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也坐在他的對面,盤子裡也放着牛排,她嫺熟的拿着小刀,正準備切割牛排吃,忽然看到阿郎疑惑的看着自己,於是笑道:“怎麼啦,牛排不好吃嗎?”
張木青看着玲玲的臉,還是圓圓的臉蛋,淡淡的眉毛,小巧的嘴,只是臉色微黑,眼神比以前更加靈動了。
“你……不是玲玲。”阿郎道。
“哦,郎哥,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玲玲還是笑着說道,但是笑容在臉上僵硬了。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你到底是誰?”阿郎盯着眼前的這個玲玲說道。
“哼,如果我不是玲玲,那我是誰呢?”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問題。”
“你簡直是在莫名其妙,我看你的夢還沒有醒。夢做多了對身體可沒有好處的。”
玲玲說着,從原來的位置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阿郎身邊,一隻手摸着他光潔的後背,嘴巴就湊到了阿郎的耳邊道:“還記得昨晚我和你說得悄悄話嗎?你是宮殿裡的國王,而我……則是你的王妃,我們生生世世在一起。”
她的話音像是縈繞在自己的耳邊,阿郎忽然想起了很多事,依稀記得自己就是張木青,爲了尋找玲玲的轉世之人黃【和諧】菊秀,隻身來到了遊離界,不想從宮殿裡面跌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難道他又跌回到了過去?又回到了七千年前的惡魔地域?這怎麼可能呢?
“怎麼,你像是想起了什麼啦。”玲玲擡起頭,笑嘻嘻的看着他。
“不錯,我想起了很多古怪的事,那些都不是夢境,是真的,而現在我纔是在做夢。”
“好吧,我就讓你看看什麼纔是夢境。你們分辨夢境的方法就是殘害自己的身體,看痛不痛。那我就讓你痛一回……”
玲玲說着,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匕首,猛地朝着阿郎的手背紮下去。匕首來得太快,一下子刺穿了阿郎的手心手背,痛得阿郎“啊”的一聲大呼。
但是阿郎眼疾手快,另一隻手猛地揮出,掐住玲玲的脖子,就摁倒在桌子上。他的手就像是鉗子一樣,牢牢的鉗住了玲玲咽喉。
玲玲咳嗽了幾聲,氣流明顯不暢起來。
“呵呵,你動手吧,殺……殺了我……”玲玲的大眼睛無助的看着阿郎。
阿郎看着她可愛的臉龐,哪裡能下得了手,於是將她放開,順便拔出手背上的匕首。
玲玲在一邊猛烈的咳嗽幾聲,站起來道:“怎麼樣?感覺痛嗎?”
阿郎看着滴血的手掌,憤恨的說道:“也許很痛吧,但是……我還是認爲這不是現實,你……也不是玲玲……”
玲玲的臉一下子拉長了,大聲道:“你憑什麼認爲我不是玲玲?我爲你做早飯,爲你縫補衣服,陪你睡覺,和你說悄悄話……難道這一切就不能喚回你的心嗎?”
“可是你把我囚禁在這裡,我只能是像籠子裡的鳥,池子裡的魚,沒有自由。我要的不是這種生活。”
“哼,說到底,你們這些男人就是要爲所欲爲,還說什麼沒有自由。你說吧,你到底想怎樣,我滿足你就是了。”玲玲嘲笑似的看着阿郎說道。
阿郎搖搖頭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要是真正的玲玲就不會這樣看待我。”
“哦,你就憑這個說我不是你的玲玲?”
“當然不只是這樣,還有你的面貌。你的眼神中透着世俗的樣子,這是和玲玲截然不同的。”
“哦,那你說,我不是玲玲,我到底是誰?”
“你是戚里君,對嗎?”
隨着阿郎的這一聲問詢,面前的玲玲像是矮了半截似的,坐到了桌子上,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阿郎用一張桌布將自己的手掌包裹起來,看着眼前的玲玲道:“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兩面性,你既是玲玲,也是戚里君,或許還有幾分瑤瑤的性格。因爲你不確定你將要扮演怎樣的角色,所以你在紅塵之中迷失了自己,變得有些不可理喻,有些歇斯底里。但是不論怎麼說,你依然是我阿郎的女人。你的對與錯,只在我的評判之間。”
玲玲無力的坐在桌子邊上,問道:“既然如此,你說我到底是邪惡的,還是正義的?還有我到底是誰?我要怎樣做才能找到我自己?”
阿郎想了許多東西,然後道:“也許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又怎麼能回答你的問題呢?”
然後阿郎又道:“我想問一下,你是怎麼到了這裡?”
玲玲道:“我不知道,我醒來之後,就到了這個地方,這裡是我記憶最深的地方,所以我就覺得我應該在這個地方,我從沒有懷疑這裡是什麼地方。”
“你醒來之前有記憶嗎?”
“有,只是一個和我一樣的女人在我的記憶裡面,她告訴我,你是我的男人,我們要永遠在這裡,只要咱們出去,你就會死,我就會失去你。”
阿郎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咱們都有一樣的遭遇,許多事只能是朦朦朧朧的,很不真切但是有一點是清晰的,那就是我在乎你,你在乎我。我要找到你,你要抓住我。既然如此,咱們何不心往一處想,找一找咱們在這裡的理由,然後衝出去。”
“可是,我怕我的夢是真實的,萬一出去了,我就失去了你呢?”
阿郎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將受傷的手拿出來,褪去包裹得布,受傷的地方完好如初。
玲玲看到這個結果,臉上顯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來。
“看到了沒有,這都是假的,雖然我們能承受痛苦,感受也是那麼的真切,但是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的夢也是假的。”
阿郎說着,拿起桌子上那隻盛了牛肉的碗,放到了玲玲面前,過了一會兒,碗裡的牛肉不見了,而是黑色的泥土。
“這……這怎麼會這樣?”玲玲開始無助的看着這裡的一切。
既然什麼都在變,那麼這裡就沒有真實的東西可言,而自己相守的阿郎和這一切就都是幻境。
突然,玲玲像是想到了什麼,頭部劇烈疼痛起來,她雙手抱着頭,大叫着蹲下身子。
忽然整個惡魔地域震動了一下,頭頂上的泥土紛紛掉落,阿郎撲過去,將玲玲抱起來,就往外面跑。還沒有跑出去幾步,身後的房子轟然倒塌。
房子倒塌的灰塵幾乎將阿郎和玲玲包圍了起來。玲玲擡起頭來道:“既然這裡是幻境,可是我怎麼還是覺得很危險呢?那種危險的感覺那麼真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其實阿郎也是模模糊糊的,有些事像是很清晰,但是細細想想卻什麼印象都沒有,這個惡魔地域說是幻境,卻是比真實還要真實,要是被房子砸死了,恐怕這一輩子也就掛了。
然而他們沒有走多遠,忽然前面出現一道關閉的鐵門,鐵門邊上有很多數字按鈕。他像是無師自通一般,立即按了一個開門的按鈕,頓時鐵門開了,裡面是一條白色的小道走廊,一直通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