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節操
外面的挺色已經黑了,石海川想要帶着黑子快點回家。這第一天到學校報到,如果太晚回去的話,黑子媽媽是會很擔心的。
不過走到一半,石海川就發現黑子朝着另一個方向走過去,剛剛兩人的爭執讓石海川以爲黑子不想要和自己一起走。雖然說是已經上高中了,石海川對黑子要走夜路還是很不放心。不過石海川沒想到自己跟過去的時候,發現黑子是去找那個之前來辦公室找自己的紅毛小子。
這個傢伙出現的頻率讓石海川覺得非常的不正常。
最後,石海川嘆了一口氣,在邊上的坐地上坐了下來,這已經暗下的天色配上石海川深灰的衣服,倒是很難讓別人發現他。
石海川記得之前誠凜的小教練叫着紅毛的名字,好像是叫什麼火神我,這名字起的奇怪,看起來也不像是好孩子,染得深紅的頭髮,眉毛也不知道怎麼弄的給紋了起來,再聽聽那個說話不屑一顧的口氣,咦?怎麼聽的還有一點英語的味道?
石海川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對自己在火神身上找存在感表示鄙視。
黑子找火神到底有什麼事情,石海川並不是特別的在意,只是看到火神因爲黑子的突然出現而下了一跳,還是撲哧一聲經笑了出來。
“誰!”顯然火神還是很警覺的。
石海川聳聳肩膀,站到了黑子的身後,說道:“是我,火神同學,你今天應該是見過我的。”
“石先生你被發現的太快了!”黑子不滿意,自己站在邊上好半天,火神才發現自己的。在其他人眼裡存在感稀薄的問題,石海川還真的就幫不了黑子。
火神好像是很震驚的樣子,看着石海川和黑子好半天,奇怪的對着說道:“之前我聽學長說,你很厲害,以前在叫什麼光中學,什麼奇蹟的世代,那到底是什麼?”
“那種不入流的稱號,你還是不要去在意了。”石海川在自己面前嫌棄的擺擺手,接着說道:“聽你的口音,你也不像是在日本土生土長的?”
“就好像你的口音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一樣。”黑子撇撇嘴,堵的石海川說不出話來。
火神大約是沒聽明白石海川的意思,卻是對‘奇蹟的世代’很有興趣,把球給了黑子,說道:“你既然很拽的樣子,我們就來一場看看?”
石海川偏頭看了一眼黑子,黑子好像是很有興趣的樣子。不過等兩個球之後,石海川還是明白,自己別對黑子現在報太大的希望纔好。許謙一最近這段時間還得湊活在自己家,等回去也要好好的商量一下關於黑子的訓練問題。還有黑子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能找個時間帶黑子再回一次中國,讓華老看看,真的沒問題就大吉大利,如果出了毛病就快點配藥。
這邊石海川還在各種各樣的腦補的,在和黑子打球的火神暴躁的把球砸到籃筐裡面,對着黑子大喊道:“你剛剛那麼拽到底是在幹什麼啊!連球都沒有力氣拿,一拍就掉了!”
“那是當然的啊,我當然沒有火神厲害。”黑子眨了眨眼睛,回答的很乾脆。
火神好像是有話說不出來一樣的看着黑子,又扭頭對着石海川:“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石海川聳肩,又聽到黑子說到:“火神君真的很厲害呢,不過還是太弱了。”
“你纔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個話的人吧!”火神反駁,又開始說道:“我之前聽說了,“奇蹟的世代”是日本初中最強的隊伍,如果他們都和你一樣的話,日本的籃球,果然是等級太低了。”
“所以說那種不入流的稱號根本就不需要在意啊。”石海川也嘀咕着。
“石先生,如果你繼續那麼說的話,我是會生氣的。”黑子不滿的對着石海川。
“我勸你……你沒有籃球的天分,那種漂亮的、只要努力就會有成績的話一點都沒用。籃球是需要真刀真槍來比賽的,而不是在記分牌上的幾比幾。”火神說道,又打量着黑子,這個人看起來太柔軟,只是第一感覺,黑子就不像是一個打籃球的人,火神覺得自己是好心,看着黑子說道:“你還是別打籃球了。”
這話黑子愣了一下,扭頭又看了石海川,他記得石先生見到自己之後沒多少時間也說過類似的話,只是出發點不同而已。
黑子又上上下下的打量火神起來,末了嘆了一口氣,對着石海川說道:“石先生,我們還是回去吧。”
比起帝光的路程,誠凜反而是近了很多,在石海川家的賢許謙一自然是已經給蕭言準備好了晚飯,當然只是給蕭言做飯的時候順便給石海川留着的。
蕭言在自己的房間專心的做着工作,許謙一在這方面從來是插不上嘴的,乾脆就在樓下看石海川吃飯。
石海川被看的渾身都不自在,等吃完了,才幹巴巴的對着許謙一說道:“你那麼看着我幹什麼呢?”
“我就是在想,今天是黑子去你學校第一天麼?你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態?”許謙一託着自己的下巴,又接着說道:“黑子那孩子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了,但是我和阿言很清楚,所以,來八卦一下。”
“我覺得這不是在你自己的主意,是樓上那個混蛋的主意吧。”石海川收拾着碗筷到廚房,打開水龍頭,發現許謙一站在廚房的門口,還是沒有離開,乾脆就開始說之前剛剛想到的,關於黑子訓練的事情:“你最近這段時間也在日本,除了在蕭言邊上,晚上還是有空的吧,要不來幫我點忙?”
“黑子的事情麼?”許謙一眉毛跳跳,眼睛裡面露出的笑意。
石海川哼哼兩聲:“要給黑子安排訓練,他的情況你稍微知道一點,然後我要看看什麼時候能帶着黑子再回去一次。”
“回哪裡?”許謙一沒反應過來,轉眼卻是明白:“你要帶黑子去華老那邊?黑子的手還有問題?”
“我有感覺,但是看的不準。”石海川這一點自己都不能完全的確定,撇撇嘴,又接着說道:“之前黑子還在和我說,說我們兩個都教了一點點,然後就半路不要他了。”
“這事情是我們不厚道。張導帶我們訓練一帶就是好幾年,有些說不定十幾年。我就不說了,你帶着黑子加起來超過三個月麼?”
“這哪裡有三個月。而且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帶訓練。”石海川給水斗裡面倒洗潔精。
“所以說啊,你既然不喜歡帶訓練就一開始別折騰人家,半路撒手不管了,就是你的不對。”許謙一換了一個姿勢,才繼續說道:“怎麼,你現在喜歡帶訓練了?如果你現在和黑子說,讓他按照大家的步驟繼續來的話,他應該也無所謂的。手的問題麼……”
“如果不是手的問題,我才懶得管黑子呢。”石海川扔下了抹布:“我當時就覺得這小孩子怎麼那麼不心疼自己,他那個方法的傳球,每次手腕都疼的和什麼一樣。之前沒告訴他,算了,後來告訴他了,你說爲什麼知道利害了,怎麼還那麼對自己?”
“所以黑子質問你了?”許謙一藉口:“說你怎麼帶他到一半就不管了。說什麼他自己不心疼自己,阿川,我看是你在心疼吧。黑子怎麼看還都是學生,以後會不會一直打球打下去還難說,他現在喜歡,就拼命去做。我當時多跑幾步說不定連命都沒有了。不是還在球場上跑?當年自己愛籃球愛的要死要活的,現在也不是出來找了一份正常人的工作?”
“你和黑子不一樣。”石海川想要接着說,但是突然想不出兩個人之間到底哪裡不一樣了,乾脆就閉嘴不言,專心洗碗。
樓上的蕭言在喊許謙一的名字,也不知道要許謙一上去做什麼。離開之前,許謙一靠着門框又對着石海川說道:“幫你給黑子訓練,我沒問題。但是你好好考慮清楚了。和黑子一起商量一下,到底是想要怎麼做。你想的,和黑子想的,不一定是一樣的。”石海川還是在專心洗碗。
在帝光三年的最後一年的時間裡面,黑子才遇到了石海川,然後日常生活好像突然精彩了起來,又突然平靜了下去。石海川想了想自己認識黑子的這段時間給黑子做了一些什麼,突然又覺得自己除了添麻煩和打擊黑子的自信心,好像沒做別的事情。
“你還是別繼續打球了……”黑子在聽見火神說這句話的時候猛的看向自己,石海川自然也能想到黑子是爲什麼那麼做,因爲這句話黑子在自己這裡也聽見過。又記得自己在初三的時候,張導把自己叫道辦公室,對自己說了一段話,然後他得到了“裁判員”的證書。果然,自己和張導的區別還是太大了。張導沒有對自己說“你還是別繼續打球了”,張導也沒有對自己說“你去當個裁判比球員好多了”,但是最後石海川拿到了裁判的證書,卻沒有繼續當球員。
自己的確應該和黑子去商量一下,黑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天色已經黝黑,但是時鐘還沒有走到八點,石海川在廚房裡面想了一會兒,就乾脆出門準備到黑子家去找黑子談心。
不過石海川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黑子這會兒雖然在家,但是卻是在家裡的浴室。
“啊拉,哲也正好沒有拿他的衣服呢,要不石先生,你幫我給黑子遞一下吧。”
黑子媽媽眯着眼睛把疊的整齊的衣服塞到了石海川的手裡,然後接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至於黑子爸爸在什麼地方,石海川最近都沒有找到……
石海川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東西,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你就是去給送個衣服啊,你在亂想什麼啊,節j□j快點回來!
“黑子,我能進來麼?”石海川剛剛哄回自己的節操,但是轉眼又把自己的節操給丟了,還沒聽到裡面的人回答,就開門自己走了進去。浴室裡面都是水蒸氣,讓人覺得暖洋洋的,石海川聽見裡面的人正在發出“咕嚕嚕嚕”的聲音,就又說道:“黑子?”
“哇啊。”黑子猛然從水裡擡起頭,扭頭眯着眼睛半天才看清楚是誰,說道:“石先生,你這麼在這裡?我還在洗澡!”
“都是男的,你在害羞一些什麼。”石海川嘿嘿笑了兩聲,又擦了擦自己的鼻子,也不知道是能擦掉什麼東西,就接着說道:“媽媽讓我把東西拿進來。”
“都說了那不是你媽媽,而且你東西已經拿過來了,能出去麼?”黑子就摟了一個小腦袋在水面上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石海川,大約是想用眼神告訴石海川,別在這裡呆着了。
“光給你送東西,我不要從我家跑到你家浴室來。我冷死了,給我捂捂手。”石海川說完,把手伸到黑子的裡面,立刻滿足的嘆了一口氣:“現在這天氣奇奇怪怪的,你說熱還沒有要到穿短袖的地步,你說冷,你真是感覺扎到你骨子裡的冷。”
“你到底有什麼事情。”本來寬敞的浴缸現在卻感覺非常的擁擠,黑子腿往自己身體這邊縮了縮,歪着腦袋看着石海川。
石海川笑了兩聲,說道:“剛剛和你謙一老師討論了一下關於你之後的訓練計劃,我想了挺多的,覺得還是來找你談談比較好。”
“在浴室麼?”黑子扭頭環顧了一下浴室的風景,除了水蒸氣就是玻璃、鏡子:“你確定要在這裡談談?”
石海川嚥了一口口水,最終還是沒說出:我覺得可以。這五個字出來。
節操,你最終還是回到了你的主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