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卻在兩手相撞的一刻,瞬間湮滅。
他重回冷漠,牽着於冰的手也是不冷不熱。
“凌端,我這寶貝今後就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照顧她,不要讓她受欺負。”
於父趁着空檔,嚴肅交代着。
“我會照顧好她的,您放心。”
得到了允諾,於父才安了心,退到一邊,等待交換戒指的儀式。
主持人一段誓詞過後,就是交換戒指。
“我願意。”
這次破例的是新娘子先開的口,帶着薄紗的手指緩緩擡起。
男人怔了怔神,隨後從身側‘神父’手中拿過戒指,
“我願——”
“汪汪汪!”
一聲犬吠壓過了即將要發出的聲音。
被打斷的凌端莫名的鬆口氣,隨之凝神看向下方宴會場內。
一隻黑色捲毛的藏獒狗正洶洶地蹲在中間,一斷狂吠,讓衆人讓出一條寬闊的道路之後就安靜地蹲在遠處,水汪汪的狗眼盯着會場的入口。
衆人隨着藏獒狗的目光探去,先入衆目的是一個淡雅的白色裙角,柔嫩的小腿,還有一隻穿着半高跟的腳。
下一秒。正當他們準備在心中讚賞來賓的美貌的時候,一個冷淡的正面瞬間讓他們呼吸一窒。
“梅枚!”
“小枚姐!”
“梅枚……”
“小枚!”
……
凡是看到面容的,都是一致地說出名字,不過語氣卻各有千秋,有憤怒的凌志強,驚喜的凌染,驚嚇的於冰,驚詫的梅舉良,以及說不出話來的凌端。
“你,你帶個狗來幹什麼!搗亂嗎?害了小智還不夠,還想來害阿端嗎?保安呢!?保安!”凌志強出面大叫。
可在場的出了嘉賓席裡的人亂動之外,就是沒有任何穿着制服的保安動靜。
梅枚心裡計算的沒有凌志強,自然也不會跟他過不去。
她依舊邁着穩穩的步子,向着紅毯盡頭的高臺走去。
“小枚!你幹什麼,給我滾回去,這裡不是你造反的地方!”
經過梅舉良的身前,梅舉良一手扯住了她的手臂。
她鼻腔傳出一聲冷哼,藏獒狗立刻起身,狂吠一聲,直接躍上來,一個血盆大口直接咬在了拉着梅枚的手臂上。
“啊!”修養再好的梅舉良也忍不住一聲痛呼。
“爸爸,我這狗可是不認人的哦,您再不放開,恐怕您這手……”
梅枚沒有說完,梅舉良就已經痛暈倒下,再看看被血浸溼的襯衫,梅枚半彎着身子,輕輕拍着藏獒狗的腦袋,“瞧你,又耍脾氣了,這胳膊都被你牙齒穿透了。”
嗚嗚嗚。藏獒狗委屈地撒嬌,靠在梅枚的大腿側,爲她保駕,一直到高臺下方。
她揚起精緻的面頰,先是對着高臺下方左側的凌志強,說:“凌叔叔,您難道真的認爲是我害了凌智嗎?你怎麼不問問您的這個兒媳,當時的準確情況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你胡說什麼!?”於冰因爲激動,一手就將凌端手中的戒指打落,她顧不得這麼多,直接往梅枚的方向走去,作勢就要下臺。
“汪汪汪!”藏獒狗趕忙大叫,一下子就將於冰逼回了原處。
“梅枚我警告你,你沒有證據就不要血口噴人!”
梅枚目光驟冷,忽然的腦中就回想起那夜她無辜被潑紅酒的場景,“我還沒說什麼,你這麼激動幹什麼?什麼證據?什麼血口噴人?於小姐,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呢?”
話鋒一轉,矛頭直指向她。
凌志強也皺了皺眉,看向於冰的臉色明顯凝重了很多。
而臺上本該是今天主角之一的男人,也是將凌厲的目光看向於冰,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是梅枚把凌智害成這樣,他只當是兩人鬧了彆扭,凌智自己裝得傷,這下子貌似又有了可以推理的方向,因爲那晚發生事故後,只有於冰和梅穎先發現,也是她們極力將矛頭指向了梅枚。
“爸爸!”於冰頓時感到了被孤立,隨之就向着遠處站着的於父求救。
“小冰。”於父直接大跨步上了高臺,把於冰護在懷裡,手指指向梅枚,“我不管什麼,你,現在就給我離開!”
於家在青城的勢力是僅次於淩氏的,現在梅氏每況愈下,他根本就不會將梅氏放在眼裡,那就更別提這個死而復生的私生女了。
梅枚擡眼掃過去,“攝像頭事先都被你銷燬得一乾二淨,物證我當然是沒有。”隨之冷冷一笑,“可是我有人證,於小姐,你在這準備踏入婚姻殿堂的時刻有沒有想過你的伴娘正在受着法律的審判呢。”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爸爸,快讓她離開!”於冰趴在於父的懷裡,不敢看梅枚一眼。
“你給我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於父雖然愛女心切,可是那個藏獒狗還是讓他望而止步,只能嘴上說說硬話。
呵。到底是於冰,比起那個慌里慌張只會做惡夢的梅穎強多了。
梅枚冷笑着,撥了一個電話出去之後,就帶着藏獒狗坐在主賓客座位上,今天,她要親眼目睹她們的滅亡。
凌端站在臺上,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通過他的視角看過去,看到的只是女人冰冷的側面,手裡把玩着藏獒狗的茸毛,只有在於藏獒狗對視的時候,她的目光纔會變得柔軟。她的周身像是焊了一層牢不可破的盾,防着別人,護着她自己的心。
失落感衝入腦海,他現在想要立即拋下一切去抱抱她,問她這些天是怎麼過來了,問她那晚究竟去了哪裡?爲什麼一回來,整個人都變得這麼冰冷,無論是對着曾經針鋒相對的人,還是想念她的人,爲什麼都是這樣冷漠?
可是,他最終還是停止了衝動的想法。
一時之間,酒店陷入了安靜之中。
啪!
一聲巨響,氣球的爆炸,像是宣告着某種美好的結束。
會場入口,一羣正裝的警察一步步走來。
“梅小姐。”
梅枚應了一聲,起了身,看向顫抖的於冰。質聲說道:“肖警官,那位就是於冰於小姐。”
梅枚笑着說完,再也沒有聽反抗大叫的聒噪的耐心,喚着藏獒狗率先走出了會場。
輕盈的身影緩緩離開,紅地毯鋪就地通往酒店外面的道路,梅枚暢通無阻。
“梅枚!”凌端再也站不住,飛一般地追了出去。
被拷上手銬的於冰,看着這樣的景象,無力地癱倒。