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朝廷出兵了】
消息早已傳遍了整個軍營，我知道終究是會有這一天的，只是沒有想到來得是這麼突然……
雖然準備倉促，但好在平時的訓練都很嚴格，配合我的佈陣和勒威的臨陣指揮，幾場戰爭也都是以勝利告終。希望……不要碰到他……
這天，全軍召開了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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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精打采地用手撐着腦袋，勉強保持着一半的精力聽着會上的報告，雖然這幾場戰爭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但朝廷這幾天也沒有再次進攻，大家也都差不多修整完畢，都靜下心來等待着下一場戰爭，所以這次會議主要還是重新佈置一下各個地方的兵力和安排下一步計劃的。
看着會場上滔滔不絕的衆人，我再次判斷沒我什麼事後，乾脆連聽都懶得聽了。最近實在是精神不佳，每天總是用很多事情要煩，已經連續很多天都沒睡好了。
我剛閉上眼睛沒多一會兒，屋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過了一會兒，伴隨着奔馬的嘶鳴，會議室的門便被撞開了
“報……報統帥……”
聽着這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我也不得不睜開了眼睛——一睜眼便看到一個渾身浴血的士兵虛弱地半跪在地上，彷彿下一秒就要氣絕的樣子——直覺告訴我——不好了！
“統……統帥……南澤縣西面……”他說話斷斷續續，口齒也不太清晰“被人大舉進攻了！”
會場上有一大半的人站了起來，勒威立刻擡起手，示意衆人冷靜，然後召來一個侍從幫那個士兵包紮。
“到底怎麼回事，具體說。”勒威看那個士兵似乎緩過來了一點後趕緊問
【……是啊，怎麼會這樣呢？這幾天的戰役下來，對方元氣大傷不說，連領兵的將領都已經有一大半被我們殺死，按理說根本不可能挑現在進攻……不對！難道就是因爲知道了我們這種想法……才……】
我彷彿全身被冷水澆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是誰……對方是誰！？我到底是和誰在進行這場對峙！？
“報統帥，對方兵力雄厚，敵軍的士氣明顯強於從前，並且看他們每個人的戰鬥力也強了很多，應該不是原來的敵人了……估計，是朝廷新派來的援軍……”不知道爲什麼，那個士兵突然轉過頭，看向我，我心裡不禁“咔噔”一下
“……軍師的佈陣已經被敵軍攻破了……”
“……攻……破……”我艱難地重複着那幾個字……怎麼會，南翼縣雖說不是什麼繁華的鎮縣，可畢竟是溝通南北的交通要道，是兵家必爭之地，布在那裡的都是我最自豪的佈陣，甚至融入了許多當地的地形暗道……居然被人攻破……這……
“報——！！！”門外又飛奔來一個人，身上也是傷痕累累“統帥，屬下無能……淺亦鎮……失守了。”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實際上在場的許多人也都是這樣……我快速站起身，疾步走到掛着地形圖的牆面上
【爲什麼！？爲什麼會挑選相隔這麼遠的兩個鎮縣進攻！？雖然知道這兩個地方都有很重要的軍事用途……可是……距離這麼遠，就算攻佔下來了，把自己的勢力自己分成兩份……不是找死嗎？】
我現在的頭腦已經很不清醒了，焦急地在地形圖前走來走去，企圖看出那個神秘統帥的意圖……一個人影罩住了我，終於了停下，勒威站在我的身後，也在細細地觀察着地形圖……
我不敢打擾他，就往後退了幾步——只看到勒威的眉頭越鎖越深，我咬住下嘴脣……他，看出了什……
“派人！立刻去岣越關！命令駐守在那裡的士兵提高警惕，加強守備！”他快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卻沒有坐下“佐詰，能調用的兵力還剩多少？”
“三千到五千人。” 佐詰顯然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一貫笑嘻嘻的臉上也收去了笑容。
“派四千人立刻趕往岣越關支援！由王將軍指揮！一定要死守住！”
【岣越……】我更迷糊了，這比起前兩個地方來根本就沒有任何軍事價值啊……那裡，幾乎沒有派什麼人駐守……完了……
我瞪大了眼睛……南澤、淺亦、岣越……南澤、淺亦、岣越……大幅的軍事地圖上，這三個地名在不停地跳動……漸漸連成了一個三角形……將整個陽城包在了他的裡面
……我居然……沒想到……
幾乎沒有怎麼經歷過失敗的我彷彿被人狠狠打了多下，有種頭暈腳輕的感覺……我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跌坐在了椅子上……耳邊的聲音似乎都變得飄渺起來
“你有看清對方統帥的樣子嗎？”我聽到勒威這麼問
“是的，雖然對方在整個戰爭中都沒有發號事令，但是看他周邊人對他的崇敬，應該錯不了……他似乎很瞧不起我們的樣子，連鎧甲都沒有佩戴，只是穿着一件純白的長衫……”
他後面說了什麼我已經聽不到了……沒有想到，怕了這麼久……躲了這麼久……還是這麼快就不得不面對……我真是太傻了……現在的朝廷，除了他，還有什麼人能像這樣用兵如神……不對，爲什麼，明明他從來沒有帶兵出征過，我卻會知道他用兵如神……不是不是，我還在想什麼啊！？我現在可是勒威的軍師啊！是樊的丞相啊！我應該想的是怎麼樣打敗他纔對啊……我怎麼可能打得敗他……我怎麼才能面對他……
我知道，我已經控制不住我的思維了……我整個人似乎被抽乾了靈魂，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下一步要怎麼辦……
“軍師，軍師！”
“啊！”我被這叫聲驚醒，卻也只能用迷茫的眼神看着那個叫我的人——勒威……
“軍師有什麼打算嗎？”
“……我……我……我不知道……”
話說出口的瞬間我就知道我錯了——我看到了勒威緊鎖的眉頭；我看到了佐詰吃驚的眼神；我看到了衆人失望的神情……我不知道我到底該幹些什麼……這個時候，連一直被衆人信任的人都說出這樣的話，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我當然知道……可是，我也只能說出這樣的話了……
“……軍師，你最近似乎有些疲憊，實在是撐不下去的話，還是回屋休息吧。”
我聽到勒威這麼說……我辨認不出勒威話語裡的情緒，也沒有精力去辨認……也許我點了點頭，也許沒有，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倒在了屋裡的牀上……
靜靜趴了很久很久，理智才一點一點飄回來……可是伴隨着的，是淚水的流淌……
【別哭了！別哭了！別哭了！】……我一遍遍地這樣對着自己大吼……一遍遍地賭氣用袖口棉被狠狠擦乾淚水……可是，徒勞……
終於，我放棄了，不再管那徑自流淌的淚水……愣愣地盯着鏤花的牀頂……
【……我該怎麼辦……】我不停地詢問……可是，沒有人告訴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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