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張翟迄今爲止,走過的,最孤獨,最艱難的科學道路。
沒有先行者引導,沒有同路者鼓勵,只有他一人,在這摸不到邊際,看清前路的真理道路上前行。
時間已經從九點,走到十點。
第二次拿來的四斤A4紙,此時已經只剩下一半。
張翟拿着一張紙,上面寫滿了有特殊字符組成的公式。
一張紙,正反兩頁,用蠅頭小楷般的字跡,正好寫下一個公式。
那密密麻麻的字跡,就足以令人眼花繚亂,感覺到頭疼。
公式看起來似乎有某種規律。但是上面的特殊字符卻沒人懂其中的意思。
“反重力公式啊,反重力公式啊……怎麼會這麼矛盾呢。”張翟緊緊皺着眉頭,喘着粗氣,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滾落,但眼睛卻始終盯着手上這頁紙。
張翟此時的模樣看起來,似乎有些痛苦。
這張紙上,記載的就是反重力公式,反重力理論最重要的部分。
僅僅只有兩頁的公式,似乎不怎麼複雜,但即便是張翟,憑藉着腦袋中完整的資料,理解起來也無比的艱難。
其中公式中每個特殊符號的意思,張翟都能夠在腦海中的資料中,得到解釋,可是卻仍然推不出這麼個完整的公式。
他剛纔逆推了整整十幾遍,得到的結果就是……這個公式是錯誤的。
“錯誤的,怎麼可能……到底泥煤的是哪裡出了錯誤。”張翟都感覺自己腦袋都漲成兩個皮球那麼大了,甚至感覺頭又開始有點刺痛了。
張翟很清楚,這是大腦又在提醒他,你的大腦有點過載了。
不過這種時候,這點輕微的疼痛,張翟直接就給無視了。
蜘蛛站在旁邊,看到張翟現在的狀況,欲言又止。
他已經盯着這頁紙二十分鐘了,這一個多小時以來,張翟腦袋上流出的汗水,都已經將被單牀單都浸溼了。
直播間內,此時的觀衆,大多數都看清了張翟這近兩小時以來的所有過程,此時有些羣情激動了。
“嗚嗚嗚,看到老公現在的樣子,我真得是心疼的想哭。”
“習慣了翟神輕輕鬆鬆就拿出一樣黑科技,現在看到翟神這麼痛苦,心裡莫名有點想哭!”
“果然是每點成功都是無數汗水換來的嗎?我腦海中,彷彿浮現出翟神日以繼夜,獨自一人,在實驗室裡忙碌的身影。”
“不瘋魔,不成佛,每個追求夢想的傢伙,都是瘋子!”
“翟神,你是個傻子嗎?不知道休息會兒嗎?你要是累倒了,我們怎麼辦?嗚嗚嗚……”
……
張翟這種瘋狂的執着,特別是那眼睛堅定不屈的眼神,讓人不由感動,不由有些唏噓,然後眼睛溼潤。
張翟不想去感動任何人,他只想堅持自己堅持的,做自己必須做的。
關於星空的夢想,從未在此刻離他那麼近過。
他沒辦法去放棄,去懈怠。
他傻嗎?他傻,傻到小小休息下都不休息。
他傻嗎?他不傻,即便再不懂道理,有個道理,張翟還是懂的。
沒有誰簡簡單單成功的,反重力的資料就放在他腦子裡,他不去理解運用起來,那他永遠,都將會是腦袋中一串冰冷的數字,公式,或是圖紙。
現在他要是鬆懈下,浪費的可能是五十年,數百年時間。
他等不起,他耗不起,機會總是稍縱即逝的。
他死死盯着眼前這頁紙,眼睛裡,腦海中,除了反重力公式,已經沒有其他東西了。
他心中隱隱約約有一絲靈光閃現,他很明白,那一絲隱約的靈感,就是問題的關鍵。
可是,那點關鍵的東西,卻總是想不起來,捕捉不到,如同水中撈月,就是觸碰不到。
這種感覺是很痛苦的,但張翟只能夠堅持的,嘗試從不同角度去思考,將整個公式,看了一遍又一遍。
蜘蛛看着張翟模樣,想要上前阻止,但是剛擡起的手,又放下了,剛要張嘴,看到張翟那堅定的眼神,又開不了口。
幾次三番過後,蜘蛛暗暗嘆了口氣。
然後站回原地,徹底停住了蠢蠢欲動,想要阻攔張翟的動作。
他跟在張翟身旁這麼久了,也明白,張翟研究時候的瘋狂,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狀態,簡直就像是個瘋子。
如果這時候阻攔張翟,可能會去反效果。
不過,他心底已經打定主意,如果張翟情況嚴重,他肯定直接將張翟打暈來阻止張翟的行爲。
張翟這時候根本不知道,身旁的蜘蛛在想什麼,也根本管不了反重力公式以外的東西。
張翟的眼神在來回的上下轉動,手裡翻動這頁紙的動作就沒有停止過。
他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只有眼睛在轉動,手上在不停翻動,嘴皮微微顫動,似乎唸唸有詞。
其餘地方,沒有任何動作。
這樣的情況,一直維持着。
十分鐘過去,仍然如此,只是張翟額頭的汗水越來越密集。
二十分鐘過去,仍然如此。
三十分鐘過去,此時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
突然!
張翟所有動作都頓住了,他大拇指按着這頁紙其中一個地方,他的眼睛也瞪大了,死死盯着大拇指的位置。
天道酬勤,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於抓到那一絲,關鍵的靈光。
他嘴角慢慢勾出一絲幅度,索性他還是沒笑出聲。
因爲他此時,已經順着這個關鍵的點,繼續在腦海中推演了下去。
張翟將這頁紙引起他關鍵思路的地方,直接用大拇指扣了下來,捏在手裡。
然後,他就徹底不動了。
呆愣愣的靠在牀上,就似乎是傻了一樣。
但其實是他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腦海中,憑藉着強大的大腦,他順着正確的方向,不斷推演下去。
而此時,站在一旁的蜘蛛,看到張翟這番異常,在看到張翟呆愣着不動後,額頭上臉上的汗水卻越來越多時,他握緊了拳頭,心提在了嗓子眼,整個手心,後背,都是冷汗。
要是張翟出什麼事,他難辭其咎,他又在糾結是否直接打斷張翟的動作。
……
十分鐘後,發呆的張翟,忽然再次有了動作,他直接將手上那頁紙,揉成了一個團,朝蜘蛛扔了過去。
蜘蛛下意識的接過,然後扔進了碎紙機裡。
等蜘蛛回過頭,張翟已經拿着筆,開始寫了起來。
“嘩啦嘩啦……”
張翟此時的速度非常快,要不是A4紙的質量不錯,鐵定會被劃破。
張翟此時寫得東西,在外行人眼中,仍然是形同天書,但是找位院士級別物理學家來,肯定能夠看懂一二,至於徹底理解,那是不可能的。
張翟奮力書寫着,一頁,兩頁……
張翟的速度,始終沒有慢下來,就彷彿有人在追趕着他,催促着他。
快點,快點,再快點!
張翟寫得是什麼,是屬於張翟自己的反重力公式!
不是那斷層嚴重,根本沒辦法理解,沒辦法實現的簡單反重力公式。
而是能夠和現代科技串聯起來,能夠理解,能夠實現的,屬於張翟的,真正的反重力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