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你會不會留下他?
男人拿出另一個手機,撥通了院裡一名最權威的‘婦’科專家的電話,“有個人流手術,明天你來做。”
掛掉電話,將手機扔在辦公桌上,英朗捧着腦袋長嘆了一聲,心累!
在知道王麗懷孕的那一瞬間,他似乎是毫不猶豫地就決定要把孩子打掉,但他難受的竟然不是孩子,而是王麗會因爲流產身體受損,這樣的他是不是太過狠心了?
容夏跟護士打聽到英朗的辦公室,她不是很信得過那兩個醫生,想讓英朗過來親自給霍權璽檢查檢查,可這人說是去餐廳,都去了一個小時了還沒回來。
她明明看到霍權璽睜着眼睛看着她,可沒過幾分鐘又閉上了,護士說只是累了,睡着了。
走廊裡燈火通明,‘門’牌上清楚地寫着英朗的名字,容夏也沒敲‘門’,直接將‘門’推了開,房間裡一片漆黑,只有窗口那邊閃了一點星火。
“出去。”英朗聽到開‘門’聲連頭都懶得回。
容夏‘摸’了‘摸’牆邊,啪地按下了開關,整個人房間瞬間被點亮了,英朗豎起眉頭,不悅地扭頭。
“興致可真不錯啊你,自己的朋友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你卻還有心情躲在這裡‘抽’煙?”
英朗扭頭見是容夏,他吐了一口煙氣,將香菸掐滅,“找我做什麼?”
“他剛纔醒過了,可是才幾分鐘又不動了,醫生說是睡着了,我讓你過去看看。”
“嗯。”英朗點了個頭,起身往‘門’口走去。
明亮的走廊裡,充斥着‘藥’水味,容夏穿得是平底鞋,走路沒什麼聲響,而英朗穿着皮鞋發出咯咯硌地腳步聲,在這謐靜的走廊中聽得有些讓人心裡‘毛’‘毛’的。
容夏一直走在英朗的身後,見男人一反常態,竟然一句話都不說,心裡沉了沉,是不是霍權璽的身體有什麼狀況被他隱瞞了?
容夏立即上前走在英朗的前面,面‘露’憂慮,“霍權璽的傷到底嚴不嚴重?”
“手術很成功,已經脫離危險了。”英朗徑直往前走去,回答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看容夏一眼,這也使得容夏更覺得哪裡不對勁,“那你爲什麼這種表情?”
“‘私’事。”
容夏肯定不知道王麗懷孕的事情,否則她早就指着他鼻子罵了,哪至於還特意想要撮合他們倆,既然連王麗自己都沒有告訴容夏,那他就更不會告訴容夏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重症監護室雖然是一扇透明的玻璃‘門’,但爲了有效的保護病人,所以‘門’口會有一個磁卡區,除了醫生刷卡進入,其他人是不可能進去的。
容夏方纔也是被這樣硬生生地擋在了‘門’外,英朗與她重新換好消毒服之後,她才能跟着英朗進去。
“他現在身體虛弱,是睡着了,不要喊他,也不要打擾他,讓他好好休息,等他醒了之後就可以進食了,吃點流食。”
“好,我知道了,那我可以在這裡照顧他吧?”
英朗點了點頭,就算他不讓容夏在這裡照顧霍權璽,她大概也會整夜守到病房外吧。
“這邊還有一張‘牀’,你要是今晚想留在這裡看着他,就穿着消毒服睡在這張‘牀’上,別跟他有什麼肢體接觸,防止感染。”
“好,我一定不碰他。”
只要能讓她留在這裡,面對面地看着霍權璽,不碰就不碰。
“那我走了,‘門’外的護士會‘交’班守夜的,有什麼問題立馬就按救護鈴。”
容夏點點頭,她從一進‘門’起就一直盯着霍權璽,對於英朗說得話其實也沒怎麼聽進去。
英朗看了眼輸液袋還是滿的,也沒有多留,邁步往‘門’口走去,單手握在‘門’把上,突然腦子了閃過一些東西,他扭頭睨了眼容夏,“容夏。”
“啊?”
容夏看着霍權璽面‘色’慘白的樣子,正心裡難受着,被英朗一喊纔有點受驚地擡起頭,“幹嘛?”
“你……你身體上有什麼不舒服嗎?”
“我?我沒有啊。”
英朗點點頭,‘舔’了下‘脣’,頓了幾秒鐘又開口問道,“容夏,你現在知道權璽是這種情況,要是這個時候你懷孕了,你會不會想把孩子生下來?”
“當然會。”容夏幾乎是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換做是以前她肯定斬釘截鐵地說肯定不會,但是現在,霍權璽還躺在病‘牀’上,他的命說不準分分鐘就沒了,如果可以,容夏真想現在肚子裡就有個孩子,這樣的話,霍權璽一定會爲了她跟孩子更加堅強地讓自己好起來。
“爲什麼?難道你就不怕孩子生下來會會一個包袱嗎?自己過不上安定的生活不說,連孩子你們也給他不了一個安穩的家,甚至你都可能不能順利地生下他……”
英朗真沒想到容夏竟然會說出這種話,生孩子這三個字,怕是他跟霍權璽想都沒想過的事,英朗想着王麗乖巧膽小,可能捨不得或者不敢把孩子打掉,但是容夏,她既然知道了那麼多,就不應該還有這種想法。
“那不重要,孩子如果來了,那是命運,如果實在留不住他,那也是命運,我如果有了孩子,我的孩子肯定像我一樣,是隻打不死的小強,我百分百可以把他生下來。”
這幾次的襲擊,他們的目標都是霍權璽一個人,所以,就算容夏懷孕了,她想她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英朗扯着嘴角冷呵了一聲,“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看着英朗走出病房,容夏只覺得莫名其妙,她剛剛纔來過大姨媽,幹嘛突然問她生不生孩子這種奇怪的問題?她生不生孩子也不關他的事吧?
切!
容夏見英朗走遠,她下‘牀’走到霍權璽的‘牀’邊,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他的‘牀’前,剛纔見到霍權璽睜開眼睛,她的心裡就鬆了一口氣,現在看見他又這麼安安靜靜地躺在病‘牀’上,剛剛鬆開的心卻又緊了緊,總覺得很不安。
“你怎麼還不醒?你快點醒過來吧,哪怕是跟我說一句話也行啊。”
容夏忍不住伸手過去,停在了半空中縮了回來,連英朗都說不要跟他有肢體接觸,那一定是爲了他好。
容夏兩手託着下巴,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霍權璽的臉,一個小時過去了,容夏動了動手臂,脖子都已經僵了,可霍權璽似乎睡得很熟,連睫‘毛’都沒有動一下。
夜深了,容夏穿着消毒服鑽在旁邊的一張小‘牀’上睡了過去。
半睜着眼睛,盯着窗外卻怎麼也睡不着,腦子裡突然反覆想起英朗走之前跟她討論生孩子的問題,她要是有了孩子,會變得怎麼樣呢?
要是她真的懷孕了,只要她肯生,霍權璽一定不會反對的,因爲他之前一直說是因爲容夏還小,還要上學,還要保持身材,所以不能生孩子。
那她不上學了,不要身材了總可以生了吧。
嗯,這麼想着,容夏在心裡暗暗思忖了翻,等霍權璽好起來了,她一定要懷上一個孩子才行,反正就快中考了,考不上就算了,有了孩子以後肯定不用再被‘逼’着復讀了。
容夏翻身側躺着,面對着霍權璽。
果然看着他的臉,她睡得特別地快,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翌日。
霍權璽睜了睜眼睛,掃視了幾眼周邊,容夏剛剛起‘牀’,穿着像捕蜂人一樣全副武裝的消毒服坐在一旁發呆。
目無焦距,根本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麼。
自己伸手摘下了氧氣罩,輕咳了一聲,容夏這才立馬回過神來,病房裡太安靜了,安靜到連掉一根針都能把她驚一下。
“老公,老公你終於醒了!你能說話嗎?”
容夏興奮地差點跳起來。
英朗說好地早上會醒呢?這都快中午好嗎?
霍權璽抿着嘴翹了翹嘴角,“能,給我到點水。”
“好,馬上去。”
容夏像是接收到上級指令一般,立馬起身,先是按了‘牀’頭的救護鈴,接着立馬出去倒水。
主治醫生過來又檢查了一番,給霍權璽撤掉了氧氣罩。
“餓不餓?想吃什麼東西我去樓下餐廳買,英朗說你現在最好吃流食。”
“餓了,都可以。”
“嗯,那我去給你買碗粥上來,”容夏站在霍權璽的病‘牀’前,有些憂怨地看着他,“老公,我好想親你一下怎麼辦?醫生都說不要和你有肢體接觸,可是我一看見你醒了,我就真的很想親你一下,好怨念啊!”
“哈……”霍權璽被容夏給逗樂了,這一笑就牽扯到了傷口,他不禁豎了豎眉頭。
“怎麼了?是傷口疼了嗎?”
“我沒事,過來。”霍權璽擡起右手擺了幾下,容夏彎下身子的同時,肩膀被男人的右手搭上,小啄了一口,“我沒這麼脆弱,碰一下就壞了,好餓,趕緊去買點吃的回來。”
“我這就去,你乖乖在這裡躺着,哪裡不舒服就按‘牀’頭的救護鈴,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容夏急匆匆地跑出病房進了電梯,一上午沒見着英朗的人影了,霍權璽醒了他也不知道來看下,這兄弟怎麼當的,真是的。
心裡一邊怨念着,一邊除了住院部的‘門’,往餐廳走去,隔着老遠就聽見楊瀟那個大嗓‘門’的聲音,容夏眯了眯眼往前面看去,那不是王麗、英朗跟楊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