然如同鬼火一般駭人。一番調節過後,飛行器的機頭朝着太空,尾部的噴射口同樣噴射出藍色的火焰,強烈的推進力伴隨着留下一層軌跡雲將飛行器猛然往太空推去。
而飛機上的所有人明顯都沒有注意到這一切的發生,飛機依舊照常行駛在高空中。
也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當飛機在飛到紐約之時,紐約的已經太陽高掛了。愛德華望着紐約高掛的太陽,調侃了一句:“爲什麼美國人基本很討厭到中國旅遊,因爲這個時差幾乎是最嚴重的。”衛藏覺微笑地看着愛德華,也調侃道:“中國不也一樣嗎?”
從窗外看去,一反西藏普遍的荒涼,以及路程中的白雲,變成了由一棟棟天際大廈組成的巨型都市,衛藏覺現在從這個高度上望向這幾乎一望無際的都市,感嘆道:“不愧是天際都市級別的巨型城市,以往在城市裡根本感受不到這種震撼的感覺。真的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因身在廬山中’啊!”
天際都市,是各國一起創立的一個新型城市等級,只有當這座城市的面積,發展度,繁榮度標準都達到後才能被稱爲天際都市,目前擁有如此稱號的都市有:美國的洛杉磯、紐約,中國的上海、廣州,英國的倫敦,法國的巴黎以及日本的東京。
“別感嘆了,準備下機,附近建築的高度都不超過60米,應該是快到機場了。”愛德華笑道。
衛藏覺也跟着笑了笑,他猛然發現,他開始又有感覺了,又能感受到情感了,大概是藥效最終過了。
愛德華注意到衛藏覺開始表現出驚歎的神情後,稍加思索,對衛藏覺說道:“藥效應該過了吧,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再去思考那件事,好好思考你自己的人生該怎麼過,人有時候做一隻幸福的羊,也是挺好的。”
飛機緩緩在紐約國際機場降落,飛機的門被打開,新鮮的空氣從門口涌進來。
“下去吧,外面好像有很多人。”愛德華指了指窗外。
衛藏覺朝着窗外看去,確實有一大羣人圍着飛機舉着攝影機或者錄音麥克風,看上去像是記者。
“怎麼了?”衛藏覺問道。
“可能是我們回國的消息被公開了。”
愛德華順着樓梯讓下走,而下方的記者也不斷向飛機的樓梯底端擠,他們都想得到第一採訪。
“愛德華先生,請問你對藍色彼岸的新發現有什麼感想嗎?”一位記者問道。
愛德華一反剛剛嚴肅的神情,甚至有些嬉皮笑臉的說道:“額,這是人類對外通訊的一大步,我們人類花了無數個歲月完成了對全球的通信網絡,這使我們人類能夠真正的實施心連心,也能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而如今,我們已經擁有建立太空長距離通信的能力,這樣就代表着宇宙中的外星文明也許收到我們的信號然後與我們建立外交關係,這樣就代表着我們人類也有星際文明外交的能力了,我們也可以獲取更好的科學技術,總之我很期待。”
衛藏覺望着那一堆瘋擠的記者們,第一次感受到他們與自己的渺小,第一次感受到他們也只是無知的綿羊,也第一次感受到他們的無知、天真且自大。假如他們發現了真相的話會怎麼樣呢?也會像自己那樣恐懼得幾乎休克嗎?不過如果他們不對此進行思考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吧。而衛藏覺也打算不再去思考這個問題了,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充實自己的生活吧,反正就算有災難也輪不到自己,過好現在的生活就好了。
兩人艱難地擠開幾乎是擠成一團的記者羣,快步走向機場的停車位,這個時間段接送他們的專車基本上已經到了。即使他們幾乎是用小跑的方式迅速遠離這片地方,但身後的記者甚至是扛着沉重攝影機的攝影員仍然能做到窮追不捨。一直到停車場的附近,愛德華讓警衛將記者攔下後,身後纔不會出現這堆人羣。
轉車旁,有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從西裝外套的內口袋裡取出一臺類似手機的長方體物品,衛藏覺靠近後仔細看了看,這個長方體物品貌似之能通話,應該是衛星電話。看見愛德華靠近,該男子靠在愛德華耳邊不知說了什麼,隨後將衛星電話遞給愛德華,愛德華點點頭,隨後向衛藏覺招招手示意過來,隨後說道:“進去吧。”
三人陸續走進車子內,坐在教練位的愛德華用手勢向司機示意出發後,專車便開始前往此次旅程的終點站——聯合國總部。
衛藏覺看了看懷中的公文包,又看了看窗邊繁華的景象,心裡想着幹完剩下的事後還是先回國吧,雖說纔剛剛從西藏過來,但祖國其他地方可一個都沒去到,特別是自己的出生地,也是中國最繁榮的兩座城市之一,也是希望能找到那個她吧,也不知道現在她怎麼樣了。
當車子穿過一條又一條的繁華街道,終於抵達了聯合國大廈。之前衛藏覺並沒有仔細觀察過這座大廈,這次仔細觀察後發現其實聯合國大廈是有擴建過的,目前依舊是附近最高的建築。隨後,衛藏覺遠遠地看到了那個他曾經瞄過一次雕像——鑄劍爲犁。車子緩緩地駛進了聯合國的廣場內,在一個臨時的停車位停了下來。愛德華打開車門,用手勢向衛藏覺示意下車。
兩人走向聯合國的大門,愛德華這時來了一句調侃:“哦豁,你好像是第二次來到這裡的吧?以後也許還要來到這裡豁,以後你回國的話得注意一下信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你請過來示意一下。”衛藏覺艱難地咧出一個假笑:“你還是饒了我吧。”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電梯,衛藏覺再次走過了這段路程,只不過這次是跟着別人走的。衛藏覺跟着愛德華再次來到了那個會議室的門前,現在會議室的大門還在緊閉着。愛德華將雙手按在大門前,用力向前一推,原本緊閉的大門便被打開了。內部一個人都沒有,但牆壁上的屏幕上卻顯示着已連接。
愛德華示意讓衛藏覺坐下:“現在那兩人還在前往紐約的路上,現在先用視頻來開會議,你待會什麼也不用那個說,只需要聽我指示拿出資料就好。”
隨後愛德華向會議桌上的數字鍵盤不知道打了什麼指令,屏幕上的的英文從已連接變成通信呼叫,隨後屏幕的畫面被分成兩半,分別是凱利 維基以及馬爾扎巴的畫面。
“愛德華先生,根據你給出的情報,你們是已經拿到那些神秘物質的數據了對吧?”凱利 維基優雅地坐在某個房間的座椅上,看她身後的佈局應該是專門的輪船。
“真的嗎,愛德華先生?你們真的取到了那些神秘物質的數據了?”馬爾扎巴看上去是一臉的期待,衛藏覺看了看他身後的內部佈局,局部是常規載客船隻的佈局,可能他並不是坐專屬船來的。
“啊,是的女士與先生,這次我們的西藏之旅確實是收益頗豐,果然從古至今中國就是個滿是寶藏的國度啊!”愛德華笑容滿面地說出這句話,而且還調侃了一句“難怪中世紀都說要探到中國啊!”
“愛德華先生,我想我們還是快點進入正題吧。”凱利 維基明顯對這些客套話表現得稍稍有點不耐煩。
“好的,女士!”愛德華笑道“現在我們需要做的事,就是考慮如何運用這些物質來向外太空發射我們的信號。”
頻幕上的兩人均點點頭。
“衛藏覺先生?”愛德華示意衛藏覺將這些資料取出來,當衛藏覺將這些資料遞給愛德華後,愛德華轉身面向屏幕稍下方的攝像頭“這些就是那些資料的紙質版,之後我會將電子版發給你們,還請先生女士爲這個計劃研究一下那些數據。”
“嗯......說實話我是非常興奮能夠查看到這些物質的數據的,愛德華先生。”馬爾扎巴笑道。
“我覺得數據還不夠,我們應該聯繫中方,讓他們提供這些物質的原料供我們直接研究。”凱利 維基優雅地喝了一口紅茶,說也奇怪,茶這種飲品從中國傳到英國後漸漸地成爲了英國人的一部分,有些人甚至和中國的部分人一樣,以茶爲命,一天不喝茶就活不下去一般。
“這個我們會在之後聯繫中方,我覺得就此中方應該會援助我們的,畢竟這是關乎到人類大事的啊。”愛德華說道。
衛藏覺看着屏幕上的兩人,心中又有羨慕也有嘲意,他們兩個人看來還不知道這個計劃的內幕,以及這個事件背後黑暗真相,他們是幸運的,畢竟莫名奇妙地死去或者導致別人的死,其實也是一種幸福,畢竟無知者無畏,沒有恐懼其實真的很幸福,不需要提心吊膽過每一天,自己還是之後會過過好每一天吧。
“請問還有什麼要說的嗎?”馬爾扎巴問道。
“嗯,目前就先這麼多了,不過也許衛藏覺先生以後就要好像你們那樣和我們開會了,他要回國了。”愛德華看了看衛藏覺,說道。
“也無所謂了,反正衛藏覺先生能做的事也不算多啊。”凱利 維基略帶有一種輕蔑的語氣說道。
“那祝衛藏覺先生回國愉快,你應該很久沒有返回你的祖國了吧,願自然保佑你。”馬爾扎巴則以一種較爲憨厚的與其說道。
“好的先生與女士,那這次的短會就先到這裡了。”愛德華笑着說了一句結束語,隨後將實時錄製關掉。“年輕人啊,現在你可以會過來,之後只需要看着通知來參加線上會議就好。”
衛藏覺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問道:“那這些資料怎麼辦?”
愛德華看了看桌面上的資料,說道:“這些資料我會處理的,你可以離開了。”
衛藏覺向愛德華鞠了一躬後,便離開了這個會議室。他緩緩走過了之前他來到這裡時經過的道路,走出聯合國的大門後,衛藏覺呼吸了一口來自都市還算新鮮的空氣,他看了看剛剛經過的鑄劍爲犁,笑了笑:“再見了,朋友,我該從這個事業稍稍抽身出來了。”
他伸了伸懶腰,取出手機打開了導航,順着這條依舊難受的路線返回唐人街,他在美國的家。
依舊是相同的街道,依舊是相同的場景,又是這個熟悉的唐人街街口,又回到了這片地方,這裡曾經是他失敗人生的承載地,而如今也許他的人生可能依舊是失敗的,但至少要離開這個地方了。當衛藏覺經過那家拉麪店時,想到自己還沒有吃午飯,便慢步走了進去。
“老劉,我又回來啦。”衛藏覺微笑地看着那個還算空閒的華裔男子。
“哎喲,這不是我們的大物理學家衛藏覺嗎?怎麼,辦完公事啦?”老劉聽到這個聲音,連忙擡起頭,看向聲音的源頭。
“哎呀,我這算什麼大物理學家啊。壓根沒點光芒啊。”衛藏覺笑道
“這怎麼會呢?你現在不是加入那個什麼......額......哦!藍色彼岸了嗎?”
“是有如何啊,給我來碗拉麪吧。”
“沒問題,依舊是招牌,對吧?”
衛藏覺微笑地點點頭,表示默認。而老劉則是快步走向廚房,去準備拉麪了。衛藏覺看了看四周,這個唐人街看來也隨着紐約的發展而逐漸發展起來了啊,恐怕也只有自己會過着失敗的一生,真是可笑啊。
沒過一會兒,老劉便從廚房裡出來了,手中端着一碗拉麪。
“好謝謝。”衛藏覺接過拉麪,微嘆一口氣“老劉啊,我明天就要回國了。”
“嗯?你不是剛從中國回來嗎?怎麼啦?”老劉表現出一點疑惑。
“哦,就是我目前對於藍色彼岸也沒什麼工作了,現在是等別人完成的時候,我嘛還是回國發展比較好。”衛藏覺用勺子舀起一小勺湯。
“這樣啊,那我就祝你回國發展順利吧。”老劉摸了摸下巴,雖然依舊沒有鬍子。
“謝謝啊。”衛藏覺將那小勺湯喝了下去。
吃完午飯後,衛藏覺順着熟悉的街道返回了他的公寓,小而暗的空間,像極了他曾經的人生,曾經的失敗人生。
“好了,該收拾好行李,明天該走了。”
他打開電話,聯繫了他的房東:“喂,是魏小姐嗎,我明天就要回國了,啊,是的,我要辦理退房手續,好謝謝,網上就可以對吧,好的,謝謝,再見。”
衛藏覺輕嘆一口氣,他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當然也代表着他要回到他曾經的家了,他那在中國的繼承了他父母的房子。
他打開電腦,在網上完成了這個小空間的退房手續,順便購買了明天回國的機票。
“再見了,小房子。再見了,美國。好了先收拾好東西吧。”
當太陽緩緩升起之時,衛藏覺站在窗前一動不動,只是靜靜地望着天邊漸漸向上升去的太陽。他昨晚並沒有睡,因爲假如現在回到中國的話,也可以在飛機上至少睡上十個小時,這樣剛好到中國後天也開始矇矇亮了。他定的飛機是早上七點半起飛的,現在剛到六點半還有最多半個小時的準備時間,他看向身邊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稍微思索了一下,現在美國紐約是6點半,而同時間的中國廣州則是差不多反過來的,大約是在晚上七點左右。他打開手機,在通訊錄上不斷的搜索,搜索那個早已沒有聯繫過的人的號碼,他心中有些不安,他害怕這幾年的時光將她心中關於他的記憶完全消除,甚至已經有了屬於自己人生的寄託,這樣他就等於完全被她隔離事外了。
一串熟悉而又陌生的數字出現在他眼中,距離上次通信已經幾年前,高中畢業後互相交代對方以及說一聲再見的時候了。他感到有點心慌,手指顫抖地伸向手機屏幕並觸碰了這段數字,液晶屏感應到手指的觸碰,信號在手機處理器裡以極快的速度傳遞,同時向遠在太空的信號衛星發送了一段請求信號,再由這個信號衛星傳送到位於亞洲上空的信號衛星,隨後這段信號再以光速發送到那個她的手機裡。
遠在中國的廣州,在一間房間裡,一個女子剛剛結束一天的工作,她伸了伸懶腰,舒展了一下自己那勞累一天的身體。隨後,她聽到放在牀上的手機傳來電話的鈴聲,她揉了揉由於長時間凝視電腦屏幕而導致有點刺痛的雙眼,伸手撿起牀上的手機,看了看來電的註名——小衛衛,她稍稍吃了一驚,隨後連忙接通這通遠在地球另一側傳來的電話。
“喂,是麗珊嗎?”電話的另一頭傳來這樣一句話。
雖然比起當年,少了一些稚氣多了一些男生特有的沙啞,但麗珊依舊能聽得出這熟悉的聲音的主人是誰:“是我,你終於打電話給我了。”
“額,那個你還好嗎?”衛藏覺顯得有些不自如,想不出什麼可以說的。
“嗯,我很好,你呢?”雖然內心的喜悅幾乎從麗珊身上涌出,但面對一個許久未見的人,她像衛藏覺一樣顯得有一些緊張。
“那個跟你說件事啊......”衛藏覺像是將手機靠在嘴邊,而自己則小聲嘀咕着。
“嗯?”麗珊的心跳在加快,她很在意衛藏覺想要對他說的事,她的腦海中不斷地想象着一切的可能性,直到她聽到下文。
“我......明天就會回到廣州那邊,回到我原本的老房子。”
這個聲音,聽上去有點緊張,也有點期待。
“你要回來?”麗珊的語氣聽上去非常喜悅,同時也帶有點緊張,自己的初戀,甚至說是戀人現在要從遠方,回到這裡,要重新與自己相見。
“啊,是的。”衛藏覺可能是聽出了麗珊語氣中帶有的興奮和喜悅,自己的擔心開始消散。
“多少年了啊?”麗珊的語氣中帶有哭腔,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樣的情感讓她落淚的。
“哎,你好像哭了,怎麼了?”衛藏覺聽上去有些焦急。
麗珊猛一吸鼻子,隨後擦掉了快要留下來的眼淚:“沒什麼,你要回你的老房子對吧,我明天過去找你。”
“啊?那個,我的那個老房子幾乎是年久失修,回到去住的時候打掃,你還是先別來了吧。”衛藏覺聽上去有點驚訝。
“沒事,畢竟那裡以後也可能是我的家啊。”麗珊笑了,這種笑帶有的情感很複雜,好似有驚喜,同時也有一種安慰。
“額......嗯?!”衛藏覺吃了一驚,因爲這句話代表的意思非常清晰“難道說......你?”
“是的,我一直,一直都沒有忘記你,知道你大學畢業後跑到了美國,我怕這樣子直接打電話可能會打擾到你......”麗珊笑了笑,用手再次抹掉了即將留下的淚。
“這樣啊......”衛藏覺沉默一會兒,隨後用像是哭腔的語氣說道“謝謝你,那幾年來對我做的一切,我......我願意爲你承擔所有,所有作爲一個男人所要承擔的責任,你......能和我在一起嗎?”
這是這個男人用着自己最爲含蓄的方法說出的最親切的話語。愛的經營是要雙方的,而在這一場名爲愛的經營遊戲中,無論是哪一方最終都會得到屬於他們自己的救贖,這是沒有經歷戀這一階段的人無法體驗到的,也許他們婚姻的後期也可能彼此無法離開彼此,但是往往沒有比經歷戀的人,在感情上更加堅固。他們的愛從僅僅的互相有好感,到互相迷戀着對方,再到深深愛着對方,這其中的責任越發增多,他們的感情也就比一般人更加穩固。
“我,我願意。”麗珊的語氣聽上去有點害羞。
這時,電腦上多了一封短信,麗珊打開短信一看。蘇麗珊小姐,您的小說現已通過審覈,現已正式上架,感謝你一直以來的勤勞寫作,謝謝。
“真的嗎?”衛藏覺聽上去非常興奮。
“嗯。”雖然蘇麗珊只是簡單的應了一聲,但一聲中卻將她自己的情感,完全寄託在裡面。
“謝謝,之後的事,等我回到廣州再談吧......”也是再次沉默很久,也不知是不捨還是還有話想要傾訴“再見。”
“再見。”蘇麗珊看似平靜地說這句話,但其實她自己都幾乎要在牀上打滾了。
掛了電話後,衛藏覺打算還是先前往機場等待,他帶上自己的行李箱,走出了這個也許永遠不會回來的的房子的門。當他再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路過老劉的拉麪店前,他笑了笑並走了進去。拉麪店裡依舊非常冷清,就算這裡是唐人街,但是因爲美國的作息習慣導致他們現在大部分也都是七點鐘纔會陸續起來,但是由於老劉開的是拉麪店,也是包含了早餐的,所以老劉依舊是早在6點鐘就起牀開店了。
“喲,老劉,現在依舊這麼冷清啊?”衛藏覺一進門就說了一句調侃。
“豁,這不是馬上就在走的衛藏覺老弟嗎?”老劉看見衛藏覺進來,便大聲笑道。
“哎呀,是的啊。”衛藏覺聽上去有點無奈。
“那麼就要更加要來碗拉麪了,衛老弟啊,這碗麪,就當做我請你的送別面好了。”老劉依舊是那樣大大咧咧的樣子,但其實他也對衛藏覺抱有不捨。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
“哎呀,一碗拉麪值多少錢?我們一場老友,這份友情,明顯比這碗折換成人民幣不到20塊錢的拉麪要重要吧?”老劉憨厚地笑了笑。
衛藏覺微嘆一口氣:“謝謝了。”
老劉大笑了一聲,隨後便走進廚房準備拉麪了。
衛藏覺望着四周,他開始對這條唐人街感到不捨,他沒想到當自己真的要離開這片地方的時候,竟然也會產生這樣的感情。
沒過多久,老劉端着一碗熱騰騰的拉麪走了出來,他將這碗拉麪放在衛藏覺身前後坐在了他的對面。
“衛老弟啊,這一回國,你可要忍耐這個時差,而且還是長期的,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僅僅只是幾周的時間啊,你真的受得了嗎?”
“那能怎樣,回國後先調整一下作息咯,這也是沒辦法的啊,不過現在我倒是攢了一些存款,也足夠我休息一段時間了。”衛藏覺從筷子桶抽出一雙筷子。
“這樣啊,也行吧,我聽說國內現在物價也有所下降,你應該能夠撐一段時間的。”
“哎,別提這個了,不是物價下降,其實是人民幣的市場價提高了。”衛藏覺嘆了口氣。
“額,是這樣嗎,那也好啊,至少說明中國的經濟實力增強不少啊。”
“反正短期對我沒有什麼顯要的幫助就對了。”衛藏覺吸了一口面,然後慢慢地咀嚼着。
“短期而已,畢竟你這次是長期回國嘛,對你總有幫助的嘛。”
“哎,是啊,馬上就要和你,和這條唐人街說聲再見了。”衛藏覺苦笑道。
“沒事的,只要這條唐人街不被拆,老子就能活到至少70歲以上,而且我的那個女兒也算爭氣,現在在一家服裝設計公司上班。”
“你的女兒啊......如果當初她沒有遇見你的話,恐怕早就餓死在街頭了。”
“哎,是啊,她也是怪可憐,那年我還年輕,還在中國鄉村裡當打工仔啊。”老劉笑了笑。
24年前,中國某鄉村,尚還年輕的老劉,當時還在那兒做打工仔,雖然掙得不多,但也能養活自己,他的父母當時還健在,也還有力氣幹活,生活的重擔暫時還沒完全落在老劉身上,至少他的父母還不需要自己照顧,他可以全心全意地投入事業中。然而,有一天他在回家經過一條小路時,他聽到路邊有小孩哭泣的聲音,當時他就納悶了,怎麼這大半夜的會有孩子在這沒人的地方呢?好奇心驅使他向着哭聲的源頭走去,當他走進是,驚人的發現是一個嬰兒在哭泣,恐怕是一名棄嬰。老劉遲疑了一下,他原本是不想理會這個嬰兒的,畢竟他可沒這個心思去照顧一個嬰兒,但是聽着這個嬰兒的哭聲越加慘烈,這股哭聲也不斷敲擊着老劉的心靈,他想到這個嬰兒可能就會因爲自己這樣一次無視而餓死在這裡,多麼幼小、可憐而又無助的小生命啊。最終,老劉還是上前抱起了那個嬰兒,他生硬地學着以前在村裡看見女人哄小孩的畫面來哄這個嬰兒。也許是因爲感受到體溫的溫暖,也可能是因爲輕微的搖晃而產生的安慰感,嬰兒很快停止了哭泣,她望着面前這個陌生但是親切的男人,她笑了,也許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笑,不是對着她的親生父母,而是這個以前從未見過面陌生男人。
老劉嘆了口氣,一邊生硬地哄着這個嬰兒,一邊將她抱回家。當老劉回到家後,他的父母在第一時間還以爲他們的兒子玷污別人的閨女現在要把這個孩子還回來養,從而鬧了笑話。在父母明白事情的經過後,也是非常同情這個嬰兒,願意收留這個嬰兒來養,不過兩位年近花甲的老人也不想多收一個這麼小的女兒,便把父親的頭銜讓給了老劉。隨後老劉找到了登記領養身份的局子,辦理了身份證和領養手續併爲小女孩取名劉靜玲。最初,他的父母還有餘力幫忙照顧這個女孩子,讓老劉還能夠全力應對事業。但是後來老人雙雙病倒,生活的重任一下子壓倒了老劉的身上,他現在不僅要照顧他的父母,還得照顧這個年僅8歲的劉靜玲,不過還好這個時候老劉的事業已經做大了,自己已然成爲公司的中級階層,所以資金的問題目前並沒有太過緊缺。
在劉靜玲9歲那年,兩位老人身子底弱的缺陷導致他們在病痛的折磨下僅僅只撐了不到一年便去世了,老劉身上的兩座沉重的大山在極度悲傷的同時瓦解了,如今他只需要專心照顧劉靜玲就好了。而這段時間裡雖然他一直沉寂在喪父喪母的悲傷中,但是在劉靜玲眼前卻只能硬裝堅強。直到劉靜玲即將上中學時,由於自己和靜玲的英語水平都非常好,所以他決定帶着秀玲前往美國尋求發展,當時的中國還並未徹底走進經濟強國的行列,且基礎工業比其他歐美強國也弱了不少,所以在當時看來前往美國發展是很正確的選擇。
靜玲也很懂事,也是在這一年裡,她明白了自己並不是老劉的親生女兒,而是他在23歲時,還尚年輕時撿到自己的。所以她並沒有太過表現出一般人那樣的叛逆期,比起別人更加乖巧、懂事,但這比不代表她沒有主見,在一些事情上,假如她明白她自己是正確的話,也會和老劉爭到底的。而一直到現在,老劉自己開了一家拉麪的。而靜玲大學畢業則自己去了服裝設計公司。不過真是造化弄人啊,這個陪了自己24年的孩子,如今也去到別人家,當上了別人家的美麗新娘。
衛藏覺笑了一聲,向老劉致敬道:“老劉,你是我見過的,最偉大的父親之一。”
老劉笑而不語,只是起身返回廚房。衛藏覺看着老劉返回廚房,小聲嘀咕道:“還是爲這件事落淚啊,你也辛苦了。”
衛藏覺在手錶上看看時間——7:12,不能繼續浪費時間了。衛藏覺狼吞虎嚥般吃完了拉麪後,便趕向機場了。當他趕到機場時,機場裡的人卻一點也不少,這雖然有點不符合美國人的作息,但是也許是因爲其他特殊原因而讓他們必須提早出發也說不定。
7:30,這是衛藏覺飛機的登機時間,美國的客機會在登機時間後20分鐘起飛,也就是給予你20分鐘的緩衝期。這對7:37纔到的衛藏覺起到了極大的幫助,他在這段緩衝期中順利登上客機,客機上的廣播還在說着請各位旅客關閉手中的電子設備。衛藏覺的座位是靠窗,但是可能是因爲人太少,他旁邊的座位卻沒有人,這樣對於衛藏覺這樣不善對陌生人交際的人來說,是極大的幫助。
他望向窗外,這個角度能勉強看得見那個位於機場門口的雕像——鷹之巨人,它將會一直聳立在機場門口,不管風吹雨打,直到徹底分解。由於昨天晚上他根本沒睡,現在一股極度的睏意席捲了他,他的眼皮慢慢合攏,隨着飛機的緩緩起飛,睡着了。
愛德華此時纔剛醒,他揉了揉還睡意朦朧的雙眼,想起了一件事,他取出了那臺私人衛星電話,這種衛星採用的是單獨一條衛星線,能保證不被任何人監聽,但肯定沒有量子通訊的保密效果要好。
“A,你那邊的情報收集好沒,真實的。”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收集好,G。我馬上把數據傳給你,工程就交給你了。”愛德華一臉嚴肅的說道。
“很好,辛苦你了A,剩下的交給我們吧,對了,你有沒有將我們的秘密告訴任何人?”
“嗯......只告訴了衛藏覺一個人。”
“什麼?!”電話突然暴起,但是很快冷靜下來“算了,衛藏覺這樣一個人應該不會對我們產生太大的影響。”
“這是我的失誤,很抱歉。”愛德華神情並未出現緊張,看上去他對着一切把控自如。
“無所謂了,他這樣一個人,以後很難出現在人羣中的,而且這樣的性格應該不會將這一切聲揚的。”
“嗯,一切都是爲了人類的未來。”愛德華用極具威嚴的語氣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是的,一切都是爲了人類的未來。”電話那頭用一樣的語氣迴應道。
電話被掛斷了,愛德華打開電腦,將在中國西藏帶回來的資料全部用加密通道全部傳給了一個叫“G”賬號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衛藏覺醒了過來,天還是亮着的,他看向窗外,透過雲層看到的是陸地,也不知道歐洲大陸還是中東地區,還是說已經已經到了中國境內。他在這個角度看不到太陽,所以無法通過時差來判斷大概位置。但是看地勢是平原的話,有可能還在歐洲境內。突然他想起自己的電子手錶,這個電子手錶是完全不聯網的,所以哪怕開着,也不會放出信號干擾飛機,同是他從美國出來的時候並沒有調過時間,也就是他的手錶上顯示的是美國紐約時間,他可以通過這個飛行時間來判斷現在的大致的位置。現在是美國紐約時間的下午3點50分左右,差不多是已經行駛了十小時,也就是說現在已經在中國境內了,甚至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就到廣州了。
衛藏覺仔細看了看窗外,發現是自己看錯了,這並不是平原,而是江南地區特有的丘陵地帶。衛藏覺現在由於睡眠了10個多小時,如今睡意已經完全清除了。但是如果幹看着窗外的雲度過剩下一個小時其實是很無聊的,他看向座椅的一旁,在兩個座位之間,有一個小小的書架,裡面放着幾本雜誌,這幾本雜誌背向座位的書角還有被人因爲上下機不斷走動造成的摺痕,但總體還算是新的,他看見其中一本是他之前在實驗基地裡看過的科幻小說雜誌,只不過是英文翻譯版。
衛藏覺在這幾本雜誌中翻找了一下,他找到了一本給孩子看的科普雜誌,這讓他想起自己小時候常常看的科普雜誌,但是由於不知什麼原因,雜誌停刊了。他笑着將這本少年向的雜誌放回書架,再從中抽取一本關於車的雜誌翻看了起來。衛藏覺很驚奇的發現曾經被無數人調侃的特斯拉汽車中的賽博朋克型,如今好像真的大規模投入生產的,雖然產量依然不高,也許是因爲造價較高的關係吧。
悠閒而有趣的時光往往在人的感知裡流逝得極快,衛藏覺乘坐的飛機很快就到達了廣州機場。衛藏覺看着周圍的陌生場景,嘗試在大腦裡處理這一切的畫面衝擊,以往中國的各種新時代的功績都是聽新聞或者其他路徑道聽途說知道的,曾經他跟隨父母離開中國的時候,廣州機場完全不是可以和現在進行對比的存在,曾經的小而老套的城市機場如今變成了現代化而龐大的國際機場。
他像是一個第一次來到廣州的外國人一樣在機場裡到處打轉,花了好大功夫纔跟着人羣離開了機場。不過還好的是,地鐵的舊路線依舊沒有太大的改革,他還是能夠找到早年間熟悉的路線回家,由於市民的一些問題,所以廣州非港口附近的地區還有很多舊房子沒法重建擴建,而這其中就包含着衛藏覺的家。雖然路線沒有多大改革,但是地鐵卻已經換過一代了,衛藏覺站在擁擠的人羣中,看着陌生的地鐵結構,在內心感嘆簡直天下大變。
一路上,衛藏覺見證到了中國富強,同時對於他而言陌生的場景。終於,他看見了一些熟悉的畫面,那是一棟棟舊式房屋,而衛藏覺的舊家就在其中。此時已經早上7點多了,天也已經完全亮了。他爬上舊式的樓梯,回到了那個曾經的,已經離開了接近10年的家。當他推開屋子的大門,灰塵還有苔蘚的味道撲面而來,衛藏覺看着家裡雜亂的場景,笑了笑並微微嘆了口氣,將行李一放,拿起自己剛剛在路邊買的打掃用具。
對一間空了這麼多年的房子進行打掃往往是很花心思的,衛藏覺一直打掃了一個多小時才終於將大致打掃好,而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邊邊角角都清理一遍,事後還要重新買一些傢俱。這時,他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他想起了對於中國來說是昨天時對蘇麗珊說的話,他突然感到一絲緊張,隨後門口還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請問是藏覺回來了嗎?”語氣中包含着羞澀和一絲膽怯。
衛藏覺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隨後屁顛屁顛地前去開門。當他打開大門時,一個帶有一絲陌生氣息的身影站在衛藏覺的面前,但是就算女大十八變,但是衛藏覺依然很快認出了眼前的女生就是自己的初戀——蘇麗珊。衛藏覺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感,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抱住了面前的女生。蘇麗珊明顯因爲被突然抱住而大吃一驚,雙手習慣性的要推開身前的男人,但是自己很快反應過來,原本要推開衛藏覺的雙手緩緩伸到衛藏覺的後背,隨後緊緊抱住了他。
衛藏覺嗅到了來自蘇麗珊身上的一絲不知是沐浴露還是香水的味道,他想到自己現在滿身都是灰塵,就匆忙鬆開了蘇麗珊。他們現在不像是兩個二十幾歲的人,而是像兩個十幾歲的高中生,青澀地看着對方,不知道該說什麼。兩人僵持了一會,最後是衛藏覺打破了僵局。
“那個,要不要先進來?”
蘇麗珊點點頭,隨後走進了這個纔剛剛被打掃好的房子。衛藏覺看了看四周,有點很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有些地方還是沒有清理好。”
蘇麗珊笑了笑,在身旁的桶裡也拿出了一塊抹布:“我來這裡也是爲了幫你的啊。”
衛藏覺尷尬地搖搖頭:“謝謝你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中午,兩人看着變得像是新的一樣的房子,相繼笑了笑。隨後衛藏覺說道:“那個,餓了吧,我們先出去吃飯吧?”
蘇麗珊點點頭,隨後他們相互依靠走出這個家門,同時向着屬於他們的未來之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