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塞爾是神龍“統治”歐洲的中心,安胥此行的目的是爲了驗收歐洲第二季度的經濟彙總。
預計兩天的會議因爲安胥的參與,在短短五個小時內全部結束。
人潮散去,何佑祺靠着座椅,翹着二郎腿,神情自在,“幸虧你隔個一年半載就來我這轉轉,替我****這羣不中用的傢伙,否則他們非得生鏽不可!”
“你的人,很好!”安胥客觀地評價,然後把手中籤完的文件交給羅霧,指着桌上一尺來高的資料說:“把這些交給羅雨,告訴她報表的部分除了俄羅斯兩塊地沒有分開,其他的都沒問題,讓她改過之後送去陸園。”
羅霧點頭,抱着資料離開。
何佑祺見安胥得閒,拖着座椅湊上前,做賊似地問:“哎,是我的人厲害,還是他的人厲害?”
安胥頭疼地揉上太陽穴,別過頭不去看何佑祺,“何苦呢,十多年過去了,還不能釋懷嗎?”
聞言,何佑祺驀地瞪大眼睛,好像聽了天大的笑話,踢開屁股下的座椅,氣憤難耐地說:“釋懷?你說的輕巧!”
“那你要怎樣,現在整個歐洲都是你的,你說不回陸園,他就派人來你這兒。你不想跟陸園有牽扯,他也任你自由。佑祺,在這兒做個無拘無束霸王不好嗎,非得整天累死累活你才高興?”
“安胥,我以爲你是懂我的!”何佑祺抿着脣,哀怨地看着安胥,不敢相信安胥會說這樣的話。
安胥嘆氣,雙手搭在桌上,一臉疲憊,“我當然知道你在乎的是什麼,所以我從來沒勸你回去,也沒讓你對愛祺放手。但是佑祺,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爭還有意義嗎?那個燙手的山芋陸恩祺巴不得扔掉,你當真以爲握着它好受?”
見何佑祺沉默,安胥起身離開,不再多說,他來這兒是散心的,而不是添堵。
安胥與何佑祺一起長大,深知何佑祺的脾氣秉性,佑祺和恩祺的恩恩怨怨除了他們自己誰也插不上手,他不想浪費脣舌!
“你去哪兒?”何佑祺叫住安胥。
安胥步速不減,頭也不回地說:“出去轉轉。”
“吃了飯再去吧!”
“不餓,不想吃!”
“可星兒已經準備了,她還在等着咱們!”
“你……”安胥停下腳步,轉過身,皺眉責備:“你怎麼不早說?”
何佑祺無辜地聳了聳肩,“我也是剛剛纔知道,好了,咱們快去吧,別讓她等急了!”
星兒是十年前安胥和何佑祺在布魯塞爾的街頭撿的盲女,因其惹人憐愛,倆人破天荒起了憐憫收留之心,這些年一直養在何佑祺身邊。
。。。。。。
“星兒!”走進餐廳,安胥大聲叫道。
“胥哥哥!”聽到安胥的聲音,星兒臉上露出無暇的笑容,一手扶着身邊的人,一手向前摸索,朝安胥走來。
安胥三步並作兩步,迅速迎上,握住星兒伸在身前的手。
手被握住,星兒鬆開身旁的人,靠在安胥胸口,嘟着嘴,半帶撒嬌半帶埋怨地說:“胥哥哥,你好久沒來看星兒了,星兒好想你,你瞧,星兒又長高了呢!”
說着站直了身體,好讓安胥看清楚。
安胥揉了揉星兒的頭,寵溺地笑道:“可不,我們的星兒長高了!”
他上次來是一年前,和那時比,小姑娘足足長了半頭!
“嘿嘿!”星兒咯咯笑起來,然後伸手向身後摸索,拉過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胥哥哥,這是可移姐姐!”
安胥轉頭看向何佑祺,見何佑祺點頭,才把視線轉向張可移,“早聽說過你,終於見到真佛了!”
張可移是何佑祺資助的中國留學生,五年前初到比利時的她,機緣巧合救了走丟的星兒,何佑祺見她和星兒投緣便和她約定,負擔她留學的一切費用,而代價就是盡其所能醫好星兒的眼睛。
其實這都只是藉口,憑何佑祺在歐洲的勢力,什麼樣的醫生找不到,他這麼做無非是想讓張可移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幫助,不成想張可移卻當了真,畢業後一直陪在星兒身邊,已經一年了!
“您好安先生,常聽星兒說起您,很高興認識您!”張可移禮貌地頷首。
一句“安先生”成功勾起了安胥對景玉的思念,他開始發愣,想着馬興鵬是不是走了,景玉在做什麼……
“胥哥哥?胥哥哥?”星兒的拉扯找回安胥的思緒。
“啊?”安胥問。
“吃飯啊,胥哥哥你不餓嗎?”星兒噘着嘴,不滿安胥的走神。
“好,吃飯!”安胥甩掉腦裡亂七八糟的假想,擁着星兒走向餐桌。
坐定,何佑祺歪過身子,小聲問安胥:“你剛剛走神了,想什麼呢?”
安胥淡然一笑,搖頭道:“沒什麼,可能太累了!”說完,又愣住,以前他可從來不會說這類敷衍人的話!
強迫自己不要再想,安胥拿起筷子準備開動。
星兒側耳聽到聲響,忙出聲阻止:“胥哥哥先不要動!”
“怎麼了?”安胥放下筷子,滿眼寵溺。
“我能聞出每個位置擺的是什麼菜!”星兒一臉自信。
“哦~,那我可得考考!”安胥相當配合,想了一瞬,笑着問道:“中間擺的是什麼?”
“哼!”星兒的嘴巴撅得高高的,“胥哥哥你欺負人,每次吃飯中間都是魚!”說着把頭偏向一邊不理安胥。
安胥啞然失笑,無辜地看何佑祺。
何佑祺強憋着笑意點了點頭,示意安胥星兒可以!
安胥瞭然,轉過頭,笑着哄道:“剛剛只是預熱,真正的考驗來嘍!”
“我纔不怕呢!”星兒轉怒爲喜。
安胥環視桌上不多但精巧的菜式,頓了頓,說:“我正前方是什麼?”
星兒坐在安胥對面,只見她坐直了身子,伸長脖子聞了聞,然後自信滿滿地說:“有紅酒的味道,是紅酒燉牛肉!”
“對了!”安胥大喜,滿心慰藉,“你右手邊放了什麼?”
星兒笑臉無暇,不假思索地說:“草莓可麗餅,我早就聞到它的香味啦!”
“恩,不錯!挑個難點兒的,佑祺前面擺的什麼菜?”
星兒歪着腦袋,認真嗅了一會兒,然後不確定地問:“香煎鵝肝?”
“都對!”安胥讚許,沒想到短短一年,星兒會有如此大的進步!
“星兒表現很棒,想要什麼獎勵?”每次他來,星兒都會做些事來邀賞,這次應該也不例外!
星兒咯咯一笑,有些不好意地開口:“明天可移姐姐要帶我去拉肯,聞玻璃溫室裡不同花草的香味,胥哥哥你陪我去好不好?”
拉肯?星兒不說安胥都忘了,布魯塞爾還有一座舉世聞名玻璃溫室,如果景玉在,一定會很想去吧?
“胥哥哥?”
“星兒,胥哥哥明天有事,後天,後天我陪你玩一天好嗎?”
“真的嗎?”一天耶,星兒喜出望外。
“當然!”雖然星兒的眼睛看不到,但炯炯有神,像星子一樣,安胥看在眼裡也算一種安慰。
拉肯,有着童話般夢境的玻璃溫室,安胥很想去看看,帶景玉一起去,可惜已經晚了!
既然晚了,就沒有看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